章节字数:3661 更新时间:11-06-15 10:01
萧哑在罗畏带领的御林兵团团簇拥下好不容易才脱身下了珞山,之所以耽搁如此之久乃因在下山途经之处,原先聚集过来寻找丹鸟的珞阳百姓、民兵在见及萧哑那一身白衣及那四五岁的身形后,即百分百断定刚坐在传说中丹鸟身上归来的天神即是他们熙国的神子,这一认知让萧哑走到哪让人膜拜到哪,一下来被阻隔数次,走走停停地接受众人朝拜,行径速度自是慢了一大截。
一下珞山本以为就可以解放的萧哑,在见及跪在扎营附近的男女老少后,当场阴沉了脸。他现在简直都要发狂了,一路上他都着急着奕瞳的伤势,恨不得插翅飞回来,哪知他越是急越是赶,路上的阻碍却越是多,就像是在和他做对般,片刻都不让人喘息,迎完一波人走几步就会有另一波人。
现在萧哑要是能说话,他肯定会暴粗口告知众人他不是什么神子,可不用想也知道他注定是说不了这话儿。而就现状来讲,就算他能说得出口,众人怕是也不会相信,不是常说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吗?想呀,那么大的一只神鸟驮着几乎吻合神子身型的白衣孩童归来,众人怕是不看到都难,再则神鸟身上那白影,不论是身型还是衣裳的颜色都和萧哑如出一辙,且早在两年前祭祀礼他是神子之说早在熙国传遍大街小巷,已到了无人不知的程度,眼下要让人不联想到神鸟驮的人是他都难,若真有想不到的人那他不是瞎子也会是个傻子。
“神子万福,神子万福~~~~~”
一声声连绵不断的高喊声,吵得萧哑头皮发麻了起来,再见及膜拜之人个个比他年长且还有众多白发苍苍的老人,萧哑心下哀叫着自己要折寿了,而后为了能让自己脱身,为了能马上回陵帐看幼皇,更为了他已经疲劳的身子,他郑重地做了个决定——装晕,点子一露头,他便两眼一闭,出其不意地向后倒了下去。
“神子。”身后的阿根、阿亮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扶住了向他们倒过来的身子。
这一突变,着实吓坏了一干人等,上一秒还在高呼万福的百姓现下个个呆若木鸡止住了声潮,而御林兵更是受惊不小,众人不知所措地乱做一团,最后还属罗畏较镇定,即刻下命让士兵迅速从百姓里清理出条路,风风火火地将萧哑往陵帐送。
陵帐内,魏医士正小心翼翼地为榻上昏迷中的奕瞳收针,在阿根、阿亮两随仆还未归回的情况下,葛臼只得在一旁忙前忙后地帮魏医士打下手。
魏医士神情专注,从施针到现下收针,他大气也不敢喘一声,深怕一个抖动即会误伤龙体,待收完所有银针,他已汗湿满额,再看榻上的幼皇动了动眉,已从昏迷中寻回意识,他这才抬袖擦掉额间冷汗,放心地呼了口长气。
他这口长气刚出,陵帐外熙攘吵杂的脚步声渐近渐响耳,不一会儿,帐帘被人掀起,一群人急匆匆地涌入,定眼一眼,来人即是罗太师、罗畏、阿根、阿亮、还有正被罗太师抱在手中的神子。
相比魏医士的惊愕,葛臼已在罗太师进入陵帐的那一刹那迎了上去,在见及被罗太师紧紧抱在怀中的萧哑后,他不禁蹙了蹙眉,两手一伸满怀醋意地说道:“我帮你。”
罗太师白了葛臼一眼,丝毫不理绘眼前的大醋坛,饶身走向榻处的魏医士,焦急开言道:“魏医士,神子,神子。。。。。。”
罗太师话语未完顿生塞住,只因他抱在手中的神子不仅动了身子还睁开了眼,细看之下,纱帘里那对双眸正满怀歉意地对自己眨着眼,嘴唇一张一合,似在说他没事,他是假装的。
罗太师怔怔地与怀中的幼孩对视,思起一路上那些膜拜的百姓,心下了然,暗叹一声,见萧哑身体似真无抱恙,这才安心地将其放下。
萧哑脚一落地,便直奔榻处,倚着身子直勾勾地盯看面色苍白的幼皇,见其还未转醒不禁担忧,转移视线询问似的转看魏医士,想了解奕瞳的身体状况。
面对突然180度转变的神子,罗畏等人不禁傻眼,明明刚才还一动不动地躺下了,这不到几刻钟,他却又活蹦乱跳起来了,虽心存疑惑但众人见神子真无大碍倒也宽心不少,现下他们的幼皇受伤了,若连神子都病下,那他们可难保能保住自己的头颅了。
魏医士是在萧哑目光‘洗礼’下才反应了过来的,他连忙起身作一揖,鞠膝弯腰低着头恭敬道:“神子,皇上内伤经针灸调息,现下筋脉已通畅自是不会危及性命,只是这。。。。。。”话到重点处,他习惯性一顿,察颜观色一番。(==!御医其实很悲哀,他们说话处处都得小心,言词若错难保脑袋。)
魏医士欲言又止的行为,引起了萧哑的不满,哦,不对,是极其不满:你说这古代医生怎就都有这么个卖关子的习惯,这存心就是用来急死人的。
听到此番话,急的并非仅有萧哑一人,这不罗畏便是最沉不住气的人,当场便叫了起来:“只是如何?魏医士无需忌讳过多,倒是速速道来。”
魏医士闻之,把头压得更低,接言道:“皇上右手仅伤及皮肉,静息调养即会痊愈,但其左手掌及手腕损伤极重,手掌皮肉啐裂,指骨多处破损,万幸的是并未伤及筋脉,经心调养个半栽痊愈自是不会留下残症,但是皇上左手伤得如此之重,日后必是会留下伤痕。”
魏医士话音刚落,帐内气氛即变,一干人等皆静默无语。
[手掌皮肉啐裂,指骨多处破损。]脑中一次次重复着魏医士的话语,萧哑静静看着奕瞳被缠满纱布的双手,仿佛看见了那双血肉模糊的双手,微微颤动着身子,瞬间红了双眼,不知是因幼皇先前的话,还是不允许自己再这般没出息,他眼眶里的泪水仅在打转而没有留下半滴。
葛臼在林间探究过幼皇脉搏,即知晓幼皇内功了得之事,但对于武功如此高深之人,为何会受此番重伤他甚是想不通,幼皇动身去珞山的那夜,碰巧让隐在暗处的他撞见了,他远远跟了一小断路,在探知其去向又见其身边有武功高深的影卫在,想他多半不会有事,所以便由着幼皇去了,而他自己便悄然无声地潜回,按原定计划去了罗太师的寝帐夜探。(作者黑脸:只是夜探?受了威迫的某人:咳,好啦,不是夜探,是偷窥。)
罗畏现下脑子里乱得很,他想不通皇上和神子是如何在不惊动任何一个侍卫的前提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对于幼皇为何做此举?又是去了哪里?遇到了什么?又为何而伤成这样?他就是想破脑袋也猜不透,这其中最无法让人接受的还是,回来时两人还是让传说中的神鸟给驮回来的,这一切谜团看似很缥缈不实,若不是因幼皇现下躺在榻上双手又缠了厚重的纱布,他甚至会认为一切都是自己在做的一个遥远而朦胧的梦。
阿根、阿亮此时除了自责还是自责,红着眼掩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现下他们是真的恨不得把自己给千刀万剐了,耳边还时不时地响起太监总管德福的教诲:主子把你们留在身边即是信任你们,身为主子的贴身奴才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必须照看好主子,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提醒主子,不可让主子深陷险境,身为奴才。。。。。。
罗太师内心也是百转千回,他有想过要问萧哑事情的来龙去脉,但犹豫多时后他将疑问都吞回了肚,愣是没开口问半句,少顷,他叹息一声,率先开言打破帐中那死般的沉静:“皇上今日遭此大劫,此次陪同下县之人回朝后必是难逃其责,事已至此多思亦是无果,魏医士你且要全力治愈皇上,不然老夫自是无颜愧对先皇了。”
尉医士闻言,立及从沉闷中解脱过来,向罗太师做一揖道:“还请太师宽心,下官定当不负重托,必当不让皇上留下残症。”
罗太师点了点头,看着榻上的幼皇又道:“皇上龙体抱恙,众人拥挤于此非好,我等还是先行退下,各自去打理帐外事宜,姑且也让神子歇下。”
罗畏似还欲开口说什么,罗太师一个眼神即让他当场将话咽下,随及告退出陵帐,他预全面整顿手下的士兵,加强营帐防卫。
魏医士收拾医具,不多时也无声作揖,退出陵帐亲自为幼皇去配药、熬药。
罗太师转看呆愣在自己身旁似不打算离去的葛臼,讥言道:“葛知县,很得空?”
葛臼怔了下,笑着点头,他自认为自己是挺闲的,这几年珞阳未下雨已是荒废到极点,人人只求能吃饱饭,自是不会有何案件发现,而他自也是不想看珞阳百姓这般受苦下去,不过他不是天神自是没法为百姓求来雨。
罗太师见葛臼这般不自知,猛瞪了他一眼,道:“现下帐外还聚集着众多百姓,葛知县难道不打算前去驱散?朝庭本次下拨的赈灾钱银,今日已运达,葛知县难道不需要去打理?还有。。。。。”
葛臼一个劲地点头,待罗太师念叨完,他才开言道:“太师自知下官嘴拙,就算说上个整夜,百姓们也不一定肯离去,太师若有空,不妨助下官一臂之力如何?”
“。。。。。。。。。。”罗太师心下暗叹,先皇为何会同意让葛臼下配当知县,葛臼就一武痴做大侠还能有所成,做知县百分之二百会误人子弟。
葛臼装得一脸诚恳,裂嘴傻笑个不停。
罗太师脸黑了黑,狠瞪了他一眼,认命叹息道:“本官随你一同前。”而后径自踏步离去,葛臼唇角微勾,跟着出了陵帐。
阿根、阿亮挑亮帐中烛火后,随及也告退,一个去备晚膳,另一个则是去置办洗漱用具。
萧哑从刚才就愣愣地站在榻边一动不动,身后所有人说的话他一句都没听入耳,脑中眼中全是榻上还未醒来的奕瞳,现下陵帐空了他还是没动,时间仿佛被静止住般。
不知过了多久,倦意袭来,萧哑这才动了身子,独自取下头上的面帘,脱了靴子,小心翼翼地绕过幼皇爬到榻上,紧挨着奕瞳侧身躺下,眼皮一张一合地看着幼皇,聆听着幼皇平稳的呼吸声,感受着幼皇身上传来的温度,渐渐堕入黑暗安然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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