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节

章节字数:8542  更新时间:24-09-04 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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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廷深擅自传唤念恩的事被朱局叫停。而柏小东因证据不足也被释放了。他一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与朱局起了争执。林生晚来一步,见状赶紧冲到周廷深身边阻断他。

    周廷深抛开职位去质问领导:“李念恩是目前能为案件提供最有利线索的对象,为何要放弃这个机会呢?”

    朱局没有正面回答他,却将目光移向林生,语气中夹带一丝责备:“你们折腾了这么久,耗费了警力物力依然没找到证据!我该说你们什么好。”

    “李念恩就是证据!”周廷深胸有成竹地说。

    朱局训道:“我上次讲得很清楚,李念恩的身份尴尬要绕过她,你们都没听进去是吗。”

    林生倍感压力额头挤出一道褶子。周廷深辩解道:“我和林队都是严格按流程办案,现在查到李念恩这个关键人物却又阻止深入调查。如果连我们警方都害怕得罪上级而选择站在强权这边,任由这些犯罪分子颠倒是非冤枉无辜的人,我们该如何向社会和人民交代!”

    林生听他倾诉完便看向朱局。他仍面不改色的端坐在办公椅上。

    念恩离开警局后就变得魂不守舍。一路上一直在走神。车子在马路中间左右摇晃,惹得两旁车道的车主摇下车窗冲她破口大骂。她却无视周围的一切沉浸在昨天去找父亲了解真相的印象里。李建贤阻止她打听柏小东的情况,再三叮嘱她守口如瓶。可柏家冷漠的态度让她难以接受,却还要帮着他们瞒着警方。正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秉诚突然打来电话。她立即按了免提,听到秉诚焦急的声音,她积压在心里的难受如洪水猛兽般爆发。

    秉诚听到她短促的抽泣声,还有汽车鸣笛声。担忧的询问她的情况:“念恩你在开车吗,你怎么样了?”

    念恩抑制住情绪的波动,回答了他:“警方今天找了我,他们有查到那晚我撞见小东的录像。”

    秉诚听着突感事态严重,却不慌不忙地关心道:“念恩你听我说,你专心开车先安全到家,我马上过来找你。”

    念恩稳住心态,集中精神开车往家里赶。

    秉诚进屋见到面前憔悴的念恩。握住她的手,言语中有心疼有愧疚:“小东的事让你这几日担惊受怕了吧。”

    念恩缓慢抬起头来,无助的眼神里糅进了愤怒:“秉诚,你能告诉我舅舅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之前不是承诺过要弥补刘明一家吗,为何现在要逃避责任呢?”

    面对念恩的质问,秉诚很困惑,更多的是无奈。

    “我也不知道真实情况,舅舅现在根本不听我们的建议,也不跟我们联系了,一意孤行地行事。”

    念恩感到心力交瘁,半身倚在沙发上。秉诚俯身去怀抱着她安慰:“你也不要有心理包袱,按自己的想法做决定。”

    念恩突然脑袋嗡嗡作响,变得昏沉沉。逃避的念头如蛇一般钻进了她的身体里,上下乱窜。

    秉诚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回到家。碰巧听到母亲正在与舅舅通话。谈话内容透露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字斟句酌听完后脸上黯然失色。他冲到柏蓉英跟前呵斥道:“妈,舅舅他们是想扭曲事实帮小东逃脱罪责是吧!”

    柏蓉英无奈道:“你爸那边迟迟没回应,现在形势所逼,你舅舅也是没办法了,我们就不要干涉他了。”

    秉诚继续说:“你们不要低估警察的办案能力,他们已经查到了念恩头上,会采取手段一步一步地攻破念恩的心理防线。”

    柏蓉英听后一阵心虚,猛地抓住秉诚的手。

    “那你一定要劝住她!”

    秉诚满眼心疼地说:“念恩这些天过得很不好,每天在矛盾里挣扎,她快熬不住了。”

    柏蓉英向他投去一瞥无奈的眼神,却又恳求道:“真是辛苦她了,还希望她能咬牙坚持住,我和你舅舅一家会感激她一辈子。”

    秉诚双眸低垂,长叹一声。这层亲属关系让他也陷入了矛盾的泥潭不能自拔。

    然而念恩继续沉浸在谎言和真相的矛盾之中。她迫切想要换一个环境,搬到画室去住下。在这里,她凌乱的思绪能得到片刻缓解。她坐在树荫下吹着风。看着阳光若隐若现的在面前的地板上自由切换。

    周廷深拨打念恩的电话无人接听。他从收集的材料中找线索,查到她在古城开了一家画室。他决定去碰碰运气。

    念恩这两天也没兴趣辅导学生,将大门虚掩。独自一人坐在庭院里发呆。

    周廷深的不请自来打破这番宁静。念恩见到他先是不可置信的惊诧,然后手忙脚乱地招呼他。出于礼貌请他到庭院就坐。周廷深趁她去到茶水之际,观赏这别致的庭院。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景一物都带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享受。

    念恩端着茶水款步向他走来。周廷深看见便主动去接水杯。念恩突感一阵眩晕,连看人都有了重影。这脚下一软未站稳,将茶水洒了出来,泼在他衣服上。周廷深毫不介意她的莽撞,靠近一步拖住她的肩膀在对面的椅子上慢慢坐下。零距离的接触让他不知不觉地去注视念恩。想起那日初见她时,一张白皙饱满的脸秀丽大方。今日细看明显消瘦不少,皮肤没了光泽变得暗沉,黑眼圈也加深了。这些悄然的改变,让周廷深由最初对她的偏见渐渐变得同情起来,顺势相信她是无辜被牵连到这场漩涡中来,身不由己。

    念恩恢复意识后,立马向他道歉:“不好意思,弄脏你的衣服了。”

    周廷深大方地笑笑说:“没关系的,你怎么样,需要去医院看看吗?”

    “不用了,多休息就好了。”念恩说着眼睛微眯养神。

    周廷深不好意思地说:“李小姐,今天突然来找你,虽然是职责所在,但还是有些冒昧,请你谅解。”

    念恩发现他不再像审讯疑犯一般待她,语气也变得柔和。慢慢对他放松了警惕,理解地点头回应他。

    周廷深感受到气氛和谐,开始转变角色以朋友的口吻向她说着体己话。

    “自从认识你那天起就没见你笑过,想必这些日子你心里很矛盾。我相信你不是看中名利的人,希望你在做选择的时候不要委屈了自己。”

    周廷深的话让念恩听来倍觉亲切。她确实熬不下去了,想结束这暗不见光的日子。

    在他俩谈话之时,秉诚径直走了进来。在门口撞见一个陌生男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念恩,霎时一股醋意涌上心头。他下意识躲在一旁角落里观察。他摸清了对方的身份是警察,方才叫了念恩的名字大方地进入他们的视线。念恩连忙起身向秉诚介绍了周廷深。

    秉诚进一步知道眼前这位便是主办小东案件的警官,克制内心的不安,面带微笑的与他握手。

    “周警官你好,我是费秉诚。”

    周廷深下意识地伸出手和秉诚握了一下,一脸赏识的说:“久闻费检察官大名,你在政法系统可谓是佼佼者,为人刚正不阿,对待贪污腐败分子绝不姑息,着实令我敬佩!”

    秉诚淡然一笑,谦虚道:“过奖了。我也听闻周警官是刑侦队里的拼命三郎。办案的劲儿可以用疯狂来形容。”

    两人互相抬举对方又彼此打量了一番。秉诚突然话锋一转,提出疑问:“周警官办案似乎不太注重场合有些随意,有什么事不能请到警局里询问,要贸然到私宅打扰呢?”

    周廷深恐误会赶紧解释道:“总是让李小姐来回跑着实有些不好意思,就亲自跑一趟。”

    秉诚半信半疑地说:“原来如此!不过公民都有义务配合警方调查,周警官打个电话便是,毕竟在这非正式的场合多有不便之处。”

    念恩听出秉诚的言语中带有微词,悄悄地扯了他一下。

    周廷深也不甘示弱,堂堂正正地回答;“警员的职业操守我还是有的。只是现在时间紧迫,我也是想尽快破案,可能操之过急了些,也就不顾上场合了。不过我们同属政法系统,常言公检法是一家人互帮互助,费检察官会支持我的工作,不会介意我找李小姐了解案情吧。”

    秉诚笑了笑,挑眉说:“当然会全力支持工作。”说着将一只手轻轻搭在念恩的肩上,继续说:“只是我的未婚妻最近有些身体不适需要静养,我也是出于关心她而特意提醒你。”

    周廷深看明白了秉诚的深意。便识趣地向他们提出告辞,随后迅速地离开。

    念恩为秉诚误会周廷深找她的动机不纯十分生气。

    “你刚才对周警官有点过分了,人家也是职责所在,来找我了解情况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他总是盯着你不放,还找到这里来了,谁知道他的本意是什么。”

    “是你太敏感了,如果调查的对象不是小东,你就不会就有这么大的情绪了。”

    秉诚也很生气,反问道:“那你是认为我是在刻意让你逃避他的调查,有意地想去包庇小东?”

    念恩脑子一片昏乱,烦躁地朝围墙那边走去。

    秉诚觑着她的神色,绕到她面前。轻抚她的脸,嘴里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刚刚是我态度不好。”

    念恩一双盈满泪花的眼睛凝望着他:“你刚对周警官说我是你的未婚妻?”

    秉诚回答恳切:“是的,只差给你一个名分了。”

    听到这番告白,念恩却激动不起来,饱含的泪水无声地滑落。

    秉诚看着她忧伤的样子,心里开始责备自己护短的行为。他何尝不知一旦警方那边水落石出,念恩就会以包庇罪论处。他不能袖手旁观而害了念恩,必须采取措施阻止大家继续错下去。

    他刻不容缓,晚上就赶去柏家找小东好好劝说他去自首。可柏小东完全没有主见,一切听从父亲的安排。秉诚无奈之下只好去找柏言伦。他在饭店找到了柏言伦。他正在应酬。

    秉诚就在车上坐着耐心等他结束。一直等到11点,才见到柏言伦同客人有说有笑地出来。秉诚立即下车小跑着登上台阶,急切扑入酒店大门。上前去拦住他。

    “舅舅,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柏言伦表面风平浪静,跟客人们微笑告别,目送客人走远后才回头搭理秉诚。

    “你这么晚又这么着急的找我什么事?”

    秉诚也不绕弯子了直奔主题:“我跟小东反复确认过,他只是过失行为,情节没有那么严重,现在趁警方还没找到证据之前还有机会,劝他去自首吧。”

    柏言伦嗤之以鼻:“秉诚啊,他可是你兄弟啊,你怎么就不心疼?你爸爱惜自己的羽毛不愿意出面帮忙我也认了,你要是插不上手就睁一眼闭一只眼,我会感谢你。”

    秉诚忍耐着,道出实情:“警方已经知道念恩跟你们的关系,也发现了那晚念恩见过小东。”

    柏言伦听姐姐提醒过,再次向他确认:“那念恩向警察坦白了吗?”

    秉诚摇了摇头,心疼地说:“念恩不应该承受这沉重的心理包袱,这么做也会害了她。”

    柏言伦挖苦道:“她比你们爷俩都有温度,一直守口如瓶到现在。”

    秉诚焦灼的盯着柏言伦的眼睛,带着央求的语气说:“舅舅,不要再拖延时间了,到时候不止小东一人还会牵连到其他人,你不能只考虑到小东。”

    秉诚的咄咄逼人让柏言伦即愤怒又反感。他从衣服兜里摸出手机来,递到秉诚眼皮子底下,目露凶光的威胁他:“那你现在给警方打电话,告诉他们真相,再让警察到家里逮捕小东!”

    此话犹如晴天霹雳,震动了秉诚全身上下的细胞。这事真要让轮到他做,心里也会犹豫不决。柏言伦见他一言不发,表现出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他拉开车门隐身进了车。秉诚直愣愣地呆站在原地,只有转动眼珠子目送他的车子离去。

    陈娟办完刘明的后事就急急忙忙赶回了苏城。她没有联系念恩而是直接去了出租屋。她将尘封已久的屋子打扫干净,将刘明的遗像挂上在客厅。她看着孩子的照片泪眼婆娑,一阵悲痛刺在她心口。她始终无法不相信孩子已经永远地离开了她。

    她急着去警局找周廷深。了解到案子依旧一筹莫展心灰意冷,更令她震怒的是还释放了柏小东。周廷深瞅见她绝望的神情,差点就要说出念恩是关键的线索。可他不想陈娟再受到刺激暂时又咽了回去。然后给陈娟提供了法律援助的咨询电话以便后备之需。陈娟感谢了他便落寞的离去。

    柏小东恢复自由在家里休整了两天。柏言伦想让他尽快回到正轨的生活,急切地安排他去学校上课。小东心有余悸,还没有准备好面对老师和同学们。柏言伦给他做了思想工作,亲自送他去学校。

    柏小东一路上沉默寡言。他面色凝重,不停地扳手指。轿车不知不觉已在校门口的街对面停下,从车里一眼看见大门口,围着一大群人在那里推推拥拥。喧闹的气氛引起了旁边值班室保安的注意,赶紧拨通电话向学校领导报告情况。

    柏言伦注视这一幕好奇又疑惑。暂且让小东待在车上,叫司机前去探个究竟。

    现场的人越堆越多,以致把校门口围得水泄不通。与此同时,校长的轿车和欲进学校的师生们都堵在门口。

    司机小心谨慎地走到大门口。他站在一群人的背后,从人家肩膀上伸着头,向里看去,只见一位中年妇人双手高举着一块牌子上写了“柏小东是杀人凶手!”几个血红醒目的大字。而牌子下面的她眼神如刀剑般锋利发光,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这时,蔡校长一行人面色难看的站在人群后边,等着前面的保安为他们打开一条通道。蔡校长见到有缝隙出来,迫不及待地走到前面去。他一眼就认出了闹事者就是陈娟。他高声问道:“陈娟,你这是干什么?”

    陈娟看都不看他一眼,用一种愤怒的口气说:“叫柏小东出来!”

    蔡校长一头雾水,迷惑不解地询问:“柏小东没有回学校,你为何会找到这里来?”

    陈娟不搭理他。蔡校长看出她的不甘心。判断一定是这个案子没有得到满意的结果或者遇到阻碍这才跑到学校来大闹。他琢磨着这是属于刑事案件应当交由警方处理。提醒道:“我看这件事你应该找警方咨询,毕竟这是属于公安管辖的事。”

    见陈娟仍然没有反应,他立马给警方去电。

    司机被眼前的场面吓得慌了神,赶紧挤出人群回到车里。他向柏言伦禀明了情况。柏言伦听后铁青着脸,一时竟手足无措。陈娟的这一动作打破了他的计划,让他无法控制接下来的局面。他催促道:“快走!”

    刚离开学校一会儿,就撞见两辆闪烁警灯的警车朝着学校的方向开去。柏小东听到警报声吓得浑身瑟瑟发抖,蜷缩在后座底下,将自己隐蔽起来。

    周廷深陪同林队赶到现场的时候,市里各大媒体记者也闻风来了。一个劲的追着警方询问案情。

    林生站出来应对记者的提问,向大家解释:“各位记者朋友,案情还在调查中,暂时不能接受深度报道的要求,望谅解。”

    回头又对陈娟一番劝说:“陈大姐,这件案子我们正在全力查办,请你耐心等待,我们会给你一个交代!但是在结果还未出来之前,请你不要有过激行为,这不仅影响学校的声誉和个人的名声,也会给我们警方办案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陈娟抱怨道:“你们迟迟没有结果,我也是走投无路了,我只有呼吁社会来评评理。”

    周廷深不声也不响地看着她。他猜想陈娟是想利用舆论来引起社会的关注,引诱罪犯出来接受法律的审判。显然媒体的介入让柏小东涉嫌杀人事件持续发酵在全市蔓延开来,引起一阵轰动。

    柏小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想要逃避这一切。柏言伦也因为外界质疑的声音而不能正常出席公司各种会议和商务活动,困在家里哪里也不能去。

    网上铺天盖地的各种报道让念恩也深受刺激。她感到一股强有力的压迫,让她喘不过气来。她借着身体的余力跑回母亲那里。肖珍刚打开门,面前的念恩就一头扎进她的怀里。还未等她弄明白,念恩就开始抽噎。肖珍顿时吓懵,误以为她感情上出了问题,追着她询问情况:“发生什么事了?”

    念恩把这几日发生的事向母亲全盘托出。肖珍听完难以置信地盯着念恩发愣。等她稍缓和了一下就打电话把李建贤叫了回来。先是把他臭骂一顿,责备他犯糊涂不分青红皂白,接着又商量接下来该如何面对。

    念施闻讯也赶来。一家人难得凑齐,从天明坐在天黑。大家一言不发,愁眉苦脸的坐着,时不时地叹口气。念恩突然觉得有亲人陪在她身边不再迷茫,心里的想法也越来越明朗。

    由于媒体介入,让这个案子成为社会热点。还惊动了省委省政府。省厅副厅长亲自打来电话了解实情,并要求公安局务必妥善处理此事。朱局立即叫了林生。

    林生叫上周廷深一同来到领导办公室。林生说:“其实经陈娟这么一闹反而对我们办案有利,借助媒体的力量可以震慑一下柏小东和他背后出谋划策的人,说不定很快就能破案。”

    朱局无语道:“简直是无稽之谈!这是向社会证明我们警方无能还是表明我们在办案过程中存在徇私舞弊的行为。”接着又强调:“我再次警告你们!侦查是你们的职责范围,你想怎么查我没意见,但是要让媒体干预就越界了,这些媒体记者为了热度断章取义、捕风捉影,影响的可是一大群人的利益,现在把火还引到了费市长的身上,影响他的声誉。他对待这件案子一直是回避的态度,也没有干涉我们公安局办案,更没有护短。”

    周廷深打岔说:“竟然大家都光明磊落,那就毫无顾虑地按流程办案便是。可反对我深入去调查李念恩的是朱局您呢。”

    朱局露出一脸尴尬。想发威又觉得欠妥。林生为化解尴尬急着给周廷深递了一个眼色。周廷深会意就此打住了。林生继续说:“请朱局放心,我们会尽快破案。”

    朱局满意地点了点头。

    市委郑书记十万火急地把费承德叫到办公室问话。费承德心知肚明书记突然找他的目的。他提前已打好了腹稿。

    郑书记事先找公安部门掌握了情况,直接切入主题:“苏城市这次闹出了命案,不仅轰动了全城,还惊动了省委省政府,现在网上还在逐步扩散,当务之急是要灭火,不能再继续燃烧了,再闹到中央去那就不仅是扣个不作为的帽子了。”说着焦急地起身在地板上走了几步又回头,“现在市民包括市委市政府的干部职工,以及公检法部门的人都在背后众说纷纭,说这起命案跟你脱不了干系,存在包庇、护短的嫌疑。虽然这事跟你没有直接的联系,但你与当事人有亲属关系,总归是规避不了质疑的声音。”

    费承德觉得这个时候不适合辩解,选择了沉默。但要彻底避开自己的嫌疑,必须当机立断拿出诚恳的态度来。

    郑书记有察觉到费承德一直在悉心听并记录着,继续说:“我知道这案子的人际关系比较复杂,涉及的人员与你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该如何妥善处置,你有方案了吗?”

    费承德一时顿塞,一顿抓耳挠腮后,向书记表明态度:“我会妥善处理此事,请郑书记放心。”

    郑书记看出了他的无奈,主动提出:“省委的指示是请你正面澄清这件事,不能以沉默的态度消极对待,并且还要监督各执法部门秉公执法,不能徇私舞弊。”

    费承德对待上级的指示不容置疑,立马点头接受。

    念恩在母亲的照料下,身体和精神慢慢变得好起来。一大早就出了门。她不想再逃避,鼓起勇气去找陈娟。

    念恩的突然出现让陈娟感到惊讶。

    “是你啊,快进来坐。”陈娟请她进屋。

    念恩走了进去,快速扫视了整间屋子,陈设简单整洁。当她看到墙上刘明的遗照,心里一阵酸楚。

    陈娟给念恩倒了茶水,嘴里不停地解释:“不好意思,我回来了没有跟你联系是不想打搅你的生活。”

    念恩端起茶杯喝了两口,平静地说:“你去学校的事我都知道了,现在全市的人民都在关注你。”

    陈娟摸摸脑袋说:“我也是被逼无奈啊。我回苏城前乡里乡亲的都奉劝我要多长个心眼,外面形形色色的人多,不能完全信任。”

    “所以你不再信任警方了?”念恩好奇问。

    陈娟眼神里飘过一丝失望:“我只是想多条路子走,这条不行就走另外一条。”

    念恩双手握紧了茶杯。她此刻正酝酿着接下来该如何表达。屋中好半天无声无息,陈娟突然感到不适应,便主动问:“你这些天怎么样,看着精神比上次好多了。”

    念恩搁下手中的杯子,目不转睛地看着陈娟。如实地道出了案发当晚所了解的情况以及与柏小东的关系。她痛快地说完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

    陈娟听后先是一怔,接着起身,一股糅杂着受骗与受伤的痛心情绪令她颠踬着退开,转身靠着椅子。

    “这么说那天晚上你就认出了柏小东,你刻意向警方隐瞒是为了包庇他是吧?”

    念恩不假思索地点了头,把眼泪也倒腾了出来。

    “对不起!”她垂下眼,轻声说:“这件事我真的很抱歉。”

    陈娟回想起这些煎熬难耐的日子,正想破口大骂,但看到念恩的脸上写满了愧疚令她不得不把怒火压了回去。

    念恩慢慢地抬头再次看向陈娟。她却抽身而起朝着房间步履蹒跚地挪去。念恩也站起来跟在她身后。陈娟突然停下来背着对着念恩,艰难地从嘴里蹦出一句话:“我不会为难你,你今天对我说的每一个字我会当作没听过。但是,我不会放过柏小东!”陈娟说完捂嘴哭了出来,扑进房间,反手将门紧闭。

    陈娟的态度让念恩感到意外和无地自容。她哭泣渐歇之后,悄然无声地离开。

    李建贤昨夜没睡好,在办公室的皮椅上躺了一上午。直到女秘书敲门打断了他的思绪。

    “董事长,提醒您会议马上开始了。”

    李建贤立身瞅了秘书一眼,逮住她问:“今天的会议柏董要参加吗?”

    女秘书回复道:“他有事不参加。”

    李建贤招手示意秘书先出去。他犹豫了片刻,便拿起手机拨了柏言伦的电话。电话通了。李建贤歉意地告诉他:“柏兄,小东的事对不住了。”

    柏言伦听着这话有种不祥的预感。马上电话那端又传来遗憾的声音:“你要有思想准备。”

    柏言伦怔怔地痴了一阵子,才放下手机。他整个人立即焉了,像是丧失了活下去的动力,连生气的余力都使不出来。

    秉诚知道了念恩的想法和决定。让念恩先不要告诉警方。他想再争取一下。念恩答应了他。

    柏言伦的计划被破坏,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快炸裂了。这个时候秉诚偏偏又找上门来。他将气全洒在他身上。

    秉诚根本不在乎他的指责,当务之急的是要解决问题。

    “舅舅,事已至此,面对现实吧。不到再拖延时间了,赶紧让小东去自首。”

    柏言伦不甘心就这样被打倒,他继续幻想着:“李念恩那晚并没有亲眼目睹小东伤害刘明的过程,只要小东的朋友不承认,那证据依然不足。”

    “舅舅,你不能这么自私,小东的朋友也是他们父母的心头肉,你这般强人所难置他们于何地。你们今天撒了一个慌,今后就会用十个谎言去圆,圆得过来吗?”

    柏言伦爱子心切,一时乱了方寸,冲他一顿咆哮:“那你们又做了什么,除了在这里满口的道义、谈论教育,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帮助。你给我出去,出去!”

    秉诚万没想到舅舅会这般油盐不进,还强词夺理偷换概念。他感到筋疲力尽,再继续劝说也是徒劳无益。

    周廷深再次联系了念恩。未等他说话,念恩主动开了口:“周警官,明天上午我来警局找你。”

    周廷深听着有些激动,感激道:“麻烦你了。”念恩第二天去了警局。周廷深站在大门口注视着她一路走来。知道她要来特意在这里等候。

    念恩同他进了大厅。周廷深突然止步。面向念恩再次确认:“你真的想清楚了?”

    “嗯。”

    念恩完成了笔录,同时告诉周廷深她已经向陈娟坦白了。周廷深也告诉她陈娟没有向警方举报所掌握的情况。念恩被陈娟的大气震撼,让她更加内疚。

    周廷深继续问:“那后面你愿意出庭作证吗?”

    念恩踌躇了一会儿,正面回答他:“如果需要我会配合。”

    周廷深欣赏地凝视着她,视线久久不能移动。念恩未注意到他的神情,若有所思地起身准备离开。周廷深回过神,送她到大门口。念恩与他告了别就走了,留下一个的不知所措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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