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1635 更新时间：25-07-04 19:04
书房内，茶香袅袅，气氛却已降至冰点。
荀彧的坚持，在陈默的意料之中。这是一个将匡扶汉室作为毕生信仰的人，他的道德准绳，高洁而又脆弱。
陈默知道，单纯的辩论，已经无法说服他。因为他们站立的维度不同。荀彧看到的是当下的道与义，而陈默看到的，是历史长河中，无数次因妇人之仁而酿成的更大悲剧。
“文若先生，我无法在言语上，让你完全认同我的”道”。”陈默的语气缓和了下来，不再像刚才那般咄咄逼逼人，“因为我的”道”，需要用时间，用事实来证明。”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天边的浮云，声音悠远而深沉。
“我给先生讲一个……故事吧。一个关于未来的，警示。”
荀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曾在一个古老的预言中看到，如果这场乱世不能以最快、最彻底的方式结束，如果华夏大地不能重新凝聚成一个强大统一的核心。那么，在数百年后，当我们的子孙后代，因为长期的内耗而变得衰弱时，北方那些茹毛饮血的胡人，那些我们现在称之为匈奴、鲜卑、乌桓的部族，将会像潮水一样，冲破长城。”
陈默的声音很轻，但描述的画面，却让荀彧不寒而栗。
“他们会占领我们的家园，屠杀我们的同胞。男人，会被当成两脚羊，随意宰杀烹食。女人，会成为他们肆意凌辱的玩物。我们引以为傲的诗书礼仪，会被付之一炬；我们华美的宫殿城池，会变成断壁残垣。中原大地，将哀鸿遍野，十室九空。那将是华夏文明，从未有过的至暗时刻，是一场持续数百年的浩劫！”
五胡乱华，神州陆沉。这是刻在每一个华夏子孙骨子里的痛。荀令君，我无法跟你解释什么叫历史必然性，但我可以让你提前感受一下，那种绝望。
荀彧的身体，猛地一震，手中的茶杯都险些滑落。
“不……这不可能！”他失声说道，“我大汉虽衰，但天威犹在！区区蛮夷，安敢如此！”
“安敢如此？”陈默转过身，眼中带着一丝悲哀，“为何不敢？当狮子病了，饿狼就会扑上来撕咬。当巨人倒下，蝼蚁也会来分食他的血肉。国与国，民族与民族之间，从来没有温情脉d脉的仁义，只有最残酷的丛林法则！”
“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不仅仅是为了结束眼前的三国乱世，更是为了给子孙后代，锻造出一副坚不可摧的铠甲！一个强盛到足以让所有外敌都为之颤抖的强大帝国！”
“所以，我必须用最酷烈的手段，扫清内部所有的不稳定因素，无论是世家豪强，还是割据诸侯！”
“我必须用最霸道的武力，打断北方游牧民族的脊梁，让他们在未来数百年里，听到我们的名号就瑟瑟发抖！”
“我必须建立一个高度集权、高效运转的体制，确保这个帝国，不会因为某些人的仁慈或愚蠢，而再次陷入分裂和内耗！”
陈默走到荀彧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先生，我所行的霸道，是为了守护我们共同的文明。我手上沾染的鲜血，是为了让我们的后代，不必再流血。这份罪孽，我来背！这份骂名，我来担！”
“我无法强求你现在就认同我。”
“我说服不了你，但历史会！”
“请先生拭目以待。看我陈默的策略，最终带给这个天下的，是生灵涂炭，还是真正的长治久安。看我所守护的百姓，最终得到的，是片刻的喘息，还是一个可以让他们安居乐业，不必担心异族铁蹄的煌煌盛世！”
说完，陈默对着荀彧，深深一拜。
这一拜，不是下级对上级，而是一个背负着千年历史的灵魂，对另一个坚守着时代信念的君子，所能给予的，最崇高的敬意。
荀彧呆呆地坐在那里，脑海中反复回响着陈默描绘的那个可怕未来。
“两脚羊……”
“神州陆沉……”
这些词语，像一把把尖刀，刺得他心痛欲裂。
他看着眼前的陈默，忽然觉得，这个年轻人身上，笼罩着一层他完全看不透的迷雾。他仿佛不是在谋划一场战争，而是在与整个命运抗争。
最终，荀彧站起身，没有再争辩什么。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陈默一眼，轻声说道：“彧，会看着的。”
说完，他转身离去，背影依旧挺拔，却多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沉重与迷茫。
他被动摇了。
不是被陈默的霸道说服，而是被陈默所描绘的那个“更大的悲剧”，所深深地震慑。
陈默知道，他与荀彧之间，已经埋下了一颗种子。这颗种子，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在残酷的现实面前，生根发芽。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让曹操的战争机器，以更快的速度，碾过所有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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