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诡事录

正文  第五十八章骨缝里的毒

章节字数：1908  更新时间：25-12-02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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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王府的偏院被改成了临时验尸房，青砖地上铺着三层粗麻布，枯骨就摆在中央的楠木桌上。苏清鸢蹲在桌前，手里捏着块巴掌大的琉璃镜——这是她用三个月俸禄从西市胡商手里换来的，透光性极好，能看清骨头上最细的纹路。

    萧彻靠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那枚幽冥阁的玄铁令，看着她把琉璃镜贴在白骨的胸腔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苏仵作，你都看半个时辰了，这骨头除了那莲花刻痕，还能看出花来？”

    “能，”苏清鸢头也不抬，声音带着点专注的沙哑，“你看这里——”她用银探针指着肋骨与脊椎连接处的缝隙，“有细微的黑褐色残留，不是泥土，是毒。”她把琉璃镜递过去，“用这个看，能看到结晶状的颗粒。”

    萧彻凑过来，透过琉璃镜一看，果然见骨缝里嵌着星星点点的黑渣，像撒了把细炭末。“这是什么毒？”他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色，玄铁令在掌心转得飞快。

    “醉骨香，”苏清鸢从包袱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一点白色粉末撒在骨头上，黑渣立刻泛起泡沫，“西域特产，用曼陀罗和冰蚕分泌物炼制，服下后会慢慢腐蚀内脏，最后连骨头缝都渗着毒性。但这毒有个特点，遇热会散发出甜杏仁味，刚才在花轿里我没闻到，说明死者是先被毒杀，再被抽干血肉制成枯骨的——抽干血肉就是为了掩盖毒味。”

    “抽干血肉？”萧彻的脸色沉了下来，“幽冥阁惯用这种阴毒手法。三年前江南织造局的案子，死者也是被抽干血肉，现场同样留了莲花标记。”他走到桌边，用铁扇挑了挑白骨上的嫁衣，“这嫁衣是”锦绣阁”的手艺，针脚里掺了金线，长安只有三家绣庄能做这种活计。”

    苏清鸢突然想起刚才验尸时的细节，伸手拽住嫁衣的袖口，用力一扯，线缝处“嘶啦”一声裂开，掉出一小块碎布，不是红色，是靛蓝色，上面绣着半只展翅的乌木鸢——和玄铁令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锦绣阁是幽冥阁的据点？”她捏着碎布，指节泛白。父亲的旧账本里记过“锦绣阁往来账目异常”，当时她只当是普通贪腐，现在看来，这绣庄根本就是幽冥阁的幌子。

    “八九不离十，”萧彻把玄铁令放在碎布旁，乌木鸢图案正好能对上，“但锦绣阁的老板是太子的远房表亲，动他得有实据。我们先去大牢见沈砚，他是新娘的未婚夫，说不定知道些内情。”

    两人刚要出门，王府的管家匆匆跑来，手里捧着个食盒：“殿下，苏仵作，刚从后厨端来的热汤，天凉，你们垫垫肚子再出门。”食盒里是两碗羊肉汤，撒着翠绿的葱花，还卧着两个荷包蛋，香气扑鼻。

    苏清鸢愣了一下——她自从家道中落后，除了母亲，还没人这么细心待过她。萧彻已经拿起碗喝了一口，见她不动，挑眉道：“怎么？怕本王下毒？还是苏仵作只对骨头感兴趣，对热汤没胃口？”

    “不是，”苏清鸢赶紧端起碗，汤很暖，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验尸时的寒气，“只是觉得……殿下不像传闻中那样只爱风月。”

    “传闻？”萧彻嗤笑一声，“那些御史弹劾本王的折子，堆起来能有三尺高，说本王逛勾栏瓦舍、抢民女为妾，你信吗？”他放下碗，眼神锐利起来，“有时候，越不像样子，越能看清别人的真面目。就像你隐姓埋名做仵作，不也是为了查真相？”

    苏清鸢心里一震，原来他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她没再说话，几口喝完汤，把碗放回食盒：“走吧，去大牢。”

    长安大牢在城西，阴森潮湿，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一股霉味和血腥味。狱卒见是靖王，赶紧点头哈腰地引路：“殿下，沈砚关在天字三号房，这几天除了送饭的，没人敢靠近他。”

    “为什么？”萧彻问。

    “他疯啊！”狱卒苦着脸，“天天在牢里喊冤枉，还说要告御状，昨天差点把牢头的脸挠破。京兆府的大人说了，让我们别惹他。”

    天字三号房里，一个穿青布长衫的年轻男子正背对着门，坐在稻草上写字——用木炭在墙上写，字迹苍劲有力，写的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听到脚步声，他猛地回头，眼神清亮，根本不像疯了的样子。

    “是你？”沈砚看到苏清鸢，愣了一下，“那天在大牢验尸的仵作？你怎么来了？”他又看向萧彻，眉头皱起，“靖王萧彻？你不是只爱逛秦楼楚馆吗？怎么管起民间冤案了？”

    “本王管的不是冤案，是凶案，”萧彻靠在牢门上，铁扇指着他，“你未婚妻柳眉，今天嫁入李府，花轿里却变成一具枯骨，你知道吗？”

    沈砚的身体猛地一僵，手里的木炭掉在地上，声音发颤：“你说什么？眉儿她……她死了？”他扑到牢门前，抓住栏杆，“不可能！三天前她还来牢里看我，说要想办法救我出去，怎么会……”

    “她是怎么救你的？”苏清鸢追问，“她有没有说要去找谁？或者提到过锦绣阁？”

    “锦绣阁？”沈砚愣了一下，“她说要去锦绣阁订做嫁衣，说等我出去就成亲。还说……还说她在锦绣阁看到了奇怪的人，穿黑衣，戴斗笠，手里拿着刻着莲花的令牌。”

    莲花令牌！苏清鸢和萧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又是幽冥阁的人。

    “她还说什么了？”萧彻的声音沉了下来，“关于那些黑衣人的，或者锦绣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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