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6955 更新时间:11-06-30 22:22
其实萧莫找到的线索就是他通过特殊渠道在古董交易市场找到的几张存图。古玩市场一直是个很隐藏得很深的存在,做的都是熟人生意,客户群和卖家都是固定的,没有关系的人再深入也只能接触到皮毛。萧莫找到的几张图看起来像是从其他地方扫描过来的,图片小而模糊,色彩也很黯淡,但还是能一眼就看出那个瓷灯独特的造型和釉色特点,俨然就是杜若拿到手,现在又变成了人的那件瓷器。
“真的找到了。有两下子啊!”华彦平拿杜若拍的那几张照片出来仔细比对,兴奋地猛拍萧莫的胳膊,好像立刻就忘了之前他是怎么嫉妒别人的了。“那这个瓷灯到底是什么来头?是不是就可以找到它的所有人然后把它送回去就行了?”
萧莫推推眼镜,指着那张不大的图上角落里只看到一个大概的标记道:“我查了这个LOGO,花了许多关系才查到这是Z省H市郊区一个古董收藏店的店标,这个图是他们印发给一些主顾的宣传册。其余的信息暂时还不知道。”
“那……那就是怎么样?”华彦平眨眨眼睛。
杜若想了想,问萧莫:“你刚才问我们说要不要跟你一起去,是什么意思?”
“我准备立刻去N市的这个古董店查明情况,不知道你们意下如何。”
“什么时候?”
“明天下午的机票。”
“……”
杜若垂头默默地看了看那几张图,没答话。那边华彦平已经跳了起来:“什么?!明天的机票,你今天才说!你这是商量吗?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习惯说风就是雨啊!你懂不懂什么叫考虑他人的感受!”
萧莫淡淡的看他一眼:“时间不多,我也是紧急行事。”说完把手机掏出来给华彦平看,上面显示着两个小时前的订票确认短信,也就是他们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华彦平气得牙痒痒,萧莫已经啪的一声扣上手机,回手把手机塞进裤兜里:“怎么样,你们到底要不要去?现在还来得及订票。”
“谁要陪你疯,我们明天可是要正经上班的!”华彦平一双眼睛喷火一样的盯着眼前的眼睛男。一脸道貌岸然的样,呸,怎么看怎么恶心!心里把萧莫骂了个狗血淋头。
萧莫直接转向杜若,用食指指节敲敲桌上的图:“你呢,怎么说?”
杜若看了看身边挨着他坐在沙发上的慕容子桐,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才终于好像下定决心一般:“去!我现在就请假,反正还有年假,大不了过年我留守单位就是了。”
“杜子你神经了?你这么临时请假,这个月的奖金都能给你扣光了!”
“扣就扣吧!”杜若手上不停的开始啪啪啪按手机,“他妈的,我豁出去了!我不去,我睡觉都安不下心。还不如趁这次,把事情搞个明明白白。”
华彦平张着嘴巴还没来得及阻止杜若的疯狂行动,杜若已经接通电话开始大战主编了。华彦平只能一脸痛心的表情看着杜若编造了一堆家里老爸病危必须回家不然就要天打五雷轰的无耻谎言,天知道,他老爹已经归天了好几年了好不好?!
杜若编得差不多了,挂电话之前忽然又捂住话筒转过脸来问华彦平:“你真的不去?”
看着杜若那双满怀期待的眼睛,又看看一边面无表情的萧莫和安静坐着的慕容子桐,华彦平在心里狠狠地天人交战了一番。慕容子桐的身影一会儿变成一件绝世珍宝闪着奇异的光芒在向他招手道:“你真的不要过来?”一会儿萧莫显出一副狰狞的脸孔抓住那宝物晶莹剔透的表面邪恶的大声笑道:“哈哈哈,你不来,这个宝贝就是我的啦!”一会儿杜若又化身成一个可怜兮兮的小白兔张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你真的不帮我?”
华彦平纠结地咬着嘴唇,脑子里已经幻化出一个痛不欲生的痴情人向着远去的珍宝伸出了无助的手……
抵不住这种强大的心理折磨,华彦平终于还是沉痛的点了头。
杜若默默勾起一个得逞的窃笑,对着话筒道:“啊,对了主编,华彦平说他也要请几天假。”
话筒里的咆哮声华彦平就是隔这么远也能听到,不禁抖了一抖。
没一会儿,但见杜若淡定的关了手机,华彦平赶紧凑过去问:“怎么样,主编怎么说?”
杜若对他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主编叫你自己打电话去跟他说。”
“……”华彦平绝望的望着天花板,一时不禁泪流满面,默默的掏出手机:“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等到华彦平这边声泪俱下的跟主编解释了“为什么杜若的老爸病危,你也请假,你老爸也病危吗?!”这么深奥的问题,再回过头来,杜若立刻举着手机笑眯眯的跟他报告:
“机票已经订好了,到时候到机场去付钱拿票。”
华彦平声如游丝的问:“多少钱?”
杜若算算:“16XX,加上机建费,一共17XX。”
“……靠,全价票啊?!”
第二天一大早,杜若就爬起来洗洗涮涮,收拾东西,帮慕容子桐穿衣服【咦?怎么有哪里好像不对==】,然后又进厨房破天荒的决定自给自足做一顿早餐。
还没煮好蛋,就听客厅的防盗门啪啪啪被人砸响。
杜若不敢离火,冲外面喊了一声:“子桐,去开门!”【咦…怎么又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反正慕容子桐已经学会开门,而且穿得很现代的慕容子桐也不会吓到华彦平了。很快就听到客厅里传来咔哒一声开门声,杜若扬扬嘴角,很好,忽然有一种养大了娃的父母的那种欣慰感。
等到杜若端着简单的热牛奶和白煮蛋出来的时候,看见客厅一副和谐景象。华彦平弓着腰气喘吁吁的在给墙边的一个大箱子做捆扎,而萧莫靠在墙上一言不发的看着华彦平干活。
杜若擦擦手走过去看:“咦,这是什么?这么大个箱子,你搬家啊?”
华彦平听到背后他的声音,忽然手一抖,整个人差点摔了。
杜若好笑道:“干嘛,吓成这样?你什么时候这么怕我了?”
“呵呵呵呵……”华彦平脸部僵硬的扯出一个笑,眼神东飘西飘,最后紧张兮兮的去瞟萧莫。
杜若也看看萧莫,但萧莫倒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闲适的靠在墙壁上,眼睛却盯着地上的箱子。
“干什么啊,奇奇怪怪的……”杜若又看看脚边的箱子,还没封好,大咧咧的敞着口。杜若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更觉奇怪,怎么箱子里的东西,看起来这么像……他给慕容子桐带的毛线帽子?
“靠!”杜若一把掀开纸箱,赫然就看见慕容子桐一动不动的蹲在里面,脑袋乖乖的垂着,全身都淹没在一堆棉花纸屑里。
“华彦平!!你又作啥妖呢!”杜若把慕容子桐从箱子里拉出来,拍掉他粘在他衣服上的一团团棉絮,气得不行:“你这是要偷渡啊,还是拐卖妇女儿童啊?”
“什么啊,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嘛……”华彦平一向是欺软怕硬型,一看杜若这个样子就不敢大声了:“我是很认真的考虑了这个事情,谁知道他这样的,能不能过安检啊!反正他总的说来还算是瓷器嘛,我觉得还是托运比较好……这个箱子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易碎品专用……”
“托运!!”杜若低头看脚边,还散落着一堆封条,上面华丽丽的写着“易碎”“小心轻放”字样,简直要喷火:“你太他妈的有才了你!这么个大活人,你把他放箱子里,你干脆直接跟安检说你在搬运尸体好了!”
“那你说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也说了他是瓷器,不是金属,过安检又不会响。”
“那你怎么让他过?你牵着他过啊?你一放手,他就变成那个鬼样子,你要把全机场的人都吓死!”
“那……”杜若心里一咯噔,自己好像真的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那我可以说他是得病么,再给他带个口罩,这样不就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才怪了,他又不是只有脸这样。说不定人家以为他是什么南美洲的黄热病黑热病,直接拉到防疫站去,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那,那……”
“什么这这那那的,要我说,就放在箱子里托运才保险。”
“滚!这个绝对不行!”
“哼,不用我的办法,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怎么让他上飞机!”
“绝对上得去!”
“绝对不可能!”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就差一人一个鸡冠子竖起来,就可以当场看斗鸡了。慕容子桐被激动中的杜若手舞足蹈的拉来扯去,却仍然保持着一个置身度外的姿态悠悠然的抬头看窗外清晨的天空,而萧莫也依然保持着靠在墙边默不作声观看全场的姿势。
十分钟后,事态已经发展到华彦平弯腰捡起地上的箱子,边给杜若痛陈他为了找这个箱子是多么的呕心沥血,边激动地把箱子抖来抖去,直抖得棉絮纸屑漫天飞舞,飘飘荡荡地散落在客厅各处,萧莫才推推眼镜,淡淡的开口道:“我说两位,再不出发,我们赶不上飞机了。”
两人闻言都唰地一声回过头来瞪着他,四道视线都像刀子一样朝他射过来。
一个说:“这事情不解决,上什么飞机?!上电视机还差不多!”
一个说:“你还敢说,你就这么看着他胡闹都不阻止,你是不是跟他一伙的?!”
萧莫低头揉揉太阳穴,沉默半响才又开口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也许可以一试。”
“哼,什么办法?”两人都是一脸不信任的表情,十分整齐。
萧莫指指杜若和慕容子桐拉在一起的手道:“虽然我还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要接触到你那些痕迹就会消失,但这至少证明你身上的某种东西是对他起作用的。”
“那又怎么样?”杜若鼻子里哼一声:“这个你不说我也知道。”
“或许你可以试试把你的一些贴身之物放在他身上,说不定你的气脉或者生息也能对他有暂时的作用。”
“贴身之物?”杜若想了想。“他身上穿的不就是我的衣服嘛?”
“衣物不能藏气,衣物清洗过后,气息就会淡了。如果有长期佩戴的物件,应该就是你气息最盛的东西。”
“长期佩戴?”听到这里,华彦平像一下子想到了,回头看着杜若,见杜若愣了愣,手不由自主的摸上了自己的胸口。
抿了抿嘴巴,杜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手伸进衣领里,掏出胸前的一块玉佩。那玉周围莹白,中央却有一团殷红血色,好像沉入水中的浓血弥漫在玉中,又牢牢凝固住,正是一块世间罕见的上好血玉。
“这个行不行?这是我家老辈子传下来的,我从小都戴着。”
萧莫面上神色变也未变,还是淡然道:“我也不知道,你可以试试。”
杜若捏了捏手上这块尚带着自己体温的莹滑玉器,把慕容子桐拉到跟前,慢慢的抬手把红色丝线从他颈上绕过去。温润的玉佩轻轻的滑进慕容子桐的衣领,悄无声息的贴合在他冰凉的胸口上,带着暖暖的温度。
很快效果就出现了,当杜若放开手之后,慕容子桐脸色还是有一点点的血迹出现,但是却只是显出了淡淡的一层,颜色就不再加深了,透在慕容子桐苍白的脸上,就像是皮肤下过于清晰的毛细血管,反而显得慕容子桐的脸上有了些血色。
“真的可以……”杜若呆呆的看着眼前不需要他拉着就显出正常脸色的慕容子桐,有些不敢置信。
华彦平也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狠狠瞪那个死人脸萧莫:“靠,有这办法你不早说,耍我们玩啊?”
“我也只是尽力一试,没想到竟会这么巧,杜若的传家之物竟会是一件这么好的玉佩。玉是最能藏人气的东西,况且又是从小佩戴的,其中收藏的气蕴自然不是别的东西可比的。”萧莫说着竟对华彦平挑了挑眉毛,难得的微微一笑:“现在问题解决了,请问我们可以走了吗?”
华彦平撇撇嘴,一言不发的把行李包往身上一甩,走出门去。
萧莫回头看看还呆呆站着的杜若,又说道:“不过有一点,玉毕竟不是真人,作用应该也只是暂时的。恐怕你还得时刻注意他的状态才行。”
“哦……”杜若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就看见萧莫也走出去了。
“哎……等一下,我们还没吃早饭!”
只听见楼道里越走越远的脚步声声。
“靠,这不是浪费我的心血嘛?”
杜若可惜地回头看了看桌上还没来得及吃的早饭,又回厨房去拿了两个保鲜袋,把鸡蛋都放在袋子里封好,再把牛奶拿在手里。把行李提在另一只手上,杜若看了慕容子桐一眼,迟疑了一下:“走吧。”
慕容子桐点点头,跟着他走出去。这是第一次,他们走出家门的时候,他没有牵着慕容子桐的手。
到了机场,四人托运完了行李,就去过安检。萧莫先过,接着是慕容子桐。
杜若和华彦平战战兢兢的看着慕容子桐一步步走过去,刚刚走到安检门下方,头上的警报器就滴滴滴的叫起来。两个人在后面一瞬间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眼睁睁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工作人员示意慕容子桐站到检查台上去。
这边听不到安检门那边的声音,只看到慕容子桐慢慢的把手抬起来。刚才在外面杜若已经临时教过他了,叫他站哪儿他就站到哪儿,叫他抬手他就怎么抬手,叫他转身他就怎么转身,应该没什么问题。看着工作人员拿着金属检查器上上下下一顿扫描,然后一挥手,毫不大意的放行了。
后头的两个人立刻都狠松了一口气。好家伙,看慕容子桐过一个安检,两人冷汗都出了一身。
之后再没遇到什么阻碍,顺顺利利的上了飞机。
为了避免慕容子桐和外人接触,杜若让慕容子桐坐在靠窗的位置。他们同华彦平三人坐在一排,而萧莫……从换登机牌开始就跟他们不是一路的。自己一个人先订了机票的萧莫潇洒的在他们眼前走向头等舱专门柜台,然后又施施然走进了头等舱候机室,看得华彦平直咬牙,一路上都在跟杜若讨论中国这个贫富差距过大,社会资源被滥用的重大民生问题。
给慕容子桐系安全带的时候,萧莫注意到慕容子桐的手一直按在胸口上。难道是失重反应?杜若不清楚慕容子桐是不是也会有起飞时的气压反应,但也有可能是恐高?
凑过去问他:“怎么了,胸口闷吗?”
慕容子桐摇摇头,随即又轻声道:“这个……”手指隔着衬衫衣料描摹出胸口玉佩的形状:“是否你家传之物?”
“是啊,戴了二十几年呢。”
“既如此,那我怎可收下?”
“哎,没什么的,不就是一块玉。它在我这儿也没什么用,不过可以让你在外面的时候更方便一点,也挺好的。再说也不是给你的,只是暂时借给你。你就安心戴着吧。”把慕容子桐的手拿下来,帮他理了理脖子上的红线,杜若笑道:“你戴着也挺好看的,比我戴着好看。”
慕容子桐侧过脸来看着杜若满眼的笑,很快又垂下眼睛:“……多谢。”
飞机开始逐渐抬升,前面座位有一对非常可爱的小双胞胎被妈妈抱着在座位上跳来跳去,趴在舷窗上兴奋得哇哇乱叫。
怀着一种类似于“带小朋友第一次坐飞机”的奇怪心情,杜若也一脸灿烂的趴过去指着窗外对慕容子桐道:“我们现在坐的这个东西,叫飞机,可以在天上飞。你看你看,现在整个城市都在我们脚下,这你以前可没见过吧?”
慕容子桐顺着他的手指往外看,只见窗外云雾飘渺,高低楼房,曲折道路都在眼前一点点变远变小,道:“此种奇景,确是未曾得见。”
“是吧?”杜若更得意了,整张脸凑到窗边:“我们住的地方大概在……在这儿,这边,看到了吗?你看现在变得多小,我看看能不能找到我们住的那片楼不……哎,我找到XX大桥了,我们住的应该是这边你看……”
正说着,忽然脸上拂过一阵绵软触感,杜若抬头一看,才发现慕容子桐的脸就在自己眼前,顺着杜若的手指也俯身过来往外看,净白如玉一般的耳朵就擦在自己脸上。再一看,原来自己整个儿身体都趴到慕容子桐身上了,一只手臂撑着慕容子桐的椅背,一只手指在窗上,这个姿势怎么看怎么像把人牢牢圈在怀里。杜若的脸轰的一下红了个透,手忙脚乱的爬起来,装模作样的坐直身子:“其……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待会儿就全是云了,白茫茫的一片,看多了就腻了。”
“如此。”慕容子桐点点头,当真就转回头来,不再看着窗外,还像他平时在杜若家沙发上一样,坐在椅子上淡然看向前面的椅背,又开始陷入省电待机状态。
“……”面对着毫无所知得像一片白纸却又偏偏对自己过分言听计从的慕容子桐,杜若早已习惯那种跟他对话的挫败感。看看左边,华彦平戴着耳机捧着一本杂志看得津津有味,完全把旁边两个人屏蔽了。杜若挠挠头,也从随身的挎包里翻出两本书来。一本时下畅销的冒险小说,一本八十年代出版的竖繁体字《千家诗》。杜若的母亲曾经在Z省的图书馆工作,后来图书馆拆迁的时候遗留下很多旧书不要,被杜妈妈挑挑拣拣地淘了好些珍贵的线装本带回家。后来这些书都成了杜若的宝贝,就算他自己不怎么看,也到哪儿都带着。
杜若把那本泛黄的《千家诗》递给慕容子桐:“我那天看你好像识字,这个……拿着看吧,我们还要坐很久,打发时间吧。”
慕容子桐接过来,翻开一页,再抬起头来时脸上显出真真切切的欣喜神色,眼眸里俱是明灿光采:“此真好物,多谢。”
“没什么,你喜欢就好。”杜若面上微笑,心里长叹一口气,这么久了,总算能找到一样他喜欢的东西了,真是不容易啊。
慕容子桐总算可以不再那么死气沉沉地坐在一边当雕塑了,杜若帮他把顶灯打开,终于心满意足的靠在椅背上,也翻开小说看起来。不过对于杜若来说,书绝对是一种强有力的催眠剂,在交通工具上尤甚。不到十分钟,他就非常准时的开始眼皮子打架。再五分钟过去,他就已经睡得是人事不知。
直到飞机降落的强震感把杜若惊醒,杜若才发现自己已经足足睡了两个小时,而且睡得四仰八叉,整个脑袋都搁在慕容子桐胳膊上,更可怕的是,自己的口水都流了慕容子桐一袖子。
杜若跳起来一边道歉一边心虚地抹人家的袖子:“对不起对不起,我睡得太死了,胳膊麻了吧?”
慕容子桐从书卷里抬起头来,却是一副好像刚刚才发现杜若在身边的样子。看见杜若手忙脚乱的帮他揉胳膊,才道:“无妨,我并无甚感觉,不必抱歉。”
杜若窘迫的摸摸鼻子,一回头却看见华彦平在旁边看着他,一脸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
杜若被他看得直发寒:“干嘛,该下飞机了,你望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啊?”
华彦平眯了眯眼睛:“你睡得挺好啊,都打呼噜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坐车坐飞机从来都是倒头就睡,你见得还少啊。”
“那倒是。不过看你这个样子……”华彦平收敛了笑意,表情变得更加怪异:“我总算能明白为什么你晚上能跟他睡一张床。”
杜若不由自主的皱皱眉:“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我看你们俩,一人一鬼……相处得挺好呗。”
“你到底想说什么?”
“……”华彦平站起身来,最后望了慕容子桐一眼,又看着杜若:“没什么。”便自己跟着下机的人流走了。
杜若有点莫名其妙,心里头被华彦平临走前那个阴阳怪气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舒服。回头再看慕容子桐,还兀自捧着那本书看得入神,完全不知道旁边发生了什么。不过就算他没在看书,也是从来不关心别人的对话的吧。杜若心里叹口气,像一个严厉的家长对待守着电视不肯走的小孩子一样,不留情面的把慕容子桐的书收走了放进包里,随即拉着慕容子桐下了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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