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878 更新时间:12-03-25 21:13
“我以为,他会一直将我带在身边,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我不该同他怄气的。”
“我该好好与他说话的,不再去在乎他爱谁……咳咳……”
被猛然狂涌的鲜血呛了喉咙,子潇胸中痛得快要裂开,顿时捂住嘴,连连咳嗽。
影沐被他这么一弄,也从他胸膛上抬起头来。子潇捂得住嘴却捂不住血,那些血像是涌动的瀑布,从他漂亮的双唇里疯狂地漫出来,瞬间就溅得两人浑身都是。
“公子!公子你别吓我啊你怎么了!”影沐一把接住身子发软的子潇,眼睛里全是泪水,将他搂在怀里一个劲地哭喊。
子潇想对他笑一笑,可是下个瞬间便又有一大口血从几乎破碎的胸口往上涌,他一时受不住,斜过脸去“哇”的一声吐在地上。
鲜红刺目,宛若烈火。
“公子……”影沐早就哭成了个泪人,见他这副样子也慌得手忙脚乱,此时才想起来要用法术帮他治疗,于是一挥手就挥出一团光华,放在子潇胸膛上,边施法边哭,“你……你坚持住啊公子……你坚持住……”
“没用……”一张妖娆的脸已经被鲜血染成石蒜花的颜色,没染到的地方又是一片惨白,子潇吐了几大口血,而后朝影沐虚弱地笑,“没救了……我这是,毒发了……薄幸的妖毒。”
“不是的公子……不是还有很久吗?”影沐滚烫的眼泪啪嗒啪嗒落在子潇身上,也来不及用手去擦。
“情绪大动,提前毒发……”子潇转过脸去,又面容痛苦地吐出一大口血,“你连这……都不知道……笨蛋。”他只觉得自己怪可笑,在这时候还有心情损人,正想着,又是一口血。
房里地板整洁,两人脚下却缓缓地形成一片血泊。影沐低头一看就是满眼的刺目鲜红,吓得他整个人都在抖,哭声夹着抽气声,眼泪像是绝了堤。“你别死啊公子……我不要你死……公子……公子……”他又猛地加大灵力,双掌几乎贴合在子潇胸膛上,却丝毫不管用。
怀里这个破碎的人儿就像一个破了的血口袋,只觉得他身子越来越轻,几乎就要跟羽毛一般重量了。
子潇的意识,终于还是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眼睛里,是真的什么都看不到了。
一片刺眼的灰光。
听觉还有,他听见影沐一声声哭喊,还听见门外头有小二敲门。
影沐吼那些人,于是就再也没有敲门声了。
胸口很痛,火烧一样的痛。那些滚烫的血还在流,但他也没有力气再合上双唇了。
夜袖。
夜袖……
在快死的时候,我竟还是想着你的。
你现在,在做什么呢……有没有想过我,哪怕一点点,一句话?
夜袖……我好痛。
很想念你的拥抱。
可是你不爱我。
一点点都没有,你不爱我。
最后的意识,竟让他心里的痛楚和爱,缓缓扭曲成浓稠的恨意。
“公子……我会救你。你别怕,我会救你。”
耳旁,是谁在说话?声音清澈得像是一汪清泉。
疼痛终于像是铺天盖地的海啸,将自己给淹没了。
漫过了灵魂的海水里是无数只哀伤的人鱼,子潇在其中上下沉浮,耳边一片静谧。
他觉得,自己最后,也变成了那些悲哀的人鱼。
却再也唱不出歌声来。
“畜生!”
从魔界玄寒城的贪恋殿中,此刻正传来一声女子的怒吼与清脆的巴掌声。
夜袖,不,应当说是六世,眼下他整个人极其狼狈地倒在一片破碎瓷器里,犹如丧家之犬,单手捂着脸,冷冰冰的眸子望向那个给了他一巴掌之人。
这怒气冲冲的女子一身黑羽长袍,腰带火红,长发梳成两股盘在脑上,犹如一双不大不小的兔耳,剩下的头发披在身后。她一双手指甲颇长,血红色,方才那一巴掌愣是在六世脸上留下了五条血痕,触目惊心。
六世看了她半晌,忽然冷笑,“猎夏,看不出来,你与子潇的交情甚好啊。我与你认识了多少年,那子潇与你又认识了多少年?如今你为了他来打我,值么?”
猎夏便是夏侯,魔界六魔帝之一的嗔魔。此时夜袖已成六世,夏侯便也成了猎夏,两人也不再互称在人界时的名字。
她将右手往半空里一挥,血光闪动间,一条生了无数倒刺的长鞭转瞬就被握在手里。“你这畜生,往后别对任何人说我认得你!”猎夏心里又恨又气,巴不得眼下就将六世跟碎尸万段,“说认识你简直丢人!将子潇就这般扔在人界,你与人界那些负心汉有甚区别?”
她朝六世吼出几句后就要走,走之前还甩下一句:“我看你往后也别自称是魔了,去做妖吧,别侮辱了魔的血统。”
六世瞧着她化成一阵黑风而去,心里亦不是滋味。
三天了,他却夜夜难眠。
在许多年前,千花便死过一次,让他伤心欲绝,整个人都快疯掉。如今知晓千花魂飞魄散,心里不是不难过,但却也有麻木,难过不到哪儿去。
是不是一个人死的次数太多了,旁的人就不会再难过了?
当真可笑。
他从一堆瓷器碎片里站起来,吩咐仆人将残骸给收拾好,一个人走出了这会客厅,在门口站了半晌,却不知该去哪才好。
嗔魔殿的一群魔仆,从猎夏回去后一颗心就没放下来过。她坐在殿中大发脾气,周围能摔的都给她用长鞭一缠,而后扔得老远摔得粉碎,还时不时的砸到人,吓得众人皆离她老远。
她只是在气六世负了子潇,眼下子潇也不知怎样了,自己得去看看他才好。
于是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长鞭朝着头顶虚空一扔就不见了。
“来人!给我备车我要去魔界之门!”
眼下,要找子潇的也不止猎夏一人。
砚青前些日子接到了夜袖的信,说他与子潇在涂木镇,砚青一边感叹他二人速度之快,一边就买了匹马,快马加鞭地往涂木镇赶,直到今日早晨,他才踏上这儿的土地。
他将怀里的信纸拿出,这信写了已有一段日子了,信纸被他揣在怀中不免有些皱巴巴的,秋风一吹,发出旧纸片的古老声音。砚青顺着那纸上写着的地址,找着了他二人居住的客栈。
“掌柜的。”
那掌柜正在算账,听见砚青叫他,抬起头来,“哎客官,是想吃饭呢还是住店啊?”
“不,”砚青摇头,“我找人。你有没有看见两位很俊的公子来住店?大约是……一个比我高,一个与我差不多高,他二人应当是住同一间房的。”
掌柜思索片刻,眉宇间忽然冒出奇怪的神色,抬起一双布满鱼尾纹的眼睛望着砚青,“客官你说的两人我似乎看见过,两个大男人跑来住一间房的很是少见啊。但后来只剩下了一个人,前些天就退了房,走了。”
“走了?”砚青觉着不可思议,摸了摸脑袋,“你确定没弄错么?前几天我才收到他二人写的信,让我来此处,怎的这样快就走了呢……”末了还自言自语几句“不可能啊”。
掌柜心里其实也早就诧异了,“我说客官啊,那两位公子在还未走之前,另一人就不见踪影了。当天他们定的那房间里忽然传来哭喊声,我带着人去看,却有另一人的声音从房子里头传来,还将我们全给骂走了……”
见砚青满脸疑惑,掌柜又道,“后来那天夜里,剩下的那位公子就出来退房了,我便不知他往哪里去了。”
真是奇了。
砚青与掌柜的两两相望,都摸不清头脑。先走的那一人是夜袖还是子潇?他二人感情那样好,莫非是遇上了甚么急事才分开的?但不管实情如何,砚青还是觉着自己先找到他两人的其中一个再说。
于是他谢过了那掌柜的就走了,在镇子里转悠半天却不见一抹熟悉的人影,无奈只好向街边行人打听,但也没人知晓。
砚青急了,恨不得找个罗盘出来像指方向一般将他二人位置给指出。他想老是在这镇子里寻找也不是个办法,说不定子潇或者夜袖在镇子四周呢?于是又将马给牵了来,一鞭子击在马臀上,瞬间就冲出老远。
此时已是完完全全的一片秋季景致,漫山遍野的火红,就连一边的溪流湖水,都给映成了火海一般的颜色。砚青骑在马背上,有些漫无目的地在山路上缓缓走动。
他走了半晌,忽然瞟见不远处一抹闪光。
说是闪光,似乎也不太对,只是一抹刺眼的白色,在视野里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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