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 命 篇  少女怀春

章节字数:4781  更新时间:07-10-18 0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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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沙从连惑的住处出来,脚步轻松了很多。

    这个连惑果然是人物,听到她的计划,并没有立刻答应,反而笑眯眯的问道:“易大人,本候认为南阳目前最需要休养生息,凝聚人心,经不得任何争论了。”

    怀沙不喜欢他的笑容,即使狼王长满毛的脑袋也比他可爱。不知道都城里的女子为什么都为他疯狂。还有那个躲在纱帐后面,羞涩的看着他们的侍女,一脸的痴迷,简直不可思议!她们不知道这个男人有多危险吗?他是那种随时可以把你喂狗的人!

    所以她知道自己的笑容也很假:“东隐候真是太了解我南阳了。不过——”怀沙自嘲的笑笑,“我们不妨当作一场没有进行完的战争。墨骑也回来了,相信以太子的威望,和蟒军的锐气,肃清万俟老贼的余孽应该不难!”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南阳的大权毕竟还在南阳人的手里。难道你东隐候真舍得剽悍的墨骑吗?

    连惑转动着指上的戒指,说道:“节柟族族长手中有神队狼队,更何况还是易大人自己定下的约定。即是私下约定,我当然不方便出面说话。大人认为呢?”

    话到这里,怀沙知道已经是连惑的底线了。他不会为了自己去得罪狼奴的,但是他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保持沉默是他最后的选择,而沉默就意味着不会有国主做保人,向天子上书。剩下的事情完全可以“私下”解决。

    怀沙呵呵笑着,向连惑拱手告辞。从官邸出来,怀沙摸摸下巴,两腮的肌肉有些酸疼。天色大亮,空气清新,真想念孔伯做的南瓜汤,静心凝神,败火消毒。

    “怀沙?”旁边有人叫她,清朗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

    怀沙扭头一看,原来是“范梁”,“范大人?您也找东隐候?”

    “范梁”打了个哈哈,说道:“哦,不是。正好路过这里,这不是碰巧吗?”

    怀沙下意识的扫了一眼“范梁”方才站着的地方,地上的脚印比他缓步走来时深很多。范府的华车停在不远处,车夫正悠闲的靠着车架晒太阳。马儿不耐烦的打着喷嚏,蹄子抓挠着地面。明明是在这里停留一会儿的模样,为什么要撒谎?

    狐疑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人,那人一双弯弯笑眼,眯成细细的一条,看不出任何情绪。可是紧紧交握的双手还是多少泄露了几分心事。怀沙道:“范大人——嗯,有事?”

    “哦,没事、没事!”“范梁”连连摆手,随即又更正道,“啊,不,也不算大事吧。最云楼新添了几色新菜,我一直想去尝尝。可惜一来没有时间,二来朋友们也总是没空。不知易大人今天——”心里紧张,“范梁”脱口而出“易大人”,待到明白时,已经收不回去。心里涌起一股酸涩的感觉,眼皮一耷拉,看着地面,生生的将它压下去。

    怀沙和“范梁”一起来到最云楼,一直上到三楼才挑了一个临窗的齐楚阁坐下。登高临眺,不仅脚下的街市繁华清晰可见,远处绿野苍山,鲛河如带也是历历在目。

    怀沙叹道:“范大人果然是治国之才。南阳历劫不过月余,昔日残垣断壁已经不见,马市交易也已繁华至斯。”

    “范梁”道:“这也不是范某——在下一人的功劳。能有今日还是因为老百姓总是要过日子啊!”说到这里,似乎心有所感,叹道:“亡者已矣,活着的还要继续生活下去。时间久了,过去的都淡忘了,一切就是所谓的原样了。”

    怀沙听他话里有话,想起自己的确是忘得干净,嘴里嚅嗫道:“忘了的都是不相干的人,自己的亲人都是记得的。前不久,孔伯带我去给左将军上坟,墓园里就有不少百姓扶老携幼来拜谢。可见人们还是记得的。”

    “哦?”“范梁”还是那张笑眯眯的脸,声音却多了几丝异样,“您去左大人那里了?”

    怀沙面上一红。孔伯无比肯定说,左大人和自己青梅竹马,情谊深厚尤甚墨鲛。而且,自己出事前,似乎还怀了他的孩子。怀沙想,不管怎么样,自己和左世都既没有婚约,也没有结婚,若是就这样冒冒失失的把两人的关系讲出去,惹人笑话倒在其次,坏了左将军的清名才是不该。于是掩饰的喝了一口酒,说道:“左将军为国捐躯,拜祭原是应该。”

    “范梁”冷笑了一声,涩涩的反问了一句:“是嘛!”

    口气里的不以为然,令怀沙勃然大怒:“范大人,下官尊敬大人治国之才,但是也请大人好自为之,给为国捐躯的将士以应有的尊敬。”拂袖而去。走到门口又停下说道:“我听说范大人能平安回来,也是托了左大人的福气!难道,范大人也忘了吗?!”

    门帘被愤愤的摔落。“范梁”茫然的看了一会儿,才饮尽杯中酒,喃喃自语:“呵呵,我托他的福?托福我就应该去死!去死!死的干干净净的,躺在坟里让你去拜!托福!”一边念叨,一边不停的喝酒,“小二,上酒!”

    窗外的街市,熙熙攘攘依旧。街角处仍然是闲汉们嗑牙的地方,不远处的小书肆已经开张,机灵的老板又裂开笑容招呼着往来的士子。可是,那个曾经和他赌气斗狠的女人哪去了?曾经“胆大包天”,在众人的哄笑里高声宣布要娶“男人婆”的愣小子哪去了?

    坐在窗边,物是人非。即使她来了,却走的毫不留恋!

    这个地方已经勾不起她的任何记忆……

    怀沙愤愤的走出一段路,才发现自己似乎过激了。或许这个左大人真的和自己有什么不寻常的关系,所以才听不进去任何不敬的话?想到这里,心口一甜,笑眯眯的低下头,慢慢的走着。从斜飞的眼角看着路边偶尔错身而过的年轻男女,眉目交错的瞬间,流淌出来的甜蜜一直流进她的心底。不知道那个传说中“英勇莽撞”(孔伯语),“玉树临风”(诺郎语)的少年和自己是怎样的“不一般”。想起两人甚至有过肌肤之亲,怀沙觉得今天的衣服穿的有些厚了。

    “公主!”带点腔调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怀沙下意识的叹了口气,刚刚的一点儿甜蜜荡然无存。

    “族长大人。”怀沙侧身施礼,和狼奴的高头大马拉开些距离,微微抬头,流露出一丝倨傲。

    狼奴不悦的皱皱眉头,现在的怀沙愈发的难搞,甚至不如最初时来的友善。虽然他更喜欢现在的样子,但是狼奴并不认为应该在一个女人身上花很多心思。如果能直接打晕了捆回去,将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可惜,大祭司说不行。

    “公主,”狼奴略带得意的说,“我已经上表天子,陈明我们的约定,希望天子重新考虑我和范大人的区别。”

    “族长大人恐怕对天都制度没有研究过。”怀沙端出在连惑那里的笑容,但愿保存完好,“凡公主或三代世家女子结亲,须得以国主为保人,才有资格奏请天子闻之。不知族长以何人作保?”

    “哈哈!公主大概说笑了,难道我节柟族族长的身份还不足以为自己作保吗?”

    “哼哼!族长说笑了,天都大陆,四国疆域内各族共处,年供岁朝,不敢怠慢。怀沙还未曾见过有哪族族长敢擅自与国主并驾齐驱!”

    “你!”狼奴语噎,忍不住咬牙切齿的恨道,“易怀沙,你不要不知足。若不是看在你与狼王——”

    “族长!”旁边的一个从人突然开口。狼奴霍然住口,怀沙挑眉接口说道,“说道克伦布答狼王的事情,我翻阅旧的折子,发现有一本是关于狼王被人下咒控制。不知何人如此居心叵测,竟然敢控制我天都开国圣族!这件事定要报与天子,奏请详查!”斜眼看着狼奴,目光里不无挑衅之意。

    狼奴粗粗的喘了几口气,忽然又变得信心十足起来:“易怀沙,你放心,整个天都大陆,除了我,没人敢娶你!我、保、证!哈哈哈!”说完,扬长而去。

    怀沙厌恶的赶走身边的灰尘,总觉得他似乎在警告自己什么。

    “狼奴果然是狼奴,狼性十足!”又是“范梁”的声音。见怀沙吃惊的看他,一拱手,“方才得罪的地方,请易大人多多见谅。在下本来想道歉的,不过看狼奴和大人说的热闹,只能等在一边了。”双手一摊,似乎也为自己的失礼无可奈何。

    怀沙却觉得他是在看好戏。可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自己真的说不出什么。点点头,算是应了。

    “范梁”道:“易大人,下官有个想法,不知易大人是否能答应?”

    “范大人请讲。”

    “下官想从易大人的军中挑几名武艺高强的兵士。哦,这个府中家丁都散的差不多了,眼下局面初定,范某也想考虑一下府中保卫的事情。”

    怀沙看了他一会儿,迟疑道:“你是说——狼奴会对你不利?”

    “诶!易大人此言差矣,好歹节柟族也是我南阳子民,节柟族族长怎能对我不利!大人言重了,大人言重。”“范梁”连连摆手,一叠声的否认,却又一次追认了这个请求。怀沙只得答应。

    好容易到了晚上,看完最后一份军报,在改北里通路巡防一年三次为两次的奏折上加盖了自己的印签后,怀沙长长的嘘了一口气,看四下无人,忍不住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舒服的瘫倒在椅子里。敲敲疲累的脖颈,慢慢沉入梦乡。

    “怀沙……”

    谁在叫我?

    一个银袍少年站在她的面前,趾高气扬的喊着:“男人婆,不会有人要你的!”

    “对不起,你是在说我吗?”怀沙疑惑的指着自己鼻子,“你最好有点礼貌!”

    银袍少年看着她,突然扑哧笑了:“怀沙,我是装的啊!不这样别人能以为我和你势不两立,甘心下注吗?”

    “下注?下什么注?你——是谁?”

    “我是谁?怀沙,你不记得我了吗?”银袍少年吃惊的看着她。的d6baf65e0b240ce1

    怀沙心里一痛,连忙解释:“不、不是的,我、我只是、只是有病。我碰到脑袋,什么事情都忘了。”

    “不!”银袍少年的声音愈发悲伤,“你撒谎!你记得!我还记得所有的事情,你怎么能忘了!易怀沙,你撒谎!”光影闪烁,少年转身跑进黑暗里。黑色如张开大嘴的怪兽,一下子就把人给吞没了!

    “等一下,危险!”怀沙赶紧追过去,“等等,那里危险!左——,你是谁?你是谁?”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就是说不出来。怀沙挣扎着——

    等等!等等!

    “小姐,小姐!”

    怀沙费力的睁开眼睛,迷迷糊糊是诺郎秀美的面庞,使劲睁大眼睛,果然是诺郎,“哦,我是在做梦吗?”怀沙试图站起来,手脚都已经麻木了。

    诺郎俯身为她推拿,怀沙轻轻一动,似要闪开——

    “对了,以前都是左大人给小姐推拿的。哎,可惜——”诺郎不介意的说。

    怀沙心里一震,左大人?左世都?

    那个银袍少年可是左世都?!

    怀沙努力回忆着他的模样,奇怪的是在梦里那么清楚的相貌,现在竟然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小姐方才在做梦吧?”手脚很快恢复,诺郎扶着怀沙走进后帐,“刚才小姐一直在叫‘等等’。”

    “是吗?好像是做了一个梦。”怀沙躺下,疲累的闭上眼睛,“一个梦罢了。如果能继续做,我就记下来告诉你。”

    “才不要呢!”诺郎娇声道,“孔伯说,做梦不是什么好事。小姐还是少做的好。诺郎也不想知道啦!”

    怀沙勉强笑笑,诺郎轻手轻脚的曳好被角,退了出去。

    屋子又沉入黑暗。

    是夜,果然无梦。早上起来,怀沙笑说诺郎可以做门神了,诺郎得意不已。

    黑豹也在为每晚的噩梦心烦,频频梦见战斗中死去的兄弟或者敌人,变成厉鬼扑向自己。这些事当时不觉,现在和平了,回忆起来自然寝食不安。

    听见孔伯和诺郎的对话,不觉有兴趣。一听是都督说的信,连忙凑过去,说什么也要讨一张诺郎的画像。

    诺郎大喜,一厢情愿的以为是自己天姿国色,实在是太惊人了,以至于连黑豹这种粗人都懂得欣赏。连问都没问,赶忙回去取了一副交给他。

    孔伯趁他取画时,向黑豹问明缘由,哭笑不得。看黑豹满怀希望的样子,真不忍心当场说穿;可若是不说,以后知道了,也少不得一顿生气。权衡了一下,想着诺郎那样子也未必有用,兴许在发现前黑豹就觉得没用收起来了。

    当下抄着手,在旁边看着两人“各得其所”。肚皮一鼓一鼓的,闷着发笑。

    怀沙看见孔伯诡异的表情很奇怪,问明白后,拍着桌子大笑:“天啊,我们娇美可爱的诺郎也成了门神了!”

    “小姐,小姐,小点声!”孔伯赶紧制止,指指外面,诺郎马上就回来了。

    怀沙似笑非笑,忍的辛苦。忍着忍着,突然想起一件事,笑容慢慢的消失了,若有所思的表情爬上她的面庞,直到诺郎回来。

    “诺郎?”怀沙装出无所谓的样子,“你……画画不错啊!”

    “托小姐的福,”诺郎还很开心,“诺郎可是才子呢!”

    “嗯,那你帮我画副左将军的画像好吗?很像的那种,不要祭坛上那种假呼呼的。”怀沙强调着,眼睛充满希冀的看着诺郎。

    诺郎愣在那里,看看孔伯,孔伯没有反应,又想了想,才点点头,“嗯,小姐要,诺郎一定会画个和真人一样的。”

    “嗯,谢谢!”怀沙有些不自在,“我就是,就是觉得,万一——那个,其实我们不应该忘记他的,对吧?当然,如果他是个坏人——那至少应该知道坏在哪里,这和忘不忘没有关系。没关系!不管怎么样,我总要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你们说呢?”

    “那当然!小姐,左大人不是坏人。”诺郎认真的说,“他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来得及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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