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绮丽

章节字数:5632  更新时间:12-08-03 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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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女厕外

    “难道你准备跟我一起进去?”她奇怪地看着他说。

    他倒也不在意,理所当然地说:“对呀,你一个人能行吗?”

    她疑惑的重新打量起这个人。

    一头利落的栗色短碎发,带点儿飘逸,带点儿蓬松,墨绿色的眸子和高而挺的鼻子让脸显得更为立体,“他”的唇边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身材高挑却算不上结实,四肢瘦却让人觉得强而有力,胸部也不凸不翘。

    “不用看了,我是女生。”那个人见司葵如此举动一副好笑的样子说道。

    她顿时想起最关键的地方——喉结。

    她看向那人的脖子,的确,她是女生。

    “现在可以进去了?”她开口问。

    司葵点头,道:“谢谢。”

    在回病房的路上两人一直沉默,直到那人先开口说话,“喂,你不知道生理期做有可能会大出血吗?”

    司葵不语,只是默认罢了。

    她见司葵不语,便又说:“你的男人也不知道?”

    司葵瞥了她一眼,说:“他不是我的男人,他还没那资格。”

    她点头,之后又恢复了沉默。

    回到病房里司葵静静地躺下了,她双眼放空地望着玻璃窗,开口道:“你叫什么?”

    那个女人挑挑眉,似笑非笑地说:“凭什么告诉你?”

    司葵不看她,用极为平淡的语气回答道:“不凭什么,只是想知道而已。”

    “好霸道的口气,哈哈!”说着女人低声笑了起来。

    司葵转过脸看着她,“你这样会打扰到其他人休息的。”

    她这才慢慢收敛了笑声,张口说:“我叫夏桀傲,记住这个名字。”话毕起身出了病房。

    已经可以看到一点点晨光了,可是病房里却还是那么清冷,她缩进了被窝,只露出了两只水灵的大眼,望着天花板她在想那个叫夏桀傲的人。

    因为她是除了奶奶以外第一个让自己感到安心的人。

    “你就不能放心的将你自己交给我吗?”夏桀傲说。

    “啊?”她疑惑。

    夏桀傲停住了脚步,将司葵另一只插在兜里的手拉出来放到了自己的手上,“两只手抓着我,将重心放在我身上走起路来就没那么辛苦了,坚强不是硬撑。”

    司葵的心颤动了一下,然后轻轻地点点头,按照夏桀傲说的那样做。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信任这个陌生人。

    安静的走廊上两个人的身影越走越远,终于在走廊转角处消失。

    回忆切断,她缓缓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三天后

    “司小姐,请问中餐是现在吃还是等一下再吃?”一位戴着能让整张脸遮住的口罩,三天以来都负责看护她的男护士关切地问道。

    司葵的视线从窗外收回,微笑着说:“现在就吃吧。”

    自从进了医院后没一个人来看过她,请假也只有自己亲自请,这三天的生活,单调而平凡,无聊却清闲。

    她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毫无例外,这次又有苹果。这三天来不管是早餐、中餐,还是晚餐,都会有一颗新鲜可口的苹果。

    起初以为是医院的福利好,倒也没怎么在意,但当她无意间发现别人的食物里没有苹果时,她开始纳闷,每次问那个男看护时他总是闪烁其辞,不过,那双眼睛似曾相识。

    好,既然问了你也不答,那我就自己去找答案。

    第二天中午她早早地出了病房,躲在了转角处等待着男看护的到来。她抬头望了往时钟,快了。

    那个熟悉的身影准时出现在了长廊的尽头,一个拐弯进了她的病房,她双手抱胸等待着结果。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什么动静,她有些心急地迈步向病房走去,还未走近就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葵?”

    她偷偷往里瞄着,瞬间,满头黑线。

    只见他掀开了被子又蹲下身在床下寻找,敲了厕所的门无人应后又转身到床下找。

    忙活了一阵后是似是太热,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晶莹的汗珠。他往四周望了望,见没人后才放心地取下了口罩。

    那个人不是安烈晨吗?他到这儿来干嘛?

    也说不上为什么,她心里十分烦躁,直冲冲走了过去夺过他手里的口罩,道:“你就只会做这些无聊的事吗?你不上课跑到这儿来干嘛?!”

    安烈晨重重的垂下了头,“我只是想照顾你。”

    司葵冷哼一声,顺手将口罩扔在了地上,说:“我有手有脚不要你来假好心!”说完后转身大步迈向病房外,他只能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尽头。

    出院也有两三天了,可是在学校里已不再有安烈晨的身影。她不得不承认其实还是有些在意他是否在学校的。

    “你看,那个贱人居然还有脸来学校。”

    “是呀,害惨了我的烈晨还有脸来,真是非一般的贱!”

    ……

    司葵皱皱眉,这两天来不断有人说着这些,她看向那些嚼舌根的人,其中一个瞪了回来,怒吼道:“瞪什么瞪!别以为瞪两眼我就怕你,你害惨了我的王子,你这个狐狸精!”说着捡起了脚边的小石子向司葵扔去,刚好砸中太阳穴,她毫不在意地转过身沿着小道回了教室。

    被我害惨了?我跟他明明保持距离,怎么会被我害到?一边走一边想着,连撞到了人也毫无知觉,直到被撞的人喊住了她她才回过神来。

    凌主任沉了沉脸,压低了嗓门说:“司葵,你跟我到德育处来。”

    她乖乖地点点头,走到凌主任的身后同他一起去了德育处。

    德育处

    凌主任让司葵在办公桌的对面坐下,还倒了一杯茶水给她,然后慢慢吞吞地说:“司葵,你老实回答主任,你到底有没有做过什么不该做的?”

    司葵正了正身子,极其严肃地回答道:“没有。”

    凌主任似乎松了口气,端起桌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然后一副为难的样子说:“如果没有就赶快澄清吧,不要再让关心你的人担心你。”

    关心我的人?会有这个人的存在吗?

    她颔首,走到门口时突然又回过头来问:“主任,请问那个转学生安烈晨是退学了吗?”

    凌主任放下手中的文件道:“怎么想起问这个?”

    她依然一副淡漠的样子,“没什么,他缺课太多,怕他跟不上课程而已。”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心了?据我了解,你是个连天塌下来都漠不关心的人。”凌主任道。

    “可是天不会塌不是吗?主任,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教室了。”说完恭敬地鞠了个躬,转身离开了。

    对于刚才的多嘴一句她自己也是有些奇怪的,正纠结着就听到两个尖锐的女声。

    “你这个狐狸精运气真好,这样也赶不走你。”短发女生道。

    长发女生似乎十分气愤地说:“为了你烈晨在雨中站了一整夜,现在烧得不轻!你居然还有脸来学校招摇!”

    “是呀,为了还你清白跑去俱乐部门口站了一夜,也不知道你这个狐狸精到底给烈晨施了什么妖术。”

    司葵表面上置若罔闻,但心里却充满了不安。她不看她们,径直从她们中间穿过,而两个女生只能用痛恨的眼神目送她离开。

    放学时间,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收拾东西回家,不一会儿教师便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司葵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发呆,她望着窗外,望着那棵大榕树,好像想起了一些关于小时候的事。

    “哟,司葵同学怎么没回家吃晚饭呀?啧啧啧,这可怎么行,饿坏了的话……漂亮脸蛋怎么办,岂不是面黄肌瘦?到时候可勾引不到男人了。”高云硕双手抱胸慢悠悠地从教室后没走了进来。

    司葵不予理会,继续望着窗外,眼睛一眨不眨。

    高云硕见她不怒也不恼,扭着小腰踩着碎步就到了她身边,她优雅地在她面前坐下,不紧不慢地说:“装什么清高。”说完一副鄙夷的表情。

    高云硕伸出了自己的双手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说:“瞧,多么美的一双手,要是用来抚摸肮脏的男人就是对它的亵渎。”

    司葵知道,她那是在影射自己。顺着光线向她的手看去,她不否认高云说的手的确很美,可那张让人厌恶的却使她的美大打折扣。

    她翩然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正仰面望着自己的高云硕,冷笑一声道:“每个人的长处都是不同的,而人们也物尽其用,看你这张嘴那么利,倒很适合做老鸨。”说完她慢慢转身准备离开。

    那一刻她清楚地看见高云说的脸在抽搐,想到这里她掩嘴轻笑。

    高云硕抬脚踢翻了脚边的桌子,气冲冲的准备追上司葵,这时,司葵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猛地回了头,淡淡一笑,说:“别以为只有你会发脾气,我可不是一只逆来顺受的羊羔,在你被我吃掉的那一刻你才会发现,我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她恶狠狠地盯着司葵,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因为此时,司葵的眼里充满了让人畏惧的死亡气息。

    司葵收起了所有的表情,一个转身径直走向了教室门口。

    高云硕恨得牙痒痒,对着桌椅就是狠狠的一脚,一瞬间,桌椅如骨牌般井然有序地一排一排倒下。

    为什么就没一处是清静的?

    司葵坐在池塘边出神地看着水中自由自在的鱼儿,水面中那个一脸清纯的人是真实的还是只是个倒影?

    指尖轻划过水面,一圈圈涟漪随波散开来,那在水中的倒影也变得模糊不清。

    一个女生胆怯地躲在池塘前那个走廊的柱梁后,偷偷滴瞄着坐在池塘边的司葵,因为紧张她不时地咽着口水,吞咽口水的声音和着“怦怦”直跳的心跳声传达出她紧张的心情。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深吸了一口气,小心地迈开了步伐向司葵走去,她小心翼翼地开口说:“司葵同学,你…你有空吗?”

    司葵抬头瞥了来人一眼,是她班上的一个不起眼的女同学,叫叶飞飞。

    “没空,忙着赏鱼。”她回答说。

    叶飞飞又咽了咽口水,说:“请务必跟我谈谈。”

    司葵头也不回,冷冷开口道:“凭什么?”

    叶飞飞顿时语塞,沉默了一会儿,郑重其事地说:“如果你还有点儿良知的话,就去看望一下安烈晨同学!”

    看望?对了,他好像发烧了,还是因为我。

    “良知?值多少钱?”司葵玩味地哼哼着,以手拨了拨冰冷的水面。

    “司葵!我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必须去!”说完拉起了司葵的手往校门方向奔走。

    明明可以甩开她的手,不是吗,可是为什么却任由着她胡闹?

    走了许久叶飞飞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司葵不自觉地环顾了一下周围,是人烟稀少的野外,远处还有几栋正在施工的别墅小楼。

    “喂,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司葵皱着眉问。

    叶飞飞抹了一把汗,回答道:“快了。”

    大约走了五分钟的路程,一个明晃晃的帐篷出现在了她们的眼前,叶飞飞更加迫不及待的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到了帐篷前叶飞飞停下了,她朝司葵看去,眼神真挚而诚恳。司葵知道,她那是在请求自己进去看看。

    司葵这才打量起这帐篷,是明黄色的,即使在暗夜也能找到,摸摸质感也算不错,可除了这顶帐篷其他什么也没有了,难道他就住在这儿?他的家人呢?

    思索间司葵被推了一下,这才回神,她带着疑惑拉开了帐篷。

    之间安烈晨闭着眼睡在里面,身上盖着薄薄得一层被子,虽然是夏天,可对于正在发烧的他来说却是远远不够的。

    她躬着身子进了帐篷,他的脸像极了熟透的红苹果,额上的汗珠在灯光下格外的晶莹,她挪了挪身子,伸手抚上了他的额,她身子一怔,竟这么烫。

    她赶紧钻出帐篷对守在外面的叶飞飞说:“你快去买点儿药和冰块回来,他现在烧得很严重。”叶飞飞听了赶忙取下了书包拉开拉链取出一个急救箱,司葵小小的吃了一惊之后拿起急救箱又钻了进去。

    一打开箱子各式各样的药映入眼帘,她逐个的把药品的适用症状看了一遍,凭着自己的常识给配了点儿要让安烈晨服下。

    之后,她又钻出了帐篷,对叶飞飞说:“这样不行,得送他去医院,这儿手机没信号,我去外面打电话,你好好看着他。”

    叶飞飞认真地点着头,道了一句:“小心点儿,快点儿回来,天有些暗了,这附近也不安全。”

    不知为何她觉得胸中一暖,点点头匆忙跑开了。

    在司葵大概走了有十分钟的样子后,安烈晨醒了,他皱着眉,只觉浑身乏力,本想撑起身子的,最后因手脚无力而放弃。

    叶飞飞纠结了半天,终于小声地开了口,道:“安烈晨同学,你需要什么吗?”说完咽了咽分泌过多的唾液。

    这时安烈晨才注意到了叶飞飞,他诧异,问:“你是?”

    叶飞飞俨然有些失落,不过还是开口道:“我叫叶飞飞,跟你同班的叶飞飞,我…我是跟司葵同学一起来的。”

    “葵也来了?那人呢?”安烈晨没有喜,只有惊。

    这里人烟稀少,植被又丰富,天也快黑了,万一迷路了怎么办?万一被蛇虫鼠蚁咬到了怎么办?越想越担心,他强撑着身子半站了起来。

    叶飞飞见了忙扶住了他,道:“你还在发烧呢。”

    安烈晨则笑笑说:“我担心她。”

    ……

    打完电话回来天已经黑了,沿路返回原处途中却遇见几个小混混。

    “小妹妹,一个人啊?来,陪哥哥玩玩儿。”为首的一个小混混开口说。

    说着伸手搭在了司葵的肩上,另一只手不安分地抚摸着她的脸。

    “来吧!”

    “哥哥们会很温柔的。”

    ……

    正欲反抗一时她被拉入了一个温软的怀抱,她抬头看去,正是还发着烧的安烈晨。

    他的身体烫得仿佛可以融化冰雪,他的臂弯虽瘦削却让人安心。

    安烈晨冷冷地扫了三个人一眼,低头对司葵说:“不要怕,有我在你身边。”

    他的手在颤抖,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此时他能支撑自己站起来也是不错的了。

    三个流氓似乎是看出了安烈晨的虚弱,挑衅地说:“哟,叫别人不要怕,有你在呢,听听,好大的口气。”说着推了安烈晨一把,一个踉跄他差点摔倒,还好有司葵勉强支撑着,她低声说:“站都站不稳还学别人英雄救美。”

    为首的小混混正欲上前时叶飞飞出现了,她大声嚷道:“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会赶来,不想死的快点儿滚!”

    三个人面面相觑,最后吐了一口唾沫,道:“算你们走运,走!”

    看见三个人悻悻离开的背影叶飞飞“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司葵好笑地说:“刚才的气势跑哪里去啦?

    知觉的身子一倾斜,人便随着安烈晨一块儿倒了地,她拼命地拍着他的脸,一种害怕油然而生。

    凌晨,光透过窗纱照亮了病房,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却发现司葵也在,她静静地趴在床边,看上去就像只懒的波斯猫。

    她情不自禁地抚了一下她的发,随之一双黑眸被唤醒,她坐正了身子,道:“醒了就快起来,住院费很贵,我没那么多闲钱帮你缴。”

    安烈晨动了动身子,准备起来,刚一坐好就有感觉天旋地转,他使劲甩甩头想令自己清醒一些。

    正捧着杯子喝水的司葵皱了皱眉,假装不在意地问:“你一个人住那儿?”

    安烈晨身子微微一怔,还是点了点头。

    她低头在思索着什么,思绪被带回了安烈晨,才进医院那会儿。

    “他到底是怎么发烧的?”司葵问。

    叶飞飞吸了吸鼻子,强忍住眼中的泪,望了一眼病房里的安烈晨说:“为了向学校证明你是清白的,他跑去俱乐部找负责人,想让她向学校证明你没有做这个,别人当然不肯,于是他就傻傻地在外面站了一夜,直到……”说到这里她哽咽得再也说不下去。

    司葵微蹙眉头,轻哼一声,默默在心里道:“傻子。”

    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心会觉得暖暖的,这难道就是被人在乎的感觉?

    思绪被安烈晨的咳嗽声拉回现实,她定睛看着他,开口道:“真的没有地方可去了?”

    安烈晨低下头,点点头。

    “那你搬来我家住吧,不过要缴房租。”司葵一脸淡然地说。

    “真的吗?真的可以吗?”安烈晨掩饰不住心里的兴奋,问道。

    司葵“嗯”了一声后放下手里的杯子,说:“把东西赶紧收好,我去办出院手续。”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安烈晨傻傻地笑着,嘴里喃喃着:“这样,就可以时刻地保护着你了。”

    天,早已大亮,那轮灿烂的太阳高挂晴空,放射出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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