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052 更新时间:13-06-12 10:07
走密道也是一回生二回熟的,这少阴密道与太阴密道布置差不多,长歧跟着沈无病很快就来到摆放容老夫人遗体的地方。
那是个极为宽敞明亮的地方,四壁悬架上搁置着红泥香炉、青瓷高瓶、釉质盘碟等等名贵器物,墙根处却堆着许多白骨。正中一方石床上,躺着个瘦骨嶙峋的短小老妇人,想必她便是容老夫人了,一身素白衣衫,发间细小白花两朵,虽死犹睡。长歧看见她指间的扳指,色泽比之前假的双吞珠要逊色很多,却很吸引人的目光,给人一种不夺目却内敛纯厚的感觉。
“容承宽知道她母亲的遗体放在这里么?”长歧问沈无病,问完却忽然觉得自己很好笑,与他在一起,她总是无意识地就想问沈无病。
“应是不知晓的。那个空棺材也该是垅父做的,他待老夫人下葬了,再移出遗体,将劳工关在此处布置密道,而后却杀了这些人。尸体这么快化作白骨,也怕是因着毒的缘故。”待沈无病说完,长歧也注意到了那些白骨上的暗青色。
“垅父这番折腾,究竟是为了什么?”长歧抚着脑袋,有点无奈问道。
沈无病温温和和地看了她一眼,淡笑道:“容老夫人内脏已毁,空留一副躯壳作甚?天月堡也是江湖大家了,这些大家却是人情淡薄,为老夫人戴上双吞珠,容堡主自然也有他的打算。”
“容承宽并非嫡子,想要抢了他大哥的主家之位,取而代之,也是要做些实事来堵旁支的口。”长歧小心开口道,“偏生他大哥之前在天渡峰遇险重伤半身不遂,只剩三人夺位,他便想用孝心打动旁人来继位?”
沈无病点点头道:“只怕垅父也是这么劝他的,至于这剩下的事就是垅父自己而为,容堡主并不知情。”
“那你的意思是?”
“长歧姑娘可知晓天月堡容家曾出了个代公主嫁往北域的女儿?”见长歧摇头,沈无病便继续道,“这个女子也是主支下来的血脉,不过却是女儿身,自然不能继承容家什么,之后又因容家为讨得皇室换心,便献上她去代不愿远嫁北域的公主出嫁。那时北域才被收复不久,正是动荡时候,皇上便下旨让镇北王收这位名唤兰舟的容家女儿为义女,之后封了个‘鸾鸢公主’的头衔便让她嫁人了。这个兰舟姑娘蕙质兰心,在容家那些年辅助当时的堡主料理家事,架空旁支财物,包括旁支名下产业也被她慢慢转空,这样一来就有了一大笔财产,更重要的是,聚集了一大部分容家的产业。不过远嫁的消息来得匆忙又叫人寒心,容兰舟尚不及将这一切告知当时的堡主,就远走他乡了。”
沈无病走到老夫人的遗体旁,“远去北域的路上,他一定是碰见了垅父,这一切就被他知道了。垅父便主动来天月堡要求为其选取风水宝地,重修他们的祠堂。”
“以垅父在外的名声,他要是这般说了,讲求风水的大家都会应允的。”长歧点了点头应声道。
“垅父心高气傲,无论是修皇陵还是替大氏家族布置屋落,都是要留下那个主家的什么宝物,以求后人大肆赞颂传奇不朽,留名千古。”沈无病有点发笑的样子,“这也就不难猜出这祠堂之下究竟藏了什么宝物了。”
“去灾,为何你会知晓这些?看样子连容家知道这宝物的人也极少,不然容承宽还能这般气定神闲么?”长歧问道。
沈无病深吸一口气,笑了笑道:“果真是容家懿墨,经年留香。”长歧也闻到了淡淡的墨香,愈靠近老夫人的遗体这种香气愈浓。
“垅父与我堂兄喝酒时说漏了嘴,堂兄也醉得厉害,却被我听来了。”沈无病随口道。
长歧自然不会信,却也不再多问,而是另起他话:“也就是说,老夫人的身体里,会有容兰舟留下的财物咯?”
沈无病点点头,上前用床上的薄被裹住老夫人的遗体,扛在肩上就往外走。长歧对他这个行为猜出了个大概,也就没多说地跟在他后面出了密道。
待他二人同一死去多年的遗体一道出来时,柳风开正笔直的站在桌子边上,而云轻回也醒了过来。
长歧满脸笑容地看着云轻回清湛的双眼,朝他跑过去,“轻回师兄,怎么样?有没有哪里还疼?”
云轻回唇边浮着柔和的笑,他吃力地抬手,长歧立马蹲下将头凑到他手下蹭了蹭。“师兄没事,你怎么会在这里?”醇酒落冰盏、明珠击玉石般和润动听的声音略带了些沙哑,却还是让长歧笑得眉眼弯弯。
“她来这里上茅房。”柳风开淡淡说了一句,将盒子中的那张纸又抽出来,递给沈无病看。
云轻回只当长歧又淘气了,便又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
沈无病暂时将老夫人的遗体放在桌上,拿过那张纸看了看,竟是藏真金白银的地点,他看完将纸折好放入那个盒子里。
柳风开道:“你既然将老夫人遗体带出来了,我便随你一道将遗体放回棺材好了。”他二人皆是想将容家宝物的事揭过去,想来如今容家主家之位依旧有不少人盯着,这事若抖出来,又不知会有多少事接踵而来。倒不如不说,换一方平静。
因着云轻回身子负伤,长歧也就没和他们一起去少阳那条密道,而是扶着自己师兄顺着来时那条路回去。上了台阶发现过道只容一人通过,长歧叹了一口气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云轻回径自扶着墙走在了她前面,还自腰间拿出了火折子照亮。
长歧这下知道祠堂墙中的那支火折子是谁的了。
“轻回师兄,我扶着你。”长歧自后托住他的胳膊,却换来云轻回的一声笑。
“长歧,你师兄我走个路还是没什么大碍的,你自己注意脚下就好。”
长歧听了这话,也就不再多事,而是乖乖跟在云轻回身后。待长歧问起个中缘由时,云轻回是知无不言,全都告诉了他这个小师妹。
云轻回也是自祠堂下来的,他先去了少阴看过,而后又去了太阴密道,也确实是飞身向观音像扑去时,连受那老妇人两掌,这才伤到。
原本天月堡派人去沧习山请池煜前来做客,哪晓得池煜刚花了长歧借来的五百两银子,正是闷声念钱的时候,断断不愿去喝什么满月酒,主要还是因为他出不起也不愿意出礼钱。正好云轻回自外面回到沧习,池煜一想到自己门下还有这么个有钱人,便差他代自己去天月堡。云轻回进沧习拜师前是当朝左相云萧的小儿子,一年也会回去几趟。大多也是有人来请池煜去吃酒,云轻回也就回相府了,不然也不能替池煜将礼钱出足。
他来到天月堡,随处逛了逛,正好来到祠堂。那会儿祠堂刚被人打扫过,门还未来得及关,他就进来上了一炷香,以示晚辈对这些前辈的敬意。出去的时候也是发现了地砖的怪异之处,便沿着屋子正中与窗边之间的地砖摸寻了过去,便发现了砖块下的九宫格。他将九宫格按着四象移开,果然使得灵牌全部旋转起来,他怕打扫的家仆回来见到这景象会让他难办,看了看便也顺着那五人的顺序拿下了灵牌,果然让其它灵牌停了下来。之后的事,同长歧他们也差不多。
长歧掀了掀嘴角,若是每个人都像沈无病、云轻回、柳风开那样,纵使再来十个垅父也不能藏住宝贝。她抚着脑袋,问道:“为何你们三人都知道垅父是在哪三天输的牌九?”因为少阴太阴之中取下的小石砖是一样的顺序。
云轻回悠悠道:“柳风开本就知晓天下事,他知道也不奇怪。你师兄我平日东奔西跑就喜欢打听些好玩的事,尤其是有名气的人做的糗事。至于与你同行的那位如何知晓,我就不得而知了。”
长歧嘿嘿笑了下,自祠堂内跳出窗外,回头就见云轻回轻轻一飘就出来了,顿感踏水飞燕耍起来果真是很好看。
“此番下来,还是不知道是谁杀了容雁门。”长歧看了看天,“再有一刻就到卯时了。”
云轻回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揉了揉长歧的发顶,笑道:“我听柳楼主大致说过此事了,我觉得也不一定就是有人杀了容雁门啊。”
长歧“啊”了一声,“柳风开说的贼该不会指的就是容雁门吧?”
“有何不对么?”云轻回笑了,迎着月光,微微露出整齐的牙齿,“他是容承宽的义子,地位再高也不会高过容承宽的亲儿子容遥,恰好前一阵容遥擅闯和襄宫受了重伤回来,正没什么人管到他身上来。”
长歧笑着听他说话,觉得这番折腾下来脑袋又有点发热的感觉,便轻轻推了推他,“啊哈,轻回师兄我都没怎么睡觉,我们还是先回客院歇息,明天再听柳风开向容承宽交代这事如何?”
云轻回唇边溢出笑,顺着她的意,两人一同回了客院。
搜索关注 连城读书 公众号,微信也能看小说!或下载 连城读书 APP,每天签到领福利。
Copyright 2024 lcread.com All Rithts Reserved 版权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擅自转载本站内容。
请所有作者发布作品时务必遵守国家互联网信息管理办法规定,我们拒绝任何反动、影射政治、黄色、暴力、破坏社会和谐的内容,读者如果发现相关内容,请举报,连城将立刻删除!
本站所收录作品、社区话题、书库评论及本站所做之广告均属其个人行为,与本站立场无关。
如果因此产生任何法律纠纷或者问题,连城不承担任何法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