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7997 更新时间:15-08-17 00:34
赤陵锦江港,海军司令官邸,锦江蜿蜒的细水贯穿着整座城市每一处的灯火,每一丝的繁荣气息,含苞或怒放的木棉红遍十里湘山的原野,金红连成亘古的热情。
琉璃窗户外一棵棵伞状的榉树,树那鳞次栉比的鳞片将一道道金光披散在树的四周,渗透入黄水晶制成的窗栏,将馥郁着雨后春笋香味的空气渗透入薄纱窗帘。
3月21日清晨,科尔雅伏在巴赤鸢的窗下,巴赤鸢倒在床上枕着胳膊看一卷卷榉木木浆熬制成的棕色卷宗,抬头顿神之际,看到了她半身长的尾巴从床板下面伸了上来。
巴赤鸢装作不理她,专心翻起这份关于雪地狐的常识书卷,随意翻过几卷,感觉到腿上痒丝丝的,低头一看她正趴在他的腿上摇着尾巴,像一个白色的毛球更像是只白色萨摩耶。
他一巴掌糊在自己的腿上:“什么东西!?”
说来也巧,他正巧翻到这么一页:“天气转暖之际,白狐狸便开始褪毛。。。”他坐起来望着自己腿上的那只尾巴摇个不停的白色毛球,顿时明白了她的意图。
“别在这里褪毛,上外面的树皮上去蹭!”说完将她搂入怀中,打开窗户,然后反手揪住尾巴,拽到窗户外面,松手,放归自然,动作就像倒掉一堆发霉的垃圾似的那么硬朗自然迅疾,关窗时还不忘叨一句:“玩多久我不管你,晚上记得回来吃饭就行!”然后关紧门窗,将缝隙用木片塞满,窗帘拉死,摩羯座的男人再度沉迷在书本的世界之中。。。他感觉要理解一个水瓶座女狐狸精的大脑构造要比看透一本典籍难得多……
其实,科尔雅也并不是总是那么悲催和寂寞,赤陵宣传部长府的六个千金,也因为母亲的一些公事而自由了起来,她们一道去了位于城市中心广场正北的首相府。
蓝宝石装饰的一座座挂满金片的绿翡翠皮螺旋纹石心石柱,缀满蓝色玫瑰的软陶天花板下的石柱上蒙着青色的水纱,青琉璃制成的地板上镶有镂空月亮装饰,道路的边线与地基用经过硫化处理的青铜打造,装饰用的栏杆是镀银的,刻有浅浅的暗纹。
那些柱子上挂着纯金的灯笼,用粉紫色丝绢布蒙着羊油制成的白色蜡烛,那蜡烛中调和了乳香、麝香、龙涎香等异域风情的香型。
浸过薄荷水的丝绢布上涂抹着纯天然提炼的蜂蜡胭脂,被一个个螃蟹壳以及贝壳夹着挂在纱帘最透明的地方,毫不重样的神态各异的大理石雕塑以迥乎不同的各种方式向水池里喷水,零零散散的剩余石块好似无心的堆叠却也别有一种乱来的新鲜与没有规矩的自由质感。
水池中央一座雅典娜战争女神的雕塑,雅典娜手执宝剑,她象征战争与智慧主要体现在蓝色的玛瑙镶嵌出的眼睛,金箔贴出的金色镂空波浪纹长发,擦过露水的脸蛋如月庞般皎洁,雕塑的另一只手垂下柳条,垂在池中,水中栽种了水茉莉,水百合,凤尾莲,水生银丹等等的水生花卉,在沐浴阳炎三月春风的生机勃勃的日子里,始终是花香四溢的。
幽嘉启和五个姊妹就从那多余的石头上对府邸内部探头探脑,她们扒着窗栏,窗内的会议室中,首相正在跟几位部长商讨外交战事。
整座屋子是用干燥的石头砌成的,十分凉爽,金鹰翅膀黑色长剑标志的红底色国旗就挂在对窗的墙壁上,一圈银色的丝带围着,镀金的边框嵌着。
幽嘉启跟以赛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自然也能分辨一些军识,她用炫耀的口吻对其他五个妹妹说道:“那巴卡丽丝裂瓣红色军徽的是海军、金剑天竺葵军徽的是陆军、三颗蓝星与白色羽毛军徽的是空军,海军指挥是巴赤鸢、陆军指挥是雷毅铁、空军指挥是戎肃枭,哈哈,不用羡慕啦,这都是从以赛那里学来的。”幽嘉启得意的扬起脖子,将以赛给她买的项链露给几个妹妹去看。
科尔雅在房子的另一侧窗栏上趴着向里面看,从侧面用嫉妒的眼光去审视巴赤鸢殷勤的假象,引的巴赤鸢连打好几个喷嚏,那些机会主义者自然又冲出来假意驱寒温暖。
“将军,你冷了吗?我这有道披风,你先当围巾用!”铁铎拿出黑布,沈精兵则用头巾包住他的头:“别让头部受凉,当心中风!”
几个女孩子趴在窗户上偷笑,科尔雅吃醋的酸酸的不甘心的脸蛋简直快要贴在窗户上了,巴赤鸢只得装作没看见,不然公事的时候还为私事纠缠不分,光这一条就足够明天被上本子的了。
首相轻轻瞟了她们一眼,他听到了那些笑声,赶忙将指挥杆敲在图纸上,开门见山的说道:“柳州护府的情况及驿站防御体系的建设就是如下,大家自由讨论一段时间,失陪片刻。”说完跺脚,向周围的人行忠心礼,行后从侧门出去。
几个女孩子对着走过来的首相倏尔一笑:“首相看过来了!”她们敏捷的松开手跳下石头,一个接一个,裙摆碰到窗户旁边的贝壳灯笼,那一点带着热度的光亮在风的作用力下呼呼作响。
“你们猜娘在做什么?”幽嘉启为了转移话题不惜冒犯自己母亲的尊严,幽嘉恭永远都是响应她最积极的那一个:“当然是在和那些老头子们商量很重要的事情啦!”
首相抱臂靠在墙边,轻咳一声,幽嘉启转身,一下子扑进他的怀中,一边蹭着一边喊道:“首相爷爷,小女给您请安了!”一听爷爷两个字,小卡的脸上黑线与汗珠滚流,毕竟1023岁的年龄和心智,20岁的面孔和一颗苍老容易受伤的心,唉,只是问起来年龄是硬伤啊。
首相一边抱着她,一边对科尔雅说道:“玛格达小姐,有你在我非常放心,在这种非常时期,能感到稍稍安心即是一种特殊的恩赐。”科尔雅点头称臣,望着互相抱在一起的小卡和幽嘉启叹道:一个大叔控萝莉,一个萝莉控大叔,该不该说你们两个其实很适合呢?
“嘉启,放开元丞吧,别打扰他老人家工作,玛格达,带她们去广场,我想你知道有些事情耽误不起!”幽冥披着一件白色的袍子走了过来,幽嘉启从首相的怀中探出头:“好的娘!”结果废了好大的劲才从首相的怀中挣脱。
府中,气氛一下子沉默了不少,首相坐在长方形桌子的头上,十指交握,肘撑桌,下巴埋在手指末端的壶口旁,他沁着血色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一张报告不放。
小卡停顿一会,将一张复制符贴在卷宗的封袋上,符纸化为几十张信,小卡将信在桌子上滑到对面:“这是凯迈特王室用孔雀毛笔写下的告急信,诸位简单阅后,我们再谈。”
凯迈特至夏丞简报:
原文:
候谨主,君亦知今日之事因何所迫,危师基尔库克筑之垒线贯赫梯人之临而不得昭保,今夫赫梯人正以其兵以不绝之势送至莱亚哈余脉,吾民苦矣。
盟主可知,吾民举国之恼,其赴死之志,不亚涉三百里穆斯林愚民,胶势误略,军不能待也!其赫梯人:莫之必则先,此为我有足者与之斗,请英明之君,速为然否!吾不欲占其穆斯林分毫之利,唯愿吾国之民不被负生之所患,愿君之曙色,美索不达米亚之滨,佑我凯迈特上下为荣……
译文:
我谨盟主(这里指锦江协约发起国夏国首相小卡斯特·斯库里),您也知道目前我们的情况有多么窘迫,我们在基尔库克(伊拉克)修筑的防御工事被赫梯人(土耳其人)撕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现在那些赫梯人(土耳其侵略军)正将他们的部队以源源不断的趋势送上西岸,我们的人民深受其害。
盟主,不能再耽搁了,那些赫梯人出尔反尔在先,这代表我们有充足的理由向他们宣战,请英明的您,迅速做出正确的判断吧,我从不想占那些穆斯林一分一毫的便宜,我只是希望我们国家的人民不再受到生命的威胁,愿您的曙光降临美索不达米亚河畔,佑我凯迈特(埃及)上下带来繁荣……
阅毕,大家都大体了解了事情的原因,却拿不出任何的主意,九国盟约与他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小卡必须在宣战与不宣之间做出决定,众人展开议论,不少的好战分子开始蠢蠢欲动……
“那么军座,依您之见,金陵该怎样突击安卡拉?”首相一句话放出,众人语出又止,那种好战的个人行为一旦放到国家层面上就变得苍白无力了,邓兰钦被这句话问的哑口无言,他深知金陵人训练起来是个怎么个光景,这种军队拉出去别说赫梯,就算走几里路都能焦渴难耐,那些渔民的儿子哪里吃过这等苦呢?
邓兰钦赶忙作揖:“回丞相,依臣愚钝之敝见,臣不曾纵原区区五百里中原沃土,难料旷旷五千里狄西(新疆)大漠,况之饥馑,寒暑时节,不足之谋,还望彼之!”
首相叹了口气,将群臣哄散,幽冥捧着战报看了他一眼,正想走时,首相低脆的声音叫住了她:“部长留步。”首相走过去将门关紧,走去柜子上取下一陶罐:“喝点蜂蜜酒如何?”幽冥抽开椅子坐下:“有事不妨直说,其实,您也明白,赫梯人之所以在被斯巴达瓜分了之后,还能在短时间内聚集起如此的壮丁,其实这并非安卡拉政府所为,而恐怕另有主旨者。”
首相坐下,答道:“之前卡斯特在广陵战役中不知去向,他的失踪让我们深感意外,明明手到擒来,却至今还不知去向,而我推断,左玄,空幽二人,恐怕只是他障眼法的一种,现在赫梯局势不稳,安卡拉被半殖民统治,唯伊兹密尔市市长瓦德希·纳索西斯公爵还有实权。”
小卡犹豫道,幽冥补充:“所以,您认为,卡斯特一定躲到了那里,一边假意给瓦德希提供魔法力量,供他使用那些快捷的各种手段,一面在取得了他的信任的前提下控制他的军队,用他的依赖性弥补自己日益强大的野心昭彰,此次行动,就是卡斯特假借赫梯人的名义对锦江盟国做出的公然挑衅,也就是说,他们打算为侵略铺平这条仇恨的道路!”
小卡点了点头:“是的,卡斯特惯用的手段,让赫梯和凯迈特互相残杀,斯巴达不知所措,当然以卡斯特目前的实力,我想他不可能攻下开罗,他一定会再度转移目标,即波斯的德黑兰市,卡斯特曾与宙斯有过契约,他不能使用自己的魔力,必须靠他人的信任与他人敌人的仇恨果实为资本,这是他的诅咒,也是我们是否能取得胜利的关键,这场没有仁义的生存之战,我想是时候让人类和魔族联合了。”
幽冥诧异的问道:“那您怎么会猜出这些?这在我们的眼里毫无依据!”小卡点起一根烟,意味深长的吸了一口:“呐,因为我是卡斯特的亲生儿子,是我就会这样做的。”小卡本想说出这样的话,对大家来说是一种不稳定因素,但这个秘密迟早有一天会公之于众,那么,与其那样难受,倒还不如早日公布,来个痛快吧!
幽冥低下头,一丝温润的微笑挂在嘴角,她拍了拍手:“恭喜您,已经释怀掉了仇恨,现在我们完全可以朝着仇恨的对立面去进步了。”小卡用毛巾去擦了下唇上的酒渍,道:“你都知道了?”幽冥起身,去拿抹布:“当然,三天前,科尔雅已经将这些事一五一十给我们说了,包括你在加迪斯的时候因晕船吐的肠子都快出来了啊,包括你从小喜欢软妹啊,包括你自打从直布罗陀返航那天开始就直发誓这辈子不碰海鲜之类的啊,我们都已经传开了,你放心好了。”
望着一脸阴冷的小卡,幽冥得意的冷笑了几声:“哼,这下看这只狐狸怎么办,怪就怪在橥獳当初在极北雪山救了你吧!”
再后来,小卡从赤陵召开全军会议:“先生们,为了我们的孩子考虑,我们必须跟西方寻求和平,我们完全有能力相信凯迈特,波斯,斯巴达三国有能力从三个方向分头压制赫梯的势力扩张,具体战术为避免不法分子流失海外,在这里就不再公开,至于凯迈特的记者们,我希望你们相信你们的国家,一个国家如果丧失民心,是比丧失领土更加可怕的事情,至于东方是否参战,议会将不再合议,直接否决通过,散会!”接受完作揖礼并回礼之后,小卡对着话筒接着来一句:“我不相信赫梯会有如此强大的实力能让三个国家如此颤抖,我希望你们拿出你们的勇气去作战,而不是窝屈在我这里空谈爱国,谢谢!”
其实,小卡不知道的是,或者他想掩盖却无力掩盖的是,如果地中海沿岸的国家真的有能力去宣战的话,那为什么还会有如此多的求援申请通过瞬移和飞鸡不断送到赤陵,而且,在赫梯卡斯特政权的操控下,使用魔法是被允许的,而在波斯,人们崇尚公平正义,拒绝魔法这种不义之物,在凯迈特,魔法是不入流的政党工具,而在斯巴达人看来,那些使用魔法的人是女巫的代言人,而女巫则是诸神之主万能的宙斯的敌人!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魔族潜在的威胁,而不断的寻求绥靖的皮毛软弱。
其实也不是小卡真就热爱和平,而是,就邓兰钦这厮而言,斯巴达的军事操典在他手里根本用不着,下属从来不按规定的军法去做,这样的军队带出去能起什么作用,最多是赔了血本回来,况且,民间对战争的反对声音也非常之大,那些富商担心国家夺取了土地会提高江南地区的税收来资助那些外族,而工人和矿工们也不愿意平白无故加大劳动量制作金属器械来支援前线,农民,更别提多反对了。
所以,当那些外族使者蒙着头巾穿着大袍子和拖鞋一本正经的走入政事厅准备跟东方人大倒酸水希望得到资金资助的时候,首相也是有万般无奈想找人说呢!对于战争,就三个字:不可能!
曾被战火搞成破落户的国人深知这种痛苦,此时这些年幼时在十年前失去双亲的成年人,都希望自己的悲剧不要在自己的孩子身上重演,这是他们唯一对国家所寄予的厚望,首相深知这一点,战争无论如何也必须抹去棱角。
与此同时,金陵,正午的日光聚拢在雕刻了精美图案的石柱上,圆形陀螺状屋顶的亭子中,四周开满了薄荷叶和玉兰树。
雪茗戴着一顶牛皮牛仔帽,系着一根红色的缨带,帽子下垂着几根薄如蝉翼的黄金项链,用一绸薄纱兜着,她眼角四周涂着蓝紫色的珍珠粉末,一点羊油与蜂蜡混合的胭脂化开一层颊上淡淡的红晕。
她穿着一件深紫色丝绢制成的网状纱衣,宽而长的粉色绸缎蒙在裸露嫩滑的肩膀上,用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去书写一份榆树木浆经过树脂加工过的特制撕不烂级纸张去写一份特殊的公约,用得上这种纸的肯定与皇家有关,而绝对不可能是小女孩的情书。
李胜日和勾曜就在皇家花园亭子的不远处的草丛里商谈建筑结构的改进,突然发现一些侍女端着水果正匆忙赶往亭子,勾曜赶忙喊住那几个奴隶,将浆果吃掉后望着战战栗栗的女奴知道一定又是她在搞什么高级文件,他还记得上次她用一张羊皮纸在议会上公开了勾曜虐待家奴的几种举动结果害他被襄陵太守钟古批了好一顿,差一点把他家原先那些建筑用脏税的事全抖出来。
他知道,这些事不是她故意想陷害他的,而完全是那些不怀好意的谏正谏元大夫公卿们鼓动她做的,勾曜知道那些公卿中有几个是书法家,模仿笔迹动起格来还真他妈的像本人那么回事,所以,一定是那些谁谁谁假意跟雪茗这个人畜无害毫无防备的弱女子聊起了八卦然后讨论起了书法最终将字迹和口吻一块学到手回去参了他一本,皇上说的,还有假么?当时人都信这个。
以勾曜的性格,得罪的人绝对不在少数,他懒得去管,便愤怒的向亭子走去了,他知道她一定又是被谁鼓动了,一定是这样。
“陛下,太守来了!您……”雪茗刚想收拾,突然注意到勾曜持剑站在自己的身后,赶忙将纸攥在手里,勾曜摁住她的肩膀,一把将纸抢过来,傲慢的抖抖皱纹和桌子上的灰,展开皱着眉头读了起来:“同意取消奴隶制,关雪茗……”他把纸折起来塞进自己的口袋里,对她说:“告诉我是谁指示你这么做的?阿雪,不要怕,我知道你是被威胁了,是谁,告诉我!我保证当时就让他为你谢罪,然后送他去绞刑架,亲手将他问吊!”勾曜说话的时候嘴角歪的很厉害,眼睛一眨一眨感觉心神不宁的极不稳定,雪茗感觉到他应该是愤怒过度而导致的一些五官短期痉挛,放到现在俗语中讲叫触电、炸毛。
正当雪茗想解释,勾曜却一把抓住她的脖子,将她往后一推,自己拔剑向前:“谁,谁在薄荷堆里?”他用剑指着一堆薄荷叶子,李萧弹了弹身上的灰尘从草丛里站出来跨过石椅,乖乖走到勾曜面前,主动承认:“阿曜,是我让她签署这份协定的,纸张也是我提供的,当然公章是经她手……呃,把剑放下行不行?”他用指尖指着勾曜的剑,勾曜逼问道:“别跟我说没用的,那公章哪里由她管?还有,之前坑我的那份谏文是不是也是经你大脑?”李萧赶忙推手:“那可不是,真不是,我哪里有那个胆子,哪里敢对您做什么啊?我只不过是一个奸商,一个比奴隶级别稍高的贱民而已。”
勾曜收了剑,转头问道:“所以,这就是你同情那些奴隶的证词?我原来以为只有赤陵当局喝多了才会同情心泛滥,我哪里知道金陵头号富商也会这样?”
李萧轻轻叹了口气,胸膛舒张开,语气也缓和了不少:“所以,阿曜,我是奸商,我赚的不义之财太多了,这样下去,我不知道我们死后阎王爷要记我们多少鞭子,总之,要为自己的后辈积点德啊,正好,皇上几天前去我那里哭了一场,毕竟是女孩子嘛,我就向她承诺这一切会改变的,毕竟一个男人,不能对娇小的女孩子食言才是啊!”
勾曜咬牙切齿的用指肚敲着他的胸口:“你若对她有何非分之想,休怪我剑下血腥!”李萧赶忙摊手:“不敢,不敢,您多虑了!”勾曜将剑靠在皮带上:“李萧,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们要放着那么好的奴隶不用,反而想要去给这些贱民争夺人权?纵使能够成功,我想那些人的怨恨在解脱之后也不能一时就消除干净,他们始终是会憎恨你的啊,我知道我们死后都不能平安,那么为何不能趁着活着的时候多做点满足自己的事!”
李萧水绿色的棉袍在日光的锋芒下是那么的轻盈,他一本正经的答道:“公道自在人心,是谁给了我们人类如此傲慢的权利?是我们自己,是谁能改变这种悲惨的命运,也只能靠我自己。”勾曜冷笑道:“呵,好一个公道自在人心,真是精彩绝伦,可惜和你的身份不配!”
雪茗就站在一旁,望着这种至寒杀气的尴尬,勾曜是傲慢的贵族,他从来不会想到有一天会向商人和女人妥协,李萧是巨贾,看厌了这种自欺欺人的凌人之仪,从此更加坚定了反对的心。
她回忆起数天前那个她对亲王道出了:‘只有黑暗才能如此明亮’之语的晚上,那天奴隶被凌辱直至不干不净的死去的事实好像还历历在目。
她大声呼出自己的心声,以此明志,并打破了他们二人的尴尬与毫不避让。
“哀嚎捂住耳朵就听不见了吗?血腥堵住鼻子就不存在了吗?谁给了人类如此傲慢的权利?谁给了贵族如此傲慢的权利?人权被哭泣声淹没的同时,我们却在强调民主的重要性,难道所谓的人权还比不上人心的释怀吗?那么你们的心,简直和魔族一样是一片黑色的虚无!”
她一下子瘫倒在石椅上,感觉自己好像将全部的力量都使了出来似的,她感觉自己要干一件伟大的事了,虽然这可能要耗光她的青春,但如开拓者一样永远向往黎明的崇高的心,是会无怨无悔去支持她的。
帝王之路:
久远的时空之前,从没有人指引过,
通往从来不涉足的地方,在第一次,
那条路上让人懂得识别胆怯,寒冷和炙热从不明显,
阴谋却足够昭彰,在血红的酒杯里如圣堂地毯铺张,
几乎就让人陷入,无边仓皇,
而背后的帝王之路,回顾时,已然令人惊异的充满苦涩,
下一次睁眼,依然无从分辨,
欺骗人心的安眠,一味避却,阴谋却似会重叠,
像狂妄怒张奔放的潮汐,高傲河蟹的双钳,
如金属般清脆,日光勾勒出痕迹,
足够用来回忆艰辛的长度,哀叹只在瞬间,
幸福骤然倾斜,堕落浓稠的昏夜,
泼了血腥的叶片,灼烧呛眼明灭,
用尽术剑都不能挽回你,百年的继业,
松雀停在窗前,掠过一片北风,
含着泪水在火焰里永远阂眼,
在蒲公英与流星尽情呼吸的夜里长眠,
无垠银白,如梭命运让悲伤和笑意都折叠,
只有窗外游曳的月光,一点不受影响,
游离锦壤,光中悬浮希望的微粒,好似一夜期翼,
簌簌而下的微点,平时厌恶的这些尘埃,
却让光芒厚重而不轻浮,在像把命运抛向空中的刹那间突然,
正经起来……
不再有流星,不再有月光,
转眼识难别,笑里也悲伤,
为何未了眷恋牵系一线,在彷徨里消亡或是,
挺起胸膛……
一万光年遥远的曦霭,冷却了大地和执念与爱,
连自己也无法扮演的悲哀,错失光影谁来,
做命运的角逐者,将那份曙光剪裁,
这均等的慈爱,将颁布在苍生的光彩,
与它不断被推上赌场的指示,做最后一局的定夺,
哪怕命运只是,让夜光堕落荒漠,
我们有信仰,我们有力量,
无论时空仓皇晨曦时差,在死亡中轮回或是,
辩回一个黎明,一个世界,需要一份执着,
在充满歧视的目光中,执起共同的希望之手,
触摸与亲吻你的脸颊,拂去悲伤的泪痕,
在死亡的哀叹声中,永不迷失方向……
哪怕战火刺痛清眸蓝天不再,哪怕爱意终还是,消失在人海,
只因世人依然相信,这驱动前进的步伐与自我,
这一切美好不是用来,哭泣的……
完。
勾曜将剑的另一端朝下,剑变成了权杖,他将手背到身后,侧身转脸,对身材高瘦的李萧用底气不足的话说道:“如果你们认为是对的,就去找有能力的人来支持你们,如果没有,就让这一切回归原始,并欣然享受他们,知道我们每天都有食粮,无疑也是一种心理的释放,与其幻想乌托邦,我更希望能够实际一些……”
李萧坐下,打趣的说道:“还好我没有明白太守的意思,再这样下去他的精神世界也要支撑不住了。”雪茗捡起那张被勾曜的傲慢打落的纸,舒出一口气:“不,我想,是整个世界的旧的精神,都要撑不住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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