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年少从我追游,晚凉径幽

章节字数:6015  更新时间:15-06-21 1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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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离迦被沈初领着,走了许久。

    这条小路下来,一开始颇为荒芜,后来渐渐出现房屋,整整齐齐,风格大异中原。沿途守卫巡逻不歇,整齐划一,显然训练有素。谷中地方空旷,平整疏落,条条小道相互交织,屋旁甚多奇花异草,灿烂娇艳,青翠欲滴。夏离迦于花草所知不多,只觉从未得见,谷中人服饰衣着倒与中原差不多,并无特别。四周群山合围,整个山谷位居其中,宛然世外桃源。

    走到一间木屋前,沈初将门推开,“你先住这里,解药在秦叔叔那,我待会给你拿来。”又嫣然一笑,“你运气可真好,今天若撞上的是子夜姐姐,你几条命都没了!”

    夏离迦扫视一番,屋子不大,一床一桌一椅,但是收拾的十分干净整洁。听了沈初之言,拱手道:“多谢沈姑娘。”停了一停,“黎音教是不准外人进入么?”

    沈初给自己倒了杯水,“是啊,而且来也是走正门,哪有你这样突然冒出来的?”好奇道:“对了,你怎么进来的?”

    “我中毒落水,被水流冲到此处,抓住了岸边的岩石爬上来,瞧见山壁之上有一条密道,沿着密道进来,没想到山崖之后,竟有此洞天。”

    沈初双手托腮,听到此处,眼睛一亮,“哦?就是那片桃林之后的山崖吗?那里竟然有密道!太好了,没准姑姑都不知道,我以后可以偷偷溜出去玩啦!”

    夏离迦有些难以置信,“难道黎音教既不准外人进入,也不准教众出去吗?这未免也太……”一时不知如此措辞,顿在了这里。

    “才不是!姑姑自己不也出去了?她只是不准我出谷!唉,不准我进禁地,不准我出去,不准这,不准那,整天关在这里,闷都闷死了!”沈初趴在桌上,一脸郁闷。

    夏离迦想起夏奚父子,问道:“沈姑娘,我三叔被抓起来,不知此刻怎样了?”

    沈初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想救他们?”

    “他是夏氏逆子,自然该由我带回昆仑请罪。”

    沈初眼珠转了转,坐直了身子,“带他们回了昆仑,会怎么处置?”

    夏离迦想到爷爷处理此事的雷厉风行,以及临行前的叮嘱,“他们实在罪无可恕,爷爷已经动了真怒,这趟回去,只怕凶多吉少。”

    沈初哦了一声,“那你就别多操心了,横竖活不了,何必千里迢迢回去领死?”

    夏离迦讶然,“秦堂主会杀了他们?”

    沈初的目光多了丝无奈,“别说他们,若是秦叔叔知道你进了禁地,会连你一起杀!”

    “虽说我们闯入在先,可他们终究是我夏氏子孙,无端死于人手,终究不妥。不知可否由我带回昆仑受罚?我保证,此间之事,不会透露一字!”

    沈初摇摇头,“秦叔叔看似好说话,但陌生人擅闯,要他放人,他绝不会同意。”

    夏离迦长长叹了口气,“他们也是罪有应得,若真如此,也只能说是命数了!”

    沈初瞧着他又咳了两声,站起身子,温言道:“我帮你去拿解药,顺便把你那把剑带回来!”

    秦诀無正坐在书房,手里拿着一本庄子,窗外树影摇动,落在屋里。

    沈初蹦蹦跳跳的进来,“秦叔叔,我来拿解药啦!”

    秦诀無将书一搁,双手抱胸,“解药倒是可以给你,但你先告诉我一件事!”目光陡然凌厉,似剑光尖锐,“你进了禁地?”

    沈初一惊,连忙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怎么会?姑姑说了多少遍了,不准我进去!”

    “原来你还记得!”秦诀無神色冷凝,“那你告诉我,禁地的机关谁开的?”

    “也许是别人闯进去了呢,怎么就知道是我了?”

    秦诀無在桌子上一拍,“但里面可一具尸体都没有!整个黎音,有几个人能触动机关还能全身而退的?除了你还有谁!”

    沈初从未见过秦诀無如此声色俱厉,不由后退了一步,“秦叔叔你别生气嘛!我也不是故意的,谁让你们都不让我进,我想着反正机关都触动了,不如朝里面走走,看看有什么神秘的东西……”越说到后来声音越小。

    秦诀無气的浑身发抖,手一带,整片书落在地上,“告诉你多少次了!不准进去!你怎么就是不听话!”

    沈初见秦诀無是动了真怒,也有些害怕,委屈道:“那里面就一扇铁门,什么都没有。门锁的死死的,我什么都没瞧见。真的,我又没有钥匙,根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秦叔叔你别告诉姑姑好不好?”

    秦诀無气极反笑,“原来你还记得教主,教主为你做这么多事,你倒好!没有一时能让她省心的,武功不好好练,东西不好好学,整天想着出去玩!这也罢了,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别进禁地,一点小事都做不到吗?”说着说着又想起来,“那个姓夏的小子是不是跟你一起进去的?”

    沈初条件反射的摇头,“没有!就我一个人!”

    “少来,今天找到你的时候,分明是你们两个人在禁地前!”秦诀無眼眸中杀气一闪而过,“那小子也留不得了!”

    沈初急的几乎快哭出来,“他真没进去!他就是在外面等我,我一时好奇才想瞧个究竟的,这事儿跟他没关系!”

    秦诀無冷冷道:“宁枉勿纵,今天已经杀了两个了,多一个也不多!”

    沈初一愣,“那两人你杀了?”

    “很奇怪吗?我已经容他们多活了几个时辰,若是教主在,当场就毙了!”秦诀無的声音里怒气越来越盛,“你胆子越来越大!竟然敢把外人带到禁地里!当真是我们平素太宠着你,把你骄纵的无法无天!”

    沈初不死心,正欲再言,“秦叔叔!”

    秦诀無转身看着窗外逐渐下沉的夕阳,“给我回房间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其他的事,教主回来再说!”

    夕阳落下了最后一丝余晖,恋恋不舍的在山那头落下。谷中烛火次第亮起,暖黄色的光芒,整个山谷中笼罩在一种奇异的温暖中。

    夏离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突然,窗户上传来一声轻响。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片刻之后,又是一声轻响,似乎是有人在外敲击。他一翻身坐起,只见窗户自外向内打开,一个娇小的身影伴着月光跃了进来。

    他刚开口,“沈姑娘!”就见沈初瞪大了眼睛,“嘘”了一声。

    他会意,放低了声音,“沈姑娘,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沈初拉了他,将昆吾剑往他手里一塞,“别管那么多,快跟我走!”

    两个人从窗户跃出,轻轻的落在地上。正巧一队人巡逻走过,沈初拉着他,熟练的躲到了屋子的阴影里。待人走尽了,闪身出来,指了指右边,两人轻手轻脚的绕到右边大树之后。如此七拐八绕,才避开了不断巡逻的卫士。

    一路到了桃花林,再也不见巡逻的人,只余月光清朗,如积水空明。

    夏离迦奔跑之下,再也支持不住,呼吸急促,胸口如被大石压住,整个人几乎跪在地上。

    沈初一跺脚,“我怎么给忘了!”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手忙脚乱的打开,“这是解药,快,快吃了!”

    解药一入口,夏离迦顿时轻松许多,待得片刻,四肢劲力渐复,一提内力,一如往常常,长长吐了一口气,“多谢,在下已无大碍。”

    沈初擦一擦额头汗珠,“没事就好!”拉着他,“我们从那条密道走!快走!”

    穿过桃林,踏过密道。春夜的微风终于温柔的拂上两人的面颊,沈初几乎是大笑,“哈哈,终于出来了。”

    溪水依旧潺潺流过,在山崖上撞击出小小的浪花。夏离迦瞧着她开心的模样,亦含了微笑,“一天之内,沈姑娘救了在下两次,先是三叔,又是秦堂主,真不知何以为报。”

    沈初啊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你怎么知道秦叔叔……”

    夏离迦打断她的话,“沈姑娘下午一去不回,晚上突然出现,带我离开,还如此小心翼翼避开众人。以你的地位,如此大费周折,多半是秦堂主想要我性命了?”

    沈初有些沮丧,“其实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带你进禁地,秦叔叔未必非要杀你。”

    月华流泻,洒落一地清辉。夏离迦摇摇头,“与你无关。”说着叹了口气,“如此说来,我三叔和堂兄已经不在人世了?”

    沈初低了头,“是。”

    夏离迦看着脚边溪水奔涌,沉默半晌,叹了口气,“罢了,死在南疆,总好过回到昆仑,被爷爷亲自处死。”对着沈初一拜,“沈姑娘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今日别过,只盼来日有机会报此大恩!”

    沈初摇摇头,狡黠一笑,“你现在就报答吧!”

    夏离迦愣了愣,她自顾自的说下去,“秦叔叔知道我进禁地的事情,狠狠骂了我一顿。姑姑回来,要是知道这事,说不定直接把我交给子夜姐姐。我救了你两次,你也不会眼睁睁看我去死对不对?呐,我现在要逃跑,外面天大地大,我只认识你。反正你要走,顺路捎着我一起吧!”

    夏离迦哭笑不得,“沈姑娘莫要如此儿戏,你是黎音少主,若是失踪了,岂同小可?”

    “我就转一圈,等我姑姑消气了就回来。你不知道,她从小就不准我进禁地,我都不敢想象这次会怎么罚我。”沈初说着打了一个很夸张的冷战。“秦叔叔还是第一次对我这么凶,更别说我姑姑了。”

    夏离迦好奇道,“禁地里究竟锁了什么东西,这么严重,看一眼都不行。”青衫下摆被风吹得飘摇,“如果他们有意让你继任教主,那你早晚会知道,如此苦苦相瞒,根本毫无意义。”

    沈初气的腮帮子鼓鼓,“谁知道他们?不让我出谷,自己三天两头往外跑。不让我去禁地,姑姑,秦叔叔,子夜姐姐,哪个没去过?”眨巴眼睛看着夏离迦,“你不会看着我被罚的,对不对?”

    夏离迦犹豫了一下,“我瞧谷里的人对你十分尊敬,未必如此严重。”

    沈初哼一了声,甩了甩手,“你不是我,不明白这件事的可怕。而且谷里就这么大,一天到晚关在里面,闷也闷死了,你就当带我出去散散心。你别担心,我武功虽然不好,但轻功可是一等一的,绝不会拖累你。”

    夏离迦浅浅一笑,“沈姑娘救过在下性命,绝没有拖累这一说。只是……”斟酌了一下,“我须的远赴昆仑,相距南疆千里,一路难免舟车劳顿,姑娘小小年纪,只怕太过辛苦。”

    沈初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看起来也没有比我大很多吧!你都没问题,我更没问题了。”跺一跺脚,“刚才还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现在就要反悔吗?”

    月光轻柔撒下,月光下沈初一张小脸宛如山茶轻绽。夏离迦无奈微笑,“好,那沈姑娘就随我一路吧,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在下即刻护送姑娘返回南疆。”

    沈初得意一笑,“这才对嘛!”站在岩石上轻轻一跃,身子已经轻飘飘的到了对岸,“那咱们快些赶路,须得走远些,才不会被他们发现!”

    两人沿溪而上,走了半夜,渐渐天空发白,晨曦光芒将朝霞染的绚烂华美,沈初走了大半夜,倒是一点不累的模样,身姿轻盈,步履畅快。瞧了瞧天边朝阳,笑道:“嘿嘿,现在秦叔叔多半发觉人没了,想追可来不及啦!”

    夏离迦在她身后,“现在还得小心,等出了南疆地界才彻底安全。”说着又有些好笑,“沈姑娘这一走,谷里只怕要翻了天。”

    沈初不以为然,“我回去的时候好好给秦叔叔陪个不是,他最多一起罚我呗。”拂一拂垂落的发丝,“不要沈姑娘沈姑娘的,我叫你离迦哥哥,你叫我初儿得了。”她一身火红纱裙,彷如赤色的云霞,轻盈跨过一条蟠曲的树根,“对了,离迦哥哥,我们现在去哪儿?”

    夏离迦抬手一指,“由蜀中,回昆仑。”

    两人走了十几天,才到达蜀中。蜀地气候潮湿,人烟密集,百姓安居乐业。算得民丰物阜,繁华富庶。

    两人才刚刚进城,就赶上一场骤雨,雨势越下越大,街边小贩手忙脚乱的收摊,路上行人奔走匆忙,都忙着避雨。夏离迦没带雨具,正巧看见路边一家茶楼,忙带了沈初进茶楼避雨。

    两人在二楼坐定,小二冲上了好茶,又上了几碟点心。这茶楼本来没几个人,偏巧赶上这场大雨,倒是坐的满满。中间一个说书人,嗓音宏亮,说的正来劲。

    只见他惊醒木一拍,“列位看官,刚才咱们说了隋唐英雄,这回咱们再来说楚霸王自刎乌江!”

    台子下团团坐满了人,一个汉子不耐烦道:“说来说去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就没些新鲜的玩意儿?”

    说书的是个老汉,约莫五十来岁,听了这话倒也不恼,笑着问道:“客官想听些什么?”

    “以前的有什么好说的,这武林里哪天没事儿?说说现在的!”

    这话一出,倒一圈人轰然叫好。夏离迦打量了一番,这群人大多身配刀剑,说话行事明显是武林中人,此刻聚集在这座小小茶楼里,倒有些奇怪。

    说书老汉拱了拱手,“既然各位爱听这个,小老儿就说上一段。”目光在台下四下扫过一圈,“瞧诸位的模样,多半是特意赶来参加唐门门主七十大寿的庆典。那咱们也不说别的,就说说这蜀中唐门!”

    听醒木一拍,“唐门是武林世家,武功嘛自不必说了,难得更有一副侠义心肠!现下的门主是唐翊老爷子,年轻时行走江湖,难逢敌手。假面君子,眉山怪客,这些一等一的高手,个个都是手下败将。更对蜀中百姓照顾有加,若遇灾年,必定开仓赈灾,平素也时常赠衣施药,扶危济难。若说武功高强,那虽让人佩服,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心系百姓,为善除恶,捍卫正道,才是真正的难得!”

    说到此处,底下一阵叫好声不绝于耳,一个年轻剑客高声叫道:“大伙儿正是敬重唐门行侠仗义大义凛然,才五湖四海的赶来给唐老爷子祝寿!”周围众人纷纷应和,嘈杂不已,气氛热烈。

    说书老儿又是惊醒木一拍,“只是唐老门主年纪大了,不大管门中事务,都交给独子负责。说到唐家这少门主唐展桐,也是大大的了不得,尽得乃父真传,一手飞梭银镖出神入化,绝无落空。去年,巨鲸帮在南海一带兴风作浪,抢夺渔船,杀人越货,无人敢惹。唐少门主不辞劳苦,率领唐门子弟远赴东南,将巨鲸帮一窝端了,这才还了南海一个风平浪静。三年前,秦岭七怪盘踞一方,作恶多端,不知多少英雄好汉枉死。唐少门主带了门中几位弟子,硬是杀上秦岭,亲手剿灭这个祸害。大盗司空曙,从刑部天牢越狱逃到蜀中,原以为天高皇帝远,从此无所顾忌。结果怎样?还没容他犯案呢,就已折在唐门的独门暗器之下!唐少门主年少有为,才干武功都是没得说,而且为人正派,侠义心肠,假以时日,成就必定不在其父之下!”

    底下忽的有人问到:“唐门侠肝义胆,武林中是人人敬佩。可江湖七门十三派,为首的乃昆仑夏氏,蜀中唐门,襄楚流剑。说起来排第一的,始终都是昆仑夏氏。昆仑夏氏究竟有什么了不起,一直都压着唐门一头?

    沈初正捻了块玫瑰糕往嘴里塞,听到这话,顿时来了劲,“离迦哥哥,他们说的这个昆仑夏氏,是不是就是你家啊?”

    夏离迦轻轻点头,“是。”看了看四周,又“嘘”了一声,“别让他们听见。”

    那说书老儿笑了一笑,“这位客官年岁尚轻,于武林往事所知不多。唐门主今日可以说功成名就,人人敬重,可与当年夏阙庄主的声望相比,说句不敬的话,那是远远不如,所差甚矣!夏氏不但武功博大精深,浩如烟海。亦是排难解纷,正气凛然。夏阙庄主少年成名,剑法出神入化。后来继任庄主,昆吾剑下,不知诛杀过多少妖孽奸邪,救过多少仁人义士。四十年前,提到昆仑夏氏,那就是中原武林龙头之望,登高一呼,从者如云!只是夏庄主年岁渐长,不大过问江湖事,可夏氏昔年威名赫赫,谁也不敢轻视,仍然公认为江湖第一,便是为此了。”

    沈初听的眼睛都直了,“离迦哥哥,你们家这么了不起啊!”

    夏离迦没有说话,夏氏在武林中地位如此尊崇,其实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底下又有一人说话,“这话不错!去年夏老爷子八十大寿,我去昆仑道贺,亲眼见过一次夏庄主,气度非凡,英雄了得,着实让人佩服!”

    说书老儿道:“夏庄主年届八十,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传位子孙。倒是夏庄主这位孙儿,十分神秘,据说早早送去了天山,连庄中人也没见过几面。这次为了庄中内乱,才将他叫了回来。虽不知何等人物,想来也是难得一见的少年英才。此番唐门门主大寿,夏氏定要派人前来祝寿,若是派了这位少庄主,倒也可一睹真容了。”

    沈初压低了声音闷笑,对夏离迦道:“真容就在他们面前坐着呢。要是你现在亮出昆吾剑,这帮人眼珠子都得掉下来!”

    此时骤雨已停,雨过天晴。这帮江湖人听了一会儿闲书,见窗外放晴,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开。

    夏离迦扔了银子在桌上,“咱们也走吧!”

    沈初听说书的说的正热闹,奇道:“去哪儿?”

    夏离迦抬手将碗中清茶一饮而尽,笑了笑,“唐门门主大寿,咱们也不妨凑凑这个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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