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825 更新时间:15-07-07 08:01
炎热而又漫长的假期终于到了尾声,夏末的九月偶尔会吹来一丝丝沁人心脾的凉风,伴着最后的花香跟泥土的芬芳。父母终究还是给我找了一所重点高中来就读,本来我是觉得是所高中就可以的,但父亲的理念是:做,就要做到最好。当然,更多的还是颜面上的问题。不过,我也乐得轻松不必在这个炎炎夏日背着骄阳去找工作。不仅如此,我还得以逮到空闲去拜访老师许多次,进而更深入的研究老师。
第一次去拜访老师是在那次拍卖会后不久,七月中旬的某一天傍晚。那段时间,我连写日记的能力也被莫名的剥夺了。我尝试着不用电脑,而用笔记本跟钢笔,模拟考试时写作文的样子,但依旧没什么效果。我开始恐惧写字,夜间噩梦做的也越来越多,精神被自己摧残得无比的虚弱敏感。直至有一天,我尝试着不用自己的思想跟幻想,而是描摹书本上名人名家的小说在笔记本上写字。我发现,这种方法是有效的。我将那些早已经成型的语句用自己的字写在笔记本上,一边写着,一边感叹着用词的唯美跟叙事的流畅。我写了一页又一页,写了整整一天,我沉浸在其中,但心中的压抑感却愈来愈深。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也会使用这些词汇,自己写出来的东西别人到底能不能看懂,也许我只是在文章中一味的发泄自己的心情,故意的卖弄辞藻,看官们会不会在背后批评我的价值观。那时,我再一次觉得自己仿佛一身不挂赤裸裸的立于众人眼前,被陌生的眼光看了个遍,被用冷嘲热讽的口吻指点评判。我实在忍受不住这种折磨,便随便套了件衣服出门走向老师家。
贸然拜访这种事,对于现在的我来讲,肯定是办不到的。但当时我已近乎崩溃,为无法写文字这件事烦恼了不止一两天,这你是知道的。起初我想独自承担这份痛苦,以为无人会理解我所说的话、我所想的事。毕竟是正常人终其一生都无法体验到的奇怪的偏执。直到在画展上遇见了老师。绘画与写作在感觉上是共通的东西,以色彩线条为载体表达情感,或以隽永文字传递思想,两者不乏有异曲同工之妙。同老师短暂的对话之后,我心中萌动着颤颤发抖的激动,所谓共鸣,所谓知己,也不过如此吧。但老师是比我坚韧,比我识大体,比我柔软之人。所以那之后,自己仿佛有了退路一般,最大限度的放任自己的偏执跟狂躁,直到最后超过自己的底线,方使自己妥协,向老师寻求最后的救赎与支撑。而这种做法是否有失礼节,我已顾不上那么多了,我的精神早已如饥似渴,干涸发臭。
听父亲说,慕尧楚跟慕老是分开住的,慕老住本家,而慕尧楚自己住外面。
我敲了很久的门,才有人来开门。门开的瞬间,一阵冷风伴着潮气扑面而来。老师赤裸着上身展现在我面前,下身只穿了一条平底短裤,汗水还是别的什么顺着他结实的肌肉流淌着,头发蓬乱,还有水滴不时地滴下来,打湿在胸前。老师的头发长得很快,还没过一个月,稍长的刘海就挡住眼睛了,泪痣也看不大清,这让我想起了他第一次来我家拜访时的情景,头发也是茅草凌乱,不曾加以打理,才导致我没看到那颗泪痣吧。就在我发呆似的看着他的期间,老师敲了我一下头。我捂着头“啊”了一声。
“进来啊!”
“唔…”
我坐在沙发上,客厅的冷风呼呼的将屋子吹成了冬天,刚洗完澡的老师就陪我坐在沙发上听我唠叨。当然这么吹着,第二天老师就感冒了,老师对这件事跟我抱怨了不止一次。但这都是后话。那天晚上,我同老师说了来访的目的,一开始还难以启齿,但老师并没有露出丝毫嫌弃或是不明就理的态度,我便渐渐轻松起来,将我写作的历程从头说到如今。并说明了自己现在对写字充满了恐慌,心里上的障碍,就算穷极我能想到的所有办法都无法击溃,迫不得已想请教老师。
估计是我依旧处于恍惚之中,大脑像是蒙了一层磨砂薄膜一般,看不透彻,以至于我说出的话偏离逻辑或是语风奇异,说完“想请教老师”之后,竟然把坐我对面用毛巾擦着头发的男人逗笑了。我略有不爽的皱眉噘嘴。
“你一直是这么说话的吗?”他克制住自己不笑后说。
“什么?”我被问得一愣。
“算了,我先给你爸妈打电话说你在我这。”
“哦。”
老师找来手机拨通了电话,我听到嗡嗡直叫的蜂音声。。。。。。
“啊,你是住下还是我开车送你回去?”
“我要住下!”我焦急地回应着。就像我刚才所说,我的大脑雾蒙蒙一片,所以我为何如此着急并如此回答,连我自己都无法解释。也许是我再也不想回到那间足以致郁的小屋子里了。
我与老师聊到了凌晨四点左右,我记得很清楚,是天刚亮起来的时候。老师在卧室的地板上给我打了地铺,我躺下就睡着了。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日照三杆,艳阳高照了。我因为睡不惯硬邦邦的地板,起来的时候浑身酸疼。我伸着脑袋看了看床上的那个人,发现还在睡,睡姿真是不敢恭维。我将被褥叠了起来放在一旁,就穿上衣服出门回家了。现在想来,真是失礼。
老师让我先不要想写文字的事,不如去看看喜欢的书,跟同学去约会什么的。我在之后的一个月内就照样做了。只是其间也经常去老师家拜访,有的时候是在公寓,有的时候是在画室。一开始在画室见到我,老师的态度一改常态的温婉随和,一脸的不情愿与嫌恶,仿佛是在说,谁允许你进来了!我想那是叫做“绝对领域”的东西。
偶然有一次我碰巧看到老师作画的过程。他站在画架前,眼睛死死盯着空白的画纸一动不动,脸上不断的浮现或是悲伤或是欢乐的表情,良久,却叹了口气,瘫坐在了地上,眼神空洞,神色冷淡。事后跟我说他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那之后,我每次去画室都会带些食物过去,一开始老师依旧会把我撵出去,渐渐地,我在那个地方出现就成了不稀奇的事了。大概老师是把我也当成了画室的一个器材来看了吧。不管怎样,我总会为这种特权沾沾自喜。
我同老师谈论最近读的书,最近见的人,虽然跟朋友跟同学聊得也很快乐,但都不及同老师交流来得有意思。这时老师总是会自嘲说自己只是个画画的。
唯有一次,我去找老师的时候,老师既不在公寓,也不在画室。我坐在公寓门前等了好久,我记得是八月十多号的样子,那天天气特别凉爽,虽然没有风,但滞留的空气不再是令人灼烫的温度。这一天还有八月末的一个雨天,这两天我记得特别深刻。
老师回来的时候看我抱着膝盖坐在门前,不免露出了抱歉的样子,摸着我的头让我快快进屋。我喝着热咖啡问老师去哪了,他脸色不安的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告诉了我--暮思山。
听到后,我差点将陶瓷杯子摔在地上,如此震惊,大概也在老师的意料之中。尔顷,老师不可思议的跟我讲述起了他的故事跟那里葬着的友人。说是“不可思议”,那是因为我与老师交往的这段时间里,一直都是我单方面的说着,除了画展那次老师零星的说了自己的事情外,其余的什么都没对我说过。老师虽然比我年长,但也只是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人,不过却有着四十岁男人坚韧的意志,就算压力偶尔让他颓废,但不久就会重新振作起来,这是我做不到的,明明是个自卑之人,却光鲜亮丽的活在人前。我一开始以为是性格上的差异,但交谈久了,却隐约觉得老师的身上一定是发生过什么。当然,就是由于他之后跟我说的那件事情,让他不遗余力的在泥沼中挣扎。
他跟我说他在高中曾有三个挚友,在他上大学的时候,却接连发生了变故。那个墓地里葬着的便是他最敬仰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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