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632 更新时间:15-10-25 11:15
那日看到“公子襄”三字时,心中涩涩麻麻的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却又觉得心中像是被剜去了一块似的,疼得厉害。
听风不愿下笔,他曾反复地问我是不是要这样做,他害怕有朝一日他终会后悔。可这又是他的职责,作为云府继承人的职责。不管他愿不愿意……
——梅朗
……
容知赋才进得门来,便见一人早已在此等候。那人见他回来,忙接过他解下的大氅。抖去积雪后挂在一旁,也立在一侧等着他问话。
容知赋却迟迟没有开口,反而言顾其他道:“公子的腿伤可大好些了?”
“虽是用了良药,情况却依旧不大好。加之公子本身就不愿养伤,心中郁结,这伤也就迟迟不见起色。”
闻言,容知赋只觉对着自己这个儿子颇觉无奈。因着他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心中不免生了些怒意。
沉吟片刻,低声吩咐道:“你明日去一趟沈家,请沈家公子过来瞧瞧。早些时候我便听闻,那沈家的小公子医术卓越,想来对阿卿的腿疾是有些帮助的。”
“是。”
接过那人递来的茶杯,看着杯沿处雾气缭绕,一时有些失神。半晌,才徐徐开口问道:“今日又是什么事?”
听得他问,那人方才将所听闻的事都讲与了他听。闻得“公子襄”三字,容知赋心下骤然一惊,有些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
“可曾亲眼所见公子襄?”
那人想了想,回道:“倒是不曾亲眼见过,不过行事作风却像极了“公子襄”惯有的做派。江湖中一时之间众说纷纭,倒也未曾听闻有人真正见过。不过……无风不起浪,既然‘公子襄’再现,想必是有人在幕后策划着什么吧!”
容知赋一笑,赞赏地看了一眼她,笑道:“遇见,你倒是愈发精心了。”
半晌,才微不可见地一叹:“想来倒是有几分意思,世上早已无公子襄,如今又现公子襄,倒真是精彩啊!”
说着又拿眼看着遇见,续道:“你说是不是?遇见。”
遇见立在一侧,不知如何作答。心思百转,想着当年可是亲眼所见那公子襄身死的,这世上是断然不会再出现这样一个人的。
到底是巧合还是精心策划的一场事件,遇见此时也不敢妄自揣测。
遇见也不回话,看着容知赋走向门口。微顿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将架上的大氅替他披上,又撑伞走在他的身后,一路随着他向着容檀的住处行去。
不多时便来到容檀所居住的地方,遇见站在屋外也没进去。约摸一个时辰后,容知赋才转身出来,脸色却是不大好。
看向站在一侧的遇见,容知赋微哂笑道:“看来不久将有贵人来访啊!”说着也不等遇见撑伞,拂袖向着雪中行去。
心中只觉累极,想着何时才能真正结束这样的日子,方才觉得恣意快活。
容知赋离去的背影是显得那么的孤寂……
遇见不禁回想起方才他那惨烈的讥笑,不觉眉心一蹙,侧眼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扉。亦转身离去,追着那雪中的身影而去。
容檀与容知赋之间的谈话,遇见还是能猜到几分的。无非就是关于容氏一族的荣耀之类的,及其那背后所涉及的利益罢了。
本来这事容知赋就极其不愿,容檀却硬是要将这顶帽子扣在他头上。将这重担压于他肩上,遇见不由有些痴然地想着:容知赋,容知赋……他这是累了啊!
就连容卿都能明晓其中利害,却独独一个容檀放不下。容檀放不下,硬是逼着子孙为他做到。已经逼走了一个梅朗,如今竟是要……
思及此,蓦然停住脚步。抬眼再看时,只见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早已不见了那人的身影。
寒风挟细雪来,吹拂着衣袖,发丝亦是有些凌乱。却是僵在原地,睁大双眼盯着容知赋离去的方向。
生生地顿住脚步,再不能踏出一步!
那地方,遇见是知道的。那是府邸的后山,那里葬着容氏一族。亦埋葬着容知赋最心爱的妻子!
容知赋每每心痛难忍,不得纾解时总是要上那去一趟的。
他的妻子即使是死了,也总能给他无限的依恋,成为了容知赋活下来的唯一精神寄托!
遇见的心忽地刺痛了一下,眼中蕴含的落寞无人知晓。呆立雪中半晌,才缓缓转身离去,竟也忘记为自己撑起伞来。
没有回房,而是朝着大门行去。出了大门,径直朝着沈府的方向行去。
……
正如容知赋所料想的那般,未过得几日便来了几人。
因着之前“公子襄”之事,容知赋一见来人便仔细打量了一番。
只见那墨袍男子身侧站着一个约摸十四五岁的少年,少年身穿一袭白杏长裳,披着一件黛青狐裘。白皙的面容透露出一股病态的苍白,身量还未张足。
虽是面容还未完全长开,但犹能窥见其貌的艳绝。
那样的容貌,足以令人惊艳!
那墨袍男子身形修长,面容却透露着一股寒意,让人不敢妄自接近。给人以不好相处的错觉。
这两人容知赋之前却是从未见过的,倒是另一人,容知赋还是知晓的。此人乃是医圣姬阮的大弟子,姬阮一生只收得两人,这身着牙色的云渊就是当中的一人。
云渊见容知赋看自己的眼神与看戚长襄二人的不同,就已猜测出容知赋这是认出自己了。见戚长襄也不言语,一时之间倒猜不透他的心思。
又觉得这气氛颇有些诡异,不免开口介绍着戚长襄与指彧二人。
“这是云府的小公子,云氏纯熹,近几日因着有事途经此地,想着倘若过此地而不拜访阁主,倒是有些失礼。”
“他名为指彧,这一路上幸得有他在旁相护,才避免了许多琐事。”
方一听得长襄的名字,容知赋眉心微不可见地一跳。
云纯熹?云府主的小公子……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云渊话一落,长襄便开口道:“阁主大名,之前就屡屡闻得父兄说起。心中早已仰慕多时,今日算得是专程为一睹阁主风采而来。”
早些时候便听闻云家有一个小公子,其貌独绝,其才惊人。却是常年缠绵病榻,未出过府门。
故而,江湖上也就没有多少人能见过他的容貌。
虽是未见其人,但,名声早已在外,与江湖脱不得身了……
从未出府的人,现下却出现在这里,容知赋不免有些惑然。加之江湖才传闻“公子襄”一事,他就出现了,这一系列的巧合不得不令容知赋生疑。
容知赋心中不免疑窦丛生,沉吟片刻,容知赋方才笑着问道:“我与你父亲数十年未见,他现下身子可还是硬朗?”
“父亲亦是时常念叨着阁主,一提起阁主总是会说,与阁主还有一约尚未完成,只待重新相见之日,了却此愿,也就安心了。”
话语一顿,长襄微想了想,续道:“此次出门,父亲早有言于我,说是既出了府门,自当首先来拜访阁主,顺带一句,让阁主多多珍惜身子,只等重见之日再了了约定。”
闻言,容知赋有些愣怔。似是陷入了当年的回忆当中,长襄也不言语默默站在一侧。
长襄知道,此话一出,多半是解了容知赋三分之一的疑心。更何况,长襄说的话并无一句捏造之言。
半晌,容知赋醒过神来。面色有些感慨之意,看了看长襄,回道:“既如此,自当是不敢相忘的。倒是没想到那约定他竟然还记得……”
屋内暖意十足,屋外细雪翩翩。几人谈了一刻之后,戚长襄方才起身告别。
期间,容知赋见戚长襄身子果是不好,不免有些关心。欲送些养身的药材与他,却被戚长襄拒绝了。
容知赋想着有云渊这等人物在,戚长襄又岂能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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