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6663 更新时间:16-01-28 17:25
引子。
她在发怒。
面上似乎没什么表情,然而紧握成拳的双手却出卖了她的情绪。那食指指尖用凤仙花染的火红,似有若无地闪烁着,是如此嚣张的夺目。
花楼是个热闹的地儿,丝竹乱耳,烟斜雾横,以至于门被用力踹开的时候,芙蓉帐里的媚颜男人还在不知所以地颠鸾,极尽奢豪。
“你这厮怎生这般木讷?今朝有酒今朝醉,我拿你当朋友才带你入京,带你来享受!你懂不懂…嗯……嗯……”帐子里传来断断续续的碎语,和着尖柔的怪叫声,低低的粗喘气。
就着帐中人的酣言醉声,她细细打量了一圈,果见一个纤瘦的男人衣衫皱乱,慌乱地缩在角落里,呆呆地望向她,已是被她身后的镇仗吓得面无血色。
她冷冷一笑,剑拔出鞘。
贴身侍女澹台玉儿急急上前去劝:
“长公主息怒!准驸马好歹是皇后娘娘的正经族弟…”
未待语毕,长剑已凌空掷了出去,她狠睨了澹台一眼,
“我道你为何非撺掇着我今个来饮茶,原来有这一出,真叫主子我寒心!”拔下头上的金簪,顺手便往她顶心一刺。
转尔,又向身后使了个眼色,即刻便来了两个侍卫上前掀开帘子,床上两女一男,竟是齐齐殒命。
“本公主杀人,无罪。准驸马淫乱,死罪不赦!”
手捏着带血的金钗,凤仙花的火红随之盈盈闪耀。她瞋目扫视过众人,然后直指角隅里几欲晕厥的小白脸。
“今日之事,系本公主家事,此乃唯一之人证,本公主要带走亲自审问。带刀侍卫都暂且留下,等刑部的瘟狗们来了,见他们少废话,就是当今皇后娘娘来横插一脚,也叫她捧着她好玉儿的头先朝着本公主我拜上一拜!”
chapter1。
准驸马的案子先交由刑部支支吾吾地查了一阵,最后无疾而终。倒是秦皇后心里过意不去,亲自登门谢罪,直骂自家那族弟是个畜生。
觥筹交错,遂与小姨子清河长公主冰释前嫌。
对于甘泉宫里头的皇后娘娘而言,死去的驸马不过是一粒弃子,用来试探清河的弃子。
“就是皇后娘娘来横插一脚,也叫她先捧着她好玉儿的头朝着本公主我拜上一拜。”
能说出这样狂妄而愚蠢的混话,还真是没什么值得提防的,她果然和她那尸骨无存的母妃一样骄纵无知。
只是…既然无知,又是怎么发现玉儿是暗细的呢?
chapter2。
她会心一笑,撑起额角静静地去端详棋盘对面的男人。男人没比自己大多少,却是一脸茫然且紧张地盯着棋局,拈着子的飘逸姿态倒是很到家。
也是,是要不是身处帝王家,谁要在这样的年纪存这般那般的心计。她突然觉得真正悲哀的是自己。
“你是傻瓜呢…怎么都学不会,”她哼道,“这一招我可来来回回摆了六七次了,还是破不了,嗯?”男人略抱歉地笑笑,月牙样的眼里清澈似水,“不是一样的,您看,这个子,还有这里,那里,位置都不对了…”
“又能怎么样呢?”她叹气,“你依旧下这里不就…”,忽然她愣了一下。
“你说的对。”半晌才点了点头,“下在这,原先只死我两子,如今却……好了,到此为止。我输了。”
“白童山,”她再开口,双目却望向窗外,“你怎么和那姓秦的混在一起?他…逼着你。。?”
男人惊讶地张了张嘴,随后表情好像有点难过,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鹿。“长…公主…误会了。”
她漫不经心地眨眨眼,“可是……”,你长得真不赖呢。
chapter3。
“都给朕滚!滚…”病榻上虚弱的男人正大发雷霆,但显然没有威慑到底下的人,他们仍一动不动地杵着,这是无声的对抗。
殿外飘着鹅毛大雪,清河抱着暖炉进来请安,刚巧就见着了这以下犯上的一幕。
“这都是死了么?!皇上的话也胆敢不听,一群作死的狗奴才!”说罢,抽出系在腰上的蛇鞭,对着殿里的太监宫女们一通乱笞。
这帮人方才软了口气,大呼求饶。哭言皇后娘娘有令,皇上身子骨薄,横竖不能离人…
声嘶力竭。
“清河,够了。”榻上的人颓然地倚了回去,眉目里尽是厚厚的沧桑,明明正值盛年,病痛已白了他的双鬓。
“皇兄变卦了!”她咬牙。
“没有,”他歪着头看着她,似笑非笑道,“朕是个昏君,当年是,现在是,不会变。”
“你活该成了眼下这副鬼样子!”她指着他鼻子恨恨地骂。
自驸马被刺一事后,再无人敢向长公主求亲。皇后娘娘后来又撮合过几次,都是石沉大海。公主亦有自知之明,心灰意冷之际,开始在府上蓄养小生。
皇后自觉理亏。虽对公主的野心仍有几分忌惮,并未趁此发难,由着她去了。
反而赢得了公主更大的尊重,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大将军柳如海是先皇最为器重的宦臣,掌管羽林禁军十余载,位高权重,跋扈长安。
柳如海与秦皇后不和早已是人尽皆知的旧闻了。
一个看不得后宫野心饕餮,一个容不下权臣纵横朝野。所谓一山无二虎,清河很清楚其中缘故。
不过若言秦皇后犹如蛇蝎,柳如海必是吮血豺狼。当年母妃与狼合作,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如果清河今时还有得选,定是万万不愿与之为谋的。
柳如海来密函时,清河正斜在竹椅上打盹,一时头昏脑胀,随手就把信递给了一旁伺候她打扇纳凉的白童山。
白童山只念了几个字就不念了。
清河掀开眼,不明所以地瞅着他,“怎么?有不识的字?”
白童山摇摇头,把信还给她。她一愣,接过来看。
真不知那只老狐狸是不是存心试探自己,箭在弦上,却又临时毁约,要她再缓一缓,说什么,“只有教皇后完全放下戒心,才能一击即中”。
只得苦笑,她最近借着豢养小生为幌子,忙进忙出,宫里宫外打点好了一切,可三日之期又遥遥无期。
再次赴太极殿请安,这一次宫人听话了许多,都是自己人,一挥手便全部退下。病榻上的男人比起上一次相见又瘦了许多,使足了劲也只能勉强支起身子。
“皇兄,再缓一缓吧。”久立之后,她淡淡开口。
男人闻言一颤,“你答应过什么,你不记得了?”
清河沉默,垂下了头。“朕还有多少日子可以耗?”
“你到底是应付朕呢,”男人瞪着他,这一回没有细作在身边,他的表现与上一回的云淡风清截然不同,不过还是一样玩世不恭的口吻,
“也对,本来就是不靠谱的交易,朕不是早料到了?
不过清河,有些东西朕不给,再不会有第二个人能成全你,你可想好了!”
chapter5。
送白童山走的那天是除夕晚上,她对外称病躲过了宫中的盛宴。
长公主府奢丽轩昂。
清河带着白童山登上了高高的楼台。天色已暝,俯瞰长安城遍地通明的灯火,二人皆百感丛生。
白童山很是激动,虽然这是他第一次离乡过年,但新奇和好感还是占了上风。
平日里寡言少语的恬静少年,今夜一脸薄浅的红晕,甚至还带了点撒娇的意味。
清河不知他在开心什么,眯眼看了看他,懒懒地开口,“白童山这名字不好听,还是换一个好。”
“嗯?”少年眨了眨眼,“名字这东西,也可以换么?”
清河想了想,回答他,“既然我是你的再生父母,那便依了我吧。”
少年此日的心情是真的不错,竟轻笑了出声,朝右望向清河的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清河摆弄了弄自己妖冶的指甲,“白——苏,如何?”
“好。”
大抵是深冬的缘故,四更的天仍是极黑极深的颜色。城里的百姓今夜不会歇息,她熄了高台的烛火,只单单凭栏眺望,尘寰里亮着星星点点的橘光。
风铮铮刺骨。
向时左边的温度已褪尽了,当碧落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容貌倾城的少年大概就永远不再属于自己了。
世上从此再无白童山。
chapter6。
简直荒谬!吾等以为圣上病弱孱存,皇室祚衰,皇后才无奈垂帘听政!
皇后丧德败行,不守妇道,玩弄政治!
逆天而行,天厌之!
这已是第三日了!皇后仗着大权在握,挟持北宫又不理政事,罢朝三日,夙寐与男宠白苏厮混,呜呼!成何体统!
美人计未列孙子兵法三十六计,自古献此计者多不胜数。
英雄难过美人关是千古不亘的金科玉律。
清河暗自感慨,这才一年的光景,秦皇后既沦落至此,诚令人惊喜,惊喜。
当下,可谓万事具备。
独有一样,就是自己安插在宫中的亲信总是没多久便无端被人撵走。
顺蔓摸瓜,来者白苏。
他恨她,她猜得到。据传初入宫时,他绝食七日,差点死去。
她一贯的傲气使她不曾这般折辱他人,纵恨之入骨,也允个一刀痛快。
她不恨他的,他却是个例外。
此刻的她只是头疼,当初并未对他刻意设防,导致他如今站在皇后一营屡屡得手,很碍事。
看来她得找他叙一叙了。
chapter7。
“不知长公主命小人前来何事。”
快一年没见,他没什么变化,似乎还更妖娆了几分。
“苏爷是娘娘身边的大红人,本公主邀您过府一叙,无非是想拉拢爷。我们本就相识,何必生分至此?”
“长公主言重,承蒙长公主赏识,小人方有今日。”他几乎是咬牙切齿。
她笑笑,这位还是没变,小孩子样子呢。
秋日的风冗长而清冷,她在院子里袅袅地煮起了热茶,递了一盏给他,自己也抿了一口。
“茶香不香?”她问他,眼里带了些期许。
他依然凝着眉,只象征性地喝下一盏,“长公主到底有何事?”
面对他直白的冷淡,她仍不死心,亲密地拍了拍他的手,少年一惊,立马弹开——
“你!”
“白苏长得真美,难怪嫂嫂,这么疼你。”她一弯唇,其间蕴藏的温意都能化冰成雨。
男人顿时气红了眼,索性一言不发。
“白童山…”她跟着沉默了一会,突然这么叫他。
他颤了一下。
“你还喜欢我给你的名字吗?”
脑海里最不愿被提起的过往被残忍地扯开:被她抛弃的日子,因为不顺从遭折磨毒打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现在仍是别人的胯下之臣…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终于忍不住,受伤地哀吼。
“童山…”她低叹,
“只有她死了,你才能自由,不是么?”
chapter8。
冬至亥时三刻,凌空紫色花火一飞,羽林大将军柳如海联合清河长公主,以“清君侧”之名,率兵攻打玄武门,宫中卫士群起响应。
秦皇后惊惶之下逃往飞骑营中,却为兵士包围。
“嫂嫂,几日不见,愈发地蠢笨了,好好的跑到这儿做什么?我要是你…定是傍着皇上不放才对么。”清河从士兵中间走出,轻蔑地笑道。
秦皇后不愠不怒,“吾乃太子生母,皇上膝下独此一子,你们胆敢动我?”
“自然不敢,不过你觉得皇上会放过你?”清河挑起她的下巴。
柳如海却在这时冲了进来,脸色煞白,“回禀…长公主,皇上已经…崩了…”
柳如海从未这般恭敬地礼称过她,他自命不凡,看不上区区一介女流。而此刻这样一喊,倒是推脱的含义十足。连风雨不动的老狐狸都…
也是了,皇后毕竟是名正言顺的皇后,倘若没有皇上撑腰,这一切又算什么呢?谋反?逼宫?
可是不是早就命人暗中保护了么,怎么,还是…
“禀娘娘,朔方节度使来报,一万精兵还有五个时辰便可抵京。”
是突兀又熟悉的声音。
她顺着那声音在人群中找到了一抹熟悉而意味不明的笑,嗓子顿时很涩很涩。
很多很多想法叠加起来,她变得迷惘,这辈子九曲十八弯的,到底得到了什么呢?
要江山的人死了,这一切就再与她无关。
她终于任由自己的心意,就这么冲了出去。
chapter9。
太极殿前尸横遍地,她麻木地踩过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跌跌撞撞地奔了进去。
殿里烛光幽幽,四处都是打斗过的痕迹,龙涎香的气息和着血腥味,令人作呕。
皇兄的遗体还在白玉床上静静地陈着,已经瘦得仅剩一把骨头。
她暂时无心理会,只是疯了一样在殿内到处翻寻,冷泪湿了一脸也没有感觉。
与桌案擦身的瞬间被勾住了发笄,金雀翠翘掉了一地,她一个踉跄压了上去,又刺了一手血。
外边的人声渐渐鼎沸,她绝望地抬起头,皇后是那么高傲地走了进来,显然在此之前还隆重地梳洗过一番。
“在找什么呢,清河长公主?”皇后饶有兴致地端量着她,像是在逗弄一只可怜的丧家犬。
她没吭声,甚至一个愤怒的眼神也没有。
“是不是在找这个?”皇后忽而一动,从袖间举出一个金盒子。
那是…与记忆中一样的条纹…一样的尺寸…
清河一震,撕心裂肺地怪叫,向皇后扑去。
侍卫纷纷拔刀拦住了她。
皇后冷冷勾唇,然后抬手,金盒子里的东西扬扬洒洒落了一地。
一时灰尘大起。
“清河,是天要亡你。你以为你皇兄被你暗自重重保护着,本宫纵使临时得到了消息又能如何?是他自个病入膏肓,寿尽而亡的。”
“他垂死之际,召本宫来,要本宫亲自把这个交给你,还说可以保本宫一命…哈哈…
清河,这个人疯了一辈子竟然悟了,他盼着我们一笑泯恩仇呢!”
皇后讥笑道,
“不过本宫当是个什么好东西,也值得你疯成这样?你们兄妹俩真是一个德行!”
清河什么也不想听了,瘫软下来。
以极其难堪的姿势伏在地上,安静地抓着地上的灰。
虽然它们总是很快从她的指缝里无情地溜走。
食指尖上的火红一闪一闪的,那是夜里最魅惑的光。
“母妃…”
chapter10。
最初的时候,是父皇不忍心,耐不住她的千乞百求,才把金盒子给了她。
准确说是把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给了她,因为金盒子本来就是无关紧要的。
她知道是母妃做错了事,才有这个下场的。
可是没了母妃,她的日子真的很难过。
时常会有得势的公主皇子欺侮她,宫女公公戏弄她,那时她会愈发地思念母妃。
所以才千乞百求地把母妃要了回来,害得父皇要对天下人撒谎,谎称母妃是已经尸骨无存的。
其实从前,父皇是怪宠她的。她是所有孩子里棋术最高明的,父皇闲来总爱与她比试。
可是后来,父皇的子女多了,就不大理她了。母妃死后,又有不少人在父皇耳边吹风,谗言下棋诡的女孩子心毒,她便连唯一的优点也没了。
被太子发现那个金盒子那天,她因为惊吓打破毫无防备的太子的头,梁子就是这么结下的。
当时的太子并不知道盒子里是什么,只是诧异无论他和他的母后如何在皇上面前诉苦,皇上始终没有惩罚哪怕骂她一句。
没过两年,父皇驾崩了。新继任的君王竟翻出了几年前的旧事,夺走了她的宝贝。
她哭过,闹过,没有用。她越这样,年轻的君主越来劲。
她自幼于深宫里长大,又何尝不清楚,示弱总是无用的。
可是她暂时没有办法,她根本没有力气抗衡,除了哭,闹,还能怎么样呢?
明明只是最小不过的一点执念,可是人家不成全,还能怎么样呢?
这世间就是有明明很容易,可人家就是不论如何也不给的东西。
很多年后,她还是很想问一句:为什么明明很容易,可我就是得不到呢?
chapter11。
新入主的皇后娘娘是个不露锋芒的狠角色。
入宫短短三年五载,一方面于后宫八面玲珑,讨尽皇上欢心;一方面在外结党营私,专权独擅。
等到昏君察觉之时,已被美色废掉了半条命。
皇室本自衰微,当年他为保自己的储君之位,又大杀手足。
所以如今几乎要完全被人架空,还一时寻不到个帮手扳回一局。
孰料在这一关头,那丫头竟主动请缨。
当年哭哭啼啼的丫头片子长大了,并且同他一样的乖张。
他无法理解她的索求,那个破盒子难道不如黄金万两,权倾天下?于是他怀疑她的动机,可她经得起各种怀疑。
最后他还是接受了,反正他也是个疯子,无所谓陪她疯下去,何况还是颇有胜算的。
后来,他的身体无可抗力的越来越糟。
看着她仍旧一如既往地那么拼命,终于开始动摇,矛盾
——权利是否真的那么重要?
她好歹算他的妹妹,却在本该天真烂漫的季节里这般老气横秋。
而都拜他所赐。
他膝下一子,子向母亲。他没有兄弟,这世上只有一个亲人真心帮他,
却不是为了他。
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呢?如果当初对妻子好一点,不去伤她的心,纳那么多的妃;如果当初对兄弟好一点,留他们一条生路;如果当初对她好一点,至少把她的母妃还给她…
他赫然发现还是有他至少可以挽回的…
重重地咳了几下,他抚了抚快要炸掉的胸口,虚弱地冲身边的宫娥招了招手,
“叫皇后过来。”
希望还来得及。
chapter12。
雕栏玉砌犹在,朱颜改。
她未能想到有朝一日还能与他在公主府重逢。
只不过这一回,她白衣散发,他锦帽貂裘。
她被人押上了以前常与他对弈的小楼,小楼不高,只有两层。
她上了来,只见他负手立在案边,棋盘上摆了两钟酒。
“你们都下去吧。”他转过身,向侍从摆摆手。
她冷冷一笑,“你好大胆子,竟敢擅自给本公主做主?比起醉着咯血,吾宁愿三尺白绫吊死了干净!”
他默默地望着她,端详着她的每一个神色,每一个动作,像是怕错过了什么。
最后,缓缓叹了口气,
“喝吧,一钟有毒,一钟无毒,看你造化了。”
她不屑一顾,“果真如此?那你们可别反悔,本公主一向命大!”
大步走过去,她凑近轻闻,一钟气甘味香,另一钟酒浊气酸,明眼人一眼就知如何抉择。
她不禁一乐,“旁人若不知,还以为你舍不得我死,这有意思么?”
他扭头,不去看他,依然没什么起伏。
她突然有点丧气,“我可能…从来没懂过你”,她拿起浊气熏天的那钟,细细地把玩着,“比如那一日,我问你喜不喜欢白苏这个名字,其实更多的是想知道你想我怎么叫你。”
“你何时这么罗嗦?”他不耐烦道。
“你听我说完吧…”她落了泪,“我想,有些东西我给不起,可至少让你稍微舒服一点。”
她收了声音,又将酒放了回去,倚着窗子,风吹得她很舒服。
外头的景色桃红柳绿的,万物都复苏了么?
她毫无征兆地纵身一跳。
他吃了一惊,连忙去拦她,却只来得及扯下她一角白衣,白郗布又硬又糙,他有一刹那心疼得厉害。
疾奔下楼。
他没想过她躺在血泊中的样子,那般安详地朝着天空,一双葇荑浸在血液里,比丹寇还要妖娆。
他没想过秦皇后会在这时辇来于此,危坐在高高的黄金辇上,神色淡漠。
“娘娘…”男人的眼眶红了,“是不是早就料到会这样?”
“没呢。”秦皇后笑笑,“本宫只是料想两钟酒都不会有毒。白苏,本宫不是答应只要她喝了酒就是你的了么?”
“那么现在,本宫答应你,即使她没有喝,也是你的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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