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784 更新时间:16-01-29 13:50
君心犹不知,万般无奈断情弦。
君心可有忆,情丝婉转梅林前。
一枕黄梁,泪染红袖,雕栏玉砌改朱颜。
对一轮寒月,泪语涟涟,望满园芳草。
寂寞容颜,舞两袖清风,故人已远。
君心犹不知,前尘往事难再现。
君心可有忆,海角风吹灭流年。
番外1。情丝婉转梅林前
屋侧梅林香雪海,柴花温如三月天。千门万户皆掩闭,情丝婉转梅林前,鸳鸯一双不慕仙。
“人呢?我头好痛…”白苏正在厨房里生火做饭,听到里屋的丫头直嚷嚷,吓了一跳,忙急急地端着水兜着药丸奔来,暼见那丫头委委屈屈的可怜样,迅速把水和药递了过去。
谁知前一秒还疼得死去活来的丫头立马安静了,狡黠地把药丸推开,拿过茶盏一饮而尽。
“你看白大哥,真是对不住,我就是靠着枕头舒服懒得去倒水。”
白苏眉梢一挑,没有作声,那丫头自在地咂了咂嘴,忽然偏头小声嘀咕,“怎么有一股焦味呢…”
然后白苏像旋风一样冲了出去。
午膳仅有的压轴菜小鲜鱼变成了黑焦鱼,一顿饭二人都吃得意兴阑珊。
白苏沉默了许久,忽而把碗一推,垂眼道:“其实…
你不需要…这样的。”
“哪样?”她不解。
“你生过大病,身体底子弱,平日有什么的,我依着你都是没关系的。”
“你可能不记得从前了,你从前就是这样,想要的东西,想说的话都拐着弯子去要去说。”
“那样会很累的。”
她舔了舔上唇,无辜地望着他,“我那…不就是怕直说不管用么,也怕你嫌我烦。”
“以前也许没有用,可是现在不会了”,他轻轻一笑,“况且我若是烦你,就不会管你了。你也知道,其实我们非亲非故的…”
“喂!怎么说这么生分的话!”她不高兴了,“怎么就非故了?你不是认识以前的我嘛,我就生了个病,你就不认我了?”
说着狠狠地向他碗里夹了块焦鱼肉。
“我…直接说的话,你真的都答应的?”
再次开口,她有些底气不足。
他想了一会,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娶我。”
闻言他微微一诧,抬眼去看她,她已低下头去扒饭,两只耳朵都红透了。
平静许久的心底泛起一丝涟漪,他的嗓子不自禁得温润彷若三月春雨流过。
“好。”他微笑如水。
于是她偷偷地乐了,以后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缠着他了,可以睡醒就看到他漂亮的脸,可以躲在他温热的怀里甜甜地打盹,可以一直吃他做的美味的菜肴。
还能每天都使唤他帮自己把指甲染成灼灼的桃红色。
他染指甲可有一手了,也不知是不是跟哪个抑或不止一个女人练习过很多很多次。
团圆篇。终
番外2。海角风吹灭流年
废清河长公主殁于朕即位的那年,盛年而终,去时不过十七八岁。
父皇在这一年病死,仿佛是一个恍惚,朕就由母后垂帘登上了帝位。
这一年,朕七岁尔尔。
童年的记忆鲜有父皇的身影,朕印象最深的只有深更半夜母后坐在榻边怅然望月的样子,那么无助,孤独。
父皇取次花丛懒回顾,母后只得碧海青天夜夜苦等,却等不回父皇微厘的温暖。
母后留给世人的貌似永远是威严且阴森的形象,可在朕的心里,她是那么脆弱那么易碎。没有人怜惜,使她看上去更为单薄凄凉。
初见清河公主是在画中。那日朕留在父皇的寝宫里午眠,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发觉父皇不知何时已不在身旁,便索性起身,沿着屏风偷偷地往外瞄。
父皇未着龙袍,只披着些细软,显得有些消瘦。他立着身子扶着案台,手边是一幅清洒的丹青。
丹青里的女子星眸剪水,灵秀脱俗,眉宇间透出浓浓的孤傲淡泊。朕只是那么一瞥,便着迷了。
撒着娇缠上父皇,父皇宠溺地点了点朕的鼻子。
“儇儿怎不去歇息?”
“儇儿不困”,朕乖巧地道,“父皇,这画上美人谓谁?”
“是你清河姑姑。”
清河长公主狂妄骄纵,权势滔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虽未曾谋面,可宫中早已流言四起,言之巅时,吾亦有耳闻。
“姑姑好美。”朕装傻,暗自窥探着父皇的表情。
父皇倒是很坦然,提笔在画中人的食指指尖上落下一点朱红。
“她是个好妹妹。”
一直纳闷父皇会如此评价清河,因为后来有几次,朕躲在鸾殿外见到这女人,她张扬而霸气,与父皇在殿里争得面红耳赤。*
父皇的眼色似戏谑又盛怒,他居于高大的陛阶之上,冷眼睥睨,“清河,朕不成全,你能奈何?”
能逼得父皇这般动怒,我觉得她算不得一个“好妹妹”。
父皇是个纵情声色的混账,他因耽于酒色而病弱,而灭亡。
朕的母后是个孱弱到可怜的女子,寂寞又无望,才会悄悄地蓄养那些美少年。
朕不怪她的。
教朕棋术的白大人不也是她男宠么?可朕从来没刁难过他半分,从来。
加冠之年,朕纳了几名妃妾,最为钟情的是出身舞优却泼辣可人的郑采女。
母后是不许朕沉迷女色的,朕很懂她的心思。
所以朕喜欢郑氏,却从不表露。
朕时刻告诫自己,朕是个无法为感情买帐的贫民,只守着江山,足矣。
却还是忍不住对她好。
天冷了,总要差人去瞧瞧她,寒了还是累了。
每每注意她的饮食,生怕别人下毒害她。
不愿她受制于人,先封美人,连升婕妤,再晋德仪,昭仪,淑妃,直到郑贵妃。
还好她不能有孕,否则定是心软要给她后位的。
感情就是很难控制的。
再之后,朕发觉她与授朕棋术的白大人有暧昧。
朕愤怒过,痛苦过,一切却在对上她如水之眸时烟消云散。
朕质问:“爱妃,朕待你不薄。”
她含泪,“臣妾爱的一直是皇上。”
“你…”
“可是皇上不肯给,皇上什么也不给臣妾!”
“黄金,玉器,首饰,你要什么,只需开口一句,朕何尝不允你?”
“臣妾夜夜独眠,皇上不理。臣妾心寒体寒,皇上不疼。臣妾跟着皇上,没有温情,更不谈名分。”
朕是皇上,朕亲眼目睹父皇失势正是败在后宫手中。
母后亦千叮万嘱,朕不可不防。
“这朕给不起,”我苦笑,“你只怪自己太贪心吧。”
“臣妾多谢陛下。”她咬牙来了这么句没头没脑的,然后触柱而亡,落在朕的怀里。
朕没有哪一刻这么失魂落魄,饱胀的忿怨使朕双目发紫,拔出配剑就要找姓白的算账。
母后却制止了朕。
“白苏不是故意的。”
朕只觉这完全就是偏私!“母后…”
可毕竟母后为大,朕没有杀他,罢官,逐京,草草完事。
朕的宫殿里不断有新美人入住,朕左拥右抱,却再没有一个能如郑氏投朕心意。
朕便学会了珍惜。
很久以后遇到了与郑氏几分相似的曹美人,便直接拉着怀了龙种的她向母后请求立后。
母后只是脸色惨白,“这果然是报应么?”
她唏嘘,取出一幅丹青,正是当年父皇画的那幅。
画中女子神态自若,眸如剪水,与郑妃约摸七成神似,与曹美人亦三分有余。
朕一时呆住了。
“哀家记得,皇儿小时听闻清河的事迹,就颇为敬畏。”
“皇儿又可知白苏是何许人?”
白大人离京时三十有四,孑然一身,并无妻子。以白苏之俏,何以无妙龄女郎投怀送抱,而巴巴地爱上郑妃,不惜性命?
实在疑点颇多。
最后托专人搜齐了当年在公主府所抄之物,其中有一本画册,花鸟虫鱼之余,有一幅画里,清河与白苏正端坐在窗边对弈。
少年认真地盯着棋盘。
对面的女子则优雅地举着匏樽,一脸春风,鲜红的胼胝分外迷人。
光线一丝一丝地打在两人脸颊上,柔和甜溺。
朕突然就明白了郑妃的话——
“臣妾跟着皇上,没有温情,更没有名分。”
在朕以为朕纯粹是崇拜甚至畸恋自己已故的姑姑的日子里,脑海里浮现的一直是与阿郑在寒冷的冬夜里两相依偎的情景。
两相依偎,不过须臾的温意。
而如今朕所贪恋并将永远欠缺的,正是这须臾的温意。
悲剧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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