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164 更新时间:16-09-06 17:43
“除了他,确实没有人值得。”我抽出手,看着陈四,“现在这个时候,周旭训练完休息,你倒是可以汇报一下情况。”
“晚上也可以,他今天军演。”陈四看了眼手表,“不过现在老师过来,我要去迎接,许姨,如今秋天,您多注意调和便好,有什么问题再联系我。”
“真是懂事的孩子,回去注意安全。”
陈四一走,反而多了些好说话的味道,民国先生出去安排一下午餐,他总是会适当给人留下说话的时间。
“阿生,我一直以为,你到你大伯那儿,我还可以常常看到,你只是呆几年就会回来,我们住得那么近。”
“因为您没有主动来看过我。”哪怕像是林觉民那样,只是偷偷地看着,都不曾有过,“您的身边有琅生了,这些话,我可能没有时间听,琅生中秋的时候会回来,您可以与他多说说话。”
“你觉得,琅生为什么要去国外?”见我只是看着她,母亲轻轻带笑,“难道,你以为我也是想
着外边说得那样?”
“这对我不重要,他不论走还是不走,会给他还是会给他,不会给他的依然不会给他。”
“阿生。”母亲的声音带着几分严厉,很快又是无奈,最后只是叹了口气,“现在果然还是不知道怎么与你说。”
“您别说是为了我好,已经是极好。”
开车到了林荫道,便是见得道上横着一辆军绿色的悍马,颜色不具有一定的审美性,不用说,也知道是谁。
周旭这个人有大智慧,故而不喜欢小心机,若是说在他输在哪儿,不是时间,只是,他这人,不知道所谓在一起只是两个人的事情,没有那么多的大智慧与大局。
尤其是对小夏。
他每次见我给我拳头或者与我过上几招我都是理解,至于今天这样敲开我的车门之后冷静如鹰,我倒是几分意外,“你把我弄进去的。”他是完全的陈述。
“周叔的意思。”
“你总是喜欢推卸。”他说完便是潇洒地转身,此时九月,那背影看着倒也不是多么地潇飒,倒是一身军绿,很是挺拔。
“你来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个话的?”
周旭脚步顿了一下,打开车门上去,摘下军帽,眉头飞扬地看我,这眼神我们对视过二十多年,那就是,有本事,比上一场。
引擎声响,两车便是飞射出去。
小夏说过速度达到光年,人就可以穿越,这样的速度想到些过去,似乎并不为过。可惜我的过去实在没什么值得回忆,即便是曾经惊艳过的那场与慕白的相遇,也不过是现在的一场你我算计罢了。
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刺耳得紧,我迅速打死方向盘,哐当一声,两辆车撞在一起。
哦,今天不应该不应该开保时捷的。
尤其是在周旭这人开悍马的时候。
医院里,陈四给周旭包扎着手臂,我看着窗外,小徐去处理车险,正在给我汇报情况。周旭的手臂鲜血淋漓,不过不太严重,他包扎好后便拉着我去喝酒,对于小夏,他丝毫不提及,暴风雨前总是宁静,我在等着他开口。
酒过半盏,给小夏打了电话,才知道他自己溜达着出院,正在公寓,他总是不愿意在医院呆着,挂了电话,我起身准备离开,周旭给我添满了一杯,“最后一杯,喝了吧,做我的车回。”
他的提议不错,我并不反对。
那杯酒喝完,人有些飘忽,再到车上,也是如此,周旭是部队里的人来接,很精神的短茬子,同样没什么审美。他与我们敬了个礼,开门进去,周旭乐着,“看看,比你家里那些娘不拉几的小助理强多了。”
“耶鲁法律学院。”
“蔫儿坏。”周旭推着我上车,用错了那只受伤的手,许是醉意上来,或者最近的部队训练让他对疼痛麻木,“那小子怎么样了?”他话音落下,便是一阵死一样的安静。
死,就是现实,无人能够否认。
“你可以见见他。”我说。
周旭几乎是笑出声,那样爽朗的模样,“许良生,他那人,唯恐别人为他的死流下一滴眼泪,要不然,你当我怕你这只狐狸?”
“你怕你自己。”
周旭低低笑着,“你和那小崽子说一样的话。”
“他和我比较像。”
周旭嗤笑一声,看着窗外,不做评论。
小夏第二天就要去上班,自己见证自己的成就,晚上我接他回去,他都是笑着的模样,说这下子别人可以百度到他了。他的要求实在简单,更喜欢拿着百度百科与我说话,上面说什么都是不标准的,不管是病症还是人。
我拿下他的手机,“秋天了,我们去香山。”
“初秋,会被晒黑的。”
“我们可以打伞。”
“别介。”小夏摆摆手,嘴里叼着块芝士蛋糕,给我嘴里塞了一小口,“我去,不过你得等等我,我现在,很多事情,会很慢,你别着急就成。”
我的心一颤,那样蔓延的感觉让我微微发抖,“不着急,我们慢慢走就可以。”
我会在你身后,看着你,慢慢走,记着你的每一个模样,不论以后是在天堂还是地狱,都不会再把你认错。
吃了晚饭,他又提及剪头发,这件事情他比较偏执,我总是说下次,这次就是爬完山之后,我们就去剪头发,小夏默默地犯了个白眼,“许先生,爬完山之后你不会再来一句等到中秋之后吧?”
他说得没错,我就是这样想的。
一夜未眠,天刚亮我打了雪季的电话,她如今嫁为人妇,即将为人母,那男人对她多是责任与爱护,对我们这样家庭的人而言也是不错。她接到我的电话,很是意外,“许良生,你居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她这样说着,我才想起来,除了刚刚到英国的那两年,我几乎不曾主动给她打过电话,9岁那年独自去了英国,她就被我贴上了说话不算数的标签,那时候许良生也是简单,讨厌一个人,喜欢一个人都是简单。
你有什么事儿么?她问我,又自问自答,是不是你家夏至病情恶化了?
“他刚刚出院,你可不要预言。”我舒了口气,“我的眼睛有些肿了,该怎么处理?”
“周旭打的?”她这个推测相当共性,难得这次不是,我说不出原因,她突然问我,“阿生,你不会是,是哭肿的吧?”
声音还有些迟疑,毕竟许多人眼里许良生是没心没泪的人,这个时候否认是来得及的,我不语,相当于默认,雪季叹了口气,“热敷一下,出门戴个眼镜挡挡,他到底是找到最好回复你做的那些事情的方式。”
“是我爱的他。”
“也是你爱的自己。”
“雪季,你总是这么聪明,不太好。”
“我知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她几乎是小夏的无赖模式叹了口气,“我就是太缺德了,最近总是在想,生的孩子像谁好一些,能更快乐一些,好像我们身边,都缺少这样的人,阿生,孩子满月了,记得带小夏过来。”
“你越来越像一个母亲。”
“唠叨,啰嗦。”雪季低笑着挂了我的电话。
其实,我不知道母亲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上山的路,小夏很快就出汗了,手却不怎么热乎,我随他身后走着,他又总是想让我走他前面,那样别扭,他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登个山气喘吁吁成这样子,说出去真心丢人,又说着几天在医院就是想出去看看,晒晒太阳,没想到真出来了就想回去躺着,人的懒病果然很多事躺出来的,他这么多歪理,我便是听着。
与我在一起他总是会想不停地说话,就好像要把这辈子的话都补上一样。
我与他说着年少的事情,第一次来这边是7岁,班级活动,戴着小黄帽,大家手牵手,家长陪同,缆车上去,缆车下来,我没有父母,雪季的父亲就抱着我,一起上去,小夏回头看我,问我坐缆车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那个年纪的孩子,怎么能记得呢?只记得雪季的父亲说,你这个小姑娘,以后来这种地方一定要叫上父母,要和雪季好好做小姐妹。
许良生,你这得有多漂亮,小夏哈哈笑着,他瘦了很多,衣服穿在身上都有些空,不过笑起来很开,一口白牙,眼睛有些皱纹,我随着笑起来,双眸一直看着他,主观再到客观上来说,小夏着实是一个漂亮的人,他有着许多漂亮的品质,还可以让身边的人过得更漂亮一些。
许良生何其幸运,最后可以为这样一个人流下眼泪。
我上前,搀着他,慢慢上山。
到山顶便是收到一条微信,小夏的手机,他嫌放口袋麻烦,懒得拿便是放在我的口袋,微信是龙小子发过来的,我与小夏的照片,还有龙小子与他那些朋友在山顶的照片,可见他们刚刚在山顶,不知道在哪里看到了我们。
看下去,隐隐约约,能看到那样的一群人,龙小子回头看着我们这里,被人叫了一声,应了一声,速速跟上。
我将照片转发给自己,合上手机,如果说,曾经小夏身边那些人,谁最让我感到威胁,不是周雅人,不是周旭,而是龙骁。
小夏什么话都会对龙骁,不论什么时候,甚至,还有现在。
突然幸运他的生命没有那么漫长,我这辈子不用一直担忧算计这件事情。
作者闲话:
良生这边格局比较沉重和暗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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