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章节字数:3877  更新时间:18-03-10 1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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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月的长途跋涉,两个月的翘首期盼,再长的路再长的思念也终有尽时。

    雁门,沅景之都城。

    辰王的大部队抵达的这日,景王大开雁门,列队迎了数十里。

    早已听说雁门繁华,只是比起风珞的都城月殇还是略有不及。但对于辛苦了两个月的众人来说,却是没有比雁门更好的繁华。

    桑宓进宫的那日,聆初重获自由。

    她用这些时日积攒的赏银在雁门最大的裁衣铺为自己购置了一身新衣,又挑了些胭脂水粉,一番精心装扮后对着镜子看了许久才满意地合上扇子翩然离去。

    早已打探到哑奴的住处。路上买了壶酒,嘴上说为了庆贺久别重逢,实则是为自己壮胆。一路上想的洒脱容易,但师傅究竟会因此生多大的气,她心里也没个底。

    越是在意,就越是心乱。

    聆初自嘲,何时起潇洒不羁的她变得这么小心翼翼?

    远远望见哑奴入住的宅子,聆初心里激荡脚下已是一路小跑。没跑两步远远瞧见两个人从后门离开,一个恭敬,一个清冷。

    聆初在望见那水墨色身影时,心里忽然生出了许许多多的委屈,两个月的点点滴滴萦绕心头,眼下她只想扑到那人怀里好好倾诉一番。

    然而未等她扑身过去,那水墨色的人影就足下轻点飘上墙头,一转眼主仆二人都不见了踪影。

    聆初呆在当场,半天才反应过来飞身追了上去。

    师傅的所有技艺中,大概只有这门轻功她学的最好。以她疲懒的心性原本学什么都不会有太大成就,当初跟着师傅学习就没少被师傅甩脸,对于轻功师傅教导的最为苛刻,师傅常说:「聆初,打不过就逃。这救命的本事你总要精通一样。」

    事实上她后来的确争气,将师傅的轻功学了个□□成。只是她认真学习轻功从来就不是因为师傅的那一句话,而是为了能常常趴在师傅的窗外偷偷地望着他,陪他读书作画,陪他度过那些安静恬淡的时光。

    所以这一路追的虽然艰辛,但好在没把师傅给跟丢了。

    直到那水墨色的人影转入城郊一处隐蔽的院落,她才在附近找了棵大树停下呼哧呼哧狂喘不止。

    晏封进入那个院落后,一个男子从屋里走了出来。两人相见,他忽然抽出腰间的宝剑向晏封刺去。彼时聆初正喘的自顾不暇,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袭向她的师傅。

    嫣紫的光芒划破天际,两剑相撞擦出火花。

    聆初惊讶于师傅一开始就以灭魂剑相迎,这些年她见过灭魂出鞘也不过寥寥几次,灭魂出鞘意味着师傅用了全力,而这世上能让师傅全力相迎的人并没有几个。可见那人是真心想要了师傅的命。

    转眼,两人你来我往已战了数十个回合不分高下。聆初心里着急,却不知该如何帮师傅。一晃眼看到哑奴抱着剑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似乎并不打算出手帮谁。聆初有些疑惑,她所认识的哑奴是一个将师傅的命看的比自己的命更重的人,也正因为如此,这些年来有哑奴陪在师傅身旁,她才多了几分安心。

    未等想明白,那边已经停了下来,也不知最后是谁赢了谁。

    男子哈哈一笑,收了剑走上前用力拥了下晏封的肩,两人说了什么,聆初听不清。之后两人便转入屋中再没有出来。

    聆初想,或许这人和师傅早就相识。一颗心稍稍定了下来,找了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在树上躺下。脑中思绪万千,却都是零碎的片段,怎么也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画面。

    等了半天不见师傅出来,聆初百般无聊,从怀里摸出那壶酒喝了起来,有酒陪伴倒也不觉时光难熬。只是这沅景的酒实在比不上风珞,有机会还是要和师傅念叨念叨要多在身边备些好酒才是。

    胡思乱想间,一壶酒已经见底。阳光透过树叶暖暖照在身上,不知怎么就让她泛起困来。

    醒来时天空已经暗了下去,满天星光挂着一轮弦月。聆初揉了揉眼睛,好一会才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

    不远处的院门打开,一个男子走了出来。聆初认出他就是白天和师傅缠斗的男人。

    「喂,我师傅呢?」聆初侧身躺着,半分迷醉的双眼微微眯起。

    男人抬起头,寻了一会才在树杈间瞧见那一身青衣,待看清她的容颜,脸上浮现一抹玩味的笑意:「谁是你师傅?」

    聆初皱了皱眉,大约是酒有些上头,夜色中她竟看不清楚男子的样貌。索性飞身下来,一身青衣飘飘,脚下却是一空险些没有站稳。

    等到稳住身体,这才看清那男子的长相。瘦长的脸,双眼细长,鼻子高挺,嘴唇薄凉,倒是一副薄情相。还是她的师傅更好看些。

    轻哼一声,聆初摇摇晃晃转身欲走。男子脚下生风,冲到她面前笑的善恶难辨:「姑娘不是管我要师傅吗?」

    原来又是个登徒子。男人啊,大多是个多情的主。

    聆初心里想着,嘴角浮现一抹讨好的笑,佯装脚下不稳向他歪了过去。男人果然伸手来扶。

    嗤笑间,手中折扇抖开,扬手便是毫不不留情的一下。

    寒意遂起,霜凝漫天。周围的树叶纷纷落下,轻轻一碰就碎了一地。

    男人侧身跳开,险险避过。手上刺痛,低头望去手背上已多了一道触目的伤口。

    他不觉低笑,若不是早有防范,恐怕这会已经命丧这个丫头手里了。

    「雪月封天扇,你师傅倒真是疼你。」

    聆初摆手收了扇子并不打算恋战。白天已经见过他和师傅对决,真要打起来她不是他的对手。

    转身要走,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要不要喝一杯?雁门最好的酒都在我这。」

    聆初停下脚步,回头望去男人眼中一抹浅浅笑意,善恶不明。

    「既然是晏封的徒弟,不招待一杯就走,倒是我失礼了。」

    桑铎将酒拿来时,聆初已在屋顶找了一处好位置躺下。

    手握月光杯,瞭望弦月夜,一杯一杯复一杯,如此光景真是再美好不过。

    只可惜身边的人不是师傅,多少有些扫兴。

    桑铎为她满上一杯,也不在意她望着他时眼里明明白白的失落。

    「你怎么知道我师傅是谁?」聆初眯起眼,神思有些不清。

    桑铎笑着并不作答,只是望了眼她手中的折扇。

    「就凭一把破扇子?」

    折扇自手中打开,聆初仔细看了又看,既不是师傅的字画也没什么特别之处,除了比较沉好像再无其他。

    想当年在师傅那见着这把折扇时,它安安静静躺在藏书阁里,普普通通毫不起眼。师傅并未视它若珍宝常常带在身边,只是偶尔会拿出来看上一眼。后来她一时顽劣偷了来用,本想见着师傅生气着急的样子,谁知师傅却从未过问,就像根本忘了曾有过这样一把扇子。如此普通无奇,怎么就叫这男人看穿了她和师傅的关系?

    「你竟觉得雪月封天扇是把破扇子?」桑铎笑的无奈,不知道天下间那些向往这把神兵利器的人知道这丫头这么评价自己的宝器会作何感想。

    聆初皱着眉,努力地想要想起上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是在哪里。

    桑铎饮下一杯酒,毫不吝啬地与她说起故事:「雪月封天扇是铸剑大师邪冥所铸。邪冥一生铸造过的兵器不多,但每一样都名动天下,而这雪月封天扇就是他生前最后一件作品。传闻邪冥曾得到一块宝玉,这块宝玉坚韧可破刀剑,寒冷可遇水成冰,即使在三伏天也隐隐透着寒气,叫人不能轻易靠近。邪冥倾尽必生才将此玉融入宝扇,为铸此扇呕心沥血。所以,你说这扇子是不是很厉害?」

    聆初仰着头听的很是随意:「如此说来,倒真是把宝扇,可惜落在我手里,倒是大材小用了。」

    桑铎望着她半分清明半分糊涂,心中有些好笑。

    晏封啊晏封,你如此疼爱你这徒儿,连这把普天之下最锋利的宝扇都给了她,可是她却不知道你对她的用心。

    「其实也算不得可惜,你师傅当年向我讨要这把扇子,原本就是为了送给他人。」

    「噢?是谁?」聆初转过身突然起了兴致。

    桑铎耸耸肩:「不知道,他没说过。」

    只是隐约记得多年前曾见他身边一个人用过,后来,就再没了雪月封天扇的消息。

    聆初「哦」了一声顿觉遗憾,心里有些空落落。

    过了一会又像是想起什么,她微微一笑有些坏心眼地问:「你说是我这雪月封天扇厉害,还是师傅的灭魂剑厉害?」

    「灭魂?」桑铎先是愣了一下,手指滑过杯沿,忽然笑道,「灭魂剑当然是天下至宝,但你可知……这灭魂剑本是一双?」

    聆初翻了个身坐起,这故事她可要好好听听。

    桑铎把二人的酒杯斟满,与她对饮一杯才缓缓开口:「邪冥铸造兵器是把好手,但看人就差了些。邪冥一生之中收过很多徒弟,却没有一个能有他那样的成就。后来年过半百收了两个关门小徒,邪冥对他们寄予厚望,不仅亲自教导还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并为他二人取了从师名斩魄和灭魂,希望他们能人如其名造出无双宝剑。」

    「原来竟是人名。」聆初浅笑,想为自己再添了一杯酒,直到将酒壶整个翻转过来也没有再落下一滴酒来。一壶见底,她略微有些失望。

    桑铎看在眼里,从身旁又取了一壶想为她斟满。聆初扔了酒杯,伸手抢了整壶。

    「你醉了,别喝了。」

    她柔媚一笑,将他阻拦的手拂开:「别管我,继续说你的故事。」

    桑铎皱眉,眼见着她喝下更多却是拦也拦不住。

    「后来这二人也真的没有叫邪冥失望。邪冥为铸雪月封天扇耗尽心血,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便叫了斩魄和灭魂过来,给了他们一块灵石,命他二人各自铸一把剑,谁铸的剑更加锋利就将雪月封天扇交给谁,并将他的衣钵传给此人。斩魄和灭魂各自铸剑三年,终于分别造出了斩魄剑和灭魂剑。邪冥评剑的那日,慕名来了许许多多的人。当两把宝剑终见世人时,所有人都震惊了。因为那竟是两把一模一样的宝剑。」

    桑铎停了一下,忍不住再次去夺那酒壶,却被她轻松让开。

    聆初仰头灌下所有,终觉无趣烦闷开口:「同时入门,同时授业,又得了同一块灵石,能造出一样的宝剑也没有什么奇怪。邪冥是希望他二人明白,唯有携手才能将师门光大吧。好生无聊的一个故事。」

    酒喝完,故事自然也就没有兴致再听下去。

    聆初摇摇晃晃地起身,突然听见身后桑铎哈哈大笑了起来。

    「邪冥当然是希望如此,但可惜天不遂人愿。邪冥死后,斩魄和灭魂安好了数年,后来灭魂娶了妻想要归隐,就将灭魂剑和雪月封天扇都托付给了斩魄。灭魂要走的那日,斩魄邀他喝酒,酒过三巡二人都有些醉了。然后……」

    桑铎的声音顿了一下。聆初疑惑地望向他,见他眯起那双狭长的双眼,眼中深不见底,手指像是无意般碰到身旁的酒杯,酒杯从屋檐上滚落,掉在地上清脆一声响摔的粉粹。

    这一声惊的聆初一身冷汗,酒也醒了几分。

    「然后,斩魄用那灭魂剑斩杀了他的主人。」低哑的声音幽幽传来。

    聆初抬手对上月光,忽觉月光刺眼,心乱如麻。

    桑铎像是看穿了她,狡黠一笑:「放心,酒没有毒。晏封的人,我是不会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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