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430 更新时间:19-08-16 12:20
“公主何需动怒,说真的,你不是暮锦对手,不要白费心思。噢,看公主这般模样虽是娇美可人,还是不及暮锦一分的,要不然你们王爷何以曼华珠相待,玲珑重赏,就差这云锦江山托付于她了……”凌箫凤不羁笑了笑,道说无心,明眼人知道就是想激怒公主。
公主二话不说拔过安王手上的剑,向着他刺去,所有怒意赋予此剑,道:“放肆狗贼!看我怎么今天收拾你!”
“公主拔剑之前不先打听下我是谁?”青衣飞身悬起轻易躲开,冷道。
“我不管你是谁,本公主今日就是要杀了你,别想对夕颜动半分心思!”
“我是凌木使节,你们的太傅都让我几分,你今天是要凌木知道,云锦忍不住了?”他悬身而下,立于她几步外道。
才是说罢,公主陡然放下了剑,才知道今日或许会成为云锦的挑衅,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只能罢手,换做怒目而视,什么也做不得,眼看着他大摇大摆在他们面前拂袖离去。
公主泪眼模糊,好像受了什么打击,她望着安王一动不动,不由控诉道:“此事王爷既然都知道,却为何瞒着我?”
安王之字不发一言,却是听公主再道:“王爷体恤手下情有可原,如今做了错事,她是要令安府难堪,王爷瞒着不让人知道,也是在情理。只是这件事不严惩她,就说不过去!”
“既然公主觉得本王有包庇之嫌,全权交由公主处置如何?”他淡漠冷笑,话说得好听,却让她听出了生离疏远的感觉,言外之意是公主若是不相信他能给出于安府于她都周全的结果,公主有能耐就自己处理,别指望他。
“王爷!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她的声音几乎哽咽,转眼就凝出泪来,看他神色依旧,心下却滔天大浪,她怎不明白,他心里的难堪:他所信的忠臣,赏她千金万斤,如今还是没能拉住她,将他背叛!他怎不介怀?!
“那公主就好好休息,不要管这事,本王自会给你一个交代。”见她情绪难以自控,他的语气缓和许多,只是他眸里冰寒依旧。
公主摔了袖,气闷堵心就跑开去,没有任何时候觉的那么难堪,她从来就没有被他放在心上过,他的下臣做奸,却要将气撒在她头上,这是什么道理?!
凌箫凤之所以说那一句谁笑到最后还不定,就是这个意思,只是可惜了安芷熙不在陇月,没法将他拆穿。他的算计在于暮锦之上,于天山一战设计她之后,他又狠狠给她摆了一道。更准确的说是离间。
所谓当局者迷,就是这个样子吧。可这一切事端里,谁又是局外人呢?
此时的暮锦全然不知,这是她在陇月的第二个夜,没有觉得这日子竟如此漫长过,那些转瞬即逝的岁月是因有事可做,有人可念,到是如今困在陇月寸步难行,真的不是什么好滋味。
门口端放着一坛美酒,她踱步而至,将酒环抱在怀中,春末月夜,竟有些沉闷,她看凉风从高阙吹进,便飞身窗台轻轻倚靠绮户着贪图凉快。
轻衣霓裳将她婀娜的身段勾勒无疑,裙裾轻纱如烟舞,月色将她眉眼衬得娇艳无瑕,抬眼看不远处高台已设,为着明日此时她所设的大宴,只是周围的兵将却忽得全撤离了,不明所以。
斑驳岁月里风沙饮尽,匆匆五年,竟不知她已经悄然长大,长成一个女人,可媚骨饮人血,可撩拨噬人心。
她思绪无所凭依,却是多斟了几杯。这好酒的习惯却不是贪图嘴上痛快,只是为了御寒罢了:关外风沙肆虐,每到夜月寒气逼人,冷帐不抵寒,早年身残落下的病根,让她异常怕冷,所以竟不知觉学会了饮酒,葡萄红雨能抵她心寒,也能保留她一腔热血。
大厅不知何时进了人,她也不觉眼看着一只飞鸽直逼她而来,她伸手就精准的握住了她的翅膀,她的脚上寄着锦织,她心海忽滞,她昨日已将自己的心意表明,今日又是什么传令?
她知道来得不是夜鹰,是陇月圈养的家鸽,她知道了是他的试探,只是她没有想到他知道得那么快,只是这一天却也不见有人搜查到这里来,或许他除了她平烽烟,制敌甲的时候,才愿意看到她,她是他其他任何时候都没有必要见的属下。她如今做了违逆他的事,又怎会看她一眼?
她打开锦书,看却里面空白,她不知如今是什么意思。她飞身抱酒而下,从案上拿了几颗谷物,开始喂食把玩起鸽子。
“鸽子,你怎那么聪明,知道谁对你好,哪里是暖巢,于是不顾险阻,越过高山大海,千里之外都可以飞回。”她不由顾自言语也只是自我解闷。
“暮锦姐姐的归巢是云锦还是绪方?”身后的人忽得出现,让她不由得心惊盗汗,她回眸看云裳灼灼生辉的女孩,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得凝着她,好像能让人想起自己那时华年,她不由得笑了,问:“丫头,怎知我是绪方人。”
好似忽然寂寞了,有人可以说个话,将身后的事情都忘却,无论说什么都无妨,即使说些不得说的,也平静无澜。绪方,是不能在她嘴里随意提的,之前吃得苦头她该是有所教训。
“这身衣裳很衬暮锦像我啊娘,她是绪方人。”她踱步而至,神色却是青白青白。
暮锦不知她怎么会忽得这样问她,就让她坐在案边,看她的颈边似有若无的剑痕,却是问道:“今日安芷熙是不是为难你了?”
“没有,过了几招就被公主制止了。”她颤颤说着,回眸看案上画墨徐徐,惊人手笔。斑驳锦绣山河浩瀚辽阔,烽烟落暮,百楼林立,华灯染满城阙,铭刻成画魂。
这些景致,似乎是她所向往的,从来不是大漠烽烟,而是都城繁华,从来不是关外催骑扬鞭,而是危楼凭栏温酒听风。
“暮锦作画是绪方还是云锦…”她又问道。暮锦觉今日的她有些奇怪,话里有话,为何总是拿两者相较?
她放了鸽子,斟了杯小酒,便是踱步榻边轻卧,有些累倦,阖上眼眸,烈酒将她白皙般的肌肤染上了红霞,浓情佳酿渗透人心骨,她勾唇迷离笑了笑,眉间旖旎生烟,谁也困不住她,好似她能忽得飞身奔远,不见踪影。绪方薄裳衬她如眉目如月华,衬她纤骨绕心崖。
“哪里的江山不都一样?有绵延高山,万里平川,万楼城阙,还有江河画舫。”她淡淡说着,背过身去,凉风吹透眉心,却不听身后人发话。
话里行间有些微醺,她没贪杯,一向自制,却迷迷糊糊,似乎能感觉谁的脚步亦步亦趋靠近,随之带来的风更凉了。她扶额起了身,想再执杯,却听身后温温沉沉的声音绕进心河,“哪里有一样的江山?已是身至繁华城阙,倒是为何如此执着身后残楼枯城?”
她凝僵在躯,步如千斤重,转身回眸看却高大紫襟将月色挡在身后,俊眸如霜透。她惊睁圆眸,不由倏地退后一步,看却案边女孩已不在,空荡的大殿只剩她和他…
他终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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