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1772 更新时间:09-11-27 19:52
“咝~”一阵锥心之痛袭遍全身,双眼迅速睁开,突来的光线刺得眼睛生疼,片刻适应之后再次缓缓睁眼,入眼的却是一张焦急的美人脸。
“其儿!我的其儿!”未明白发生何事,已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手,就像存在意识一样不自觉收紧。而我,已然忘记疼痛,痴痴傻傻地瞄了一眼眼前的陌生,眼皮沉重,恍恍惚惚又踏入黑暗的世界。
陷入无边的黑暗,大脑却还在正常运作着,不断闪现睁开眼时看到的事实:伤心的古典长发美女,长袖长衫的男女。真不相信这是真的,但看着根据自己的意识而活动着的稚嫩小手,不得不相信这世界的神奇,不得不相信这是奇迹。只是这样的奇迹是如此不真实,以至于这么些天来一直神情恍惚,睡睡醒醒,仿佛置身梦境,不知今夕何年。
这日,如往常般浑浑噩噩地躺在床上,蜷缩着身体,将迷离的眼神射向窗外,抬起稚嫩的小手蒙住眼前的光亮,心中喟叹:发生的已经发生,逃避不是办法,穿越也是另一种生还,虽然这只是灵魂背弃肉体的一次逃逸,但它也是另类重生,自己何必为难自己?
“其儿?”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将我那陷入迷幻的思绪拉回。
“……”转过脸,迷茫地看着面前这约摸三十岁的美妇,竟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和忧伤。瞅着美妇潸然欲哭的表情,突然想起妈妈,不知道此时的妈妈是不是也是如此感伤?或许,有那个男人,不久的将来,她会渐渐淡忘悲伤,得到渴盼已久的幸福……
“其儿!”妇人看着我,突然用手绢捂口转过身去抽泣,伤心不已。
“夫人,莫要伤了身体~”一旁围着的巧婢急忙来扶,软言相劝。
“其儿,娘……”美妇颤巍巍的肩在巧婢的拍抚下终于停止颤抖,拭了拭眼泪才转过身来,泪眼朦胧地对我微笑。看着美妇梨花带雨的微笑,让人油然生出一种疼惜之意,不禁感慨,“姣花照水,弱柳扶风,卿怎知个‘怜’能诉”。而我,如心所想,伸出稚嫩的小手,抚上那红肿的眼。
“其儿……”美妇似乎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一脸惊讶。看着她的表情,我才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便低了头收回自己的手。
“其儿,娘不哭,不哭了。”美妇抹去眼角突至的泪水,捧起我的脸,微笑。
“……”而我,回给她的也仅仅只是一脸的茫然。
“林太医,劳烦您了。”美妇看我这样,似有些失望,回给我一个鼓励的笑容,握了握我的手,恋恋不舍地坐到床的一旁,让出一席,请出另一个人来。
“烦请六公子。”一位浑身散发着儒雅之气的老者坐到床沿边上,将脉枕放好,微微颔首,微笑出声。而我,看着那双异于老人的清明眼睛,乖乖将手放到了脉枕之上。林太医神情专注地诊脉,片刻之后,紧皱的双眉展开,嘴角划出一个小小弧线,整张脸瞬间鲜活,带给人阳光般的温和。
“六公子的病已无大碍,多休养几日便可。”林太医看诊完毕,收起脉枕放进药箱,转过头来对美妇微微施礼,暖言而诉,未做停留,背起药箱作揖打理,似是要走。
“林太医!其儿他……”美妇急切地转问向外走去的林太医,眼中装满困惑。
林太医看看我,微微一笑,未说什么,便告辞退出,未有半点迟疑。
是的,我的病已经好了,只是我不想好起来,不想出去,不想了解这个世界。所以,接下来的一个月,我都只是躺在床上发呆,带着迷茫的视线四处乱瞄,不说话。不是不想说话,不想融入任何有人的世界,只是想禁闭在自己的空间里,像一只躲在卵里不愿意破壳而出的雏鸟,静静地等待毁灭。
“其儿……”美妇明白了林太医的意思,屏退身边的奴仆婢子,坐到床边抓起我的手放在脸上,眼中的泪摇摇欲坠,似乎很伤心。看着这样的妇人,心里有些难耐,欲出言安慰,似乎又找不到安慰的理由,嘴张了张,终是没有开口。
“桃花开了。”美妇突然开口,语气中的落寞让极力坠落的心突然一阵颤抖,顿生纠痛,竟起了打破“蛋壳”的念头。
抬头看着美妇那带着淡淡愁伤的脸庞,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窗外,一片粉红。
“其儿,和娘一起去看桃花好不好?”妇人再次温言出声,目光灼灼地看着这个占着她儿子肉体的我。
刚刚碰触到美妇的视线,我便没了和她相视的勇气,再次穿起伪装,神情冷漠地转头看向窗外,不言语。
“唉~~”美妇轻轻叹息,把我揽进怀里,静默不语。
和美妇就这样呆着,没有言语,只是这样静静地抱在一起,放松心情,将头靠在她的怀里,贪恋那一丝温暖。
“北木其,孬种,给我爬起来!”一卷风突然袭来,还夹带着院子里的花香,硬是将我刚刚修补好的“蛋壳”吹得摇摇晃晃,欲势要碎,终是在男子抓住我手臂的那一刻,“当”的一声分崩离析。
然而,此时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句子:我叫北木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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