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6362 更新时间:09-08-07 16:16
今夜,真州城一片灯火辉煌。
作为钦差的太子殿下巡视到此,真州驻守的军政两方高级官员商量后一致认为应该郑重其事。于是,由真州从二品的宣慰使司林作梁向太子发出宴柬,选了闻名的园林胜地“韶颜雅容”,举办这次盛大的晚宴。
此处不仅是占地几十亩的高级园林,还是一个名伶聚集,夜夜笙歌的寻欢作乐之地,它的主子是傲白国久负盛名的歌妓,据说早年甚至秘密伺候过堥贤皇帝。因此,由韶颜雅容负责今晚的宴会,是再合适不过的选择了。
侍卫已经传了五趟,太子的仪队终于到了大门口。
不管是在场地位最高的宣慰使司,还是属下的万户府人员,总管府人员,现在的心情都是紧张又雀跃的。
从京城里来的钦差地位崇高,太子殿下更是神话般的人物——任边关柳州元帅五战五捷,任御史台侍御史,三参吏部尚书,最后将其痛斩台下……一件件的故事对于在朝为官的吏员来说,不论地位高低,都是鞭策警醒的最好案例。
只听门外唱报。
“钦差煜雅太子到——”
“钦差都事,储政院,院使靳瑞到——”
早早等候的官员面前,一队仪仗进而排开。从装点豪华的门外,迎进了一位身着二品储政院官服的男子。
他手中拿着一卷卷轴,这正是今晚未能到来的煜雅太子之慰问书。而这位储政院的新秀靳瑞,则是负责替身前来赴宴的官员。他的品位自然不及太子,但因为身奉太子之命,又是储政院的正二品院使,地位依旧比在场所有的官员要高得多。
一众官员不敢怠慢,将其迎进园林宴堂。靳瑞与林作梁左右居于主位,靳瑞的侍卫,由一名英俊不凡的年轻人带领,站在身后。
此人五官俊朗,面容轮廓刚毅优美,身材魁梧结实,气质出众。虽然默不作声,冷然木讷,还是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暗叹京城果然藏龙卧虎。靳瑞圆滑狡黠,深得皇帝太子赏识并非空凭运气,只看他身后一众精英就知皆为世间难得之才,如此主人,怎能不脱颖而出。
“袁廷,不必守备了,都到庭下等候吧。”
靳瑞酒过一巡,面色和悦,便只留了两名武士,让这位名叫袁廷的年轻人带着其他将士下去休息了。
袁廷领了命令,退出了大堂。
——在专门的休息室中,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今夜,韶颜雅容全面禁严,只有此处乐声阵阵,欢笑不断……这位小小的侍卫队长,竟已一身黑衣,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了园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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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唷……姑奶奶,我求你快点儿,妈妈已经派人来催好几次了……”
“行了行了,莫在我耳旁吵吵,我这不是在赶了吗?”
“哎。那嬷嬷给你到厨房端碗燕窝,乖乖的啊……”
“知道了……贵容,这步摇不行,换个金的,对,牡丹的那只。”
房中忙得一团乱,一个长得清灵温婉的女子正坐在梳妆台前,她的脸经过精雕细琢,原本漂亮的容颜显出许多粉媚,一双猫眼眨着,伶俐聪慧得叫人怜爱。
她是韶颜雅容的少主子,桂明染。一直以来负责园中歌伶的调教,是主子秦梓玄——那位盛名歌妓的掌上明珠。虽然只是养女,秦梓玄从来没让她失身于哪位客人,只告诉她,终有一日,会让她飞上枝头,完成妈妈昔日未竟之梦想。
今夜,就是桂明染飞上枝头的机会。
和大多数少女一样,她对自己即将要失去处子之身,抱有畏惧之心。在园中她自是亲眼见过不少,但到了亲身经历的时刻,仍是免不了慌张。
把牡丹步摇插到梳得整齐时髦的发髻上,桂明染的面色始终不见好转。
“小姐,先把衣服穿上试试吧,就着衣衫比较易衬发饰呢……”
旁边的贵容亦是一额汗,比她的小姐更着急几分。
而桂明染刚把订制的华衣披上身,便听见从里屋传来的声响。
“哐。”
——又是他!
“小姐,你去哪……”
房中,男人的身影赫然在目。
夜色,映照在他身上美得夺魄惊心。
若非亲眼所见,很难想象一个男子竟然有润玉般的肌肤,身躯修长结实却有种绝魅的气质,面容妖艳得不似凡俗。若一定要找出不足,那便是他的唇似乎略显丰满了些,但与他的五官相配,又反而更加诱惑了。
他瞧见桂明染的身影,微微笑起来。
桂明染这几日已经看得习惯,现在不至于被此人美貌所迷惑,但也还是很不自在。
“胡北轩,你不好好呆在后院,来这里做什么?”
园中所有的小官都属她的管辖之下,包括眼前的这一位“新手”。
“咦?”胡北轩一脸诧异地笑着:“我见你的窗子开着,外面又这么喧闹,所以想来问一下今晚发生了什么事罢了。”
他的声线音调,与园中某些小官装模作样温顺娇嗲不同,又与守卫家奴的粗放狂暴不同……有些清脆,有些温和,有些不羁,有些不流俗世,仿佛空山击磬,给人带来许多愉悦和惊喜。
“都与你无关,你只需要把我布置给你的事情做完就好。”桂明染没有像对待其他人那样出言驱逐,转身走到房外,默许了胡北轩的进入。
“噢……好吧。”胡北轩无所事事地答应了一句。
他不想惹麻烦,只是无聊之极,四处闲逛而已。
男人的出现让众侍女都不自觉地发着愣,桂明染不得不出言提醒:“贵容,衣摆好像还有点问题。”
这女子从不把“小官”当成男人看待过,对此,胡北轩很轻地叹了口气,坐在一旁开始走神。
明染交付给他的事情,是要他学会用下身的扭动把一条丝带盘成圆形。
这种事情……在他看来真是难过登天,或者说根本不屑去做。
是的,照常理,被卖进妓院的家伙,没资格怨天怨地。更不用说一个才被卖进来几天的男人,一个就快要向饥渴的同性出卖肉体的男人……
但胡北轩和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官是不同的。
他就算是被锦城色迷迷的千户恼羞成怒地通缉了大半个月依然全无惧色,甚至觉得,与那些傻乎乎的衙差玩捉迷藏有时倒也很有趣。
他有一身的武艺绝学,换了十天前,是绝对不会想要跑到这种地方来的。
因为出现了一样令他感到毛骨悚然的事物,胡北轩才慌不择路。说出来可能会贻笑大方,但,令他害怕的,确实是两道不明身份的目光。
胡北轩不知道这目光是从哪里来的,何时开始的,他只是突然就感觉到了,并且暴起寒栗。以他的功力,除了本能的感觉竟然找不出对方更多的踪迹。恐怖的是,藏身暗处的视线愈发的诡异,宛如一柄钝重的刀刃来回在他的身躯上拖行,冰冷彻骨,使人心速飞快,呼吸困难。
“你还要在这里待着吗?”
桂明染赫然出现在眼前,把胡北轩游离的魂魄召回了大半,看仔细了女子身上华美的衣服,他察觉到了不对。
“怎么?你今晚竟然要出册?”
“嗯。”桂明染心不在焉地答应着。
“出册”在园子里跟“破瓜”的意思差不多,只是更文雅了点,胡北轩这几日见了好几个要出册的,还以为桂明染作为妈妈的养女享有特权,没想到还是没有能逃掉。
“对方……是哪个啊?城西的万户?还是宣慰副使?还是前天从京城来的那个大财主?”
桂明染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不该问的就莫问,我不罚你,不代表我不敢罚你。”
胡北轩只得微微一笑,妖容惑众:“好……那我祝你顺利。”
桂明染没有做声,相处数日,不知为什么总对眼前这个妖媚的男子心怀敬畏之感。
可能是,胡北轩偶尔从眼中流露出的似乎已然洞察天机的光芒实在太过锋利的缘故吧。所以,不知不觉就无法小觑了。
喝过嬷嬷送来的燕窝,桂明染就与侍女离开了,而胡北轩就被遣回了房间。
这样的晚上,听着外面阵阵乐声笑声,看着灯火辉煌一派兴盛的情景,胡北轩怎么能呆呆地坐在房里?他的心早被撩得无法安定。
无论如何,出去逛逛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坏处的,毕竟,那双可怕的目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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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给储政院院使的是韶颜雅容中最昂贵最豪华的厢房,桂明染被送进来的时候没有任何阻碍,因为根本没有一个侍卫在此守备。
晚宴还在进行着,但是,靳瑞随时都会到这里来休息,所以她只好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维持着最完美的姿态。
本来计划她要服侍的对象是当朝太子,没想到煜雅殿下竟然公然放了真州一众官员的鸽子。虽然让手下的靳瑞替代也合情合理,始终,秦梓玄的如意算盘是落空了大半,现在只能算是退而求其次,寄希望于明染日后可以借此巴结上京中高官。
一边等着,她的心里却有些不安。
因为,进入这位大人的房间实在太顺利了——怎么说,作为正二品的有使命在身的一位大臣,在陌生的住所没有守卫是不正常的。
那么,这漆黑的夜里,侍卫们都去了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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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黑发被入冬的寒风不留情地撩起,宽大、略显通透的衣摆随着他敏捷的动作飘动着,仿佛夜里最妩媚的精灵。
他身处的是园林中最偏僻的竹林地带,入住几日,听过几则关于里面闹鬼的传闻。
这时间,林中传不进外面的声乐,伸手不见五指,时不时,耳边可听见林中不明原因的沙沙声,或是飞虫振翅,或是小动物的跑动,说这里闹鬼倒也很合事宜。
——如果刚才他转眼间望见的闪进林里的影子不是人,那就一定是鬼了。
就算是鬼,他也要知道这只鬼在园林中禁严之时跑进去是为了什么。
胡北轩这人没多少爱好,就是出师下山之后才发现自己有些喜欢多管闲事。原本是想到热闹的地方沾些喜气,不过现在这个半途的奇遇更为吸引。
“……”他的眼睛在夜晚也还算看得清楚,但追到林中深处,却突然没了那个“人”的身影。
他尽可能隐蔽地东张西望起来。
就在此时,耳边突然想起了一声尖利的破风声——
“嗤!”
胡北轩没看清是什么暗器,他侧身闪开了。在漆黑的草丛中,却猛地窜出一个人影来!
“嗄!”对方低声一喝,冲出一记重拳。胡北轩早有防备,再次避过,提腿便踢。他练就一身天罡内功,不仅出招带着炙热之烈风,发动时身躯亦受保护,外人难近。
那人影蒙着面,见此情形便晓得了厉害,连连退避。胡北轩最恨人偷袭,也记不得是自己先跟踪了别人才遭到了反击,口中骂道:“背后暗算,你算不得好汉!”瞬间已向那人招呼了几拳,却皆被躲开了。
那人虽然没有回击,闪避的动作却很利落,胡北轩招式霸道但也没有伤到他分毫,转眼过了好几十招,心中亦暗生欣赏。
林中掉了叶子,光秃秃的竹竿被两人的内功震得唰唰摇动。
“喂,你叫什么名字?”胡北轩忍不住武者天生的惺惺相惜之情,笑问了一句。
“……”那家伙好像没听见似的,只是安静地瞧了他一眼,动作一点都没有迟钝,一掠离了他一丈外远。
胡北轩脸皮不算厚,但遇见如此沉默寡言好欺负的对象就不由自主地加厚了许多,追上前去道:“告诉我嘛,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对方躲得更快。
“呐,停手好不好,我不想伤害你呀,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何必躲躲藏藏……”
“……”
“我不想打了,一起住手,你不许跑……”
“……”对于胡北轩的建议,那人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胡北轩最后挡了一下,向后一跃,拉开了些许距离。
那人竟然真的没有逃跑,就这么站在了他的对面。
“既然萍水相逢,何不做个朋友?”
他并非天真到随意结识,而是过招之时已看出了对方武功不弱,若那比他高出一个头的家伙作真对抗,也许会两败俱伤也说不定。被他跟踪,却反击得如此忍让,可见其人品不劣。
“……”那人又安静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我不认识你。”
有点低沉,但很有味道的一把声音。
突然就,令胡北轩很有种想要掀开他面上黑巾的冲动,看看在那双夜星一般,透彻到入骨的深邃眼眸下,是怎样的一个男子?
“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
那人凌眉一凝,似乎很诧异。
胡北轩道:“你叫袁廷,是今晚身份最高的大人手下的……”
“够了。”男子突然截止了他的话。
胡北轩得意地笑了,他算出来的事情,从来没有出过错误。
师父教给他的,除了一身武艺,还有与众不同、超乎寻常的星数命理学。一般的相士卜吏不仅没有他卜算的快速,而且还要遵循“无事不起卦”的规矩,因为无事起卦结果不准,而他却有独特的方法,可以做到随心所欲,除了天子君王之事,其余的均无约束。
当然了,这么做是违反规条的,胡北轩并不想犯禁,他只有今次。
袁廷并不问他怎么知道了那些事,只是用那双很好看的眼睛盯着他瞧了半晌,然后走过来,将他逼到一处阴暗的角落。
“你说对了……我的确是叫袁廷。”
不得已要稳住胡北轩,袁廷摘下面巾,确定了身份。
胡北轩承认,他欣赏这样脸型的男子,凌眉,刚毅的星眸,笔直挺拔的鼻梁,不太薄也不太厚的唇,硬朗的轮廓,极富男子气概。
性格虽不明,但总体来说,超预期地符合了他的标准,首先就不能太难看,不能太女孩子气……因为自己已经长得够不男人了,他必须要多点和类似袁廷这样的人为伍,才能尽量避免被人误会是个娘娘腔。
但要微微的仰视,确实有点不爽……不过,既然已经认准了,这种事情就不必计较了。
“我叫胡北轩。”
袁廷一眼不转地打量着他,正直的目光中逐渐带了些怪异的神色:“你是这里的人?”
胡北轩忍不住讪笑:“怎么,嫌弃我?”
看到对方神情一僵,他饶有趣味地低笑起来。
“不是嫌弃你,”袁廷的回答一板一眼:“你这样的人,不该委身于此。”
这家伙,认真得可爱。
胡北轩故意不理会他的质疑,反问道:“那你此刻不在宴会中保护你的主子,跑到这里来干嘛?”
果然,此言一出,袁廷面有难色,竟别开了视线。
胡北轩瞪了他一眼:“你该不是不愿意说吧,你不说我也能算出来,只不过我算出来的,你可就连半点隐瞒都没有啰。”
袁廷却还不肯招,反问一句:“你要知道这些做什么?”
“我当然要知道,因为我想帮你啊。”胡北轩言辞凿凿。
“你为什么要帮我?”袁廷好像不太相信。
不相信的眼神里,又夹杂着些类似期待的东西。
这人虽然嘴硬,但胡北轩潜意识能感觉得到他对自己是有好感的,不然被这么质问,早就不耐烦要拼死一战了,哪里还会在此废话。
胡北轩靠得近了些,露出妖异的一笑。
“不知道……大概是我喜欢你吧。”
这是明染教他的法子。她的理论是,这么做可以比较快地获得对方的关注和好感。
她说过自己这么笑是最好看的,却不知眼前的这个呆子懂不懂得欣赏?
袁廷似乎愣了一愣,神色竟柔软了些。
亲身经历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变得温和,这一过程令胡北轩征服欲、控制欲大受满足。
跟那个女人混得久了,连恶习都不免沾染到一堆,变得如此恶劣不是个好兆头,胡北轩暂时却没想到这么多。
“怎么样?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不说我可就自己算了唷。”
袁廷的表情,好像正在进行一场惊心动魄的思想战役一般,过了许久,才压着声音道:“我奉命要来找一个人。”
“找什么人?”
“一个很漂亮的人,”袁廷讲着讲着,又开始不太情愿继续,停了一会儿,终于说道:“这是殿下的政敌手中的一颗棋子,我一定要找到这个人,破坏那些大臣的阴谋。”
“那……你可知道那个人是谁,身处何处?”
“据我所知,他被这园林的主人藏在这片竹林里,但我刚才在林里找过了一遍……一座屋子都没有。”
“嗯……”胡北轩点点头,没有再追问下去,突然笑着拍拍那人的肩膀:“好,我知道了。你是外面的人要到此翻查有诸多不便,我就住在园子里,明日此时你在城西冻水桥等我,我必定将人带到你面前。”
袁廷一脸疑惑。
“我为什么要信你?”
胡北轩暗叹一气,无奈道:“你这小子,我自愿帮你你竟敢怀疑……难不成还要我发愿盟誓么?”
袁廷瞧着他,却浅浅一笑:“既然你有诚意,那就与我结拜做兄弟,发誓永不背叛对方。你看如何?”
“噢?”胡北轩料不到此人倒很单刀直入,心中大悦:“好啊,要怎么做?”
袁廷的目光,忽然深邃了。
胡北轩感觉腰间一紧,就这么被带了过去。
“你……”“我今年二十,你呢?”
被一个男人圈在怀里,他还是平生第一次,但对方的神情不像儿戏淫猥,他半点说“不”的勇气都没有。
“我……二十四。”胡北轩挤出个笑容。
太好了,可以当哥哥。
袁廷微微低着头。
“皇天在上,后土为证。我与你胡北轩在此结为异姓兄弟。你为兄,我为弟,从今年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见怕刺激不了他似的,眨了眨眼睛,突然一丝不苟起来:“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胡北轩赶紧清了清喉咙,说了同样的一番话。
是他看错么?有一瞬间,袁廷的表情……
“现在我们就是兄弟了,你若背叛我,要遭五雷轰顶而死。”
袁廷下咒般仔细的语气,胡北轩听得背脊发冷,急忙道:“这个我知道,你不用提醒了。”
袁廷却没有松手,反而越靠越近。
“那我就敬候佳音了,”这人的声音,在耳畔低低地响起时,不是一般的震撼:“大哥。”
所有的震撼不及这一句震撼。
胡北轩竟然因为一时的兴起就平白多了一个小弟,而且这个弟弟,似乎不是表面看上去的这么木讷单纯。
“这是当然……乐意之至……呵呵……”
现在他只能这么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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