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960 更新时间:22-06-26 22:12
这一遭,曲名淮又老实了半个多月。
张鸾也没闲着,他给洛阳城中八旗统帅宋恩臣写了信,打听洛阳王城内的情况,也简述了下自己的近况,包括那支三叉箭。驿站他专门挑的曲府负责的,即便发生了最坏的结果:他被发现。但曲府盘综错杂的生意线也能够耗上他们好长时间。
宋恩臣是他父母的知交好友,虽然平日联系不多,但对他照顾有加。放眼整个洛阳城,恐怕只有他,张鸾是还能相信的。
他自不可能在信中明显说些什么,年幼时宋恩臣时常会跟他聊聊过往战场上传递信笺的方式,今日竟然用上了,哪怕是被别人截去,也不会提炼出什么有用信息。
现下先等着回信吧,最近也并未听说李玄通缉他的消息,也不知道这新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玄此刻确实没工夫管他,北朝刚刚易主,朝堂上的事情多的要命。又听说霍城在代州一带活动,于是把追张鸾的那批暗卫调去了代州,但是沈祠却留在了身边——这是身手最好的,朝堂上的威胁也很多。
这夜,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曲名淮,出门第一个光顾的地方就是莳花馆。
狐朋狗友们想他想的紧,更多的是好奇那凤章。
但又碍着曲公子脸色,始终在外围上试探。经此一战,曲名淮算是彻底将张鸾恨上了,做梦都想着如何弄死这个贱人。
于是曲大少放话:谁要是能把那凤章收拾得服服帖帖,本公子有重赏!前提是必须瞒着他爹。
那群阿谀奉迎的公子哥们来了兴趣,这曲公子是谁?他说重赏,那绝对是一般人想不到的好东西。
大家纷纷出谋划策:在饭菜里下药、找小混混打他、茶杯里面放蜈蚣、床上拉屎……眼看越说越扯,曲名淮一拍桌子,这些都是隔靴搔痒,根本伤不了那贱人根本。
但这事一传十,十传百,涌来了越来越多的人献计。
曲公子挑挑拣拣了几个,打算在张鸾身上试试。
张鸾敏锐的很,这夜他刚一进屋就感觉不对,八哥老老实实地呆在鸟笼里,一叫不叫,平日里总是嚷嚷着吃肉。
他谨慎地在房间周遭巡视,以为是李玄暗卫发现了他的踪迹,可之前明明一点动静都没有……左右转了一圈,四下如常。
他心里想着事,随意掀开被子,两条黑皮的蛇赫然从床上窜出。
张鸾却是松了一口气,他看着在房间里四窜的蛇,明白那曲名淮最近身体恢复了,又要开始犯贱。
扔蛇事情过去了三天,可那凤章居然毫无动静,而曲名淮有些后怕了,万一这蛇没让凤章遇上,而是窜到曲府哪个角落去了……该如何是好?
且他碧水居花草树木十分多,虽然每日都在打扫,但曲名淮心里有鬼,总觉得时不时地从哪里会窜出东西来。
如此惶惶过了两天,这天傍晚曲公子回府上吃饭,说是府上最近来了新厨子,做得一手外乡菜,想让公子尝尝鲜。
曲名淮什么珍馐美味没吃过,看着桌上扣着盖子的两个大盘子,一手拿着筷子,一手随意揭开盖子。
盘子里的东西盘成了环状,一蛇头在盘中央,赫然冲着他的脸。
紧接着一阵葱姜蒜香味传来。
曲公子吓得连声音都没发出,片刻后扔掉筷子,坐在椅子上飞快地往后蹭。
突然有人抵住了他的椅子,曲名淮后背汗毛倒立。
张鸾居高而下,冲着曲名淮的头顶道:“哟,这可是凤章给夫君准备的好东西呐,大补……夫君不尝尝?”
曲名淮蹭地站起来就想往外逃,那张鸾劲大如牛,按着他的胳膊,将人固定在椅子上,曲名淮左右挣扎不得。
张鸾就着姿势,用腰顶着椅子往前去,直把人送到菜肴面前。
曲名淮闭着眼睛,吓得要背过气去。
张鸾松开手,道:“你给我坐好,今日你要是站起来跑了,明日你就指不定在什么地方看到这小宝贝。”
曲名淮手抖的不成样子,他紧闭着眼睛,于是听觉愈发明显。
有人把盘子拉了过去,盘子间相互碰撞的声音,筷子敲在瓷盘上的钝声,细小的咀嚼声……曲名淮钝觉腰子一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对面的人拍了拍手,拉开椅子,脚步声远去。
那人走了。
曲名淮闭着眼睛站起来,转身走了几步才睁开眼,忙不迭地带着一身冷汗跑了!连一个音都没发出来。
只是厨房的人十分疑惑:这凤章少爷对吃食向来不介,为何今日指明要两条黄鳝做菜呢?
此后几日,曲名淮见着张鸾,就脚底抹油,贴着墙根走。
于是莳花馆成了曲公子第二个家,整日整夜的不回来,曲老爷整天都冲着刘伯唉声叹气,实属是把刘伯头发都叹白了一半。
一晃一月逝,六月来临,夏日灼灼,满塘荷花开。张鸾收到了宋恩臣的回信,寥寥几字:确保安全,暂不归,会查。
宋恩臣时常在他面前嬉皮笑脸、吊儿郎当,以至于他都忘了,宋叔叔是八旗统帅,京畿重臣,眼下估计也是处处受到钳制。
无奈,看样子他还得在这幽州待上一阵,三叉箭的事情宋叔叔表示会调查……是不是意味着不是皇家的人?洛阳王城里的将官都是统一调配、管辖,包括皇帝暗卫在内,所有武器也是统一分配,若是有人铸造……不可能会瞒过如此庞大的系统。那就是……江湖上的人?
张鸾站在荷塘边发了呆。
而曲名淮此时叼着狗尾巴草从天水阁前走过,随意一扫,就看到了塘边那抹挺拔的身影,这身影于他而言,恐怕是化成灰都识得。
他眯了眯眼睛,心中嘀咕,那凤章又在憋什么坏?!
这满院的荷花是他满月的时候曲天坤特意移植的,算命先生说他命里缺水,故他的名字、家宅,统统带着水。这满院荷花,根茎厚大,淤泥甚厚,若是有人不小心失足掉进去也是常有的事。他想。
于是张鸾连站在荷塘前理清思绪的时间都变成了奢望,是的,那个混蛋又来蹑手蹑脚地“刺探”他的身手,为什么这个人总是不长记性?
曲天坤贴心地在荷塘边搭建了石阶,他站在倒数第三梯上,只需垂眼,就能看到清水下的淤泥,成群结队的蝌蚪,清风吹过,掀起一片荷叶的淡香。
他凝神听着身后的动静,在对方的手掌贴在他后背上时,他迅速转身,一手抓着曲名淮的手腕,一手撑在他的腰际,可以说是将人从空中抛进了荷花池里。
曲名淮甚至来不及反应。
顿时掀起淤泥一片,蝌蚪四散逃窜,水波推着荷叶茎杆,漾出好远的波纹,蜻蜓受了惊,停泊在待开的花苞上。
张鸾拂去溅到衣衫上的水珠,往上走了几个台阶,打算等着小少爷自己爬起来。
他抱臂等了一阵儿,那塘里的公子哥丝毫没有动静。
张鸾皱了眉,就算是个旱鸭子,也不至于旱成这个样子吧?这塘里的水深还不足一指。
无奈,他又下去将人拽了出来。
淤泥覆盖了曲名淮满身,张鸾倾身探了探颈脉,强劲有力,应当只是吓晕了。揪下一片荷叶,嫌弃地擦着手,看着那曲名淮就像是从粪坑里爬出来一样。
曲名淮不知在这里晾了多久肉,醒时眼皮上的淤泥都已凝成了泥巴,睁眼便是刺目的阳光。
八哥停驻在他头上,歪头打量这个泥人。
一时间两人大眼瞪小眼,曲名淮又差点背过气去。
八哥振翅飞走,“吃肉!吃肉!”而后停靠在张鸾肩膀上,摆动着脖子左摇右晃,“吃肉!吃肉!”
曲名淮侧着身子爬起来,打量了下周遭环境,记忆回笼,他手指不受控制地用力,又抓了满指缝的泥,咬牙切齿,“死八哥!总有一天!我要扒了你的皮!”
“你要扒了谁的皮啊?”一声懒懒的声音传来。
曲名淮犹如遇到鬼魅,慌乱地就想逃,可唯一地去路被张鸾堵住了。
他一脸惊恐,浑身发抖,这天水阁本是他的住所,幼时有日贪玩,不小心掉进了这荷花塘,踩着淤泥越陷越深,他吓破了胆。随后便搬了出去,此刻他怎能不怕,“贱人,你又想作甚?”
张鸾:“这话该我问你吧?”太阳一照,张鸾的脸简直黑到发光。
张鸾步步紧逼,“曲名淮,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好好当你的少爷,我只是寻个避身的地方而已,倘若再招惹我,可不只是淹在塘子里这么简单了。”
张鸾声线低,语气又凉,曲名淮不敢说话,但内心已经将张鸾当成小人,扎了无数针。
可世上有一种人,又胆小又爱挑衅,张鸾虽然放话了,但总有种感觉,接下来这少爷还要来找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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