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005 更新时间:22-10-23 12:36
复荆州安静了一会儿,一边等着他的应答,一边观察方才自己发现的疑点。
等了一会儿,李时安没有应,腿上方才发现的那些红点也没有再出现,便抬起头看过去,李时安安静地靠在躺椅上,竟然已经睡了过去。
复荆州一愣,皱了皱眉,李时安太没有防备了,接二连三在他面前就这样入睡,这是他,若是别人可如何是好?
他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想,是不是早些将人娶进府里比较好?左右是在自己身边,有什么事他都能做主。
而且,他隐有感觉,近期的京城不会太平,李时安会不安全。
他放开握着脚的手,站直身子,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他皆是没有醒来的样子。
复荆州无奈叹了口气,宠溺的为他拂了拂额前的虚汗,就拿过一旁放在架子上的毛巾,轻轻地为他擦了擦脚上的水滴,随后将他整个人抱进房里,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
李时安皱起眉,下意识抓住他的手,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复荆州唇角一勾,眉眼皆是温柔:“什么习惯。”
他没有用力抽出,而是另外一只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肩,揉了揉他的眉,李时安不满地瘪了瘪嘴,不情不愿地放开他的手,转身换了个方向。
复荆州轻手轻脚托着他的背,直到他睡下,才拉过一边的被褥盖在他的身上。
这一翻动作,李时安又动了动,身下的枕头竟有些歪,复荆州俯下身正要帮他整整,竟发现枕头下一角竟露出透着亮的银锋,他轻轻拨开那一角,竟发现那银锋的另一端浑然是一把小巧的匕首。
复荆州神色复杂地看着李时安,将枕头稍作调整,也遮住了那露出的光芒。
也不知是不是累着了,不一会儿时间,绵延的呼吸声竟传了过来。
复荆州抚着他的脸,若有所思,许久,才俯下身子在他额头上轻轻地触了下,又为他拨开落于脸上的碎发,最后才恋恋不舍地退开了几步,替他拉上了床帏,李时安搂着被子,在上面蹭了蹭,猫一样。
复荆州笑了,有些无奈。
不知为何,心里竟生出些许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明明面前是他的心上人,他却不能为所欲为爱他,说喜欢他;不能光明正大将人搂在怀里,任由他为所欲为。
他怕将自己的心思暴露在所有人面前,怕李时安是他的软肋被人拿到面上,怕他成为他人目标,忧他不能为所欲为,叹他失了往日的风采和快乐,最怕他受不得任何委屈,冷静同自己说,“复荆州,我后悔了,后悔认识你。”
第一次,他第一次这样不知所措,明明不过是赐婚而已,他便这般难受,而自己亦是身不由己,那往后他又该作何打算。
这步棋已然落子,他断然没有半途而废的意思,可李时安,他要作何打算?他想起他眼含泪水同自己说他疼……
他受不得他疼,他想起薛东霖的话,“小侯爷这人死心眼,他又不是你肚里蛔虫,何来事事知晓……”
他是不是知晓了些什么自己不知道的?
她是谁?
他揉了揉眉头,李时安的梦话叫他坐立难安,他想起他外祖父儿时对他的尊尊教诲,他说:“明渊,你是大梁的储君,将来是要坐在大梁的最高位上,你底下是百官,掌管的是万民,你是天子,要承载大梁千秋万业,是大梁人民的天,是百官的敬仰。帝王成事者,应不拘小节,不能存有软肋。若是存之,要么弃之,要么毁之;留之,后患无穷。”
他不能弃之,亦不能毁之,他是他藏于心尖唯一的柔软,只能藏在他能保护的地方。
他想,他能护着他,生生世世。
只要,他相信他。
他微微弯腰,抚着他的脸,恋恋不舍道:“时安,等我。”
床上的人儿皱了皱眉,复荆州轻笑:“气性还挺大。”
他吹熄了蜡烛,走出房间,端起外头的水盆,和搭在一边的毛巾,月光从窗外倾泻下来,他不舍的望了房内一眼,出了这间房,走出李府的大门,他便只能是离王复荆州,只能是疏离冰冷的模样,他想起那人的眼泪,眯了眯眼,若有所思,最后才轻轻地关上房门。
他转身出来不久,在院落走廊转弯处,竟然遇到方才在里面同李时安说话的庄管事,在不远似乎在等待他人的样子。
复荆州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就见那庄管事突然转身,朝着他这边招手,示意他过去。
复荆州心存狐疑,不过转念一想,还是走上前去。
庄管事左右瞧了瞧,确定没人,方放下心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嗯?”复荆州不明所以:“侯爷累了睡着了,我一下人不出来还待在那里作甚?”
“睡着了?”庄管事明显不可信,脸上都是震惊:“你该不会是被赶出来,不好意思承认承认瞎扯淡吧?”
复荆州眯着眼:“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这李家小三少从追着那离王后面跑多久没睡上一个好觉了,你跟我说你就进去站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复荆州眯着眼,想了想,道:“他为什么跟着离王殿下就睡不着了?”
“这不屁话吗?”庄管事显然被问得有些来气:“自从这桩婚事定下,多少人想要他的命!”
复荆州:“……”
庄管事显得有些焦躁:“这时候装死不敢承认有屁用?!老子问问你,你怎么从昨晚就没来跟我汇报?老子让你家那口子天天盯着李时安,你就干几天活就不行了?”
复荆州心里一惊,多少人要他的命……
这句话就像平地一声雷,炸得他心惊……
他最怕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他说他睡不着,可为何三番两次在自己面前睡的那般毫无防备?
“喂,老子问你话呢。”
他没说话,他又不是丑俊,压根不清楚丑俊跟着姓庄的之间有什么交易,这叫他怎么回答?与其暴露,还不如少说少错。说不定他的沉默能换来不可多得的情报,那么他这么一趟过来真是超出所料。
果然,没多久,那姓庄的突然想到什么,神秘兮兮过来笑得猥琐,“我方才就觉得奇怪,这打洗澡水的事不是梨月枝的活吗,你今夜怎么就来了,后来看你那积极样,我就想到了,问你刚才那些话是老子傻,”
庄管事怒其不争:“你他妈不会光盯着李时安腿看都忘记上面交代你的事了吧?”
复荆州眯着眼冷声道:“梨月枝没有告诉我,我都不知道。”
“不能够吧,这事梨月枝也知道,那娘们不是想你飞黄腾达吗?这李家跟复荆州联姻,得罪了上面,只要将……”他比了个杀的姿势:“更何况最近秦放偷了他一笔玄铁,这可是上头交代要的……话说,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复荆州冷声道:“我方才只是不想说,也觉得这两天他做的事没甚可说,不就是喝喝粥,看看书,睡睡觉,你叔在李府,你不会问?”
庄管事是府内总管的远房亲戚,只要一想李时安身边都是这些人,复荆州面色更加不善。
“你小子今天是怎么了?”那庄管事很生气,忍不住踢了复荆州一脚:“是不是吃错了药?我就说你小子靠不住,没几天就反水……告诉你啊丑俊,别以为你是香饽饽,实话说,要不是梨月枝那娘们想着你有天能飞黄腾达来求老子给你指一条路,你以为老子想让你接手,你不做的事,多的是有人做。”
他说着,脸上突然恶狠狠来:“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在刚才我看你出现就去找梨月枝,你猜怎么着,梨月枝那娘们整日显得自己多忙碌,什么头疼能叫她让活给你,怕不是你动了什么手脚吧。”
复荆州垂眸,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偏那庄管事的还没没完没了道:“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相信你那鬼话说梨月枝病了走不开,你是来代替的,”他冷哼道:“我看你是想着梨月枝这当差当得符合你心意,把她药晕了,趁着机会来代替,摸几把那高高在上的小侯爷,看他男子也行,耐不住了吧,那么美艳的一个人,早就心怀不轨了吧。”
复荆州冷声道:“我的心思你也知道?”
“你看看承认装了吧,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前几天兄弟们聚在一起喝酒,就属你脱裤子最快,念着人小侯爷名字撸……”他说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不对,你不是丑俊,”
他话音一落,却见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狠狠地撞向一旁的墙壁,发出“嘭”的一声响。
有人出来,唤了一声“谁啊。”
却见一声“喵”响,那人嘀嘀咕咕又走了。
庄管事面色惊恐,额角血液流了下来,他惊恐地睁着双眼,双手挣扎着要去扯开捂着他嘴和鼻子上那骨节分明的手指,疯狂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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