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852 更新時間:25-01-06 22:37
這天晚上,謝幕之後,清水來到了後台,士林感到驚喜,畢竟這是個懂這出戲深意的同道。
寒暄之後,清水輕聲說道:“北平城來了一幫同道,今晚在鼎食居設宴,他們都是衝著這出戲來的,也慕你的名,捧場來的,其中都是有能量的人,還有個劇院的經理,哦,還有一個是你們青家班的師兄。你如果到北平演出,這幫人恐怕都用得著。不知道你願不願去?”
士林有點躊躇,不知道該拿這件事情怎麼辦,恰逢鳳生過來跟士林說事,看士林一副為難的表情,待弄明怎麼回事說:“我陪你吧,這也算是對戲班有利的事情。”
士林又聽溫先生當晚在場,士林遂放下了心,不就是吃頓飯吧。
到了鼎食居,發現這時店門已關,看來是專為這幫人做的,心想清水也算是用心,心裏記著清水的好。
進了店門,隻見小院的大槐樹下已經坐滿了近十個人,見他進來,都虎視眈眈地看著他。在角落裏,看見了溫先生,先過去請安。
溫先生可能被這次演出的盛況刺激了,激動地跟士林說:“情況出奇地好。這兩天我都被求票的人弄煩了。哎呀,別慢待了今晚的客人。”
然後請清水介紹今晚的客人。說完讓開了身體。士林下意識地往人後躲,卻發現溫先生已經回到了座位。還好清水及時補了上來,清水多清亮的人,幾句話解了眾人的困境。
“來吧,我就不介紹這位小哥了,你們都算是認識了。我來給你們介紹北平城裏來的貴客。”旋即清水低聲對士林說:“都是餓慌的母獸喲。”
“別聽他胡唚。我的師弟交給我,才不許你把他帶壞了。”一個中年男人大大方方地走到士林麵前問:“你認識我不?”
那邊鳳生急著介紹,是大師兄。
士林恭敬地鞠了一躬,心想這就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大師兄。早聽眾位師兄弟講過他的故事。大師兄名紫蟬。青家班的藝名叫青栗衣。早年攻旦角,在北平一次演出中被一北洋係高官看上,盛名時急流勇退,上了岸。沒想到那高官動了真情,十數年不離不棄,最後在外頭置了宅子,竟享受了兩頭大的殊榮。
士林這才望眼看去,一色的中年人,模樣標致,神情中都有各自的慵懶和倨傲,服色各異但是都跟普通人不是一個路子,士林暗自心驚,這也算得上大膽。
紫蟬倒是沒有管士林想些什麼,自顧自地介紹著:“這位不得了,是當年的狐狸精轉世,傍著男人在最高法供職,自以為是一代俠客,橫霸一方。不過不用怕,她看見你這樣的小白臉是走不動路的。嘻嘻。名號狐魚。”那被介紹的那一位眉眼舒淡,有一股冷漠的氣質,聽了這話,拿起一顆瓜子朝紫蟬砸過去,不過還是對士林一笑,算是打了個招呼。
紫蟬並不在意,又拉著士林往下一位走去。“這位就更不得了,太子爺手下的八大護法之一。人稱男色妖姬。注意了不是人,是妖。”
那人笑罵道:“還不閉上你那臭嘴,小心我揭你的醜事,再過分就撕爛你的嘴。”轉頭笑容可掬地對著士林“你別被他嚇壞了,我可是你的戲迷,這個戲算得上是幾十年不遇,希望你早日去北平演出。我是皇城大戲院的經理,叫唯嘉。”
士林忙謙遜道:“謝您的盛讚,小可當更加努力。”
“你看你這位師弟,多會說話,哪像你吐不出人話。弟弟到時有什麼事找我。”唯嘉橫了紫蟬一眼,笑著對士林說。
接著他們來到一位麵色清冷的中年男人麵前,紫蟬說:“這是我們京城聖女派的掌門人無我嬤嬤,信阿米陀佛,又是主的仆人。別小看他,人家老爺子可是京城一霸。京城裏下九流的生意不經老爺子首肯,那是休想在京城立足。不過這位姐姐,票戲可是京城一絕,生旦淨末無一不精通,到時少不得要跟弟弟切磋一番。”
士林忙說:“那到時請多指教。”
這位冷麵人倒是灑脫說:“弟弟的小生,五十年來第一人。”
士林慌忙應道:“前輩謬讚了。”
最後一位是一位肥胖的男人,看見了紫蟬要開口,舉起手止住了紫蟬。“你還是免開尊口。不才逯意風,什麼都不多就是肉多,滿族人,破落的八旗子弟,要玩古董可以隨時找我掌眼,玩人呢也可以請哥哥我掌眼。弟弟附耳過來,我告訴你個秘密。”
那士林猛然想起昨晚那個賞了十封大洋的陌生人,不由心存感激,盡管一頭霧水,但還是湊過頭去。
那逯意風附在士林的耳邊說道:“哥哥可是身懷絕技,可想知道秘法,哥哥可以告訴你。”
士林一下紅了臉,惹得逯意風一陣哈哈大笑。
紫蟬白了逯意風一眼,責怪道:“就你老不正經。”一邊低聲地告訴士林:“別看他胖,這家夥可是功夫了得。他是個玩家,賞起戲來算是出手大方。這幾天他都去看《春江複國》每每必有打賞,也算得上金主。”
士林微笑著再向逯意風頷首,那逯意風也笑眯眯地打量著他,像他是一道佳肴,他正在考慮如何下口。
士林經過初期的惶恐和慌亂,逐漸定了下來,但是又催生出一股興奮,想在這群人中脫穎。不過還是感歎,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正在此時,那邊清水喊開席了。在臨江的那麵,清水擺上了一張大圓桌,一眾人在清水的引導下坐了下來。清水把士林安排在紫蟬和逯意風的中間,把溫先生安排在了士林的對麵。忙完了一切,清水、垣昭和鳳生也跟著入席。紫蟬率先舉起了酒杯,說:“我代表青家班向在座的各位致謝,在你們的鼎力幫助下,《春江複國》演出成功,在座的都功不可沒。”
大家喊了一聲好,紛紛喝下了自己的酒。鳳生在此時,主動擔起了伺酒的角色,給各位滿上了酒杯。
紫蟬又一次舉起了酒杯獨獨向著士林說:“師弟驚才絕豔,給師門爭了光,從今以後,青家班不再是偏居一隅的草台班子,這得感謝你。”
士林忙說:“師兄過譽了,沒有各位前輩的栽培,哪有今天的風光。”還是喝下了酒。
“還有件事情,當師兄的不得不說你。”紫蟬正色道。
士林說“師兄但說無妨,小弟洗耳恭聽。”
“你不該這麼早就從了人,讓這些垂涎三尺的人在一邊跺腳。”紫蟬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眾人等,笑得詭異。士林一下鬧了個大紅臉。
“所以你還得喝一杯。”此時紫蟬露出了狡黠的本色。士林那裏是對手隻得喝下一杯。那逯意風忙給士林盛了一碗湯,忙不迭地遞到了士林麵前:“不能喝得太急,喝醉了,怎麼跟哥哥手談。”說完自顧自哈哈大笑。
紫蟬恨恨地叫道:“就你這狗嘴吐不出象牙,罰酒。”
逯意風也不爭辯,拿起酒就喝了。轉頭笑著對士林說:“這杯酒可是為你喝的。”
說完看似不經意間將手放在了士林的腿上,士林一時不知拿這怎麼辦,幸好有了紫蟬解圍。她用手打開了逯意風的手:“不要以為花了幾個臭錢就可以為所欲為”。
那逯意風也不惱,嘟囔著:“這事講求個你情我願,別人都沒說什麼。”
“別人是客氣,敬你是客人,你可不要不知分寸,小心被人一槍崩了頭。”
眾人見狀一起起哄,怪叫著喊罰酒。那逯意風倒是老實,主動滿了一杯酒敬向士林,然後喝了下去。
正鬧著,外麵傳來一陣敲門聲,一會兒一個下人進來稟報,說外麵一個軍爺闖進來,滿臉怒氣。士林一聽心裏咯噔一下。忙跟著清水往外走去。
剛到了過道口,就看見胡立三帶著花非花往裏麵闖。士林連忙上去攔住:“說你不是說今天晚上有應酬嗎,幹嘛跑來了?”
那胡立三鐵青著一張臉,氣鼓鼓地說:“他們今天晚上逛堂子去了。我怕今晚你沒人陪特地去了劇院,結果說你應酬去了。早上可沒聽你說。”
那清水多明事的人,立馬插話道:“說今天晚上是我臨時起意去邀請了弟弟,跟幾個京城來的戲迷聚一下。”
“你是誰呀?”胡立三的口氣不見客氣。
“他是我的朋友,這家店的老板。”士林跟胡立三解釋,一邊跟清水說:“你去招呼客人,我一會兒進來。”一邊拿眼看了花非花一眼:“你也跟著去。”
等兩人走後,士林才緩下口氣問胡立三:“什麼事情這麼大火氣?”
“你到那裏也不留一句話,讓我大半天好找。”
“我就不能有個朋友,自己出來走走?”
“你總該留個信,好讓我找到你。”
“原本說好了你晚上有應酬的。”
“恰恰就是這點蹊蹺,明知我晚上有應酬,偏偏晚上就來了京城的戲迷,你是不是背著我幹什麼勾當。”
“你胡說些什麼,哪來那麼多齷齪心思,以為都像你。”
“不行,我得看看你那些所謂的戲迷。還有剛才那位是誰,一看不是什麼好人。”
“上次來不是見過嗎?”
士林怕在這裏跟胡立三爭起來大家麵子上不好看。壓下火氣跟胡立三解釋了一遍,也把北平來的客人說了一遍。那胡立三聽完就往裏邊走,被士林叫住,給他整理了一下軍裝,看來這家夥真是從省本部直接過來的。於是便問:“你還沒有吃飯吧?”
胡立三說:“氣都吃飽了。”
士林沒有計較,反而上前一步,挽上了胡立三的手臂一起走。
“你幹嘛?”胡立三驚疑交加看了他一眼。
“不幹嘛,是怕您老人家急火攻心,絆倒呢。”一句話說得胡立三沒了聲音。
隻是甩開了士林的手瞪視著士林,士林倒是若無其事地回視他,到最後,胡立三終於敗下陣來,說我氣消了。
士林笑了起來,伸出手握住胡立三的手:“那就好。你去吃完飯,我們就走,別給我甩臉子,丟人現眼,也沒你想的什麼事情。”
兩個人回到了席間。眾人眼光各異地看著兩人。士林抱歉道:“我的大哥不放心我,怕我喝酒趕了過來,擾了各位雅興,請各位多擔待。”說完給各位做了介紹。
逯意風陰陽怪氣道:“哦,是哥哥呀,那是親人不是情人。”
由於胡立三的到來,許是清水提前進來說明了些什麼,逯意風主動讓出了位置,胡立三挨著士林坐下。士林央求垣昭給弄點吃食給胡立三。席間一時有點氣悶。
紫蟬說:“這位哥哥才來,我們剛才還在說士林不該這樣早從了人,現在罪魁禍首出來,是不是應該罰酒一杯。”
胡立三一笑倒是寬厚地沒有辯解,爽快地喝下了一杯酒。
那逯意風接過了話說:“胡大哥不要在意,如果以後有了新歡,我可以接盤。”
眾人又開始起哄,說你這個不嫌事大的家夥。
逯意風說:“我說的是實話。”
眾人不依,紛紛喊罰酒,逯意風爽快地喝下了一杯。
然後對士林笑說道:“原來弟弟的哥哥也是身懷絕技。哈哈。”
隻見胡立三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像是不懂這些暗示,微笑地跟自己下手的清水交談。士林到此不免有些感激胡立三,伸出一隻手放在了胡立三的大腿上,被胡立三一隻大手覆蓋住。
那邊的溫先生看過來,士林覺得不敬杯酒說不過去。跟胡立三說了一聲,胡立三放開了自己的手。士林舉起杯敬向了溫先生:“先生這杯酒我敬你,感謝您這段時間的相幫,讓我受益匪淺,感激不盡。”這話一說好像兩人就隔出了山水。
溫先生還是那麼溫和地笑了:“還是你天賦異稟,對戲曲一道有超高的悟性,才有得今天的成功,我們是彼此成就,應該算是同喜。”
這話說得士林心中一暖,剛好對上了溫先生的眼神,不禁心生出一陣感傷,一時間無比惆悵。
好在這時唯嘉及時插上了話:“溫先生這出戲,外界評論說是一出愛國的戲,也有說是複仇戲,更有說是反戰戲。我們圈內人倒認為這時一出情愛戲,畸愛,不倫,虐戀好像都有涉及,你到底想表達什麼?”
“其實這效果反而是最好的,好的作品本來就具有多意性,也可以做多重解讀。人性是複雜的,並沒有非黑即白的人性。這部作品涵蓋了你所說的諸多主題,這也是它迷人的地方,就像萬花筒,你想要看清,卻怎麼樣也看不清,其實人何嚐不是這種東西。這部戲說來好玩,脫胎於一部私坊戲,不知你們在座的有沒有看過,我們豐滿了它給它賦予的多種涵義。”
“我想起來了,是不是《春江水暖鴨先知》,絕對春宮,看得我忍不住上去玩了一把。我倒沒有想到你居然能把這出戲改成這樣,不是你一提,我真還沒有想起。怎麼樣弟弟有沒有考慮複排一回原版。”那逯意風倒是沒有在意胡立三的到來嗎,依然我行我素,自得其樂。這時士林的手又搭上胡立三的腿。
唯嘉這時出來解圍了:“說你要死,胡說些什麼,信不信胡大哥一槍崩了你。”
逯意風貌似委屈道:“酒話嘛,酒桌上的規矩,當不得真的,否則喝酒還有什麼意思,對吧,胡大哥。”
胡立三隻是寬厚一笑,說了聲你說得對。
紫蟬說那也得罰酒。
逯意風到沒有扭捏,一杯酒又痛快喝下去。
那邊的溫先生並沒有受這邊的影響,繼續說道:“其實這私坊戲也並不是洪水猛獸,我們剔除那些過於低俗的成分,提純戲份和意義,其實也可以製成精品。我發現裏邊有很多有意義的東西。”
“比如呢?”唯嘉好像來了興趣。
那溫先生好像有意無意地看了士林一眼說“比如說《鄧通佞主》。”
那邊逯意風開始叫起來:“說好呀,我喜歡,也是一出充滿春意的戲,溫先生快排,我先包下五場。”
眾人都沒有理他。那無我插了進來:“我們票戲時就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常常改變劇情,把自己把身邊的事情都裝進去,但是終究不得要領,不過玩鬧一番就沒了音訊,好想跟先生討教,我們也能排一部講我們自己的戲。”
這邊,看見胡立三已經吃完了一碗飯,士林給他盛了一碗湯。
清水在一旁提醒:“弟弟,你是不是吃點東西,你得養足精神,接下來還有幾天呢。讓他們笑鬧去,你隻管演好你的戲。”
士林回以微笑,算是謝了清水的好意。
“要不,我讓你垣昭哥給你弄點清淡的東西,我看你沒怎麼動筷子。”清水再次問道。
“不用了,我隻是有點累了,想早點休息。”士林回答著,但此時一股無名的欲火燃燒了他,怎麼樣也止不住,那抓住胡立三腿的手吃進了一些力,感到臉色也潮紅了些。
這邊的紫蟬何等精明的角色,一看那情形就會了意說:“師弟,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你來了也算是意思盡到了,接下來我來應付。”
士林在胡立三的腿上按了一下,胡立三懂了,但是露出了詭異的一笑。站起身說道:“諸位實在不好意思,我們林兒身體有點不適,我們就先行告退,實在是感謝大家的捧場,今晚若有得罪,請大家海涵,等這幾天演出完了,我在這兒擺上一台給大家賠罪,到時候一醉方休。”
士林也跟著胡立三舉起了酒杯,給大家敬酒,致以歉意。隨後兩人告辭。紫蟬在後麵還叮囑著,悠著點。士林感到一暖,到底是同門的師兄,算是關心到家了。
士林跟胡立三前腳一走,那狐魚就鄙夷道:“呸,什麼玩意兒,一副暴發戶的嘴臉,土包子沒見過世麵。誰他媽瞎了眼捧這種肮髒貨色。”
那紫蟬聽不過去了,這有關師門呢,於是反駁道:“你這話說得就沒道理了,一開始你不也是興致勃勃的,這不能說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呢。再說了,都知根知底的,裝什麼高貴,自己也不是灰頭土臉爬上來的。”
這下惹惱了狐魚,耍起潑來:“你他媽說誰呢,誰他媽灰頭土臉,你以為誰都像你從這小地方出來招搖撞騙。”
“小地方怎麼啦,這裏人傑地靈,出的人就是出挑,你不也是聽到名聲出來打食的嗎?”
這邊廂唯嘉出來勸架了:“怎麼啦,玩得好好的,怎麼就內訌起來了。不帶這樣,都是多年的交情,不能讓這破事兒壞了咱們的局。”
這邊逯意風歎息了聲,咕噥道:“真他媽事兒多。”
清水出來解釋道:“這弟弟畢竟涉世不深。你們應該多體諒。但畢竟別人好人家出來,識大體,這不我一說,人家就緊著過來了。也算是對大家有份敬意。”清水不禁拿眼瞟了溫避遠一眼,見沒有動靜,就繼續道:“興許真是士林身體不舒服。他那哥哥應該是個好人,隻是軍人嗎,性子糙了點,沒有顧及大家的感受。但是沒有壞心。你說是吧,溫先生。”這裏邊也隻有溫先生跟胡立三打過交道,鳳生和花非花不算,這裏根本沒有他們說法的份兒。
溫避遠原本不想攪這趟渾水,可是事關士林不得不站出來:“啊,這人真不錯,我在雁城做客的時候,別人是真熱情。我說你們也算是皇城裏來的,大人大麵的,有必要跟我們這些窮鄉僻壤沒見過世麵的人見識嗎?”
那邊逯意風慢悠悠地說道:“你們這幫娘們也不檢點下自己,自己有個小白臉的時候,那個不是護食得緊,換別人護食就不許呢。也不看看個個不男不女的妖魔樣,不把別人嚇住都算給你麵子了。”
這下捅了馬蜂窩,所有人都把矛頭轉向了逯意風,有砸瓜子的,有張牙舞爪去的,還有破口大罵的。
溫避遠心裏一下對逯意風生出好感來,不覺對這破落的八旗子弟高看了一眼。
逯意風對這幫人的攻擊視若無睹,巋然坐在那兒,吃菜喝酒。半天才慢悠悠一句:“你這群傻逼,急什麼急,這正主都還沒發急,你們在這兒發毛有個雞巴毛用。這事呀,講個情投意合,願打願挨。”說完瞟了溫先生一眼。
溫避遠心中一凜,這家夥眼光真毒,一時間剛才升起的好感蕩然無盡。
這邊盡情地鬧騰著。那邊也不清淨,胡立三駕著車在無人的大街上飛馳著,坐在旁邊的士林兀自壓抑著不斷升起的邪火,他不懂無端地就升起了如此強的欲望,怎麼壓都壓不住。看見胡立三不時拿眼瞄自己,不覺把怒氣轉移到他的身上。
“你怪模怪樣看我幹嘛?”士林這話說得有點挑釁。
“我是笑你終於還是沒有夾住尾巴。”胡立三陰笑道。
“什麼又沒夾住尾巴了?”士林聽了更氣。
“這不明擺著的,血氣方剛的,加上這幾天憋著,再加上這幫孫子的騷言雜語,你這邪火不被撩起來任誰也不信。”胡立三看著士林赤紅的臉一臉的幸災樂禍。可就這樣胡立三也沒有放過他。
“你呀,真是,幹嘛跑到這種個中老手中去,你聽聽那些玩意兒都說些什麼,赤裸裸的,你那裏見識過這種場麵,這不是自找的。”
士林想你那一晚不也是召集了那些人胡說八道、胡作非為嗎,士林找著理由,但是轉念又想那時是自己什麼都不懂,可現在就懂了麼?
“那你呢?為什麼見慣不驚?”士林不想落下風,總想找到胡立三的錯,說完才發現等於沒說。
“我是誰呀,閱人無數,這幫孫子誰能入我法眼,不是看你的麵子,我會呆在那兒。”胡立三得意洋洋的笑著。
“那一定是很多尋花問柳熬成的吧。”果然如恇嵩仁說的那樣。
“怎麼啦?”胡立三警覺道。
“都是因為你。”胡立三無言,士林的一隻手已經攀上了他的大腿,以發泄自己的不滿,用的力道連士林自己都感到吃驚。
胡立三叫起來:“哎,我在開車呢。”
就這樣一路冒火開回了住處。士林幾乎是推著胡立三衝進房門,然後像一隻小獸攀上了胡立三的身體,那窮凶極惡的模樣,連胡立三都感到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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