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494 更新時間：25-04-22 07:02
天剛蒙蒙亮，祁廿就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伸手往枕邊一摸……空的。
“小黑？”他一個激靈坐起來，掀開被子四處尋找。往常這個時候，那條小蛇早就盤在他枕邊，用尾巴尖戳他臉叫他起床了。
窗欞上傳來輕微的”嗒嗒”聲。祁廿抬頭望去，小黑蛇正用腦袋頂著窗栓，試圖從縫隙裏擠進來。晨光在它漆黑的鱗片上鍍了一層金邊，嘴裏還叼著一株沾著露水的紫色小花。
“你跑哪兒去了？”祁廿連忙開窗，小黑蛇靈巧地遊進來，把花放在他手心。
小花散發著淡淡的香氣，形似鈴鐺，花瓣上還有細密的銀色紋路。祁廿認得這個……”銀紋蘭”，《煉丹心法》上說它能寧神靜氣，通常生長在懸崖峭壁上。
“你大半夜跑去采花？”祁廿戳了戳它的腦袋：“多危險啊！”
小黑蛇不以為然地甩甩尾巴，突然豎起上半身，警惕地轉向窗外。祁廿順著它的視線望去，隻見村口老槐樹下站著兩個陌生男子，正對著祁家指指點點。他們雖然穿著普通村民的粗布衣裳，但腰間隱約露出青玉令牌的穗子。
“城主府的人……”祁廿縮回身子，輕輕關上窗；“他們果然派人盯著我們了。”
小黑蛇遊到他手腕上，尾巴緊緊纏住，像是在承諾保護。祁廿摸了摸它冰涼的鱗片，突然發現上麵沾著些許塵土，還有幾處細微的刮痕，像是經曆過激烈的打鬥。
“你昨晚到底幹什麼去了？”祁廿皺眉。
小黑蛇避開他的目光，叼起床頭的衣服甩給他，一副催促他趕緊起床的架勢。
————
早飯時，爺爺特意多盛了一碗粥放在桌角……那是給小黑蛇的。自從發現這條蛇不僅通人性，還能幫祁廿辨識藥材後，全家人都默認了它的存在。
“今天別出門了。”父親壓低聲音說：“村口多了幾個生麵孔，一直在咱家附近轉悠。”
小黑蛇從粥碗裏抬起頭，嘴角還沾著米粒，金色豎瞳微微收縮。
“可藥材不多了……”祁廿攪動著碗裏的粥：“至少讓我去後院曬藥吧？”
爺爺沉吟片刻：“去吧，別出院子。”
後院晾曬著各種藥材，在晨光中散發出混雜的香氣。祁廿拿著竹耙翻動藥草，小黑蛇則在晾架間穿梭，時不時用尾巴卷起發黴的葉片丟出去，活像個盡職的小監工。
“廿兒！”母親突然從灶房探出頭：“周婆婆送了些新摘的野菜來，你……”
她的話戛然而止。小黑蛇不知何時已經擋在祁廿前麵，鱗片炸開，對著院牆發出”嘶嘶”的警告聲。牆頭上，一個陌生男子正鬼鬼祟祟地張望，見被發現，立刻縮回了頭。
“豈有此理！”母親抄起掃把就衝了出去，可那人早已不見蹤影。
祁廿蹲下身，發現小黑蛇的尾巴尖在微微發抖……不是害怕，而是壓抑的憤怒。它身上的溫度比平時高了許多，摸上去像塊被太陽曬暖的石頭。
“別氣別氣，”祁廿輕輕撫摸它的脊背：“咱們不理他們。”
小黑蛇抬頭看他，眼神複雜，突然遊到他肩膀上，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臉頰。這個動作它最近做得越來越熟練了。
午後，祁家來了位意想不到的客人……琉金仙城百草堂的掌櫃趙老先生。他是爺爺的舊識，每年都會來村裏收一次藥材。
“老祁啊，”趙老先生捋著白胡子，瞥了眼窗外晃悠的人影：“你這次可是惹上麻煩了。”
爺爺苦笑：“可不是我們主動招惹的。”
趙老先生從懷中掏出一封信，壓低聲音：“城主千金自幼體弱，遍訪名醫不得治。你那養氣丹對她有奇效，城主豈會放過這個機會？”
小黑蛇從祁廿袖中探出頭，警惕地盯著信箋。
“這是……？”
“通行令。”趙老先生將信推給爺爺：“三日後百草堂要送一批藥材去北邊的青霖城，你們若想暫避風頭，可隨車隊同行。”
爺爺摩挲著信紙，陷入沉思。祁廿低頭看向小黑蛇，發現它正盯著趙老先生的藥箱，眼神異常專注。
“多謝老友。”爺爺最終收起信件：“容我們再考慮兩日。”
送走趙老先生後，小黑蛇突然竄到桌上，用尾巴蘸了茶水，畫出一個歪歪扭扭的”不”字。
“你不讚成我們離開？”祁廿驚訝於它居然會寫字。
小黑蛇點點頭，又畫了個圈將”不”字圈住，尾巴尖重重敲在中心，濺起幾滴水花。
爺爺若有所思：“它是想說……不必離開？”
小黑蛇如釋重負地鬆了勁，癱在桌上像條黑色的細繩。
——
夜深人靜，祁廿躺在床上假寐。小黑蛇照例盤在枕邊，但今晚它的呼吸頻率明顯不對……太過急促，像是在等待什麼。
當時辰到了子夜，小黑蛇輕輕滑下床榻，遊向窗邊。祁廿悄悄睜開一條眼縫，看著它用頭頂開窗栓，消失在月色中。
他等了一會兒，躡手躡腳地跟到窗邊。
月光下的林霧村靜謐安詳，遠處山巒如巨獸匍匐。祁廿眯起眼睛，隱約看到一道黑影掠過村長家的屋頂，速度快得不像蛇類應有的敏捷。更奇怪的是，那黑影的輪廓似乎……變大了？
“看錯了吧……”祁廿揉揉眼睛，再望去時，黑影已消失不見。
他回到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枕邊還殘留著小黑蛇的體溫，和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像是雷雨過後的清新空氣，又像是深山古潭的凜冽水汽。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窗欞才再次傳來輕響。小黑蛇帶著一身露水回來，鱗片上沾著幾片碎葉，看起來疲憊不堪。它滑進被窩，立刻盤成一團睡著了。
祁廿輕輕撥開它頭頂的一片蕨類葉子，心中疑惑更深。
第二天晌午，陳管事帶著四個壯漢闖進了祁家院子。
“三日之期已到，”他背著手，笑容虛偽：“小丹師考慮得如何了？”
爺爺擋在前麵：“陳管事，孩子還小，實在……”
“老丈，”陳管事突然沉下臉：“城主府的耐心是有限的”他一揮手，兩個壯漢就要上前拉人。
”嘶…！”
一道黑影如閃電般從祁廿袖中射出，狠狠咬在最先伸手的壯漢手腕上。那人慘叫一聲，踉蹌後退，傷口立刻腫起老高。
“有毒！”他驚恐地大喊。
小黑蛇盤在祁廿肩頭，全身鱗片怒張，原本金色的眼睛變成了赤紅色，散發著令人膽寒的凶光。
陳管事臉色大變：“是靈獸！快，抓住它！”
剩餘三人拔出短刀圍了上來。祁廿想後退，卻被小黑蛇用尾巴牢牢固定在原地……它竟不許他退縮！
就在劍拔弩張之際，院外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一個城主府侍衛慌慌張張地衝進來，在陳管事耳邊低語幾句。後者臉色瞬間慘白：“什麼？小姐她……”
他狠狠瞪了祁廿一眼：“今日暫且放過你們！”說完便帶著人匆匆離去，連受傷的同伴都顧不上攙扶。
院子裏一片死寂。半晌，爺爺才長舒一口氣：“怎麼回事？”
小黑蛇已經恢複了平常的大小，眼睛也變回金色，正悠閑地梳理自己被弄亂的鱗片，仿佛剛才的凶悍隻是一場幻覺。
祁廿將它捧到手心裏，發現它嘴角沾著一絲淡藍色的液體……不是血，倒像是某種藥汁。
“你到底做了什麼？”他小聲問。
小黑蛇蹭了蹭他的手指，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作者閑話：
本文是以前寫的，寫著寫著就想讓他們去打架，又硬生生掰回來（捂臉.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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