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869 更新時間：25-04-30 07:02
晨光透過窗紙，在床榻上灑下斑駁的光影。祁廿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手臂搭在枕邊——卻摸到一片溫熱的肌膚。
他猛地睜開眼。
身旁躺著一個陌生男子，劍眉入鬢，鼻梁高挺，薄唇微抿，額角有兩個小小的龍角凸起。男子閉目沉睡，修長的手臂正環在祁廿腰間，呼吸均勻而綿長。
祁廿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是小黑蛇的人形！
他下意識往後縮了縮，卻不小心碰倒了床頭的藥碗。“咣當”一聲脆響，男子倏然睜眼，露出一雙燦金色的豎瞳。
四目相對，空氣仿佛凝固了。
男子先是一愣，隨即整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他慌亂地鬆開手，身形驟然縮小，重新變回小黑蛇的模樣“嗖”地鑽進了被窩深處。
“等、等等！”祁廿掀開被子，隻見小黑蛇蜷成一個小圓球，連尾巴尖都藏得嚴嚴實實，“你害羞什麼？我還沒害羞呢！”
被窩裏的小圓球動了動，慢吞吞地探出半個腦袋，金色眼睛濕漉漉的，像是做錯事的孩子。
祁廿忍不住笑了，伸手輕輕點了點它的鼻尖：“原來你人形長這樣啊，挺好看的。”
小黑蛇眨了眨眼，突然竄到他肩膀上，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臉頰，又迅速遊走到窗邊，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從窗縫溜了出去——動作快得像一陣風。
早飯時，孟飛帶著一大包藥材興衝衝地進門：“”小友！看我找到了什麼！”
他展開包袱，露出幾株通體碧綠的草藥，葉片形如龍鱗，在陽光下泛著金屬光澤。
“青龍須！”孟飛興奮地介紹，“煉製延壽丹的主藥，生長在龍族棲息地附近，百年難遇！”
小黑蛇不知何時已經回到祁廿肩上，見狀不屑地甩了甩尾巴，仿佛在說“這算什麼好東西”。
“大人見多識廣，”孟飛立刻賠笑，“但對凡人來說確實珍貴……”
爺爺拿起一株仔細端詳：“老孟，這些藥材你從哪找的？”
孟飛神秘地壓低聲音：“迷霧森林北麓……”
小黑蛇突然炸鱗，尾巴“啪”地抽在老頭手背上。
“哎喲！我是說……”孟飛疼得齜牙咧嘴，“是在百草堂倉庫偶然發現的！”
祁廿無奈地看著這一人一蛇鬥法，順手給小黑蛇喂了塊蜂蜜糕。自從救了孟飛後，小黑蛇在老頭麵前的地位直線上升，儼然成了需要供著的“小祖宗”。
“今天教你辨識毒草。”孟飛鋪開一張羊皮卷，上麵畫著各種奇形怪狀的植物，“這是噬心藤，這是斷腸花……”
小黑蛇盤在祁廿手腕上，時不時用尾巴糾正老頭的錯誤，儼然一個嚴厲的小老師。當孟飛把“醉龍草”誤認為普通安神藥時，它甚至氣得噴出一縷小火苗，把老頭胡子燒焦了一撮。
“我錯了我錯了！”孟飛連連作揖，“醉龍草對龍族有迷幻效果，入藥需謹慎……”
祁廿憋笑憋得肚子疼。
-
午後，祁廿在院子裏晾曬藥材。小黑蛇一反常態地沒有幫忙，而是盤在石磨上曬太陽，時不時偷瞄他一眼。
“怎麼了？”祁廿走過去摸摸它的頭，“還在為早上的事不好意思？”
小黑蛇搖搖頭，突然遊到他手腕上，尾巴尖輕輕劃過他的掌心——酥酥麻麻的觸感，像是在寫字。
“封…墨？”祁廿辨認著筆畫，“這是你的名字？”
小黑蛇，現在該叫它封墨了點點頭，期待地看著他。
“封墨，”祁廿輕聲念道，嘴角不自覺上揚，“很適合你。”
小黑龍的尾巴愉快地擺動起來，突然竄到他頸間，冰涼的鱗片貼著皮膚遊走，最後在他鎖骨處盤成一個小圈，像是專屬的裝飾。
孟飛從灶房探出頭，看到這一幕趕緊縮了回去，還貼心地關上了門。
-
夜深人靜，祁廿躺在床上輾轉難側。封墨依舊保持著小蛇形態，卻比往常更加粘人，整條蛇都纏在他手腕上，像是怕他跑掉似的。
“封墨，”祁廿輕聲問，“你能再變一次人形嗎？”
小黑龍僵了僵，慢慢鬆開尾巴，遊到月光最盛的窗台上。銀光如水般包裹住它，身形漸漸拉長，化作那個俊美無儔的青年。
這次他維持得更久些，甚至能看清細節——鴉羽般的長發垂至腰際，眼尾有一抹淡淡的紅暈，修長的手指緊張地攥著衣角（雖然並沒有衣服）。
祁廿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封墨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隻發出幾個氣音。他懊惱地皺了皺眉，指了指自己的喉嚨，搖搖頭。
“還不能說話？”祁廿恍然大悟，“沒關係，慢慢來。”
月光下，封墨小心翼翼地靠近，在床邊單膝跪下，輕輕握住祁廿的手，貼在自己額前的龍角上。龍角觸感溫潤如玉，帶著細微的紋路。
祁廿好奇地摸了摸：“真漂亮。”
封墨的耳尖瞬間紅得滴血，卻舍不得躲開，隻是垂下眼睫，任由他探索。當祁廿的手指無意間擦過角根時，他整個人都顫了顫，發出一聲近似嗚咽的氣音。
“弄疼你了？”祁廿連忙縮手。
封墨急急搖頭，抓起他的手重新放回龍角上，眼神熾熱得幾乎要灼傷人。
夜風拂過，吹動兩人的發絲。封墨維持人形的時間似乎到了極限，身形開始不穩定地閃爍。最後時刻，他傾身向前，在祁廿眉心落下一個輕如蝶翼的吻——
下一秒，銀光消散，小黑龍精疲力竭地落在枕邊，卻還眼巴巴地望著祁廿，像是在問“可以嗎”。
祁廿紅著臉把它撈進懷裏：“……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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