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44 更新時間：25-05-13 07:03
黎明前的龍島籠罩在淡藍色霧氣中，祁廿站在鏡湖邊的白玉台上，任由侍女們為他整理禮服。雪白的長袍在晨光中泛著珍珠般的光澤，心口位置隱約有紅光透出——那是龍後赤龍晶的力量。
“公子請抬頭。”
一位年長的侍女手持金筆，在他額間描繪龍族紋飾。筆尖觸及皮膚的瞬間，祁廿感到一陣溫暖，仿佛有股柔和的力量流入四肢百骸。
“這是龍族祝福紋，”侍女解釋道，“代表您將被接納為皇族一員。”
遠處傳來悠長的號角聲，湖麵突然泛起漣漪。數百條各色巨龍從雲端降落，在湖畔化作人形——他們都是來觀禮的龍族貴族。祁廿一眼就看到了炎昭，紅發青年正拚命朝他揮手。
“時辰到了。”
通往祠堂的浮橋由七彩祥雲凝結而成，每一步都伴隨著清越的風鈴聲。祁廿獨自走過前半程，這是龍族傳統——求婚者需獨自麵對族群審視。
長老們分立兩側，目光如炬。大長老雖然仍板著臉，卻在祁廿經過時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祠堂前的廣場上，封墨一身玄金禮服等候多時。他的龍角戴著嶄新的護套，發間編入金線，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看到祁廿走來，那雙金色豎瞳瞬間亮了起來。
族長封擎站在祭壇中央，難得地穿著正式朝服：“人族祁廿，你是否自願與封墨結為伴侶，共享生命與榮耀？”
“我願意。”
“龍族封墨，你是否願接納祁廿為終生伴侶，護他如逆鱗？”
封墨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上前一步，在萬眾矚目下變回龍形——不是威武的戰鬥形態，而是初見時那條不足丈長的小黑龍，隻是額間多了道金色紋路。
【一直是你】他的心靈傳音回蕩在整個廣場，【從林霧村開始】
圍觀龍群發出驚歎。祁廿眼眶發熱，蹲下身與小龍平視：“原來你還能變回這麼小？”
小黑龍親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然後重新化作人形，執起祁廿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以吾逆鱗為誓，此生不渝。”
祭壇中央的青銅鼎燃起七彩火焰。封擎手持金刀，分別在兩人掌心劃開一道口子。
“血融於火，魂係於天。”
當兩人的血滴入鼎中時，火焰驟然騰高，化作兩條糾纏的龍形。祁廿胸口的赤龍晶突然飛出，一分為二落入火焰。驚人的一幕發生了——火光中浮現出龍後的虛影，她溫柔地擁抱了兩個年輕人，隨後化作光點消散。
封墨突然悶哼一聲，胸口浮現出與祁廿相同的赤紅紋路。與此同時，祁廿額間的龍紋也變成了金色，一股暖流從心口蔓延至全身。
“禮成！”封擎聲如洪鍾，“血脈相連，壽與天齊！”
龍群齊聲長吟，聲震九霄。祁廿還沉浸在奇妙的感覺中——他能隱約感知到封墨的情緒，就像有根無形的線將他們連在一起。
“這是……”
【生命共享】封墨在他腦海中輕語，【現在你能活很久很久了】
慶典持續到深夜。露天宴席上，龍族特有的琥珀酒讓氣氛愈發熱烈。封墨被灌了不少，果然如封擎所說開始現出原形——不是威武的黑龍，而是條兩丈長的“少年龍”，纏著祁廿不肯撒手。
“殿下小時候就這樣，”炎昭醉醺醺地爆料，“一喝多就變小，還非要人抱著睡……”
小黑龍惱羞成怒，噴出一縷火苗燒焦了炎昭的劉海。眾人哄笑間，封擎拎著酒壇搖搖晃晃走來：“兒媳婦，陪老子喝一杯！”
祁廿剛要接過，封墨的尾巴就卷走了酒壇：“他不能喝！”
“嘖，這就護上了？”封擎揉揉兒子的腦袋，突然壓低聲音，“你娘要是能看到今天……”
小黑龍安靜下來，把頭靠在父親肩上。封擎趁機擼了把龍須，被兒子不滿地輕咬一口。
新房設在封墨兒時居住的宮殿，隻是重新布置過。當祁廿推開雕花木門時，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整間屋子飄滿會發光的水母狀生物，將室內映照得如夢似幻。床榻上鋪著鮫綃帳，地上散落著軟墊，最引人注目的是牆角那架嶄新的古琴。
“禮物，”封墨已經恢複人形，從背後環住祁廿，“我們的家。”
祁廿轉身，發現他手裏捧著個精致的玉盒。盒中是一對戒指，造型如兩條首尾相銜的龍。
“什麼時候準備的？”
“在人間時，”封墨為他戴上戒指，【“讓孟飛幫忙找的隕鐵。”
戒指戴上的瞬間，祁廿突然看到無數畫麵閃過腦海——封墨在琉金仙城偷偷量他指圍，封墨熬夜學習鍛造，封墨笨手笨腳被燙出水泡……
“原來你那麼早就……”
封墨吻住他的疑問，動作溫柔又堅定。當兩人倒在鮫綃帳中時，殿外的煙花恰好綻放，將夜空染成絢爛的色彩。
……
慶典的喧囂漸漸沉澱為夜露般的靜謐。祁廿輕撫過新琴的冰弦，發現每根弦柱上都精細地鏨著龍鱗紋——這是封墨連他撫琴時手指的落點都計算在內的體貼。
“試試音色？”祁廿指尖輕撥，泛音如碎玉濺泉。他忽然被攬入一個帶著琥珀酒香的懷抱，封墨的下巴抵在他發頂，龍族偏高的體溫透過禮服傳來。
【想聽《鳳求凰》】龍族特有的心靈傳音裏帶著微醺的柔軟。祁廿耳尖發燙，這曲子在人族典故裏可是定情之音。
月光穿過雕花窗欞，在琴麵上流淌成銀河。當祁廿彈到”何緣交頸為鴛鴦”時，封墨忽然按住他撥弦的手。玄金廣袖覆在雪白禮服上，像黑龍盤繞著玉山。
“別動。”封墨的聲音罕見地有些啞。他變回小龍形態，隻有手臂長短，漆黑鱗片泛著月光化成的藍。小龍用尾巴卷住祁廿的手腕，爪尖小心翼翼撥動宮弦，竟是與祁廿方才彈奏的旋律完全相合。
祁廿驚訝：“龍君大人學的真快！”
小龍的金瞳在暗處瑩瑩發亮：【你每次在藥圃前彈琴時，我都盤在房梁上聽】它突然用冰涼的鼻尖碰了碰祁廿的耳垂：【現在該教我彈《鳳求凰》了】
夜風穿堂而過，帶著鏡湖的水汽。祁廿把小龍環在臂彎裏，帶著它的爪子逐音位移動。琴弦震顫間，小龍的鱗片漸漸泛起淡金紋路——這是龍族動情的征兆。
當最後一個泛音消散時，小龍突然躍上琴案。它吐出團瑩白的龍息，氣息中凝結出無數細小的冰晶，在月光下化作飛舞的流螢。這些光點組成兩個相擁的人形，赫然是他們初見時的模樣。
“這……”
【記憶具象】小龍纏上他的脖頸：【所有關於你的記憶，都藏在逆鱗裏】
遠處傳來更漏聲，子時的鍾鳴驚散了流螢。祁廿抱起已經昏昏欲睡的小龍，發現它爪子裏還攥著片琴軫上的流蘇。月光將他們的影子投在鮫綃帳上，琴案旁未飲的交杯酒映著星河，漾出細碎的金光。
……
三個月後的清晨，祁廿在藥香中醒來。封墨已經變回小黑龍形態，正盤在藥碾上幫他研磨藥材，尾巴尖一甩一甩的煞是可愛。
“早。”祁廿戳戳它鼓起的腮幫子。
小黑龍丟下藥碾，竄到他肩上蹭了蹭，然後指向窗外——炎昭正捧著個盒子站在院子裏，一臉生無可戀。
“族長又失眠了？”祁廿忍笑問道。
炎昭歎氣：“自從喝了您開的安神湯，現在是睡不醒……”
小黑龍得意地昂起頭，尾巴尖勾住祁廿的手指：【我的】
陽光透過窗欞，在地上投下兩人交疊的影子。遠處海浪輕拍礁石，如同永恒的絮語。
作者閑話：
小短文，快節奏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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