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686 更新時間：25-05-19 07:03
正午的日頭毒得很，曬得東市青石板路發燙。祁廿支起藥堂門前的遮陽布，順手往簷下銅盆裏撒了把薄荷葉。水汽蒸騰起來，帶著清涼的藥香，引得過路的行人都忍不住多吸兩口氣。
“祁掌櫃——”綢緞莊的周娘子隔著半條街揮手，湖綠色裙擺掃過路邊賣蒲扇的攤位，“您家龍君上回要的冰蠶絲料子到貨了！”
祁廿正要回應，藥櫃後突然傳來“咚“的一聲悶響。轉頭一看，封墨變回人形從梯子上跳下來，手裏還拿著本賬冊，額角沾了點點灰塵——方才顯然是在整理頂層藥材。
“墨，周娘子說你的衣料到了。”祁廿順手用袖口替他擦了擦臉，“中午我去取？“
小黑龍的尾巴尖悄悄卷住他的手腕：“一起。”
未時過半，看診的人漸漸少了。祁廿伸了個懶腰，正打算去後院煮些涼茶，門口突然傳來熟悉的咳嗽聲。
“孟老爺子！”祁廿驚喜地看著拄拐而來的白發老者，“您那壇梅子酒......”
“急什麼！”孟飛把紫檀木拐杖往門框上一靠，從懷中掏出個油紙包，“先嚐嚐這個——新曬的陳皮梅，下酒最好。”
紙包剛打開，酸甜氣息就溢滿藥堂。封墨不知何時已站在祁廿身後，龍瞳微微放大：“百年份的？”
“龍君好眼力！”孟飛得意地捋須，“正是用龍島靈泉泡過的老梅子。”老頭突然壓低聲音，“那壇酒嘛......得等酉時，月華初上時開封最妙。”
祁廿捏起一顆梅子塞進嘴裏，頓時酸得眯起眼。封墨變回小龍，趁機從他掌心卷走半顆，結果被酸得鱗片都炸開了。
“該！”孟飛哈哈大笑，“叫你們小兩口貪嘴！”
酉時的鍾聲剛響過第一遍，孟飛就抱著個陶罐鬼鬼祟祟溜進後院。罐口封著張符紙，隱約透出琥珀色的光。
“這可是好東西。”小老頭神秘兮兮地拍開泥封，“用龍血樹花釀的基酒，又埋在南極仙翁洞整十年......”
酒香瞬間漫開，清冽中帶著梅子的酸甜，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龍涎香。祁廿深吸一口氣，突然覺得體內靈力都活躍了幾分。
封墨變回人形，接過孟飛遞來的酒盞輕抿一口，眉梢微動：“父王的配方。”
“可不！”孟飛給自己滿上，“當年族長夫人最愛這口......”話說到一半突然卡住，訕訕地轉了話題，“嚐嚐這醃脆筍！”
月光透過龍血樹的枝葉，在石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三杯下肚，孟飛的話匣子徹底打開，從煉丹心得講到年輕時遊曆四方的趣事。祁廿聽得入神，沒注意封墨的尾巴已經悄悄纏上他的腰。
“......所以這梅子酒啊，最配......咦？”孟飛突然眯起昏花老眼，“老夫突然想起爐子上還煨著藥！”說罷拎起拐杖就走，還不忘對祁廿擠眼睛，“年輕人悠著點喝！”
月色漸濃，後院隻剩兩人對坐。封墨變回小龍盤在酒壇邊，尾巴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壇身，發出清脆的“叮叮”聲。
“墨，”祁廿托腮看著月光下的龍君，“你以前在龍島也常喝這個？”
小黑龍的金瞳在夜色中格外明亮：【母親釀的更好。】
這是封墨極少提及的往事。祁廿輕輕撫過冰涼的鱗片，指尖傳來細微的顫抖。他忽然想起孟飛說漏嘴的話——“族長夫人最愛這口”。
“下次......”祁廿斟酌著詞句，“我們帶些回龍島？給族長也嚐嚐？”
封墨沉默片刻，突然變回人形湊近。帶著梅子酒香的呼吸拂過耳際：“你醉了。”
祁廿確實有些暈乎，但更多的是心頭泛起的暖意。他仰頭望著星空下封墨的輪廓，忽然伸手碰了碰對方眼尾的小痣：“沒醉......就是高興。”
小黑龍的尾巴突然收緊，將他整個人帶進懷裏。夜風拂過，龍血樹沙沙作響，像是也在為這份溫情低吟。
次日清晨，祁廿是被陽光曬醒的。他迷迷糊糊伸手一摸，身旁的被窩還殘留著梅子酒的甜香，卻不見封墨蹤影。
下樓時發現藥堂已經開門營業。封墨變回人形站在櫃台後，正給一位大娘包安神茶。晨光給他鍍了層柔和的輪廓，連平日裏冷硬的棱角都顯得溫柔幾分。
“祁掌櫃醒啦？”大娘接過藥包笑道，“您家這位可真是勤快，我辰時來就見他在碾藥了！”
祁廿耳根發熱，趕緊去後院打水洗臉。井水冰涼，總算衝散了殘留的酒意。抬頭時，發現龍血樹下放著個小陶罐，裏麵泡著幾顆醒酒的青梅——看切口，明顯是龍爪的痕跡。
正午孟飛又來蹭飯，看見封墨正在廚房煮醒酒湯，笑得胡子直顫：“龍君啊，昨夜那壇......”
“孟老！”祁廿紅著臉往老頭嘴裏塞了塊綠豆糕，“嚐嚐新做的點心！”
小黑龍的尾巴在灶台後得意地晃了晃，悄悄卷走了最酥脆的那塊。
作者閑話：
字數多的是修改過了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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