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879 更新時間：25-05-25 07:02
天邊剛泛起魚肚白，祁廿就輕手輕腳地掩上院門。母親連夜蒸的槐花餅還溫在包袱裏，父親特製的驅蚊香囊掛在腰間，連大橘貓都難得乖巧地蹭了蹭他的褲腳。
“廿兒。”爺爺突然從藥圃探出頭，手裏捧著個青布包，“帶上這個。”
掀開布角，竟是株帶著露水的龍血樹幼苗，根係裹著團發光的海泥。祁廿剛要推辭，爺爺已經麻利地塞進背簍：“族長給的種子我留了一半，夠用。”
封墨變回人形站在晨霧裏，今日難得束了全冠，發間別著支奶奶給的桃木簪——說是能辟邪，雖然對龍君而言純屬裝飾。
“走吧。”祁廿最後看了眼炊煙嫋嫋的小院，“下次冬至回來。”
晨露未晞的山路上，封墨突然變回小龍鑽進祁廿的衣領。涼絲絲的鱗片貼著脖頸，尾巴尖卻暖融融地勾著他的鎖骨。
“癢......”祁廿笑著去捉那調皮的尾巴，突然被林間的反光吸引了注意。撥開灌木一看，是片結滿野果的藤蔓，紅豔豔的果實上還凝著水珠。
“墨！是朱顏果！”他驚喜地摘下一顆，“《百草譜》上說這果子......”
話音未落，小黑龍“嗖”地竄出去，尾巴卷著顆最大的果子遞到他嘴邊。果肉入口即化，酸甜中帶著絲龍涎草的清香，吃得祁廿眼睛都眯起來。
“多摘些回去做蜜餞。”他正要掏布袋，封墨已經變回人形，指尖凝出縷金光掃過藤蔓——成熟的果實紛紛自動落入簍中。
祁廿突然想起什麼：“對了，孟爺爺說過朱顏果能入藥......”
話沒說完，林子裏突然傳來“哢嚓”脆響。隻見孟飛拄著蟠桃木拐杖鑽出來，灰白胡子上還沾著片樹葉：“廿小子！老夫循著龍息找了你半天！”
三人在溪邊休憩時，孟飛神秘兮兮地掏出個紫金葫蘆：“猜猜老夫帶什麼來了？”
葫蘆塞剛拔開，濃鬱的酒香就漫了出來。祁廿還沒反應過來，懷裏的小黑龍已經炸開鱗片，尾巴“啪”地拍在水麵上：【龍骨酒？】
“噓——”孟飛緊張地東張西望，“從東海老龍王的窖裏順的。”老頭得意地捋須，“正好配你們帶的槐花餅。”
陽光透過樹葉斑駁地灑在溪石上。孟飛啃著餅絮絮叨叨：“族長前兒傳信，說要把龍舟賽改成一年兩次......”
“什麼？”祁廿差點被酒嗆到。
“嗨，還不是因為你們帶親家去玩高興了。”孟飛眯著眼笑，“那老家夥三百年沒這麼精神過了。”
封墨的尾巴悄悄纏上祁廿的手腕，金瞳裏閃過一絲柔軟。溪水叮咚，遠處山道上傳來樵夫哼唱的小調，混著布穀鳥的啼鳴。
未時三刻，琉金仙城的輪廓終於出現在官道盡頭。東市街口的茶幡依舊招展，賣豆腐的張叔第一個瞧見他們：“祁掌櫃回來啦！您家房頂的瓦我幫著補過啦！”
轉過街角，綢緞莊的周娘子提著裙擺追上來：“祁掌櫃！您家龍君訂的七夕料子到貨了！”她指著店裏那匹月白色暗紋緞，“按您吩咐，織了會發光的星圖。”
藥堂門前幹淨得出奇，連窗欞都擦得鋥亮。祁廿正疑惑，隔壁茶博士的小女兒阿圓蹦出來：“我天天來掃地！龍君哥哥答應教我編五彩繩的！”
封墨變回人形，從袖中摸出個海螺遞給她：“明天。”
推開門，熟悉的藥香撲麵而來。祁廿把背簍放在櫃台上，突然發現賬本旁多了盞小燈——燈芯是節會發光的海藤，燈罩上刻著“廿”字。
“你回來過？”他驚訝地轉頭。
小黑龍盤在龍血樹苗旁，尾巴尖輕輕碰了碰新芽：【取星藤時。】
傍晚的東市比往常熱鬧。祁廿拉著封墨挨個攤位補貨，朱顏果分給蜜餞鋪研究新配方，海泥送給花農老趙試種蘭花，連孟飛順來的那口酒都勻了半壺給酒肆王掌櫃。
“祁掌櫃嚐嚐新出的涼糕！”糕點鋪老板娘熱情招呼，“按您上回說的，加了薄荷汁。”
涼糕入口清爽，封墨變回小龍偷偷卷走了半塊，結果被夾心的冰蓮子凍得一激靈，惹得老板娘直笑：“龍君大人怕涼啊？下回給您做溫熱的！”
回程路過書肆，老板神秘地招手：“您要的《四海奇珍錄》到貨了，特意留了插圖版。”他壓低聲音，“裏麵還有龍族篇......”
祁廿還沒接過，書就被黑龍尾巴卷走了。封墨變回人形快速翻頁，突然在某頁停住——那是幅應龍蛻鱗圖，邊角標注著“封氏龍紋，東海有載”。
“墨？”祁廿湊過去，卻被合上的書冊輕敲了下額頭：“回家看。”
入夜後的藥堂靜謐溫馨。祁廿將龍血樹苗種在後院，澆灌時加了點帶回的海水，嫩芽立刻躥高半寸，葉片泛起淡淡金紋。
封墨變回人形靠在門框上，手裏捧著那本《四海奇珍錄》。燈光映在他側臉上，勾勒出柔和的輪廓。
“族長給的樹苗真精神。”祁廿擦著手走進來，“等長大了，夏天就能在樹下......”
話沒說完，書冊突然被遞到眼前。翻開的頁麵上是幅水墨畫：雲霧繚繞的山間，一條小黑龍盤在采藥少年身旁，尾巴尖上纏著根甘草。
“這是......”祁廿呼吸一滯。
“迷霧森林。”封墨的指尖輕撫過畫麵，“初見那日。”
夜風拂過新掛的菖蒲，龍血樹的嫩葉沙沙作響。祁廿望著燈下愛人溫柔的眉眼，忽然覺得——這漫漫歸途，不過是又一段甜蜜的開始。
作者閑話：
還有十來章就完結啦～挺日常的哈。喜歡驚險刺激也不是不行（滑稽臉.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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