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437 更新時間：25-05-26 07:00
一縷陽光透過窗縫，恰好落在祁廿的眼皮上。他迷迷糊糊翻了個身，手臂搭在身旁——被窩裏空蕩蕩的，隻留下幾片閃著微光的龍鱗。睜開眼，枕邊放著個精巧的竹編小籠，裏麵蜷著條正在打盹的小黑龍，尾巴尖還勾著他的發梢。
“墨？”祁廿輕喚一聲，小黑龍立刻睜開金瞳，蹭了蹭他的指尖。
窗外傳來“咚咚”的敲擊聲。推開雕花木窗，隻見茶博士家的小女兒阿圓正踮著腳站在院牆上，手裏舉著個油紙包：“祁哥哥！娘親讓送的鮮肉包！”
包子還冒著熱氣，麵皮上精巧地捏著龍鱗紋路。祁廿剛咬一口，就嚐到熟悉的龍涎草香——準是封墨昨夜又偷偷去指點過茶博士娘子。
此時東市已熱鬧非凡。祁廿係著新做的靛藍圍裙，正在藥堂門前支起遮陽棚。隔壁綢緞莊的周娘子抱著匹流光溢彩的料子路過，突然駐足：“祁掌櫃，您家龍君訂的星紋紗到了！”
布料在陽光下變幻著色彩，隱約可見銀河般的紋路。祁廿正想細看，街角突然傳來熟悉的咳嗽聲。
“廿小子！”孟飛拄著蟠桃木拐杖踱來，腰間新掛的紫金葫蘆叮當作響，“龍血樹苗活了嗎？”
後院傳來“沙沙”的枝葉摩挲聲作為回應。兩棵龍血樹一高一矮，新栽的幼苗正努力伸展枝葉追趕前輩，葉片在晨光中泛著淡金。
“孟爺爺來得正好。”祁廿從櫃台下取出個陶罐，“朱顏果蜜餞剛醃好，您嚐嚐？”
老頭剛撚起一顆，藥堂屋頂突然掠過道銀光——封雪變回人形從天而降，發間的小龍角上還沾著晨露：“祁哥哥！族長讓我來取......”
“安神湯？”祁廿熟練地包好藥包，“這次怎麼提前三天？”
小銀龍眨巴著眼：“族長說最近雷雨多，睡不安穩......”
孟飛“噗”地笑噴了蜜餞：“放屁！明明是饞廿小子做的茯苓糕！”
正午的陽光曬得藥櫃發燙。祁廿送走最後一位買消暑藥的客人，轉身發現封墨不知何時已變回人形，正在後院給兩棵龍血樹澆水。高些的那棵突然垂下枝條，親昵地蹭了蹭他的手腕。
“它認得你。”祁廿倚著門框笑道。自打從龍島回來，這棵老龍血樹就格外活潑，偶爾還會用葉片給封墨扇風。
廚房裏飄出臘腸燜飯的香氣。祁廿剛係上圍裙，就聽見前廳傳來爭執聲——
“這”清心散”分明是二錢銀子！”李鐵匠的大嗓門震得藥罐嗡嗡響。
“李叔別急。”封墨的聲音冷靜清晰，“您上月賒的膏藥錢還沒結。”
祁廿探頭一看，小黑龍正用尾巴卷著賬本，爪尖精準點在某頁賒賬記錄上。李鐵匠老臉一紅，乖乖掏出了錢袋。
祁廿拎著食盒去給西市的布莊送藥。路過茶肆時，臨窗坐著個熟悉的身影——趙明軒正與幾個錦衣公子品茗，胸前那枚煉丹師公會的銀徽章擦得鋥亮。
“喲，這不是祁掌櫃嗎？”趙明軒故意提高聲調，“聽說去龍島探親了？”
祁廿剛要回應，懷裏的通訊螺突然傳出封雪清脆的聲音：“祁哥哥！族長問茯苓糕能不能多加蜂蜜——”
整條街瞬間安靜。趙明軒的茶盞“啪嗒”掉在桌上，臉色煞白。
“抱歉。”祁廿忍著笑快步離開，“家事。”
通訊螺裏發出小銀龍咯咯咯的笑聲……
傍晚，祁廿坐在後院石桌前搗藥。兩棵龍血樹的影子在地上交疊，新栽的幼苗時不時用葉片接住他掉落的藥渣，再輕輕拋回碾槽。
封墨變回小龍盤在藥碾旁，尾巴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朱顏果核。阿圓突然從牆頭冒出來：“龍君哥哥！說好教我的五彩繩呢？”
小黑龍無奈地變回人形，指尖凝出金線開始示範。祁廿望著陽光下愛人專注的側臉，忽然想起三百年前迷霧森林裏那條傷痕累累的小黑龍——如今他的鱗片已恢複光澤，眼中再不見當初的孤獨。
“廿爹爹看！”阿圓舉起歪歪扭扭的繩結，“我學會編小龍啦！”
夜風拂過，龍血樹的枝葉沙沙作響，像是在為這平凡的幸福低吟。封墨變回小龍鑽進祁廿的袖口，尾巴纏上他的手腕，鱗片溫暖如初升的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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