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054 更新時間：25-06-07 21:03
蕭靈予進入了一種極度忙碌的狀態。
一方麵，隨著他的人氣高漲，各種邀約接踵而來，另一方麵，他基本不怎麼挑工作，除了戀綜之外他幾乎什麼都願意接，商務不計較品牌大小，接戲也從不計較番位搭檔什麼的。顧夢瞳沒帶過這樣的藝人，大部分爆紅的藝人不是挑三揀四就是總想放假，就算有名工作狂的陳和希，也起碼會有自己的工作偏好。
於是反而是身為經理人的她勸他：“你要不要休息一下？除了上次拍完《星星來的人》回來休息了一陣，之後你已經連軸轉一年了。”
“不用，幫我排滿就行。”
“你那麼拚幹嘛？”
蕭靈予隻是挑了挑眉：“我又不是什麼藝術家，想紅不就是為了多賺錢嘛。趁現在有點名氣，能賺就賺唄，你應該高興才對，畢竟我給那麼多傭金你，記得幫我把價錢談高點。”
“我是那種隻看錢就壓榨藝人的經理人嗎？”
顧夢瞳嘴上吐槽他，心裏卻隱隱有些擔憂。她在圈子裏見過那麼多人，卻仍然覺得自己看不透蕭靈予。蕭靈予這人似乎很簡單，工作認真，對身邊的人也很禮貌，像一個乖乖學習的三好學生。但他言語間偶然也會透出一股世俗與涼薄，像是早已明白那些人氣如彩雲易逝，也看清了自己的未來終會回歸荒涼，是以從不會迷醉在鮮花與掌聲裏。
可他不過二十六歲，正該是意氣風發，不可一世之時，也不知他經曆過什麼。
“明天去做個身體護理吧，為後天的樂藝娛樂大賞做準備。到時網上會很多生圖，狀態好一點我才好安排豔壓的通稿啊。”顧夢瞳半開玩笑地道。
蕭靈予知道她是讓自己放鬆休息，沒再拒絕她的好意，隻笑著回道：“豔壓通稿就免了，我保證精神奕奕地出現好不？”
走紅地毯的時候，麵對閃光燈的攻擊，蕭靈予現在已經駕輕就熟。他身材比例好，穿起正裝更顯得腰窄腿長，在一眾帥哥美女之中仍然是好看得分外紮眼，隨便一拍都像雜誌大片。人人都道他天生就是吃這行飯的，隻有他自己還清晰記得，早些年他來這裏都是做暖場表演的，戰戰兢兢，無人在意。
憑借去年《孤雛》和《星星來的人》的成績，蕭靈予獲得了傑出男演員，這是他來之前就已經知道的，隻是他和顧夢瞳都不知道，頒獎嘉賓竟然是趙明若。
趙明若這隻狐狸演技不亞於專業演員，鏡頭前表現得一臉衷心慶賀的樣子，頒獎詞卻意有所指：“以下這位獲獎的演員，說起來跟我們瑰星也合作過不少，不過現在就沒怎麼拍我們的戲了，不知是不是因為現在瑰星是我當老板的原因。”
台下哄笑。
不知道內情的人，以為他是拿之前的緋聞大方自嘲；知道內情的人則知道他在暗諷蕭靈予，樂得看熱鬧。
“這次有幸給這位演員頒獎，感覺下次談檔期有希望了。恭喜你，蕭靈予。”
大屏幕把鏡頭給到蕭靈予，而今時今日的蕭靈予，早已學會如何做好表情管理。他禮貌地微笑著感謝身邊同行的恭喜，然後迅步來到舞台之上，與趙明若握手擁抱。
擁抱時，趙明若在他耳邊，用隻有兩人才聽見的聲音道：“希望你記著你是靠誰才得到今天這些的。”說罷便馬上鬆開了對方，臉上真摯的笑容一直不曾有變。
頒獎典禮後的慶功宴，依舊是大小明星們陪著老板們敬酒建聯的場合。大概是因為今天有趙明若在，蕭靈予有些恍惚。他隔著香檳杯看天花板的水晶燈，忽而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腦海裏浮現的，是那年在這裏與趙若曉重遇的情景，他還記得，那時自己遞給趙若曉的，也是一杯香檳。
趙若曉沒有猶豫地接過一口喝下。
後來，他才知道，其實那晚趙若曉胃痛發作，誰敬的酒都沒喝，隻喝了他遞的這杯香檳。因為趙若曉那晚，本來就是衝著他才留下來的。趙若曉就像一個執拗的孩子，看中了，便一定要得到；又像一團不停向前翻滾的火，從來不會回顧燒傷過誰。
可是沒有火的日子，是冰冷而漆黑的。
忽而一陣騷動，讓蕭靈予回過神來。
他轉過頭，隻見趙明若帶著一個人向其他老板、投資人們打招呼。趙明若在圈子裏本身就地位非凡，其他人哪敢真讓他親自一路敬過來，都紛紛先自行上前。
那個人不是旁人，正是久未露麵的屈保寧。
屈家之前和齊家相鬥，被齊家狠狠咬了一脖子血，沉寂了很長一段時間。不過家世到了他們這個層級，涉及的利益麵太廣，除非搞出人命，否則不會鬥到真魚死網破的程度，以免把其他人也得罪了。現在屈保寧和趙明若走得那麼近，不知道是否趙屈兩家又達成什麼聯盟，畢竟商場如戰場，總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
那些人精們看得明白，不敢對屈保寧棒打落水狗，反因著趙明若的麵子，比從前更熱情了兩分。他們知道，齊家吃了屈家那麼多生意，趙家總得壓一壓。
蕭靈予不願跟這些所謂上流圈的人打交道，躲到休息室裏去抽煙。他出來的時候，趙明若已經不知去哪裏了，焦點人物離開，人群也自然也散去。但屈保寧還在，正和一個身材火辣的女人態度親密地聊天。
那個女人蕭靈予認得，正是蘇蓉。
蘇蓉以前是個連18線都算不上的小網紅，在齊子軒的生日會之後，資源卻越來越好，現在竟然連這種場合都有資格出席了。蕭靈予皺了皺眉，似乎有什麼零碎的東西可以串在一起。
像是感受到他的目光，屈保寧也看了過來，帶著那熟悉的令人惡心的笑意，向他遙遙舉杯。蘇蓉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也朝蕭靈予露出一個得意的微笑，然後識趣地離開了。
屈保寧施施然走到蕭靈予跟前，笑嘻嘻道：“靈予，今年拿到這個獎不容易呀。”
蕭靈予當然聽得出對方意思是說，自己沒了趙若曉這個“金主”做靠山，竟然還能拿到獎。但是蕭靈予沒有心思理會他語中的嘲諷。他隻問道：“你為什麼會和蘇蓉走一起？”
屈保寧笑道：“你忘了我是幹媒體的嗎？我跟蘇蓉這種女明星關係近有什麼出奇的？我還跟很多人關係近呢，比如說朱薇薇之類的。”
蕭靈予那考上研究生的腦子是何等聰明，他馬上就明白了一切。為什麼生日會的時候發生了那麼多事，為什麼齊子軒要跟屈保寧鬧翻，為什麼朱薇薇突然出來落井下石……他唯一不明白的是，屈保寧做的這些是為了什麼？
屈保寧露出那種他特有的，看似和善卻滿是虛偽的微笑，“怎麼說你也跟曉曉好過一場，我想我有義務跟你說一聲，我準備跟曉曉訂婚了。”
他緊緊盯著蕭靈予，想從對方臉上看到掩飾不住的，哪怕隻是一絲的不甘。可惜他什麼都看不出來。蕭靈予隻是沉默了片刻，然後淡淡道：“你應該不需要我的恭喜。”
屈保寧聳了聳肩，臉上的微笑越發得意：“那是自然，我隻是提醒你，像你們這種不自量力想要攀進豪門的人，別總是癡心妄想。這個世界有它自己的規則，不是每個人都能輕易打破的。出生上流的人，就應該隻跟上流的人在一起。你和曉曉的事情，不過是一場遊戲，現在遊戲結束了。”
蕭靈予的眉毛微微一挑，語氣依舊平靜：“所以你之前一直在挑撥齊子軒和方清瑜的關係，那邊沒成功，就退而求其次打阿曉的主意。”方清瑜是方家獨子，以屈保寧的“標準”，肯定是優先於沒有實權的小趙總了。可惜，他搞了那麼多事，差點害得他們命都沒了，還是沒能成功拆散他們。
屈保寧冷笑一聲：“你們這種人本來就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是方清瑜傻乎乎的才甘願被騙，曉曉比他懂事。之前的事，隻是一點點小警告，你以後還想在娛樂圈繼續混的順當的話，記得離我們遠一點，不然就不是那麼容易能擺平了。”
聞言，蕭靈予笑了。他那張清冷的臉，不笑的時候固然帶著凶相，可他現在未及眼底的笑意，也沒和煦多少，反而帶點令人忌憚的瘋意。
“既然可能是最後一次見麵，那我得好好珍惜呀。”
不等屈保寧琢磨他這話是什麼意思，蕭靈予已經猛地出拳朝屈保寧的臉上揮去。屈保寧根本沒料到蕭靈予會不顧形象地在這種場合出手，就算料到了，他也來不及反應。蕭靈予的拳太快太準了，屈保寧甚至沒看到他是怎麼出拳的，隻覺得太陽穴“嘣”地一股劇痛，眼前便黑了下去，恢複意識時自己已狼狽不堪地跌坐在地上，揉了揉額頭還是覺得滿眼金星。
四周忽而一陣靜默，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直到不知哪個女明星率先驚呼了一聲“打人了”，大家才開始騷動起來。會場的保安跑了過來，卻有些不知所措。蕭靈予和屈保寧，一個是今晚大賞的獲獎者，一個是今晚大賞的主辦方之一，好像都不是能得罪的人。
“蕭靈予你他媽就是個瘋子！”屈保寧平日那副老好人的麵具像是被蕭靈予的拳頭打碎了，他坐在地上破口大罵，像街頭撒潑的癟三。
蕭靈予倒是一臉的冷靜，完全沒有一般打人者的暴躁。他理了理自己身上的名貴西服，頗有風度地對保安們道：“不好意思保安大哥們，給你們添麻煩了，我這便離開。如果這位先生要追究的話，可以讓警察來聯絡我。”
保安們愣了愣，他們沒有執法權，一般遇到鬧事的也是強行趕走或者報警處理。而這次對方是大明星，長相斯文俊秀，說話又禮貌謙遜，完全看不出在鬧事，既然對方肯自己離場，他們好像也沒什麼理由要為難對方，便點了點，甚至順著道了聲：“謝謝先生。”
“謝什麼？！他打人了！你們他媽捉住他呀！我要報警！”屈保寧對著蕭靈予離去的背影繼續罵罵咧咧道。
就在保安們猶豫不決到底要不要追上去的時候，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趙明若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對屈保寧吃驚道：“哎呀大保，你怎麼那麼不小心摔倒啦？”
屈保寧一怔，一時沒明白趙明若的意思。隻見趙明若對著圍觀的人道：“你們也是的，看到大保自己不小心摔了也不扶一把。”說著便招呼保安把屈保寧扶起來。
屈保寧此時已反應過來了，趙明若這是要幫著蕭靈予，他站穩後就推開了保安，不忿地問道：“大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趙明若笑著擺手：“哎我可不敢占你便宜哈，還是喊我大趙總吧。我見你摔倒了，好心扶你，能有什麼意思？”他轉頭問其他吃瓜群眾，“你們說呢？”
能來這種場合的人都是人精，怎會看不懂發生什麼事，那個蕭靈予沒成名的時候就經常跟著小趙總，現在大趙總又出麵相幫，看來跟趙家的關係沒斷幹淨。屈家之前家勢就不如趙家，跟齊家爭鬥落敗之後就更不如前了，怎會為了幫屈保寧得罪趙明若，便紛紛道：“大趙總你人真好。”
“大保你以後走路小心點，摔著可大可小呢。”
“你們慢慢聊，有事要幫忙再隨時跟我們說哈。”
趙家的瓜沒人敢多吃，寒暄幾句就連忙散去了。
屈保寧氣得頭更加暈了：“大趙總，你是要幫著蕭靈予嗎？你難道忘記了，那個臭小子是怎麼傷曉曉的心嗎？”
“我當然沒忘記。想要欺負我寶貝弟弟的人，我都會記著。”趙明若那張桃花臉仍然是笑眯眯的，但屈保寧心聞言卻猛地顫了一下，不禁緊張趙明若是否聽到了自己和肖靈予的對話，又怕這個老狐狸猜到了趙明若的身世問題是自己故意捅出去的，哪敢再糾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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