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739 更新時間：25-07-13 07:02
“小姐！小姐！出大事了！”
枝桃風風火火地衝進江行晚的閨房，手裏攥著的錦緞帕子都跑歪了。
江行晚正伏案繪製一幅木偶結構圖，聞聲手腕一抖，筆尖在宣紙上暈開一片墨漬。
“慌慌張張的做什麼？”江行晚擱下毛筆，蹙眉看向自己的貼身丫鬟，“讓你去西市買的天青色雲紋緞子呢？”
枝桃扶著門框大口喘氣，臉頰漲得通紅：“買、買不成了……李記綢緞莊出事了！李員外他……他變成木偶了！”
江行晚猛地站起身，案上茶盞被衣袖帶翻，茶水洇濕了剛畫好的圖紙。
“什麼時候的事？”
“就剛才！”
枝桃拍著胸口順氣，“我按小姐吩咐去買緞子，見鋪子遲遲不開門。夥計們在外頭嘀咕，說老爺平日寅時就起，今日卻遲遲不見動靜。我湊近門縫一看……”她打了個寒顫，“就看到李員外穿著戲服，端坐在櫃台後麵，那張臉白得跟紙似的……”
江行晚已經取下掛在屏風上的藕荷色披風：“備馬車，去大理寺。”
大理寺內，謝辭正在聽陸時遠彙報調查結果。
“王五生前最後被人看見是在醉仙樓喝酒。”陸時遠翻著記事簿，“跟他同桌的是綢緞商李員外。兩人喝到亥時，王五說要去做更，李員外則往自家方向去了。”
謝辭指尖輕叩案幾：“兩人有什麼共同點？”
“都是玲瓏閣的老主顧。”陸時遠壓低聲音，“而且據老鴇回憶，十五年前兩人經常結伴去捧當家花旦杜雨煙的場。”
“杜雨煙……”謝辭若有所思，“就是在大火中喪生的那位？”
陸時遠點頭如搗蒜：“沒錯！據說當年杜雨煙一曲《牡丹亭》紅遍京城，多少達官貴人一擲千金隻為聽她唱一句「良辰美景奈何天」。”
正說著，衙役來報江家小姐求見。
謝辭眉梢微動，起身相迎。
江行晚帶著枝桃匆匆而入，連寒暄都省了：“謝大人，又出現一具木偶。李記綢緞莊的李員外，被製成了柳夢梅。”
謝辭眼神一凜，立即命人備馬。
不多時，一行人便來到位於西市的李記綢緞莊。
店鋪外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衙役們拉起了麻繩阻攔人群。
“讓一讓！大理寺辦案！”
陸時遠高聲喝道，領著謝辭和江行晚擠進店內。
綢緞莊內光線昏暗，各式綾羅綢緞整齊地碼放在櫃台上，散發著淡淡的熏香。
正中的太師椅上，李員外身著柳夢梅的戲服，頭戴書生巾，手持折扇，作吟詩狀。
若不是那毫無血色的麵容和僵硬的姿態，幾乎要讓人以為是個活人在扮演角色。
江行晚走近細看，發現李員外的麵部同樣被特殊處理過，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瓷白光澤。關節處也有精巧的金屬部件，與王五如出一轍。
“背後也有字。”謝辭輕輕轉動屍體。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江行晚念出刻在背上的小字，眉頭緊蹙，“又是《牡丹亭》的戲詞。”
謝辭檢查著櫃台：“沒有打鬥痕跡，應該是熟人作案。”，他指向地麵幾不可見的拖拽痕跡，“死後被擺成這個姿勢的。”
陸時遠在櫃台下發現一個精致的胭脂盒：“咦？李員外一個大男人，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江行晚接過嗅了嗅：“是上好的茉莉胭脂，戲子常用的那種。”
“杜雨煙……”謝辭突然道，“查查這個李員外與杜雨煙到底是什麼關係。”
枝桃突然扯了扯江行晚的袖子：“小姐，我聽說李員外年輕時可是杜雨煙的入幕之賓呢！後來杜雨煙死了，他還大病了一場。”
陸時遠八卦之魂立刻燃燒：“對對對！我打聽到的也是這個版本！據說李員外當年想為杜雨煙贖身，但玲瓏閣班主開價太高……”
“班主？”謝辭敏銳地抓住關鍵，“當年的班主是誰？”
“姓趙，叫趙德昌。”陸時遠翻著記事本，“火災後就離開京城了，有人說去了南邊。”
謝辭命人將屍體運回大理寺，隨後對江行晚道：“我需要查閱十五年前玲瓏閣大火的卷宗，江小姐可願一同前往？”
江行晚頷首：“榮幸之至。”
大理寺檔案庫內，灰塵在陽光中飛舞。
謝辭從架子上取下一冊泛黃的卷宗，輕輕拂去封麵上的積灰。
“景和十二年，玲瓏閣大火……”
他翻開卷宗，江行晚湊近同看。
卷宗記載，那場大火發生在午夜，火勢凶猛，瞬間吞沒了整個戲班。共燒死二十三人，包括當家花旦杜雨煙。起火原因疑似燭台傾倒引燃帷幕，最終以意外結案。
“奇怪……”謝辭指著傷亡名單，“沒有班主趙德昌的名字。”
江行晚細看名單：“確實。還有，你看這裏，”，她指向驗屍記錄，“杜雨煙的屍體被燒得麵目全非，是通過隨身玉佩確認的身份。”
謝辭繼續翻閱，突然在一份附屬物品清單前停下：“火災當晚，玲瓏閣的銀箱被清空了。”
“提前轉移？”江行晚敏銳地察覺到異常，“難道有人知道要起火？”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同時浮現一個念頭——這場大火恐怕不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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