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556 更新時間：25-08-20 09:02
司戴淵健壯的軀體縮在我懷中，捉住我冰冷的手指，湊近了落下一吻，開口帶著濃重的鼻音，“待朱煊引兵至此，嘉瑛逃出生天，你和她，都能回宮。”
回宮？我還有命回宮嗎？我自嘲地笑起來。本想求他放過荀家，沒成想他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我苦笑道：“青州困局已成，戰場上風雲突變，恐怕通州軍到來之際，就是你我的死期了，談何回宮？”
“怎麼會回不去？”司戴淵牽住我的手，看著掌心的甲痕，摩挲著道：“秋妧，你要是真心聽聽我的話就好了，青州越亂，你與嘉瑛就越安康……”
他的話我入耳不如心，腦中不斷閃過一個詞——回宮。
我怔怔地看著司戴淵，看得他合上嘴不解地看著我。接著猛得抽開他捏著的手指，抓著他的後頸的衣裳將司戴淵從我懷中提起，瞪大了眼大喊道：“回宮！”
他的手在半空中眷戀地抓握了下，落了個空，無奈地收了回去，委屈地看著我，“你究竟能不能聽我說完話？”
我歪頭沉思片刻，兩眼放光地奔向他，攀著他的肩頭道：“督櫻，你帶我回宮好不好？你手中不是有五千都護衛嗎？乘船走水路南下，幾日後回了王都，宣威侯的算盤不就落空了嗎？”
我急促地說著，看他雙眼發直，搖晃著他的身子道：“你我先逃了再說，沿路求援各州，朱煊想顛倒是非，將青州做你我的墳場，若你不在青州呢？朱煊手中沒虎符，無旨調兵，等同謀逆！太後娘娘豈容他放肆？朝中重將也不在少數，難道都打不過朱煊嗎？大不了命鎮國大將軍領兵出征就是，他打得了蠻夷幾十萬凶悍鐵騎，打年邁的朱煊，不是易如反掌？”
還有救……一定還有救……
我搖晃的力道太狠，司戴淵有些頭暈，握住我的腰身不讓我再作亂，應道：“你我二人倒是走得痛快了，青州該如何是好？此時外族來勢洶洶，誰也不敢擔保常峰這鼠輩是否如在梁州一般要做逃兵。砍了他的頭事小，青州生靈塗炭事大，此舉太過冒險，不知多少人會死於非命，孤絕不會容許青州生變。”
“可你會死！”我大吼道：“樽王不會心軟，朱煊不會放過你的，縱使此時此刻保住了公主也無用，你死了，誰給公主撐腰？誓死追隨的殿下的那些人也會死，屆時血流成河，伏屍千裏，你忍心嗎？”
司戴淵動了動眼珠，一滴淚悄無聲息濺到朱紅官袍上。
“孤不會走的。”他堅定地搖搖頭，“孤乃一朝太子，外族進犯，不在陣前激勵將士便罷了，難道還要先行潰逃？這於投降有何意？大敵當前，孤不會做逃兵，更不會棄青州百姓於不顧。”
對，我差點忘了，太子十五歲時上過戰場，跟隨輔國大將軍帶兵打過仗，他不是陰譎的朝堂政客，也不像楊立鑫那般不計後果隻為贏得皇位，哪怕如今這些事兒，都是該死的皇位惹出來的。
我憤恨地用袖子抽打了他下，“你要做孤膽英雄，連安危都不顧了嗎？那我呢？我早就知曉，你一直在騙我，什麼回宮，什麼接我回家，都是糊弄人的！還不讓我逃……”
我說著就撒潑打滾地抹淚。隻是先前淌的淚太多，而今有些哭不出了，隻得幹巴巴嚎幾嗓子裝腔作勢。
既然還要留在太子身邊，先前的嫌隙得盡快插科打諢地糊弄過去。且看他對嘉瑛的模樣，並非是冷心冷清之人，以情織網，伺機而動，或許還能討得絕處逢生之機。
這般想著，我就柔弱地朝一邊倒去。他果然上當，長臂一伸就撈過我，反駁道：“孤沒騙你！明日孤會在北城門放一批親眷在別州的富戶，你混在其中，北上就是。”
我萬萬沒料到會聽到這話，千言萬語交融，化作了一聲難以置信的“啊？”
司戴淵刮了下我的鼻頭，“我對你多好，縱使你誤解我要殺嘉瑛，嚇得如驚弓之鳥，也沒狠下心將你留在青州，說放你走，便會說到做到。”
我眨了眨眼，我的親爹親娘啊，我又有些喘不上氣兒了，“殿下……臣妾經不起嚇唬，莫莫莫要誆騙我。”
我這幅嚇傻的模樣卻引得司戴淵笑起來，他將我的發絲揉亂，捧著我的臉，含情脈脈地道：“勞燕分飛，正隨你意了。”
[引用]
利之中取大，非不得已也；害之中取小，不得已也。——《墨子·大取》春秋·墨翟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史記·淮陰侯列傳》漢·司馬遷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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