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17 更新時間：25-09-18 01:09
斷雲寺的晨霧裹著草木的清香，漫過殘損的殿宇。蘇清鳶坐在倒塌的香爐上，看著柳如煙將玄清觀的手劄與靈源之心小心包好，晨光透過她發間，在地麵投下細碎的光斑。
“青銅麵具人……真的是當年救我的師兄？”柳如煙指尖劃過玉佩上的刻痕，聲音裏帶著難以置信的輕顫。昨夜白光中閃過的畫麵仍在眼前——那個戴著麵具的身影，在火海中將年幼的她推出玄清觀，自己卻轉身衝進了烈焰。
沈青崖擦拭著長劍，劍麵映出他緊鎖的眉頭：“按手劄裏的記載，你師父確實有個關門弟子，姓秦，擅長易容術和追蹤術，滅門後便失蹤了。若青銅麵具人真是他，這十年怕是一直在暗中追查真相。”
雪狐從蘇清鳶懷裏探出頭，對著山下的方向輕叫一聲。三人循聲望去，隻見晨光中，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緩步上山，正是摘去麵具的秦師兄。他臉上留著道淺淺的疤痕，從眉骨延伸到下頜，卻掩不住眼底的溫和。
“師妹。”秦師兄在三丈外站定，聲音有些沙啞，“我知道你有很多想問的。”
柳如煙站起身，手劄從袖中滑落，被秦師兄快步上前接住。他將手劄遞還時，指尖不經意觸到她的，兩人同時一顫，像是有電流竄過。
“當年……”柳如煙的聲音哽咽，“你為何不現身？”
“陳會長勢力太大，我怕連累你。”秦師兄苦笑，“這十年我隱姓埋名，一邊追查他勾結魔修的證據，一邊看著你進了丹堂，成了能獨當一麵的執事，本想等時機成熟再……”
“再告訴我，我師父是被冤枉的？”柳如煙打斷他，眼淚終於忍不住滾落，“你知不知道我這十年，活得多煎熬？”
秦師兄上前一步，想替她拭淚，手伸到半空又停住，最終隻是握緊了拳：“是我不好。但現在，真相大白了，不是嗎？”
蘇清鳶拉著沈青崖悄悄退後，給他們留出空間。雪狐在她懷裏打了個哈欠，尾巴掃過她的手腕，像是在說“該走了”。
下山的路上，沈青崖忽然道：“清鳶，你接下來打算去哪？”
蘇清鳶望著斷雲峰深處的霧氣，那裏曾是她藏身的山洞：“我想先回山洞看看，把剩下的草藥處理完。然後……或許會去青玄師兄說的雪狐族聖地，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我跟你去。”沈青崖說得幹脆，“宗門那邊我已告假，正好陪你走走。”
蘇清鳶愣了愣，轉頭看他，晨光中他的耳根微微發紅，卻避開了她的目光。雪狐突然竄到他肩頭，用頭蹭了蹭他的臉頰，惹得他差點拔劍把這“搗亂”的小家夥掃下去。
回到鎮上時，聚寶閣前圍滿了人。周管事正站在台階上，手裏舉著陳會長的罪證大聲宣讀，人群中不時爆發出憤怒的呼喊。看到蘇清鳶三人，他連忙迎上來：“蘇姑娘，柳執事，可算等到你們了！秦先生已將證據交給城主，陳會長的黨羽全被拿下了！”
柳如煙點了點頭，目光掃過人群，秦師兄正站在不遠處，對著她溫和一笑。她忽然覺得心裏的石頭徹底落了地，這些年的隱忍與追查，終於有了圓滿的結局。
知味齋的老先生聽說了消息，特意備了桌酒席。席間，雪狐化出半人形態，抱著桂花糕吃得不亦樂乎，惹得眾人發笑。老先生看著蘇清鳶手裏的雪狐劍，捋著胡須道：“丫頭，你可知這劍的來曆？”
“青玄師兄說是雪狐族的聖物。”
“不止。”老先生喝了口酒，“三百年前，雪狐劍的主人是位女修士，叫蘇明月，據說能以一人一劍守一座城，後來在對抗魔修時失蹤了。你和她……怕是有淵源。”
蘇清鳶心頭一震——母親臨終前，曾給她看過塊碎玉，上麵就刻著“明月”二字。
宴席散後，蘇清鳶站在知味齋的二樓，看著街上漸漸散去的人群。柳如煙走過來，遞給她個小盒子：“這是靈源之心提煉出的精華，能幫你穩固境界。秦師兄說，雪狐族聖地的古籍裏，或許有你母親的記載。”
“謝謝姐姐。”
“該說謝謝的是我。”柳如煙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若不是你和雪狐，我怕是一輩子都活在仇恨裏。”她望向樓下等她的秦師兄，眼中閃著溫柔的光，“我打算和他一起重建玄清觀，以後……常來看看我們。”
蘇清鳶點頭，眼眶有些發熱。
三日後，蘇清鳶與沈青崖準備動身。雪狐早已將山洞裏的草藥和靈石打包好，此刻正蹲在馬背上，對著柳如煙和秦師兄揮手。
“到了聖地，記得傳信回來。”柳如煙遞過個信鴿籠，“這小家夥認路。”
沈青崖翻身上馬，朝秦師兄抱了抱拳：“柳師姐就拜托你了。”
秦師兄回禮：“一路保重。”
馬蹄踏過青石板，發出清脆的聲響。蘇清鳶回頭望去，知味齋的牌匾在晨光中閃閃發亮，柳如煙和秦師兄的身影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街角。
雪狐跳到她懷裏，用頭蹭著她的下巴。蘇清鳶摸了摸它的頭，又看了看身邊的沈青崖，他正回過頭，對著她露出個有些笨拙的笑。
前路漫漫，或許還有未知的挑戰，或許還有隱藏的秘辛，但蘇清鳶的心裏卻格外踏實。她有能斬破虛妄的劍，有生死與共的夥伴，有血脈相連的雪狐，還有一份追尋過往、守護當下的勇氣。
風從斷雲峰的方向吹來，帶著熟悉的靈氣，仿佛在為他們送行。蘇清鳶握緊韁繩，催馬前行，雪狐劍的劍柄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照亮了前方的路。
新的旅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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