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644 更新時間：25-10-13 11:47
長春宮事件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漣漪在權力核心圈層擴散後，表麵迅速恢複了往昔的平靜。
端妃“靜養”的消息被官方坐實，其母家相關人等或被貶黜或被調離要職，一場無聲的清洗在蕭凜的掌控下迅速完成，未起大的波瀾。
朝臣們皆是人精，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一時間，奏請立後、選秀充盈後宮以固國本的諫言都悄然少了許多。
攬月閣仿佛成了宮中一個特殊的所在。
雲燁司辰使的權責擴大後，往來此處的已不限於宮人，偶爾會有欽天監的官員前來請教星象地氣之異，甚至內府司在接收某些偏遠地區的貢品時，也會循例請司辰使過目。
雲燁來者不拒，處理得井井有條，她話不多，但每每能切中要害，其淵博的見識與冷靜的判斷力，逐漸贏得了這些技術官僚的敬畏。
蕭凜賞賜不斷，名貴的藥材、稀有的礦石、甚至一些失傳的古籍拓本，都流水般送入攬月閣。
這既是酬功，也是一種無聲的支持。
他再未深夜突兀到訪，但在幾次禦書房召見臣工議事時，會“順帶”讓雲燁列席，聽取她對某些非常規事件的看法。
兩人在朝堂框架下的默契，日益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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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午後，蘇才人再次來訪攬月閣。
她帶來了一卷自己整理抄錄的琴譜，上麵標注了一些她根據祖傳筆記研究出的、針對“陰穢之氣”的特殊指法與韻律。
“公主殿下，妾身才疏學淺，隻能琢磨出這些粗淺法門，或能在小範圍內清心淨氣，抵禦些許汙濁，望能對殿下有所裨益。”蘇才人將琴譜奉上，語氣真誠。
雲燁接過，仔細翻閱。琴譜上的標注細致工整，可見其用心。
她能感覺到，這不僅僅是琴譜，更蘊含了蘇才人對音律之“意”的理解與運用。
“才人費心了。此譜價值非凡，於我而言，正是雪中送炭。”雲燁鄭重收下。
她掌心的詛咒雖能用部落秘法緩慢磨滅，但過程痛苦且耗時，若有音律輔助淨化，無疑能輕鬆許多。
“殿下言重了。”蘇才人淺淺一笑，隨即壓低聲音，“近日宮中看似平靜，但妾身撫琴時，總覺得那南風帶來的氣息，似乎……愈發清晰了。”
雲燁目光微凝：“使團快到了。”
“是。”蘇才人眼中閃過一絲憂慮，“山雨欲來，殿下萬請珍重。”
兩位女子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與堅定。在這深宮之中，她們的同盟，是彼此為數不多的慰藉與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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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書房內，蕭凜正在聽取鴻臚寺卿關於接待南疆使團最終方案的稟報。流程繁瑣而隆重，盡顯天朝上國的氣度。
“陛下，南疆使團已至京郊五十裏處的驛館，按規程，三日後入京。”鴻臚寺卿稟道。
“嗯，一切依製辦理，不可怠慢，亦不可失我朝威儀。”蕭凜淡淡道，隨即似是不經意地問，“使團人員，可都核查清楚了？”
“回陛下，名冊在此。正使為黑苗部大祭司兀骨托，副使三人，隨行護衛、仆從共計一百零八人……”鴻臚寺卿念著名單。
“等等，”蕭凜打斷他，“名冊上記載，有隨行”巫醫”三人，”馴獸師”五人？還有……”聖蛇”一條？”
“正是。南疆之地多瘴癘，巫醫隨行乃常例。馴獸師與其所馴異獸，向來是南疆朝貢時展示武勇的一部分。至於那”聖蛇”，據說是黑苗部供奉的靈物，此次帶來，意為向陛下展示其部族神異，以示恭敬。”
“靈物？”蕭凜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冷峭，“朕倒要看看，是何等”靈物”。傳令下去，使團入京後，其所有人員、物品，包括那條蛇，需經司辰使衙門協同查驗後，方可入四方館安置。”
“這……陛下，南疆雖為藩屬，但其大祭司地位尊崇，若查驗其供奉聖物，恐引其不滿，有失懷柔之道……”鴻臚寺卿有些遲疑。
“朕懷柔天下，亦需防微杜漸。”蕭凜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非常之時，行非常之法。照朕的旨意去辦。”
“臣……遵旨。”鴻臚寺卿躬身退下。
蕭凜獨自坐在禦案後，指尖劃過南疆使團名單上“兀骨托”這個名字。
據密報，此人在南疆諸部中威望極高，精通巫蠱秘術，性格乖戾，絕非易與之輩。
他起身走到窗邊，望向南方。天空湛藍，白雲舒卷，一片祥和景象。
但他知道，這平靜之下，暗流已然洶湧。
南疆的使者，龍族的爪牙，即將踏入他的皇城。
而他的司辰使，那位來自朔風部落的公主，將是他在這場無聲戰爭中，最鋒利的矛，與最堅固的盾。
“傳影十九。”他低聲吩咐。
一道黑影悄然浮現。
“都安排好了嗎？”
“回陛下，萬事俱備。隻待……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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