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2624 更新時間：07-11-26 16:44
和惠與端柔特意為四阿哥的婚宴排練了一段歌舞，我沒學過跳舞所以她們也沒有勉強我加入，隻是讓我幫著嶽師傅一起選曲彈奏。配合著這盛夏時節她們選擇了扇舞，從發飾到舞衣甚至是扇尾的綴飾都是自己幫著挑選置辦的，隻是想找件事情來填補閑暇時的空白，這樣或許就不會覺得寂寥了！
每日午後兩位公主都忙著和教坊司的宮女排練舞蹈，害怕打擾到她們自己總是靜靜的站在一旁。
‘風吹仙袂飄飄舉，猶似霓裳羽衣舞。’月台中央——水袖飛揚、輕舞搖曳，舞者手中那收展自如的扇子就像是撲閃的蝶翅，燈火映照下如若夢幻。隨著樂曲聲漸漸終止眾人皆以薄紗絹扇掩麵，靜默中更添了一分幽雅朦朧的美感。
“泠嫣你覺得怎麼樣？”看著和惠一臉緊張的樣子，我故意拖長了語調說道：“舞-蹈-很---美，到時一定會讓所有人感到驚豔！”
聽見自己這麼評價，她不覺鬆了口氣，“你說好，那就應該沒什麼問題了！”
“公主，這是我讓繡娘連夜趕製好的舞衣，你要不要先試試？不滿意的地方再讓她們修改。”
和惠疲憊的搖了搖手，“不用了，剛才跳舞時出了一身汗，現在我隻想休息一會。不如你穿在身上給我看看吧，反正你我身量都差不多！”
“可是…”“不要可是了，快去換吧！”推托不過，我隻能進屋換了衣服再出來。
雖然穿到清朝之後已經習慣了穿古裝，可現在身上——淡雅的輕紗衣裙，飄逸的淩波水袖，似乎有種…飄然亦仙的感覺！
和惠站在原地盯著自己看了又看，我不自在的低下頭去。“是不是很奇怪？”
“怎麼會呢，不知道有多好看呢，就像仙女一樣！”她的讚美讓我有些不太確信，真的很像‘神仙姐姐’嗎？“會不會太誇張了？”
被她推到妝台前麵，看著鏡子裏的身影不禁有些失神：這是我嗎？
“是不是很漂亮？我沒騙你吧！如果把頭發放下來就…”話還沒說完，和惠就伸手拔去了我頭上的簪子，長長的頭發就這麼層層散了開來，那一瞬間我總算明白，為何古人要將女子的頭發形容成青絲！看著鏡中如絮般紛飛散落的發絲——真的是很美！
身後的和惠伏在肩頭上，微涼的指尖輕拂過我的頰畔。看著鏡中的我們，她聲音柔柔的說道：“泠嫣，你的額娘一定長得很美，不然怎麼會把你生的這樣好看！”
“額娘？”回想起媽媽那親切溫暖的笑顏，還有鄂夫人溫柔和藹的麵龐。“她們的確都很美呢！”
“她們？”微笑著帶過她的疑問，“既然你都滿意，那我就先換下來了！”
“你別急呢，我還想看看綰好發髻的樣子！”無奈…隻好又坐回到妝台前，身後巧手的嬤嬤正精心的為自己綰著發絲，“泠嫣你覺得配什麼簪子好看呢，這個？還是這個？”
“你們不是跳扇舞嗎？不如在發髻上斜插一把小扇如何？扇尾的綴飾也是很好的裝飾呢！”
和惠激動得一把抓起我的手，“泠嫣你怎麼想到的呢！”這可不是我想到的，隻是我從古裝片裏看來的！順手拿起妝台上的折扇，和惠將它遞給了身旁的嬤嬤。“就先用你這把扇子試試看吧！”
薄粉輕朱淺妝成，對鏡冶容——鬢邊那如雀開屏的扇髻確實平添了一番優雅的韻味！
跟著和惠走在內廷的走道上，每每路過的宮人除了向四公主請安之外目光都會有意無意的落在自己身上，我也不想這樣招搖的，可是和惠她…
“泠嫣你幹嘛總是低著頭呢！”
無奈的歎了口氣，“公主，穿成這樣我又怎麼好意思抬頭！”
不顧我的低頭埋怨和惠惡作劇的勾起我的下巴，“他們是覺得你好看才盯著你看的，你別不好意思了！再說你這樣也是在幫我啊，你把舞衣穿在身上我正好告訴繡娘她應該怎麼修改，像水袖這裏應該做得窄點，腰身上也可以再緊一些，還有這裏…”
“公主你做什麼呢？”不自在的往後退了一步，“領子這裏已經很低了，不用再開大了！”
和惠看著自己捉狹的一笑，“我的意思是領口這邊可以再加些修飾，繡上些花瓣什麼的。泠嫣你幹嘛臉紅啊？”
他們兄妹幾個都一樣喜歡捉弄人！“你又拿我開玩笑，我不理你了！”
“四哥！五哥！”
沒有理會和惠的惡作劇，自己毅然的轉過身去。“啊！”卻不小心撞到一個人，顫顫的抬起頭來，對上四阿哥的眼眸時心跳居然莫名的加快了！尷尬的從他懷裏掙開，“泠嫣給四阿哥請安！”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著身旁的弘晝，凝視了良久才微微欠身道：“泠嫣給五阿哥請安！”
“涵…”他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四阿哥出聲打斷了。“和惠你們這是？”
和惠鬱悶的扁了扁嘴，撒嬌似的拉起四阿哥的衣袖。“人家原本想給四哥一個驚喜的，可現在全被你看見啦！”
“驚喜？”和惠伸手指了指我，四阿哥和弘晝都疑惑的看向我這邊。我連忙擺手解釋道：“這和奴婢沒有關係，是公主她們想在四阿哥的婚宴上為你和福晉獻一段舞作為賀禮，我隻是幫她試舞衣而已！”
對麵的四阿哥隻是好奇的看著自己，順著他的目光伸手摸了摸鬢邊的發髻，沒什麼不對啊！他為何要笑呢？
“光是舞衣就很讓人驚豔了，我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舞蹈？”抬頭看了和惠一眼，見她對自己做了個保密的手勢，於是不再多說什麼。
“現在還不能說，總之等到大婚那日四哥就知道了！”和惠微笑著將自己推到弘晝身邊，“五哥，你怎麼不說話呢？該不會是看見了泠嫣所以驚豔得不知該說什麼了吧！”
我有些尷尬的出聲打斷道：“公主，我們是不是應該走了？繡娘那裏…”麵對弘晝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於是催促著和惠快點離開這。
轉身走了不多遠，身後的他忽然叫住自己的名字，“涵珊！”隻為這一聲輕喚，自己還是忍不住停下腳步。“我在摛藻堂等你，你一定要來，我有話要和你說！”
回頭看著他，卻是欲言又止，“我…”應該去嗎？
回到景仁宮之後，自己隻是待在房裏。看著窗外漸漸發暗的天色，弘晝是不是還在摛藻堂等著自己？隨手從花瓶裏抽了支花，“去，不去，去，不去…”看著僅有的兩瓣花瓣，“去，不去…”原來連老天爺都覺得自己不應該去呢！可是我卻很想知道他心裏的答案，哪怕他告訴自己他選擇的是錦兒，這樣自己是不是就可以選擇放手了？明明害怕知道卻又想知道，人的心為何總是那麼矛盾呢！
來到摛藻堂的時候，卻沒有看見他的身影，等了那麼久他是不是也以為自己不會來了，所以先離開了？摸著書案上那疊厚厚的紙簽，心裏突然百味參雜…我和他之間是不是就像這些還未整理完的書錄，終是不會有結果了？最後再看一眼這有著短暫回憶的地方，從哪裏開始或許就應該從哪裏結束的！
漫無目的的在禦花園裏亂晃，兜兜轉轉間我居然會沒了方向感，看著眼前的槐樹不禁歎了口氣，這已經是我第三次繞回到它身旁了！沿著花壇一直走就看見不遠處燈火通明的乾西二所，那麼順著這個方向一直走過去就又回到摛藻堂了。無奈的搖了搖頭，如果讓人知道我在禦花園裏迷了路一定會被人笑死！隻想快點離開這裏，不知不覺間加快了腳步，要不是因為腳上的花盆底鞋子，我都有種想跑的衝動了。不過這禦花園裏都是鵝卵石鋪的甬道，赤腳踩在上麵還能做穴位按摩呢，這麼想著幹脆就脫了鞋子在石頭路上跑了起來。繞過前麵的假山應該就能出去了，聽見假山後麵傳來斷斷續續的哭聲，一定是受了委屈的小宮女跑到這裏來痛哭發泄了吧！不想多管閑事所以轉身朝一旁走去。
“錦兒你別哭了好不好？”耳邊傳來這熟悉的聲音，腳步就再也無法移動半步，是他！
“弘晝，你還不肯相信我嗎？當初真的是裕妃娘娘逼我離開的…我跟著公主離開的時候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這半年來我每天都會想起你，當公主告訴我你就要成婚的消息時我的心痛得都快麻木了…我還以為你已經徹底把我忘了！”
“錦兒，我…”
踉蹌著從假山後麵走了出來卻看見他抱著抽泣不止的她，臉上全是心痛和惋惜的神情！手裏提著的鞋子失手掉在了地上，那一瞬間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人抽走了。
“是誰在那？”他們看不清站在暗處的自己，可自己卻看得很清楚，他小心的將她護在身後，那樣子就像是護著失而複得的寶物。“涵珊！”
“對不起，我不該出現的！”麻木的手腳突然有了知覺，轉身想要離開可身後的他卻一把拉住了自己，“你聽我說！”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情緒激動的自己隻是搖著頭，“你讓我來這裏就是為了看你和她如何重修舊好的嗎？如果是這樣，那我已經看到了！”
“不是的，我是想告訴你我喜歡的人是你！”
就在剛才他還抱著身後的女子，這一刻他卻能當著她的麵說喜歡我，他怎麼可以這樣！看著他身後那道瘦弱蒼白的身影，奮力的從他懷裏掙開，“一直以來你不過是把我當成她的影子，現在她回來了你應該和她在一起的！”決絕的說出這一番話，不顧一切的隻想從這裏逃開。
暈開的淚模糊了方向，自己都不知道要跑去哪裏，就像是飛蛾撲火一般恍惚間隻是向著遠處那一片溫暖的橘色燈火，待到近前才發現自己又折回到了原處。
獨自坐在乾西二所的石階前抽泣，“是誰？”沒有理會這聲音，蜷縮在一角的自己卻是哭得更傷心了。“怎麼是你？”抬頭看見四阿哥就站在眼前，心裏突然覺得很委屈，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為何是他呢？
他沒有再說什麼，隻是靜靜的在身旁坐下。不知道過了多久，自己卻是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了，胡亂的用衣袖擦了擦臉，卻見身旁遞來一塊幹淨的手帕。“給你！”
猶豫著接下四阿哥的手帕，當看清手帕上繡著的並蒂蓮花時自己又別扭的將手帕塞還給他，“不用了！”
“這是幹淨的我又沒用過！”
淚眼婆娑的看著他，“這是傅菡玥給你的嗎？”
他默認的點了點頭，“怎麼了？”
“這麼重要的手帕，四阿哥怎麼可以把它給不相幹的我來擦眼淚呢！”
“隻是一塊手帕而已，為何你們女子總是喜歡把簡單的事情想得那樣複雜？”
並不是女子喜歡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而是男子總是習慣將重要的事物看得太過輕易，我在心裏反駁道。
靜默了一會，自己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他：“這麼晚了，四阿哥怎麼也一個人留在這裏？”
“我來這裏整理些東西！”
看著身後的乾西二所，這裏原是他讀書的地方，不過再過幾日四阿哥就要和他的福晉一起住到這裏了！
“愣愣的在想什麼呢？”
“呃？”回過神來，他剛才是在問我話嗎？“四阿哥聽說過人生的四大樂事嗎？”
“四大樂事？…”他猶豫了一會答道：“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說到這他突然轉身看著自己，“你這丫頭，胡思亂想些什麼呢！”
無奈的仰頭一笑，他好像曲解了我話裏的含義呢！“久旱逢甘霖，樂的是以田為生的佃農；他鄉遇故知，樂的是飄泊在外的遊子；金榜題名時，樂的是寒窗苦讀的書生；洞房花燭夜，樂的是真心相愛的男女；可…如果掀開自己蓋頭的人是一個未曾謀麵的陌路人，那洞房花燭夜將會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情！”
“你…”他似乎不知該說些什麼，“又和弘晝吵架了？”
我的心事表現得很明顯嗎？不過能害自己哭得那麼傷心的人除了弘晝還會有誰呢？“我想我和弘晝是不可能在一起了！”
沒頭沒腦地回了這麼一句話，原以為他聽了之後一定會對自己說些什麼，誰知他隻是輕“嗯”了一聲，良久他突然沉著聲音問道：“是因為錦兒嗎？”鬱悶的點了點頭。“所以你就一個人跑來這裏抹眼淚？而且…連鞋子都沒穿！”
低頭看著破了個洞的布襪，兩隻腳不禁往裙擺裏縮了縮。“四阿哥總是能看見我最狼狽的樣子呢！”
“狼狽？我從來都沒那麼覺得，在我看來你總是一副柔弱無助的樣子，隻是有時太過多愁善感而已！”
他是在說我還是說林妹妹啊？原來在他眼裏自己一直都是個喜歡怨天尤人的小女子。
今晚和四阿哥說過的話似乎比以往加起來的都要多，夜風吹過突然冷得打了個寒顫！“時候也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扶著一旁的欄杆顫顫的站起身來，沒想到赤腳在地上坐的久了小腿居然有些抽筋，伸手揉了揉小腿肚子，似乎也沒什麼用呢。一瘸一拐的走了幾步，一旁的四阿哥有些看不過去了。“你這樣怎麼走回去呢？還是我來背你吧！”
背我？下意識的搖了搖頭，“被人看見了會說閑話的！”
他不屑的輕哼一聲，“那你一個人慢慢挪回去吧，我可要先回宮去了！”
“可是…”看著他轉身意欲離開的背影，自己還是忍不住叫住了他。“那麻煩四阿哥了！”
伏在四阿哥的肩上自己連大氣都不敢喘，除卻漸進漸遠的夏蟲叫聲，四周靜得隻剩下我和他的呼吸聲，隔著單薄的衣物就連心跳都快得毫無規律了。“我是不是很重？”靠得這樣近，自己幾乎是貼著他的耳朵說話的。
“你和我練武時的沙袋差不多！”
“和沙袋差不多？”感覺他是間接在說自己分量很重！
“怎麼不說話了？我拿你和沙袋比較你不高興了？”
“怎麼會呢！你是堂堂皇子，卻肯紆尊降貴來背我這麼個小宮女，我都要感激涕零了！”
聽見我這麼說他不禁嗤笑出聲來，“感激就可以了，涕零還是算了，你千萬別把眼淚鼻涕都抹在我後背上！”
低頭看著自己和四阿哥重疊在一起的影子，腦袋裏麵禁不住胡思亂想起來：此時此刻如果有人問自己，人生最難忘的事情是什麼？我想應該就是被乾隆皇帝背著自己在禦花園裏散步了！
夜晚的內廷空蕩蕩的，回來的這一路居然都沒遇到巡夜的侍衛和宮人。看著不遠處景仁宮的大門，我有些心虛的推辭道：“四阿哥，到這我可以自己走進去的…”
感覺到他的腳步突然頓了頓，隨後就在原地把自己放了下來。“那我就送你到這了…”
“四阿哥，謝謝！”對著眼前人我又感激的欠了欠身。
“除了謝謝就沒別的了？你可又欠了我一個人情！”
還以為他是在開玩笑，於是毫不在意的說道：“那四阿哥想要我怎麼感謝呢？隻要是我做得到的，我一定盡力來還你的人情！”
“那你就把頭上的扇子給我吧！”我以為自己聽錯了呢，四阿哥要這做什麼？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就伸手去拿髻上的扇子，一瞬間如絮青絲又層層散了開來。月光下他隻是定定的看著手中的扇子，為何他會…？
“這隻是把普通的折扇，四阿哥恐怕要失望了！”
驀然間他回頭看著自己，卻是一臉癡迷的說道：“你可知道我為了找她，找了多久？”
踏進宮門之前自己還是忍不住會回頭看了一眼，轉身沒有看見四阿哥的身影，不覺鬆了口氣，還好他不在…想到這裏不禁自嘲的笑了，我在期待些什麼呢？剛才的一切應該隻是自己的錯覺而已！歎了口氣，悵然的轉身走了進去。
梢間的燈亮著，推開房門隻看見弘晝坐在那裏。略感無奈的朝他笑了笑，“有事嗎？”自己的問話似乎有些多餘，可我實在不知道還有什麼可說的！他沒有回答，待到近前我才發現他的眼睛紅紅的，他竟然哭過了！猶豫著在他身邊坐下，勉強的扯了扯嘴角，“弘晝，你怎麼了？”明明是因為他自己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可現在我卻還要假裝善解人意來安慰他。“我知道錦兒回來了，你很為難！還好我們之間也沒怎麼樣啊，你不用覺得虧欠我，如果你選擇她，我想我會…”
寬慰的話才說了一半，他又一把抱住了自己，“我錯了，我不該胡亂猜忌你和弘時…隻求你聽我把話說完，不要推開我好不好？”
聽出他語氣裏的不安和黯然，自己的心又動搖了，明知有些事情應該趁早說清楚的，麵對這樣的弘晝我實在不忍心說出決絕的話，看來我和他注定是要糾纏不清了！
直到確定我沒有推開他的意思，他才繼續哽咽道：“你答應了，是不是？”
下巴磕在他的肩頭，這樣挨著他真的很不舒服！不自在的動了一下，結果他又緊緊的箍著自己，生怕我會逃開一樣。惡作劇的在他耳後吹了口氣，“我答應聽你把話說完，不過你可不可以先鬆開，你這樣勒得我好難受！”
他仿若突然驚醒，一下子鬆開了手。“對不起！”
雖然殿外很涼爽，可我住的這間房間空氣卻有些悶熱。隔著一尺的距離，麵麵相覷的兩個人顯得有些尷尬。
“我在摛藻堂等了你半天，直到天黑了你還沒有來！後來我就直接去景仁宮去找你，可和惠她說你已經出去了。我原想馬上趕過去的，可突然想起我忘了拿鐲子，所以又折了回去…回到摛藻堂時我沒有看見你，心裏就好像缺了一塊！結果返回時我就遇到了錦兒，我不知道她一路都跟著我，她說她有話要和我說…再後來我們就…”說到這，他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我一眼，那樣子就像是做錯事的孩子。
“你就情不自禁的抱了她？”我用疑問的語氣笑問著他。
看見我這樣，他好像有些受打擊，“不是你想得那樣，是她主動先抱的我，因為她哭了，所以我就…”
“就緊緊的摟著她！”我斬釘截鐵的說道。
感覺自己好像是在逼供，我明明已經看見了一切，現在隻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而已。當然是解釋不是掩飾！
“是不是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了？”他眼神無辜的看著我，右手緊緊握著桌上的茶杯，因為用力指節都有些發白。“在你看來，我一定是個見異思遷的人！”
緩緩的伸出手去，輕按著他的手腕，“不，我相信！”他抬頭看著我，眼裏閃現出一絲欣然的喜悅。“弘晝你知道嗎？雖然你是阿哥可是你對感情很專一，當初親耳聽見你說出那句‘縱然弱水三千，也隻取其一瓢飲。’我真的很感動！也許一開始答應和你在一起時我是有私心的，可是一直以來你都是真心真意的對待我，我又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呢！如今你會在我和錦兒之間猶豫不決，並不是見異思遷，隻是因為你對我和錦兒都是真心的，所以你才不知道如何割舍！”
“你這麼說，是不是原諒我了？”期待著我的回答，他眼神定定得看著我說道：“涵珊相信我，我和錦兒之間已經都過去了，我一定會和她解釋清楚！我不希望看到你不開心…”
“為何要讓她傷心呢？如果你真的喜歡她，隻要五福晉不介意，我想我也不會介意的！”
他難以置信的蹙著眉，“你…”
“我怎麼了？我一向都很大度的！正所謂，三妻四妾…”我依次掰著手指數道：“吳琬珞，錦兒，再加上我，現在已經三個了！將來你還可以娶四房小妾，這就是我能接受的底線！如果你還要娶第八個的話，那我會選擇離開來成全！”玩笑著說完這番話，一半真一半假，心裏卻難受得很，到頭來自己還是選擇了妥協，我是不是太沒骨氣了？鼻子有些發酸，還沒來得及反應眼淚就直接落了下來，一滴，兩滴…氤氳在團花織錦的桌布上，映得那片花色更深了。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會這樣，隻是不停的流淚卻沒有哽咽。
他突然扳過我的肩，那一刻的軟弱和不安都被他灼熱的氣息悉數吞下，一瞬間腦子有些發木，慌亂中居然忘了推開他。清醒過來，為何我和他之間總是會這樣？肺裏那點微薄的空氣都快被他吸汲殆盡了。
眼前變得迷蒙，溫熱的淚順著臉頰溢進嘴角，滑過下巴，最後滴落在他的手背上，讓環著自己的手臂不禁有些發顫，“我又讓你哭了？”
緊緊的閉上眼再睜開，想讓眼裏的水汽快點散開。看見他眼裏的內疚，微微搖了搖頭。“你不是也哭了嗎？如果你的眼淚是因為我的話，那我們算扯平了！”
突然記起以前看到的一副對子：朝以繼暮，暮以繼朝；朝朝暮暮，複相思。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分分合合，卻傷情。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和弘晝之間還能接受幾次這樣的分合？
靜坐在堂前的石階上，仰望著那些嵌在幽藍天幕上的璀璨星子。“弘晝，不要再等了，今晚估計看不到流星了！你明早還要去尚書房呢，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他伸手拂弄著我散在肩後的長發，“再等一會！你不是說過對著星隕許願，願望就會成真的嗎？今夜我一定要和你一起等到星隕出現！”
輕嗯了一聲，頭靠在弘晝的肩上迷迷糊糊的打著瞌睡，醒來時才發現身旁的他竟然也睡著了。抬頭看著與浩瀚星河遙遙相隔的上弦月，那清冷的月華卻給人一種蕭條的感覺。曾經我和穆清也曾望著流星許願，可是那些願望最終卻被自己親手打破了…身旁的弘晝臉上漾著滿足的笑容，他等到流星了嗎？那他又許了什麼願望呢？
“醒了？”看著他睡眼惺忪的樣子，不禁惡作劇的用手捏了捏他的鼻子！“你也被周公邀去談心了？”
“嗯，不過他告訴我你剛走，所以我就趕回來找你了！”
“是嗎？時辰不早了，你真的該回去了，再晚宮門就要下匙了！”
“沒關係，我還沒等到星隕呢！”
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孩子氣。“萬一等不到，你就在這枯坐一夜嗎？”
“有什麼不可以？”
真是敗給他了，“那你一個人慢慢等吧，我困了！”說完就站起身來。
“你就那麼急著讓我離開！”看見他不悅的挑了挑眉毛，那是他生氣的前兆。
不想為了瑣碎的事情又鬧得不開心，所以隻能我先退一步了！“怎麼會呢！隻是我們還有很多機會可以一起等流星啊！說不定剛剛我們睡著的時候已經有流星劃過了，要不，你就當已經看過了？”
他堅持，“這怎麼一樣！”
“怎麼不一樣呢？我們誠心的等了那麼久，心裏的願望它一定都聽見了！隻要相信，就會實現的。”
“真的？”
“真的！”
“那…”他拍了拍身旁的空位，“那我想聽你唱歌！”
對他眨了眨眼睛，“你的願望隻是想聽我唱歌嗎？”他表情認真的點了點頭，那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那簡單，不過聽完了你真的要回去了。不許反悔！”說完對他伸出了小指，“我們拉鉤！”
彼此的小指勾在一起，他看著我，我看著他，一切就像是默契的約定！突然他用力一勾，我整個人都向前傾了過去，正好被他抱個滿懷。他壞笑著問道：“這算不算是投懷送抱？”下巴被他勾著，抬頭看見他眼裏的得意，恍然大悟——自己又上當了！
“你故意的？”
“隻是想抱著聽你唱歌而已！”
在他懷裏找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輕哼起記憶中的旋律來：“你的長頭發，在風中飛揚；讓他迷失了方向。你的長頭發，映在月光下；美的像夢境一樣。他的視線移不開，你的長頭發，卻沒有勇氣和你講話；他的視線移不開，你頭上的花，那一朵火紅色的花。你的長頭發，在風中飛揚；發香纏繞在四方。你的長頭發，映在月光下；美的像夢境一樣…”不知道身後的他有沒有聽清我在唱些什麼，隻覺得倚靠著的肩膀微微顫動了一下。“歌唱完了！你是不是應該…”回去這兩個字還沒出口，他就將自己攔腰抱了起來，徑自朝房間走去。“你這是做什麼？放我下來…”
“你不是要回去休息嗎？”鬱悶的瞪了他一眼，他卻毫不在意的回以粲然一笑。“忘了告訴你，剛才你睡著的時候宮門就已經下匙了！”
感覺被人當頭潑了盆涼水，警覺的看著他。“你的意思不會是要在這裏過夜吧？”
“嗯，今晚我打算在這將就一夜了！”
將就？究竟是誰將就誰啊？“景仁宮的客房很多！”我語氣冷冷的說道。
“這麼晚了，不要再麻煩其他人了！”
“不會麻煩的，我來收拾好了！”
他將我在床沿邊放下，雙手撐著床沿，抬頭看著我卻是一副很受打擊的樣子。“和我共處一室很不自在？我就那麼不值得你相信？我們第一次見麵時不也獨處了一夜嗎？”
“現在和那時不一樣了好不好！”
“說到底你還是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你，是我不相信我自己可以了吧！”
他咄咄逼人的靠過來，“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一把推開他，“我的睡相不好，會把你一腳踹下去的！”
三步並作兩步逃到大門邊上，回頭看見他還斜靠在那可憐兮兮的望著我。“你就這麼把我撇下了？”
“五阿哥不用害怕，奴婢的房間可沒有妖魔鬼怪！你就安心睡吧。”
我實在沒有多餘的心力和弘晝繼續糾纏下去，所以找了間離他最遠的空房。今晚真的好累，原以為頭碰到枕頭就能睡著的，可是現在的我卻一點睡意也沒有。我和弘晝，弘晝和錦兒，再加上他的嫡福晉，我居然讓自己陷入了繁複的四角關係，將來的某一天是不是還會有更多？錦兒是弘晝的青梅竹馬，他們之間的懵懂之戀究竟算不算是愛情？雖然弘晝一次次的強調他和她已經過去了，可是今晚看見錦兒之後，直覺告訴自己弘晝還是很在乎她的，隻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都說忘記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開始一段新的戀情，錦兒跟著二公主離開了半年，而我和弘晝在一起的時間也隻有四個月而已，也就是說他和她分開兩個月之後就喜歡上了我，弘晝他真的沒有把我當作她的影子嗎？
那晚我做了個夢：四周水天一色看不到盡頭，自己被困在湖心亭中。就在自己快要絕望的時候卻聽見了弘晝的聲音，可是無論我怎麼呼喚他就是找不到我。循著他的聲音我不顧一切的走進水裏，置身茫茫的天水之間感覺就快沉溺了，可我還是沒有停下來。在水快要淹沒五官的時候，卻有人將自己拉了回去，回頭看見了弘晝，心裏真的好高興，是他救了我！他將我摟在懷裏，一遍遍的喊著我的名字，那一刻的滿足就像是擁有了一切。夢中我穿著白日的舞衣，他專注的看著我的身影，說要把我此刻的樣子深深刻進眼裏。我問他我是不是像下凡的仙子？他嬉笑著搖了搖頭，我生氣的揪著他的耳朵不放，結果他反駁說我現在的樣子更像是刁蠻的鐵扇公主——西遊記裏那個幽怨善妒的婦人。我說，我像鐵扇公主？那他豈不是更像牛魔王——那個霸道，蠻橫，還有花心的老牛鼻子！！！他不以為意的點了點頭，我心裏更氣了。那錦兒豈不是介入我們之間的那個玉狐精？想到這裏心裏一陣陣泛酸，就像是打翻了醋壇子，他說的沒錯，我是很善妒！心裏覺得好委屈，他抱著我說了一大堆甜言蜜語哄我開心。夢境突然暗了下來，不知從哪裏伸出來兩隻手，將我和他分了開了。除了眼前一點零星的燭火，四周一片漆黑，我孤立無援的守著那點微弱的光芒，感覺周圍有無數雙眼睛盯著自己，他們都在對我指指點點，我聽不清他們說了些什麼，可是從他們不屑的眼裏我知道那一定是很難聽的言語！直到黑暗中有人走到我麵前，抬頭看見一雙漂亮的眼睛，雖然隻有一麵之緣但我還是認出了她——吳琬珞，他的嫡福晉。她眼神幽怨的抓著我的手腕，質問我為何要搶走弘晝的心？為何要讓弘晝對她不聞不問？黑暗中又有人走了過來，看清那道瘦弱的倩影，這次是錦兒！她的眼睛哭得紅紅的，雙手拉著我的衣袖苦苦哀求，求我不要拆散他們，求我把弘晝還給她…我想解釋，可是開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剛才還楚楚可憐的兩個人，突然憤恨的撲向我，說是我讓她們變得那麼痛苦！那一刻我總算聽清了四周那些聲音，那一遍遍重複的指責咒罵，都在說我是狐狸精，狐狸精…
“我不是，不是…”從夢中驚醒，環抱著膝蓋呆坐在床上。風透過窗格吹了進來，感覺後背一陣涼意，伸手撫上脊背才知道衣服都被冷汗濡濕了，耳邊的碎發也一縷縷的貼濕在臉上，感覺癢癢的！院子裏麵傳來宮人潑水打掃的聲音，轉身看向窗外才知道天已經亮了，整個後宮也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簡單梳洗過後，我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老遠就看見如意為難的在門口徘徊，“怎麼不進去呢？”
“五阿哥他…在”吞吞吐吐了半天，我才聽清她說的話。“在裏麵洗澡…他讓我在外麵候著的。”
他要洗不會回去洗嗎？因為那個奇怪又荒唐的夢，自己的心情從早上就有些陰鬱。用力的敲了敲門，“你好了沒有？”
聽見是我的聲音，屋子裏的人顯然有些激動。“就快好了，你再等等！”無奈，我和如意就像是兩尊門神，站在門口為他把風。“涵珊，你能不能回毓慶宮幫我拿套幹淨的衣服來？”
“不要，”我斷然拒絕道：“你自己回去換吧！”
“可是，昨天的衣服都汗濕了，我不習慣穿髒衣服。你吩咐小全子去拿就可以了，不然我就繼續呆在這裏不出去了！”
我是不是上輩子欠他的？心急火燎的跑到毓慶宮，門口的值夜太監看見是我，還很有禮貌的向我請安。找人通傳了小全子，主子一夜不歸，他這個跟班小太監都急紅了眼睛。簡單的說明了原由，他就跑回後殿去取衣服了。
獨自站在院落裏的值房門前徘徊，轉身看見四阿哥就站在不遠處，此時想躲也來不及了。“泠嫣你怎麼來了？”
此時此刻我出現在這裏，似乎是件很奇怪的事情！“我是來…”
“你來找弘晝？”不知為何，他的眼裏閃過一絲不悅。
“我是來找小全子的！”如果被他知道弘晝夜宿在我那，他會怎麼看我？抬頭顫顫的看了他一眼，“其實弘晝他…”
“弘晝他昨晚一夜都沒回來！”原來他已經知道了！
隔著一重院落就看見小全子氣喘籲籲的向這裏跑來，“小主，東西都在這裏了！”看見身旁的四阿哥，他就像瞬間石化了那般，愣愣的站在原地！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四阿哥狐疑的看向我這邊，我不自在的撇過頭去。“小全子？”
“回…回四阿哥的話，小主她是來拿五阿哥給她的東西。”
“東西？那打開看看！”四阿哥命小全子打開包袱，當他看見裏麵全是男子的衣物時眼裏的寒光更滲了，“後宮有後宮的規矩，除了循規蹈矩之外，有些事情更要學會檢點才是！”
他這是什麼意思？在他看來這些是不檢點的嗎？拂袖而去前他又冷冷的回望了我一眼，那樣子就像是我虧欠他似的。
揣著包裹神情忿忿的回到景仁宮，害我背上不檢點罪名的元凶正在房間裏麵悠然自得的洗著澡，沒有敲門我就直接走了進去。屏風後麵的他探出半個頭來，“你…怎麼進來了？”
“這是我的房間，我為什麼不能進來？”順手把包裹丟在桌子上，徑自朝房間裏麵走去，“衣服放在桌子上了，你快點換好離開這！”
“怎麼了？”似乎聽出我的語氣不善，他陪笑道：“害你來回奔波，真是過意不去！以後我應該放些備用的衣物在你這的。”
“你…”氣急的轉過身去，就看見屏風後麵的他赤著身子站在浴桶旁邊，手上擠到一半的浴巾又失手掉進了浴桶裏麵。
“啊~”這一聲長嘯卻是他發出來的。麵對我的鎮靜自若，他似乎有些發窘。“你…都看見了？”
“什麼都沒看見，你不要多想！”說完就自顧自轉身回房整理了。換好了日常的宮裝，走出來時弘晝也已經穿戴完畢了，見他怔怔的站在原地，我提醒道：“五阿哥你再不趕去尚書房，就該遲到了！”
“那…我走了！”
“慢著！”叫住失魂落魄的他，他這個樣子實在讓人有些看不過去。走到身前幫他把衣襟上的扣子重新扣好，“怎麼連扣子都會扣錯？”抬頭看見他臉上的紅暈，原來他也有這麼單純的一麵！“弘晝，你害羞了！”
他不禁倒退了幾步，“哪有！”
一直以來都是自己受他捉弄，現在看見他窘迫的樣子，心裏居然有些暗喜，這算不算是幸災樂禍？“我真的沒有看見什麼，我發誓！”捉弄他真的是很好玩的事情！不過一切也該適可而止了，微笑著走到他身旁，我一本正經的看著他，“如果你要我負責的話，我會承擔起應有的責任！”說完這一句，趁他還未反應過來，就趕緊逃之夭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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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匆匆與弘晝別過之後，下午再見時就看見他的左腿上纏著厚厚的夾板和繃帶！雖然弘晝說是他自己在訓練時分了心才受的傷，可是小全子卻告訴我，他是在善撲比試時被四阿哥挫敗成這樣的！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嘴上忍不住埋怨起來，“不過是摔跤練習而已，點到而止就可以了，四阿哥犯得著這樣較真嗎？…你可是他弟弟啊，他下手也太重了！”我在一旁不停的抱怨著，可弘晝始終沒說一句怨怪四阿哥的話！
最初與他相識我就知道他一直都很崇拜他的四哥，看著他一臉崇敬的說著四阿哥的身手如何如何了得，就好像那個被狠狠打敗的人不是他一樣！“…或許我要感謝四哥才是，如果不是因為他讓我受了傷，你也不會一整天都陪著我，而且…”他指了指自己被層層紗布包裹著的小腿，“如今因禍得福，可以好幾天不去尚書房上課了！”
“你好像很高興的樣子！難道…”伸手輕敲了下他的傷腿，“你的腿傷不會是裝出來的吧？”
“嘶~~~”他疼得倒抽了口冷氣，“哪有，我是真的傷了骨頭！”
慌忙的抽回手，“你沒事吧？”看見他因痛而咬牙皺眉的樣子，自己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是不是很疼？都怪我…”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嘴角漸漸勾起一絲淺笑。“知道你心裏是在乎，緊張我的，也就不覺得痛了！”
想要抽回手他卻緊緊握著不放，看著他從枕畔拿出那隻白玉鐲子將它套在了自己手上。“這鐲子是孝恭仁皇太後在世時的賞賜，原先有一對，隻可惜小時候被我不小心打碎了一隻，如今你手上的這隻是僅剩的了。我想皇阿奶一定是希望我能把它交到真心喜歡的人手裏，所以…答應我不要輕易的將它拿下來，因為它不僅僅是一隻鐲子，還是我對你的心意！”
聽見他這麼說隻覺得心裏暖暖的，微笑著點頭答應了這一切。“我會好好珍惜的，除非是你讓我讓我把它還給你，否則我絕不…”
他用力的刮了下我的鼻子，“傻瓜！從我第一次把它交給你，它就是你的了，我又怎麼會問你要還！”
我再一次信誓旦旦的說道：“奴婢一定會好好珍惜的！不管是鐲子，還是五阿哥的真心！”伸手摸了摸吃痛得鼻子，“不過…你以後能不能不要這麼用力，再這樣下去鼻梁都要被你刮塌掉了！”
“是嗎？”他有些不以為意，忽然惡作劇的捏著我的鼻尖，“嗯~~~這樣不就挺了許多！”
尖叫著推開他，“喂~君子動口不動手的好不好！哪有你這樣的，總是趁機欺負我！”
“君子！”沒等我回答他又湊了過來，嬉笑著說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什麼不對嗎？”抬頭對上他灼熱的目光心下又變得忐忑起來，右手被他緊緊握著，他的語氣忽然變得很認真，“縱然世間有許多美麗善良的女子，可我這一輩子隻要有你就好！”
微笑著低下頭去，嘴角邊漾著幸福的笑，心裏卻空落落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隻是詩經裏的單純愛情，從我知道他阿哥的身份開始就注定了我和他之間不可能擁有這樣的單純，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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