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0695 更新時間:07-08-04 11:55
“啪啪,啪,啪啪啪。。。。。。”
寬敞的練功房內回蕩著因拳頭擊打而發出的脆響。我雙臂緊緊護著頭部,盡管身上穿著件象棉背心一樣的護甲,但小武的一記記重拳還是打得我疼痛難當!五分鍾的抗擊打訓練已經過了將近一半,再忍忍吧。
“停!”
一臉橫肉的馬教練拎著鞭子走過來,衝著小武劈頭就是幾下,“你他X打拳還是撓癢癢呢?!沒吃飽飯啊?再不使勁看我不整死你!重來!”
硬藤條的鞭子在小武身上劃過的瞬間便留下了條條血痕。他確實沒敢用全力,不戴手套進行擊打訓練,這種做法本身就很瘋狂!更何況挨打的是親如手足的兄弟!他象根木頭似的立在那裏,不知所措的猶豫著,任憑藤條無情的鞭韃。
“來吧!我沒事。能扛的住!”我忍住痛楚故作輕鬆的晃動了幾下身體,鼓勵他道。
“快打呀!”看他還在發呆,我不禁有些急了。
小武眼裏噙著淚花終於出手,拳頭勁道十足,每一擊都疼得令我感到窒息。
。。。。。。
這是進入特訓的第三周。教練換成了現在這個姓馬的,據聽說他幾年前曾是河北省散打冠軍。此人性格怪異,喜怒難測。我們之間根本沒話,如果說還有什麼交流的話,就是他手裏那根鞭子。
“是頭騾子還能拉車呢!你看看你們。。。。。。!”
這是常掛在他嘴邊的話。但他使喚起我們來,咳比使喚比騾子狠多了!
每天早晨六點半起床,第一件事:帶上四十負重圍著總部跑圈。一般是跑二十個,要趕上他不高興二十五個也跑過。之後可以休息休息吃早飯,到這時候累得就剩吐舌頭了誰還吃的下飯!可是不行啊,他講話跑圈僅僅是熱身,真正的訓練還在後邊。
休息四十分鍾後進行力量訓練,二百多斤的杠鈴1/3深蹲二十組,每組十五次。所謂1/3深蹲就是扛著杠鈴下蹲1/3的距離再站起來。天知道為了這倒黴的1/3我倆挨了多少鞭子!完成了深蹲訓練後一旦坐下去就很難再站起來,好不容易扶著牆起來可又坐不下去了,腰 腿上的肉又僵又硬,還不住的哆嗦,無論怎麼努力就是不聽差遣。
接下來是教練所謂的‘放鬆’,就是打沙袋。要求一拳將沙袋擊起,然後跟進陸續以腕,肘,肩將其打得貼上牆,迅速後退至原地等沙袋蕩回用腳,小腿,膝蓋再將其虐待一遍。整個過程要人到勁到,動作要一氣嗬成,若稍有懈怠,嘿嘿!鞭子伺候!這種‘放鬆’運動通常會持續一到一個半小時,具體時間要看教練的高興程度。
上午的最後一課是上肢力量訓練,我們要在健身器上輪換進行五十公斤以上的平推和側推。平推40一組,側推20一組,平 側推各二十組。這些數字是枯燥的,但完成它們的過程卻異常‘生動’!尤其是愈到最後,就愈要付出成倍的努力!這其間包含了不知多少汗水,艱辛和‘鞭’策!
中午有兩個小時的時間吃飯和休息。對於兩個隻有十幾歲的孩子來說,上午的訓練無疑遠遠超出了我們所能承受的負擔。我之所以還能堅持,一方麵是和小武在不斷的相互鼓舞激勵,另一方麵是被拘留所那一晚非人的經曆深深刺激著,一想起當時的痛苦和絕望我都會情不自禁的重新振作。一個曾經麵對過死亡的人,還能有什麼吃不了的苦呢!小武的毅力也是驚人的,他年紀比我小可承受的壓力卻絲毫不弱於我,每到快要堅持不住時,他都會顯示出東北人特有的狠勁與拚勁。
也許這就是一種潛質,拳王的潛質!
中午的休息時間實在是太寶貴了!我們可以利用它進行針灸加調息從而獲得最大限度的調整和修養。否則接下來的訓練是不可想象的。
下午主要是抗擊打訓練。我們倆一個打人一個挨打,五分鍾輪換一次。其間穿插象跳繩,爬樓梯之類的小運動量活動。三小時後教練會拎來一桶淡黃色的藥水讓我們塗在身上進行最後一小時的互相按摩。之後一天的恐怖訓練宣告結束。
前兩周的抗擊打訓練我們都是帶著拳擊手套進行的,可是今天,他卻瘋狂的讓我們赤手訓練。要知道毫不留手的赤手擊打是極其危險的!很容易給對方造成嚴重傷害!這個馬教練如果還沒瘋的話那就太冷血了。
頂過小武的一輪擊打後我們互換了位置。他擺好姿勢然後用一雙大眼睛示意我可以開始了。即使套上厚厚的馬甲,小武那正在發育的身體仍顯得很單薄。我虛晃著雙拳卻無法對自己的兄弟出手。正猶豫間隻覺後背一麻接著是火辣辣的疼。是姓馬的瘋子抽了一鞭!我霍然轉頭怒目逼視著他,他也暴起雙眼和我對視。我們象兩隻鬥雞一樣互相惡狠狠的盯著,大約半分鍾後他才冷冷的說:“你還挺講義氣是不是?我告訴你,要真把他當兄弟,你就他媽給我狠狠的打!今天他要是連你的拳頭都挨不住,那還不如趁早死了算了!省得往後丟人現眼!”
“宇哥,來吧!我行!”小武一字一頓道,語氣中滿含一往無回的味道。
我一把抓起小武細細的胳膊,向著教練沉聲說道:“你看看,他還是個孩子!做事情得循序漸進,你這麼練,是不是也太沒人味了?”
馬教練被我的放肆驚著了,“人味?吃過人肉才有資格提人味!你個小毛崽子還他媽跟我講人味?你覺得你挺行是吧?你覺得你拳頭挺硬是吧?這樣!你先打我幾拳,要能把我打趴下,以後的訓練全免!”
我用力攥緊了拳,骨節發出‘哢哢’的聲響,眼睛死死盯著他。他微揚著頭也不說話,隻是用眼輕蔑的斜視著我。
“哥,你就聽馬哥的吧!我真行!”小武焦急的話語略帶哭腔,“馬哥,求求您別和他一般見識,啊。求您了。”
“沒你事兒!一邊去!”他怒斥小武道
趁他說話的當口我突然發難!一記用足十成力道的直拳猛撲其右胸。
一定要給這瘋子點教訓看看!否則說不定哪天我們倆就得有一個死在他手裏。
這一下來得太突然,馬教練根本來不及閃避和擋架隻能挺起胸脯硬接。當然,這都在我意料之中。選擇這個時候出手就是要他硬接,不是想挨我的拳頭麼?哼哼,接著吧!
小武‘啊’的一聲張大嘴。
“砰”,拳頭重重擊在他胸前厚厚的肌肉上,他有意把右肩略向後傾,卸力的同時探出一隻手抓住我出擊的胳膊往側身後一帶一推,跟著腳底下一勾。我斜著飛出去平拍到地上,五髒六腹被震得差點脫了位。
看樣子他還真有兩下,反應迅速!出手果斷,到位!不愧是河北省散打冠軍,還真小看了。
“呸!想偷襲?你還嫩!”他吐了口吐沫,說著趁機活動一下右胸。畢竟,我那一拳也不輕!
我緩緩爬起來,剛才那一下摔得有些岔了氣。沒想到在促然出手下他竟還能反擊,倒使自己摔個沒防備。深吸一口氣從前到後默默運行三周,沒事兒了!氣功就是好啊!
“不服就再來!”教練在對麵挑釁。看來剛剛那拳倒打出了他的癮頭。
“宇哥。。。。。。”站在一旁的小武擠眉弄眼低聲的叫著,好像生怕教練聽見的樣子。模樣甚是滑稽。這小子八成是看出我沒事,開始耍寶。
“兩個小兔崽子一塊兒上吧!省的說我欺侮你們。”馬教練活動了幾下胳膊腿,看來是跟我們驃上勁了。
“不用,我一個人就行!”我看了看小武怯生生的樣子道。禍是自己惹的,挨打受罰我都認了,沒必要拉他下水。說完便擊出了第二拳,並不給教練開口的機會。這一拳和第一拳的路線與力道完全一樣。顯然他不想再白挨我一下,迅速出手叼住我的腕子。他單臂的力量太大!我用力掙了掙,竟徒勞無功!便隻得鬆了手上的勁和身欺上,趁勢拐出胳膊肘猛撞他的頸部。這可是打沙袋時練熟了的。他後撤半步,同時伸出另一隻手托住我的肘部,兩隻手上下一用力就著我的衝勁再次將我平推出去,末了還抬起腿用膝蓋狠狠頂在我屁股上。可是他卻忽略了我的膝蓋!在飛出的刹那,我也挺起膝撞在他的腰上。其結果就是我再次平拍於地,而他也被我撞的後退了兩三步,盡管我衝膝時身體已失去平衡,力量並不很大,但也給他帶來了相當的痛苦。
我趴在地上沒有馬上起來。內髒再次被震;屁股被頂得疼到了骨頭上;最嚴重的是胳膊,被他扭了一下差點脫臼,已然不能活動了。
“哥?咋樣?”在小武攙扶下我勉強爬起來,忍痛揉揉受傷的胳膊又故作瀟灑的搖搖頭。想笑笑,可咧開嘴比哭還難看。疼啊!
“在真正格鬥中,象你這樣盲目近身攻擊和自殺沒區別!噝。。。。。。小東西下手還挺黑。”教練一邊揉著腰還不忘教導我。
“我還空著一隻手呢!哎呦!”小武想幫我按摩胳膊,反而弄疼了我。
聽了這話,教練的眉毛一下子挑了起來,“告訴你!我最不待見你這種人!不怎麼地還他媽自以為是!行,不服是麼?再來!”
“不打了。”我垂下眉,“講好了打你幾拳的,又沒說對打。”後麵一句聲音小得象蚊子叫。
“啪”,教練的鞭子狠狠抽過我的臉,“不打就他媽給我練去!”
練功房裏充斥著他的咆哮聲,震得耳朵嗡嗡作響。
。。。。。。
在以後的訓練中我的訓練強度增加了近一倍:負重80斤;深蹲最高達380斤;平推和側推已接近200斤。按教練的說法是:既然你還有精力乍刺,就說明練得不夠!但是在抗擊打訓練裏對於是否用全力他也不再叫真,畢竟他算嚐過我拳腳的滋味。鞭韃我們哥倆照常還是教練唯一的娛樂項目,漸漸的,他竟允許我們閃躲,不知這是不是一種奇怪的訓練方法,躲過那幾下連續抽打也就算了,但要躲不過還要落個滿身傷痕。
艱苦的訓練生活對於我和小武來說沒有絲毫的樂趣可言,一旦發現我們適應了現有的訓練量和強度,他就會很快的加碼,加碼,再加,加。。。。。。我們永遠生活在疲憊和痛苦不堪中。為了能堅持下去,我們已經學會在訓練中調息。由於小武練氣的時間還短,因而效果也就差很多,真難為他竟能承受的住!每當看到他眼中清澈而又執著的目光,我心裏都會感到陣陣悸痛!花樣的年紀卻要承擔如此重負,也許,這就是命運!
當你的生活是以每分鍾計算的時候就會發現時間過得是如此之慢!沒有年 月 日,也沒有假期和休息,有的隻是這一分鍾和下一分鍾,剛睡著連夢還來不及做就已然天明又要開始下一刻的訓練.如此周而複始,循環不休.而這正是我們生活的真實寫照!
一年多地獄般的生活就這樣慢慢熬過。
感覺上就象過了半輩子。
我的身高已竄到1米80,雖還略顯單薄,但立在哪兒也象個堂堂的漢子了。小武也長了六,七公分,大概1米72,73的樣子,隻是仍很瘦。
這一天。。。。。。
一根碗口粗的木樁前,小武深吸一口氣,先是左右兩記柏拳打上去,木樁發出‘嘭嘭’兩聲悶響略晃了晃,接著他猛的撞出右肘,隨著‘哢嚓’一聲脆響,木樁頂部應肘而斷!
“好!”我高聲叫道。
“嘿嘿,一般一般。也就百分之五十的水平。”小武假裝靦腆的笑笑。話音剛落又倏的撞出左肘,木樁再次應聲而斷。他轉向我得意的飛了一眼。
“操!就這水平還美!”沒等我再次叫好,馬教練走了過來,“看我的!”說完他一個左直拳打掉一截木樁,跟著一個右直拳又打折一截,看得我倆直發傻。以直拳打斷木樁我自信還能做到,但要象他這樣不做任何準備輕鬆自如的隨意而為,我還差得遠!
教練就是教練啊!
“哎呀媽呀!”小武衝我吐吐舌頭。
“好啊!”隨著一聲斷喝,一個高大英俊的青年走了過來。
“鄭哥。”;“鄭哥。”
我和小武不約而同的叫道。
“曉龍,今天咋有空過來?”馬教練象征性的拍了拍手道。
“嗬嗬,咋了?跟你學兩手不行啊?”鄭哥笑吟吟的在我們麵前站定。
“拉倒吧!我跟你學還差不多。”馬教練臉上露出罕有的笑容,“啥事兒?說吧!”
“鄭哥,我們先去練功了。”我識趣兒的拉著小武就要走開。
“躲啥?”鄭哥一把拽住我,“你們也聽聽吧!鄭哥這事兒不瞞人。”
“馬哥,”鄭哥收起笑容,鄭重道。“這次。。。。。。得請你出山了!”
馬教練聞言揚起眉,臉上的橫肉微微顫了顫,但沒有說話。
“東陽的金老三新請來個高手,叫崔廣泰。”
東陽縣在永順縣南,縣內以滿族人居多。
“霹靂腿崔廣泰?”馬教練臉上的橫肉又顫了顫。看來這個崔廣泰是很有名的人。
“嗯!龍哥和李哥還在南邊辦事兒,一時趕不回來。家裏留守的趙春和朱永誌又都折在他手上了。。。。。。”
馬教練點著一根煙,緩緩吸了一口,沒有搭話。
“我知道你老哥有兩年沒打拳了,可我也沒咒念啊!市麵上的賠率已經漲到2:15,咱這邊要再沒個象樣的高手震震他們,弟弟我這莊也就不用再作了!你老哥可是當年赫赫有名的‘摧心掌’,打崔廣泰,我看是綽綽有餘。再說句見外的話,這趟的出場費是10萬,老哥你要是拿下‘霹靂腿’獎金至少能得50萬。。。。。。”
“啥時候打?”
“嗬嗬,我就知道老哥你是威風不減當年!時間是這禮拜天,也就是後天晚上。”鄭哥親昵的用拳輕輕錘在馬教練胸脯上。
“打比賽呀?我上行不?”小武興奮的湊上來,一雙大眼爍爍放光。
“行啊!不過得先和我打,贏了我就可以去比賽。”
被教練噎了一句,小武做了個鬼臉,臊眉耷眼的閃到一邊。
“就這麼地吧!”馬教練掐滅煙,衝鄭哥點點頭。
“那這兩天就先別帶他們了,讓他們自己練。你好好準備準備。”
“放心吧!‘霹靂腿’,嘿嘿!這回劈了他的腿!”
“那我就不耽擱你了。”鄭哥拍了拍馬教練的肩膀,隨即又衝我們道:“這兩天教練不在可別偷懶啊!”
“看您說的,哪敢呀!那什麼,鄭哥,不許我們上,去看看行不?”
看來小武這小子還是不甘心。
鄭哥聞言為難的皺起眉,看了看馬教練。
“讓他們見識見識也好,能看看高手比賽,機會難得啊!”
“那好吧!衝馬哥這句話,就讓你倆去見識見識!”
“哦。。。。。。”我倆聽罷禁不住歡呼而起。
“小宇,文啟,你倆過來。”鄭哥走後,教練把我們叫到身邊,“坐吧。”他指著旁邊的凳子道。
在背後被我們尊為馬閻王的他,此時顯得異樣反常。我們乖乖坐好,大氣兒也不敢出。
教練又點上一根煙,靜靜的吸了幾口,然後緩緩道來:“我祖籍廣東,八歲學詠春拳,十二歲隨父母移居河北,十四歲進體校練散打,二十歲參加全省比賽拿了冠軍,一直到二十六歲都沒遇到過對手。”
“那您咋沒參加全國比賽呢?”小武好奇的打斷了教練的話茬。
教練看了看他歎口氣道:“因為黑市拳!”
“黑市拳?”
我們異口同聲的驚奇道。
他點點頭,“是啊,黑市拳!參加正規比賽一個是次數少,一年就那麼幾場而且還不一定輪得上我;二一個收入太低,一場比賽的出場費也就百十塊錢。當時也是年青氣盛,再加上幾個朋友的竄掇就去打了黑市拳。它和正規比賽不同,沒有規則的限製,是真正的搏命!象我這種水平的,出場費起步至少1萬,最多的時候拿過5萬,獎金還另算。我打過幾場後嚐到甜頭,以後就收不住了手。二十六歲那年有一個全國比賽,本來我鐵定是要上的,哪知道就在比賽前。。。我在黑市拳上出了事。”說到這兒他頓了頓,臉上露出無限惋惜的神情。
我倆傻呼呼的微張著嘴,已經聽得入了迷。
“後來咋樣了?把人打死了?”小武問。
“人倒沒死。在黑市拳上打死人的事倒也挺常見,一般由坐莊的大哥們去鏟平。那次不知他媽中了什麼邪!竟有人提前報了官還被逮個現行。其實那場拳我贏得也算僥幸,打完了我自己就折了三根肋骨。對手實力很強。你們猜猜那個人是誰?”
“崔--廣--泰?”我嘴裏嗑嗑巴巴的蹦出三個字。
“那會兒道上還沒他這一號!不過那人跟他也大有關係,是他的大師兄崔京哲。說是師兄,其實和師傅也差不多!幾個師弟都是他調教的。那一戰崔京哲被打殘廢,我打黑市拳的事也讓隊裏發現被除了名。要不是曉龍出錢托人上下打點幫我鏟平了簍子,現在我興許還在大獄裏呢!”
“哦。”
“崔京哲,崔廣泰都是鮮族人,以腿上功夫見長。尤其是崔廣泰,出道兩年多光死在他腿上的有名高手就得有一遝,戰敗的更多!我看即使龍二,李衛華從南邊回來也不一定是對手。”
“您可不一樣啊!連他師傅,哦不,是師兄都不是您對手,他又算個球!”小武道。
“要是幾年前我還敢拍胸脯說這話,可幾年沒打了。。。嘿!我心裏也沒底。不過要說穩勝他倒有個現成的人。”
“誰?”
“曉龍!”
“鄭哥啊!”
教練點點頭道:“不錯!可是姓崔的肯屈在金老三手下,多半還是衝我來的。曉龍為這事手下‘四虎’已經折了倆,我總不能坐視不理!原本我打算再掙些錢回家開個健身房,然後娶媳婦生孩子踏踏實實的過日子,嗨。。。。。。!”
“馬哥,我們對你有信心!到時候有我們哥兒倆壓陣,您管保能贏!”小武拍著胸脯好像要去比賽的是他。
“是啊教練,您沒問題!”我也附和道。
“你得了吧!”教練笑著白了小武一眼,:“唉,看我!竟跟你們提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幹什麼!”
“我們挺愛聽的,是吧?文啟。”
“嗯!”小武天真的象個學齡前兒童般狂點頭。
教練笑著拍拍小武的頭道:“說正格的吧,別看我平時打你們罵你們,其實你們兩兄弟確實是少見的好料!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我是真想把這身功夫都傳給你們。唉,誰成想半道殺出個崔廣泰。這次萬一我要是回不來。。。。。。”
“那不可能!”小武再次打斷了他。
“聽我說完!”教練板起臉,“這次,萬一我要是回不來,你們無論如何也要央求曉龍,讓他調教你們。曉龍可比我強多了,有他指導,你們才不會被浪費掉。”
“瞧您說的,馬哥,就連我們都對您充滿信心,您還瞎嘀咕什麼?未戰怯三分可是兵家大忌啊!您就別亂想了。”我安解道。馬教練的情緒非常之不對頭,看來他當年的雄心都隨歲月快流失幹淨了,要這樣下去這場比賽根本都不用打。
“是啊!您現在首要的任務是考慮先摘崔廣泰的胳膊還是先卸他的腿!”小武補充一句。
“行了,你們練去吧!別耽誤工夫了,我心裏有數。”教練把我們轟了起來,但是從他複雜的眼神中我感到了深深的無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從他開始打黑市拳那一刻起就踏上了這條不歸路,到現在是欲罷不能!而我們正奔著這條路奮勇前進。在他身上,我隱約看到了自己的歸宿。可是,我還有的選擇麼?
星期天。
黃昏時分。
由於比賽要到晚上十點半才開打,鄭哥早早的在他的麒麟酒樓擺了一桌酒席為馬教練壯行。在座的都是些鄭哥的江湖朋友以及其他的幾個教練,而我和小武作為他的徒弟也有幸陪在一旁。席間大家無非說些‘旗開得勝,馬到成功’之類的話。兩天多沒見,教練麵上略顯蒼老,也許是記掛著晚間的比賽,他隻是應付著略動動筷子,吃得很少。
鄭哥取出一小瓶包裝精美的白酒在馬教練的小酒盅內斟滿,道:“這是我收藏的150年長白山老白幹,就用這杯酒預祝馬哥順利拿下‘霹靂腿’!”說罷將酒杯遞到他麵前。
“曉龍,一會兒還要打比賽,這酒,你看。。。。。。”教練看著酒杯,麵露難色。
俗話說:酒撞忪人膽。大概鄭哥也看出了他的問題,想以這杯酒來提高士氣,不愧是老江湖啊!說什麼我也得助他們一臂之力。想到此我端著酒站起身道:“馬哥,這杯得勝酒您可一定要喝!再說,一杯酒也不礙事的。來,我也敬您。”
我一帶頭,席間呼拉拉站起一片,紛紛舉杯。
“好!那就恭敬不如從命。”教練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將杯底衝大夥兒一亮說:“謝謝兄弟們的厚愛,我一定不辱使命!”
。。。。。。
晚十點十五分。
鄭哥買好票帶我們幾個走進比武場。門票好貴!要1500塊一張。
所謂的比武場就是一所健身房。進門一眼看去大約有二三百平米的樣子。場子四周碼放著各式各樣的健身器材,中間圈出一大塊空地。此時四下已站滿了觀看比賽的人,多數都是中青年男子,也有幾個女的不過數量少得可憐。很多看著都不象本地人,他們西裝格履,穿金帶銀的樣子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貴。在強勁的搖滾樂烘托中這些人三五成群興奮的談論著,看上去很熱鬧。場子的一角有兩張小桌,上麵分別立著兩塊大大的牌子。
左邊的牌子上寫著:拳手 崔廣泰;綽號 霹靂腿;勝率 35勝0負;賠率 1:1。59。
右邊的牌子上寫著:拳手 馬洪彪;綽號 摧心掌;勝率 74勝3負5平;賠率 1:1。65.
跟教練學了一年多到現在才知道他的名字叫馬洪彪。奇怪的是兩人賠率竟然相差無幾。仔細在周圍審視了一圈才明白,原來在場相當多的人已經知道了教練當年重創崔京哲的事跡。這應該是鄭哥派人露的口風,好高明的戰術!
“怎麼樣?想下注嗎?”一旁的鄭哥平靜的問。
“多少錢?”我反問。
“1000塊一注。”
“沒關係!錢我替你們付。”他看著我們窘困的神情笑著說。
“那我投馬哥一注。”小武自打進場後就異常興奮:麵色緋紅,雙眼放光。這時候終於有了表現的機會。
“你呢?張宇?”鄭哥問道。
我麵無表情的搖搖頭。一時間我還很難將金錢和教練的性命劃上等號。而真正令我糾心的是那場即將上演的生死之戰。很明顯,崔廣泰是來複仇的。他必然要將馬哥置於死地方可甘心。而馬哥要是拿下比賽,那令人乍舌的高額出場費和獎金已足可使他提前榮休。他們之間誰也不會留手,誰也沒有退路,不死不休!
不知不覺中,場內搖滾樂的音量陡然增強,拳手上場了。崔廣泰身高大約1米85左右,精赤上身,穿一條黑色皮短褲,腳上一雙皮鞋也是黑的,窄長臉,細眉細眼,雙目露著凶光。相比起來,馬哥1米75的身量顯得矮了許多,但他卻是肌肉盤亙,粗壯結實,表現出另一番的雄壯威武!
兩人遠遠的凶狠對視著,崔廣泰的嘴輕微的一張一合不知在念叨些什麼。此時場內氣氛達到了高潮,人們瘋狂的呼叫著呐喊著,“ 摧心掌,給我狠狠打!”;“霹靂腿,踢死他!”;“整死他!”;“搞死他!”。。。看著人們興奮得扭曲的臉,我從內心感到深深的恐懼!
在失去約束的環境裏,人類醜惡的一麵被暴露無遺!
“很緊張吧?”鄭哥碰了碰我道,看上去他依然很平靜。隻是不知在他平靜的表麵下隱藏著怎樣一顆心。
我木然點點頭,算是作了回答。側邊的小武則攥著拳翹著腳用有些顫抖的聲音說:“哎呀媽呀!可--太--刺激了!”
就在這時,音樂聲嘎然而止。牆上掛鍾剛好指向10:30
鼎沸的人聲隨著音樂的停止消散怠盡。有的人緊閉著嘴,激動得雙唇發白;有的人狠命抽著煙,,眼睛卻直勾夠的盯著場子裏,直到煙燒到手才驀然驚覺;還有的人緊張得不能自禁的渾身抖動,就象在過電一般。
場內的兩人開始小心翼翼的接近,崔廣泰雖身材高大但步法卻相當輕靈,反倒是馬哥不慌不忙,身形穩健,顯得氣定神閑。二人一動一靜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激戰在一瞬間爆發!崔廣泰搶得先手,上來就是一組快捷凶狠的低位腿攻,一旦稍有接近又附之以直,柏組合拳。他的戰術很清楚,就是要利用身高體長的優勢壓製住馬哥,然後尋機一擊斃敵。馬哥似乎不願作過多糾纏,隻是在他四周遊走,對於他的攻擊盡量進行閃避和擋架。二人甫一交手都顯得非常謹慎,要知道哪怕稍微一點點失誤都將可能是致命的。
此時,肢體強烈碰撞聲刺激著人們的耳膜,在場的觀眾中已經有人忍不住開始吼叫。
從場麵上看崔廣泰取得了一定的優勢,他凶猛無比的進手招勢打得馬哥幾乎沒有還手之力,在幾次失誤中,馬哥的胸部胯部紛紛被拳腳掃中,不過看起來好象力量並不很大。小武在一旁急得手舞足蹈,恨不得立刻衝上去替換他。
馬哥在等待時機!我突然明白過來。他並不急於硬拚就是等著一擊致命的時機!對付象崔廣泰這樣的高大拳手,隻能在近身攻擊中獲得勝機,不過,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會衝上去的。可奇怪的是,看上去他的精力有些不集中,而且也不知他能不能頂得住崔廣泰的一輪輪重擊。這時我的手心和額頭已滲出一層密密的汗珠。
隨著秒針一下一下的脈動,他們之間的格鬥持續了近五分鍾。馬哥身上已多處見血,,雖抓住機會反擊了幾次但成效都不大,僅僅是在崔廣泰身上增加了幾道血痕而已,看來是還沒下最後的決心。再這樣下去恐怕馬哥的體力都成問題了,而偏偏主攻的崔廣泰卻是越戰越勇。
他還等什麼呢?
崔廣泰一個高踢腿掃空後,馬哥終於衝了上去!眨眼間就傳來了骨頭碎裂的聲音,他出拳的速度快得驚人。我認為多數人甚至並沒看清他出拳,這才是他真正的實力!到此時我懸著的心總算落下來,隻要馬哥隨便用肘或膝再來兩下比賽就會馬上結束了。
“好啊!”小武忍不住高聲叫嚷起來。
然而他話音還未落,場上的形勢突然發生了逆轉!期待中的連續攻擊並沒有出現,馬哥在得手後莫名其妙的打了個踉蹌,身形停頓了片刻。就這一頓便要了他的命!崔廣泰從劇烈的疼痛中調整過來,用膝蓋重重頂在馬哥的腹部,接著一腳將他踹出一米多遠。
四下買崔廣泰贏的賭客們瘋狂的嚎叫著:“再補幾腳啊!”;“踢死他!”;“哈哈!老子又贏啦!”!“霹靂腿萬歲!”。。。。。。
這時候音樂聲再次響起。有人走過去給一動不動的馬哥做檢查,隻是簡單幾個動作後便搖搖頭。崔廣泰狠狠的在馬哥身上淬了口吐沫,披上件衣服扶著左臂走出場地。他的胳膊明顯的耷拉著,看來是肩骨被打碎了。
我們幾個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巨變驚呆了,鄭哥的臉色更是驚得煞白。許久小武才清醒過來邊呼喊著‘馬哥’邊撲了過去。我則象個傻子似的呆立在那裏,淚水模糊了雙眼。比起十月懷胎來,短短的三五分鍾就決定了一個人的生死,這未免太過殘酷!回想起與馬哥朝夕相處的日子,所有的怨恨都化作了悲痛。而他那計劃中的健身房也成了永遠的夢!
場內的賭客們贏了的在興高采烈的兌付籌碼,輸了的則咬牙切齒高聲咒罵。他們中沒有任何人為死者感到傷懷和惋惜。這就是人的本性麼?
“男兒有淚不輕彈!”鄭哥遞過一方紙巾道。接過紙巾的同時,我發現他的眼也早已被淚水浸濕!這一戰對他造成的損失無可估量。此時受打擊最大的應該就是他了。
“鄭哥,我要報仇!”在回去的路上,小武悲憤欲絕道。
“報啥仇?!在拳場上輸贏靠的是本事,敗了就隻能怪自己學技不精。哪來那麼多仇恨!再說,上場前他們都是簽了生死狀的。”
“那讓我和他打去!”小武仍在堅持。
鄭哥看了看他沒再說話。
“你行麼?”我拉起他的手似問非問道。
“我行!”他堅定的點點頭。
常言:出生牛犢不怕虎。但這句話要是說過了頭,就是小武現在這個樣子。真是‘少年不知天高地厚’啊!
我用力握了握他的手道:“兄弟,咱差得還遠那!”
一旁的鄭哥點頭表示讚同道:“是啊!你們還是要把功夫練好,比賽以後是有的打。”隨後又惋惜道:“隻可惜龍哥和李哥被絆在南邊。。。。。。嗨!”
“鄭哥,馬哥曾說過隻有您能擺平崔廣泰,您一出手不就什麼都解決了嗎?”
聽到我的問話,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異,而後苦笑著說:“嘿!他倒真看得起我。可你不知道啊兄弟,坐莊的不能下場,這可是道兒上的規矩。哥哥我也沒法子!”
“哦。。。”
片刻的沉寂。
“咱不說這些了。”鄭哥道,“那啥,從明天開始你們先個人兒自己練著,我呢抓緊時間再給你們找個合適的教練。還有,過幾天我看看給你們安排個工作,也好讓你們哥兒倆掙個零花錢,鄭哥的兄弟總不能窮得身上叮當響啊。”
“鄭哥,您教我們行嗎?”
“鄭哥,給我們安排啥工作呀?”
我和小武幾乎不分先後問出了自己關心的問題,搞得他有些不知所措。“你們先別急。小宇,我也想教你們,馬哥和我說過多少回,誇你倆是少見的好料子。可你看看鄭哥手下有好幾百號兄弟!為這些人的生計,我已經忙的快手腳朝天了。哪還有時間帶你們?這樣吧,但凡我要能抽出工夫,一定去指導指導你們。至於工作---”他沉吟了一下,道:“你們上午照常練功,下午隻練一小時然後好好休息休息,晚上去我手下的夜總會先盯幾天,那裏現在正缺人手。怎麼樣?”
“好啊!”小武興奮的回答。
“那好,你們明天還要練功,就趁早回去休息吧。另外,人死不能複生,馬哥既然已經走了,就別再想他的事。鄭哥隻告訴你們一句話:那就是練好功夫比什麼都強!”
我和小武聽罷都深沉的點頭稱是,而後和他道別回宿舍休息。
躺在床上我久久不能入睡。馬哥踉蹌的身影反複在腦中掠過,對於這件事我始終不能釋懷。象他這樣的高手根本不可能出現這種低級失誤!這裏麵應該有問題!但不知為什麼,剛才我並沒向鄭哥提起這個疑點,也許他應該看的比我們更清楚,也許。。。。。。雖然沒有任何理由去懷疑他,但直覺告訴我多想想比多說會來的更穩妥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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