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629 更新時間:07-08-06 09:54
我直勾勾盯著她,想擠出一絲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我與藍采兒的再度相會簡直是太巧了!巧得已經不能稱之為巧合。
“奇怪!”我幾乎是無意識的脫口而出。
母老虎臉上的冷笑立刻去了一半,隻剩下一個‘冷’字。
“奇怪什麼?”她咬牙切齒的問。
依照以往的經驗,如果我應答不當,很可能逃不掉那致命的一咬。在巨大的精神壓力麵前,我終於做出了突破!
我笑了!笑得雖不是很自然,卻媚意十足。“嗬,沒什麼。我隻是奇怪你為什麼會剪成短發。”
“怎麼,不好看嗎?”她左顧右盼著,擺了幾個造型。
我急忙擺手,昧著良心解釋道:“不是,不是。這與好看、難看無關。你剪了短發,人顯得更年輕了,也更精神。”
“真的?”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頭發,眼角眉梢現出喜色。但很快就又控製住情緒,板起臉道:“你的臭嘴好象變甜了,有進步嘛。”她的做作根本掩蓋不了什麼,我知道,自己剛才的一句不實之言已經結出了喜人的碩果。
我繼續媚笑道:“哪裏!哪裏!與時俱進,與時俱進。”
“你說什麼?!”她厲聲嗬問。
從她圓圓的眼中,我意識到了自己的口誤,立即更正,“哦,我是說你時髦,很時髦!”邊說邊點頭,作自我肯定。
“油嘴滑舌!”她飛過一眼,終於放過了我,轉向蛇頭道:“喂,薑。。。咱們什麼時候走?”
此時,蛇頭正在與她的兩保鏢攀談,聽到召喚,馬上回身笑著道:“聽你的,你說現在走,我眨眼都不敢耽誤。”這次他說的是普通話,雖然並不標準,但也勉強聽得過去。
藍采兒看看表,道:“那就現在出發,再拖,恐怕要下午過關呢。”
“是,是。”蛇頭謙卑的點點頭,然後衝著大夥兒道了一聲:“各位,走啦。”便率先搶出屋去。那個官派十足的中年人對蛇頭前鞠後躬的態度很是不屑。他鄙夷的撇著嘴望向四周,卻沒有得到響應,隻得歎息一聲,跟在眾人的後麵出了屋。
為了與母老虎拉開距離,我走在人群的最後。我甚至一相情願的希望她能忽略自己的存在。
出了旅館,門外已停了兩輛車。一輛是進口吉普,另一輛是國產麵包。看樣子我們是乘車出境,這倒省事得很。原來偷渡也並不都是很辛苦的。
在門口,大家不約而同的望向了進口吉普車。顯然,在物質生活得到保障後,人們又有了更高的要求。也許隻有我是個例外。我縮著身子穿過人叢,悶頭走向國產麵包車。剛走到一半,卻被蛇頭叫住,“張宇,你坐這邊的車子。”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屈從了享受的意願,決定去坐吉普車。誰跟舒服有仇呀?!至於母老虎,我可以故計重施,隻當自己是塊木頭,任她擺布,等她玩煩了,自然就會把注意力轉移到別處。
“薑老弟,不是說好了我坐那輛車的嗎?”官派中年人排眾而出,拉住蛇頭的胳膊正色質問,“他再過來,我們幾個人怎麼坐得下?”中年人口中的‘他’指的正是我。
蛇頭半笑不笑的對中年人道:“李局長,你恐怕要委屈一下,換一換,坐後麵的麵包車。。。”
“不行!”李局長斷然拒絕,“薑老弟,做人要言而有信,你們怎能說了不算呢?這樣的話,以後還怎麼讓別人和你們打交道?這樣做是不行地!我不同意換。堅決不同意!”
蛇頭不為所動,繼續皮笑肉不笑道:“李局長,關於誰坐哪輛車的問題,在這裏,你說了不算。現在隻有後麵的麵包車有空餘座位,你要願意,就去坐。要不願意,我們也勉強不來,隻能把錢退給你。”
李局長雖仍不肯放棄,但嘴上已軟下來,“薑老弟,我有頸椎病,長時間坐那個麵包車受不了,你看是不是能照顧照顧?”
蛇頭很絕,不再答理他,轉向身邊的馬仔道:“小雲,你去和文哥說一聲,李局長不走這趟線了,讓他退錢。”
小雲應了一聲就要走,卻被李局長綠著臉拽住,“算了!我坐麵包車就是!”言罷惡毒的盯了我一眼,氣鼓鼓登上麵包車。
蛇頭輕蔑的掃了他一眼,才客氣的對我道:“老弟,走吧。”
於是藍采兒等三人加上我和蛇頭坐進了豪華吉普車,而剩下的逃難者則通通被塞進了麵包車。
眾人坐定,汽車啟程,駛向邊境。
路途中,藍采兒問蛇頭:“那個李局長是什麼來路?”
蛇頭答:“我也不太清楚,不過聽介紹人說好象是東北哪個省的一個什麼局長。嗨,走上這條道的,一定不是什麼好來路!讓他受受罪也是活該!”
藍采兒很是居高臨下的瞄了我一眼。
她的神態分明在說:小樣!跟著我你就等著享福吧!
我卻將頭扭向窗外。這從天而降的廳局級待遇根本未使我感到受寵若驚。
對於那些逃難者,甚至包括李局長,我都覺得有些於心不忍。既然大家都在落難,同是天涯淪落人,走到這個地步還要厚此薄彼,分個高低貴賤。。。
人啊。。。!
我們於中午一點半抵達邊境。汽車在距哨卡一公裏處停下。蛇頭解釋:如果在以前,他們都是直接把車開過去,然後很快就能通關。但是今天的情況有些特殊。臨行前,邊防站的關係傳來口信,說今天會有上麵的領導來視察,所以通關前最好先打個招呼,以防不測。在解釋完這些後,他又婉轉的表達了自己的另一番意思:依照他的本意和以往的慣例,今天這趟活兒本該是取消的,但因著藍大小姐的關係才硬著頭皮跑了這麼一趟。所以。。。啊。。。
蛇頭的本意是希望藍大小姐能領自己的情,並在日後對自己多加照顧。但很明顯,他這番苦口婆心的辯白不僅沒有博得大小姐的好感,反而成了畫蛇添足的多餘之舉。要知道,藍大小姐已經鬱悶了一上午(起因自然是在我身上),所以當蛇頭老兄多情獻媚時,藍大小姐則有樣學樣的將頭扭向窗外,鼻間還發出一道重重的冷哼。倒是她的兩個保鏢輪著番對蛇頭進行了慰問。蛇頭見沒有討到便宜,就隻得象個老鼠般灰溜溜跳下車,探頭探腦的摸向哨卡。
此時,後邊的麵包車中已有人忍不住跳下來吹風,我也降下車窗透透氣。
“嘿!把窗戶關上,大小姐怕吹。”保鏢甲毫不客氣的發出警告。
我將藍采兒以及保鏢甲、乙等三人依次掃視一遍,才悻悻的升起車窗,推門下了車。
這個藍大小姐雖然凶得象隻老虎,卻實在是隻紙老虎!她居然吹不得涼風!因而我們這一路都沒有開車窗和空調,因而我也憋悶了一路!直悶得我被汗水浸了個透濕。其實這也怪葉朋,臨走時,他非逼著我換上一套長衣長褲,而且紮上了袖口和褲角。還美其名曰:到時候我自會念他的好。
現在我就已經很想念他了。不僅是他,連他的某些親屬也一並被我想念著。***!這老東西八成想把我悶死!
等了約十幾分鍾,蛇頭一路小跑著回來了。離得老遠,他就不住的向汽車司機打手勢,示意掉頭。我看勢頭不對,急忙跳上車。汽車剛掉過頭,蛇頭已呼哧帶喘的跑過來,爬上車。
“怎麼了?”保鏢甲搶先問道。
“嗨。。。!別提了!咱們。。。就晚到。。。五分鍾。”蛇頭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向司機揮手,“快走!”
司機不敢怠慢,推上擋就走。麵包車緊隨其後。
“到底是怎麼回事?”保鏢乙又問。
“怎麼回事?視察的領導五分鍾前剛剛到!奶奶個熊!哪個人的運氣比得上咱們喲。”蛇頭已經恢複過來,說著,他惡狠狠的向後看了看,“都是那個屌人!害死人哦。”
不用說明,大家都知道那個所謂的‘屌人’,指的正是李局長。
“那現在怎麼辦?咱們還回去?”藍采兒緊皺起眉頭。
別說,到此時我才發現,藍大小姐皺眉的樣子還真挺可人。甚至與小月的笑有一拚。
“還能有什麼辦法?闖關的事情不要想,那是不可能的。”蛇頭無奈道。
藍采兒眉頭皺得更緊,“你再好好想想,還有沒有別的路?老薑,如果今天能把我們送出去,我一定重重謝你!”她特意對‘謝’字加重語氣。看來,她已迫不及待的要逃到境外。想想也是,如果在公安部門的黑名單上排一排,我也許尚在幾百名開外,而眼前的藍大小姐,則保證能名列三甲!
蛇頭仍在猶豫。他也許真的還有別的辦法,但此刻卻拿不定主意。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使他迅速下定了決心。
“快看!”保鏢甲在後視鏡中發現了什麼,立即回過頭。我們所有人都循聲向後望去。
一隊著裝整齊、全副武裝的武警戰士遠遠的出現在我們視野中。
“阿寶,快!”蛇頭高聲發出指令。司機哪還用他提醒,早加大油門,很快便將步行追趕的武警甩脫。
汽車前行了約十幾分鍾,蛇頭發出第二道指令,“阿寶,前麵的路口左轉,快!”
司機急打方向,汽車側滑著駛入一條羊腸小道。這根本就不是一條正經八百的道路!路麵窄且雜草叢生,雜草下卻是高低不平,直顛得我們幾人手舞足蹈,忙得不亦樂乎。但司機已顧不上這些,仍舊不住的加速。
在蛇頭的指引下,汽車兜來兜去,似乎又繞回了邊境線,最後停在一架大山前。
“這是什麼地方?”藍采妮問。
“前麵有一個山洞,直通境外。”蛇頭隻解釋了一句便跳下車,一邊召集後麵的人群,一邊取出一個大號可樂瓶,忙不迭的抽汽油,隻抽了小半瓶,便急著打發司機走人。
早被顛出七葷八素的偷渡者互相攙扶著聚集過來,不少人在小聲抱怨著什麼。
“大家聽好,我給你們一分鍾時間,每人去拾一到兩根木柴,要快!”蛇頭發出第三道指令,說完便將可樂瓶塞給我,轉身鑽入林中。
大家雖然滿腹怨言,但所有人都看見了武警。在這裏,沒有一個人能見得光。無論是誰,一旦落到政府手裏,下場都將不言自明,因而沒有一個人再敢廢話,都匆匆去各自忙碌。
藍大小姐屬於特權階級,不用幹活,此刻正愣愣的看著大家散開,有些不知所措。我重重咳了一聲,向她使個眼色,便追著蛇頭的身影鑽入林中。藍菜妮雖不知我咳嗽的真實用意,但也招呼著保鏢一同跟了過來。
我們剛剛鑽入樹林,外間異變陡生!
遠遠的,隻聞一陣急促而尖利的警報聲向我們這邊呼嘯而來。將正散在四處的偷渡者們驚得鳥獸般逃開。
我覷準了蛇頭的方位,向藍采妮大喝一聲:“跟我來。”便急掠而去。
蛇頭雖是亡命奔逃,但速度哪裏及得上我?隻幾個縱越,我便搶到他身旁,一把將其揪住。“慌什麼?先等等其他人!”我高聲嗬斥。正說話間,藍采兒及其保鏢已追到。在她身後,又有幾人接踵而至。
我鬆開揪住蛇頭的手,逼問道:“山洞在哪裏?”話音未落,身後的林外已向起槍聲。
蛇頭恢複了自由,也不答話,抹身繼續向樹林深處鑽去,我們幾人緊隨其後。
跑了約四五十米,蛇頭頓住身行。在我們前方,是一道高百米的懸崖!
天!不會是死路吧?!
蛇頭向懸崖下的一堆草叢指了指,喘息道:“洞。。。口,在那裏。”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隻見一個狗洞般大小的黑漆漆的窟窿隱藏在雜亂的草叢中,若不仔細看,確實很難發現。
“你能肯定是這裏?”我問蛇頭。
他並不答話,隻是緊緊攥著手中的木棍用力點點頭,但也沒有入洞的意思。
“那還等什麼?!快走啊!”我暴瞪起雙眼,說話就要往洞裏鑽,卻被藍采兒一把拉住。她輕聲說道:“先找人探一探。”說完,便將目光向隨行的幾名逃難者掃去,最後停在那個李局長身上。我沒想到他竟然也跟來了。這老小子出發前還抱怨自己腿腳不好,現在看跑得倒是比誰都不慢。
“你!進去看看。”蛇頭很默契的指著李局長命令道。
“憑什麼是我?”李局長八成看出了勢頭不對,還待爭辯,早被保鏢乙從身後踹了一腳,“讓你去就去!廢什麼話?!”
李局長踉蹌著向前撲了幾步,快到洞口時,突然返身向林外跑去,邊跑邊大聲呼喊,“逃犯在這裏!逃犯在這裏!”
大家都被這個變故驚得一呆!我正要追過去將其拿下,卻聽得一聲清脆的槍響。倒黴的李局長頭顱被打暴,應槍後又衝了半步,便倒在血泊中一命嗚呼。
保鏢乙吹了吹槍管,若無其事道:“真是個禍害!”
蛇頭的目光開始在剩下的幾個逃難者中逡巡,而那幾人已嚇作一團。誰也不曉得眼前黑漆漆的山洞中到底藏著什麼怪物,誰都怕下一個被選中的人會是自己。
沒有時間再耽擱了!在這要命的時刻,我終於充當了一回英雄。
我沒等蛇頭挑選好下一個犧牲品,便挺身而出,三兩步跨到洞口,撥開雜草,閃身鑽了進去。
伴隨著身後的驚呼,迎麵撲來的是潮濕黴腐的氣味和一片漆黑。我索性閉上雙眼,就在這時,突然生出了異樣的感覺:似乎有一個東西如箭一般向我電射而來。
那是一種純粹心靈上的感知!我不及細想,出於本能,揮臂迎去,手中可樂瓶與那東西碰個正著!下一刻,我空著的一隻手已捏住那東西的頭部,接著,手臂便被纏了個結實。
到此時,我已知道那是一條蛇,而且很有可能是一條毒蛇!
我猛的收緊手掌,在手臂被纏死前將扁扁的蛇頭捏得變了形。隨之而來的是骨頭碎裂的聲音。
又是一聲驚呼!藍采兒隨同蛇頭等人也衝進洞中。此時,毒蛇仍未死透,身體兀自纏住我的手臂不肯放開。透過從洞口處射近來的光亮,她看到了我手臂上的東西。驚呼聲正是出自她的口。
我正待將手臂上的那個厭物脫開,洞外卻突然槍聲大作!接著便又遠去。
“阿福和阿來把警察引開了,咱們快走吧。”藍采兒催促道。說話間,眼中竟閃著淚光。
是那兩個保鏢!我心中一沉,默然點點頭,繼續向洞內深入。蛇頭跑過來邊走邊幫我將毒蛇的屍體解開,然後收入囊中,搶到前麵帶路。走了不到二十步,便又停下。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卻見到了抖動著的木棍。
他顫抖著將木棍伸過來,“快!淋上汽油!”
我依言擰開可樂瓶蓋,迅速在棍頭處澆上少許汽油,然後向前方看去。
前方有兩個凝住的亮點。此時我已適應了洞內的黑暗,依稀中,似乎看到一條蟒蛇,身體有碗口粗細,兩個亮點正是它的一雙眼睛。
蛇頭哆嗦著取出打火機,打了幾下才燃著火把。蟒蛇被突如其來的火光駭得向後縮去半米,身體卻兀自盤在道路中央,不肯放行。
蛇頭向蟒蛇揮舞了幾下火把,不敢離得太近,隻是虛張聲勢。
那蟒蛇雖被火頭逼得退了退,但仿佛叫上了勁,偏偏不肯離開。
我看得起急,再度擰開瓶蓋,揮手將可樂瓶投出去。
可樂瓶不偏不倚正落在蟒蛇盤踞的身上,汽油從瓶口傾出。
“哎。。。”蛇頭大叫,心疼那點剩餘的汽油。我卻從他手中奪過火把,擲向蟒蛇。蟒蛇見火急退,但哪裏快得過火勢?立刻便引火上身,很快燒成一團。
蛇頭想去搶救火把,但又對兀自掙紮的蟒蛇心存顧及,就隻能搓手跺腳幹著急。
“快走!”我向他暴喝一聲,拉起藍采妮,繞過那個火團,率先衝進山洞深處。蛇頭無限惋惜的向那團火焰投去最後一瞥,才帶領眾人繼續前進。
我摸著黑走了約十來分鍾,停下了腳步。
一直牽著我衣襟的藍采兒撞過來,就勢攀住我的胳膊,問道:“怎麼了?”她的聲音雖不大,但在山洞中卻回蕩不止。
也許是練氣的緣故,我的視力要好過常人。在我看,前方的道路似乎分岔了。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洞中還藏著洞?
“怎麼?到岔口了嗎?”蛇頭趕了上來。
“是!前麵有兩條道。走哪邊?”我問。
“走右邊的洞子。”他胸有成竹的回答,與我並肩而行。藍采兒又象個小尾巴似的,揪住我的衣襟跟在身後。
。。。。。。
我們走了約一小時,其間穿過了四五處岔道。一開始,蛇頭還蠻有信心,可是越到後來他便越慌張,當走到最後一個岔道口時,他終於無措的停下腳步。
“又怎麼了?”藍采妮不知是第幾次撞到我身上,索性抱住我的腰,問道。
蛇頭沒有回答。
我隱隱覺得好象出大事了。便問:“你上次走這條道是什麼時候?”
“十年前。那一次我們隻走了不到四十分鍾。”蛇頭的聲音虛弱無力。
“什麼?!”我和藍采兒異口同聲驚呼。
天!蛇頭一定是迷路了!這是怎樣一條賊船喲!我痛苦的蹲在地上,藍采妮則靠著洞壁坐下去。
“這是什麼?”她問。
我們齊齊探過身。蛇頭引燃打火機。
“啊---!”她驚叫著拋掉手中的東西,縱身紮進我懷裏。就在她剛才的歇腳處,在她的旁邊,癱倒著一堆白骨。那是一副人骨。而被她拋掉的卻不知是死人身上的哪根骨頭。
見到白骨,蛇頭眼中一亮。他撿出幾根粗壯的,然後脫下上衣,撕成幾塊包在骨頭上,做成火把。
他引燃了其中一支,將剩下的幾根通通別在腰間,才噓了口氣,下定決心道:“咱們回去。”
此時,其餘幾名偷渡者循著火光聚過來,聽到蛇頭的決定,不禁麵麵相覷。
“我就實話實說吧,這條路已經不對了。再向前走,我也不知會去哪裏?也許一輩子都轉不出去。所以咱們隻能往回走。”蛇頭繼續道。
“你能肯定回去的路不會走錯嗎?”有人問。
他揚揚手中的火把,“有了這個,我就能肯定。”
“我不回去!”我推開仍賴在自己身上的藍采兒,站起身,堅定道。與其回去落在警察手裏,倒不如冒險一搏。
蛇頭一怔,卻轉向藍采妮,等她的主意。
“我也不回去。”藍采兒也站起身,繼續攀住我的胳膊。自從失去兩個保鏢後,她似乎乖多了。
“大小姐,警察搜不到咱們自然就撤了。還是回去吧?”蛇頭勸道。
他這話多少有些自欺欺人。在我看,警方的這次行動明顯是有備而來,哪裏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藍采兒看了看我,堅定的搖搖頭,“不!我不回去!”
蛇頭歎了口氣,最後看了眼我們這兩個快要死的人,轉身就要走。
“喂,老薑。把那個給我們一根。”藍采兒指了指蛇頭腰間的人骨,說話時仍心有餘悸。
“不行!”蛇頭警惕的看看我,道:“大小姐,這些我們可能還不夠用,不能給你。”說完便轉身疾走。其餘人等一並跟在了他的身後。
唉!真是個沒人性的東西!我歎息著,拉住正要發飆的藍采兒,看著火光漸漸遠去、消失,才緩緩道:“不要跟他計較。沒有火把,咱們一樣能出去。”
“真的?”黑暗中,她揚起臉,“張宇,你可不要把我害了,否則作鬼我都不會饒你!”說完,呲牙咧嘴,作勢就要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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