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水土

正文  第18章

章節字數：3129  更新時間：17-01-17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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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一點上，石頭做的就稍顯不足了。心中隻有一個主子的人，是世界上最忠心的人。這是在黃村裏一直被弘揚的，原因不外乎黃村始終隻有一個村長。所以在和平時期，一心一意的人大多很受歡迎，而到了兵荒馬亂的時候，反而是三心二意的人更占便宜。梅理走後，雖說梅有用子承父業，但梅有用的優柔寡斷和時分的強勢逆襲，還是讓石頭有點無所適從。對於幾個主子，土塊是一視同仁的。如果花貓不是女兒嫁給了梅有用，也會和土塊一樣。

    此時就看出靈活和頑固的區別了。時分重用土塊，土塊在心裏還是對梅有用很負責的，這和重不重用無關。對於這一點，梅有用和時分都明白，花貓也理解，不理解的就是石頭了。如此一來還沒等主子有什麼隔膜，傭工這裏先亂了。

    是石頭做得不對嗎？這個就得看是誰說了，在想當主子的時分看來，就算是和自己做對也不能說的，當了主子的梅有用就更不用說了，說的反而是傭工的頭領花貓。花貓對土塊說石頭對你有看法了，土塊說我看出來了，但時分這麼做我也沒辦法。花貓說我知道梅有用也知道。土塊說知道了就好，問題出在主子身上，還得主子解決。花貓說要是梅有用能解決，我就不來找你了。土塊說你不會讓我出頭找事吧。花貓說不會，不過在梅有用有事時，希望能網開一麵。

    土塊知道這是花貓說服不了梅有用，隻好過來說服自己了。說不說是花貓的事，服不服就是自己的事了。村裏已經亂成這樣，要是家裏再亂了，不管主子還是傭工，日子都沒法過了。花貓由於女兒花想容嫁給了梅有用，想走也走不了，石頭受過梅理的滴水之恩，自然不會臨陣脫逃。土塊開始的想法和石頭一樣，隻是當時分對自己的關心超過了梅有用，自己又不得不在兩者之間必選其一的時候，就讓土塊為難了。

    必選其一的原因是時分想和梅有用爭一下家長裏短。在時分看來，既然梅有用連李會這麼好的大樹都不知道依靠，偏找了小時候騎竹馬，大了吃青梅的發小，其心的優柔已不是寡斷這麼簡單了。這樣的人守家尚且不足，創業就更別提了。要是此時天下太平，時分什麼也不說了。現在這麼亂還想守家在地，早晚都會讓人吃了。自己不幹就得讓別人幹，要是攔著，那就別怪別人收拾了。當時分聽說土布讓石子收拾了以後，知道機會來了。

    對於時分提出讓石子和土布成家的想法，幾乎沒有人反對。事已至此，連梅有用和花貓都認為這是順理成章。至於兩個強扭的瓜能不能甜，除了石頭土塊和時分以外，過問的人還真不多。這讓石頭在心裏，至少對時分不那麼反感了。花貓聽說以後，也覺得有點不妙，這樣下去時間一長，石頭在梅有用和梅有錢衝突時，是會置身事外的。但時分這麼做，別人還真說不出什麼來。

    要不是時分提出分家的話來，花貓還不至於想這麼多。時分說出來以後，花貓開始也沒出麵，出麵的是女兒花想容。花想容說過得好好的分什麼家，家裏還有媽呢，要想分也得先問問媽。和花想容想的一樣，如若不用問就是不想分。就在花想容以為沒事的時候，梅有人突然說出也要分家的話來，讓如若和花想容措手不及，花貓卻輕輕歎了口氣：他知道要是梅有人一出麵，連如若也擋不住兩個兒子的要求了。

    然而花想容卻不甘心，她對如若說時分的外麵有人，懷的是誰的孩子還不知道呢。花想容這麼一說，果然梅有錢和如若都翻了。梅有錢剛用手把時分的頭發抓住，時分就對著如若跪下來，說是梅有錢的。如若看著梅有錢，梅有錢的雙眼要冒出血來，說出自己不會有孩子以後，就坐到了地上。如若問時分還有沒有別的話說，沒有的話就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看在梅有錢喜歡你的份上，就不殺你了。

    時分聽了也不回答，起來就要走。不想梅有人卻跪下來，對如若說孩子是他的。殺了他吧。

    這一下所有的人都愣了。還是梅有錢最先回過神來，問時分這是真的，時分點了點頭以後，梅有錢卻大笑著抱起地上的梅有人，說好弟弟，娶了時分吧，哥從此跟你走了。

    如此曲折的變化讓在場的人都猝不及防。對於梅有錢，時分和梅家人都知道他沒有傳說中的那麼笨，隻是反應與眾不同而已。然而無論大家怎麼想，也沒想到梅有錢的反應會如此出奇。不過大家很快認同，梅有錢的這個反應，對梅家是有益無害的，這就夠了，以至事後連石頭都懷疑，梅有錢是真傻還是裝傻。要是裝傻裝到這個份上，不裝的時候就太可怕了。

    是不是想到這一點以後，梅有用才放棄了家主，石頭就弄不明白了。花想容還說梅有人和時分大逆不道，應該掃地出門。梅有錢馬上就說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麼？如若聽了，也說有人才有一切，既往不咎。最好連家也不分。

    事已至此，時分說不分也可以，但梅有用的能力不夠，得讓梅有人當家主。時分才被梅有人從困境中救出來，還沒傻到和梅有人爭這個位置。雖然此時的家裏人，都認為梅有人和她是一家的，但隻有她和梅有人才清楚不是那麼回事。梅有用聽了還沒說什麼，花想容就不幹了，自己不出麵還好，出麵以後弄了半天，對方雖然還沒分成家，但這回是要和梅有用爭家主，比起分家來就更可恨了。要是梅有用連家主之位都保不住了，還不如當初分家了。

    看來要是當不上家主，時分和梅有人還是要分家的。那麼分家以後情況會好嗎？好象不大可能，本來清水和李白天就在左右虎視眈眈，那誰和皮包也在南北相機而動。梅理在世的時候，梅有用就感歎：怎麼找了這麼一個四戰之地無險可守。梅有用不知道，時分對父親時間也說過這樣的話，時間說如果不能找一個靠山，那就把兩個無依無靠的人團結起來，也能拚一下。時分認為說得對，開始試著接觸那一天。要不說英雄所見略同，那一天的想法雖然和時分相似，選擇的卻是李會這個大樹，誰讓李會的女兒李花長得那麼好看呢。娶了李花就等於劫財劫色，放著這麼好的機會不做，連時分都認為不可能。

    時分和花想容雖然不和，但都喜歡梅有人，不過兩個人喜歡的方法，在梅有人看來都不可取。花想容喜歡給錢，時分喜歡掙錢。兩個把錢看得太重的女人再不和，這個家早晚會出事。時分對梅有人說，梅有用當家主是不合格的，你要不當我就當了。梅有人說我不想當，也不想家裏出亂子。時分說家裏要有錢有勢，不亂就不亂吧；家裏要越過越窮，還不如早點亂呢。早一點，沒準就有點機會。梅有人說你說的對，但能不亂最好還是不亂。時分說我盡量吧。

    時分想過梅有錢知道自己跑偏後，最好的情況應該是沉默，最差的情況是自己和梅有人一起分家。做夢也沒想到梅有錢不但原諒了自己，還原諒了弟弟。看來在自己和親人上，梅有錢至少還是不分輕重的，再加上時分以後，梅有錢就很容易看出輕重了。這麼重情應該不會同意分家才對，可惜的是梅有用沒把梅有錢當回事，梅有錢還能容忍。但自從花想容當了少夫人，也不把梅有錢放在眼裏以後，梅有錢就受不了了。

    如若和梅有用一樣都不想分家，結果自然是梅有人當了家主。當了家主的梅有人，在梅有用和花想容走後，對時分說你殺了我算了。時分這才對如若和梅有錢說，我和梅有人什麼事都沒有，梅有人是為了救我才那麼說的，你們信嗎？

    如若和梅有錢又愣了，好半天梅有錢又抱著梅有人，這回卻是大哭起來，此時的如若才相信，看來讓梅有人當家主還是合格的。至少為了家人，梅有人能委屈自己。隻是這樣一來，梅有人臭名昭著，再想找一個好媳婦就難了。好在現在的黃村時勢難料，鹿死誰手還不可知。

    人心亂了，想要收買不容易。方法要亂了，想要製定也不容易。創業和守成難就難在這裏，相比之下，能有多麼好的時勢，才能讓人們讀書和耕田，就不是說讀書苦耕田累的人，所能理解的了。

    讀書是苦，三更燈火五更雞。本書的作者曾有一陣食不甘味的時期。每天象機器一樣試圖廢寢忘食，達到不食人間煙火的辟穀，睡眠時間壓縮到六個小時，否則的話第二天就沒法再正常修煉。既使這樣，作者本人也幾乎走火入魔，每次想起來都不寒而栗。

    耕田也累，春種夏鋤秋收糧。隻靠人和畜力時的苦難，現在有了機械的人是沒法經曆的。不幸的作者也是在經曆中累壞的，不想再說。想說的是就算這樣的苦難，和創業守成時製定法規相比，還是要容易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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