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071 更新時間：07-09-04 20:02
他的嘴角明明泛著笑意，眼神卻為何如此的悲傷，我的心像被什麼東西緊緊的糾住，“怎麼了嗎？”
“你在笑呀…”
“我經常在笑呀!!”
“可是…這次，你是因為我才笑的…”
淡淡的感動包裹著我，“是嗎…？難道以前我對你笑都是因為別人…”無意的話語剛滑落，我就禁不住頓住了…我說錯話了…？!我帶著些歉疚小心的抬起頭…冰隻是深深的綻露著他的笑容，好像並不在意我剛剛的‘失誤’，可是…又有誰能明白他現在心裏的傷痛…
之後冰依舊沒有走，一直到了第三天的傍晚，說實在的，他的樣子看上去真的很不好…明明就是在死撐嘛？他以為自己是鐵人呀…“冰，你先回去吧，我真的已經好很多了…”
冰的臉色微微一僵，“我說了不累，你不要管我了!!”
我一聽就一肚子的火，我是為你好耶…“不行，你橫看豎看，都是一副脆弱不堪的樣子，哪有人兩天不睡還說沒事的，你回去睡覺啦!!”我不想他為了我弄成這樣，就是不想!!
“我不要!!”冰執著的再次拒絕了我，沒有時間了，今天是最後的期限了…他想要抓緊剩下的每一秒把我的樣子深深的刻在他的心裏，讓他好憑著這些記憶度過餘下的歲月…這是最後的時光了，他怎麼能讓它就這樣輕易的溜掉…可是，他還是覺得有些不甘心，他真的好恨自己，好氣自己…
“淩雨…你…討厭我嗎？”冰又露出了那樣心碎的表情。
望著他，我一時間失去了思考…半晌，我才竭力保持平靜般的，“我怎麼會討厭你呢？你在胡說什麼呀!!”
“…真的嗎？包括那件事…”冰問得很小心。
心沉重的疙瘩了一下，我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可是，這樣麵對麵的直白，讓我覺得有些無法承受，甚至覺得很尷尬…我無所適從的別過臉，“…對…”真的，我是真的不怪他了，早在他揪心的對我坦白的時候，我就已經原諒他了…
“真的嗎？”冰的話裏帶著絲絲的激動…但，隨之而來的沉默，卻讓我們再一次陷入了阻隔的黑暗…
我不敢回頭，雖然心裏免不了有些不知所措，為什麼他都不說話了…怎麼了嗎…？難道我說錯了嗎…？還是…
“淩雨…你…有沒有…曾經…有一點點的…喜歡上我…？哪怕隻有一秒鍾也好…”冰的聲音幾近乞求。
我的心狠狠的漏了一大拍，緊接著是肆無忌憚的狂亂的蠢動…一時間我根本無暇去思考，莫名地低下了腦袋，喜歡…他…？什…什麼意思…？他…他到底在說什麼…？我…我…
“…沒有嗎…”冰的聲音裏藏不住的失落，“沒…沒事，我隨便問問…你不用多想…”
我艱難的抬起頭，冰猶豫的眼眸像致命的旋渦般深深的吸引著我的目光…心跳依舊誠實的打亂著節拍，從什麼時候…？到底從什麼時候…？看著他會心跳不止…？那份不明萌動的悸動是怎麼回事…？難道…我…喜歡冰…？？那…那羽呢？我不是最愛羽的嗎？…到底…到底…？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對不起…”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現在的困惑和矛盾，所以…除了這句話，我實在想不出其他的句子…
冰的笑很苦澀，很心酸，卻帶著心疼和悲傷，“不需要…不需要跟我說這句話，你沒有對不起我，沒有…”
冰緩緩的站起身，下身一陣麻痹的酸痛讓他有些站不穩，“我出去一下…很快回來…”他需要釋放，需要解脫，雖然他早就猜到了答案，但我遲疑的反應卻依舊讓他壓抑到幾乎透不過氣來…冰感到心被徹底的擰碎…
望著冰孤寂，悲傷的身影，我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冰~~”看著他已經賣出病房的腳步，我幾乎是脫口而出。
冰身體一顫，硬生生的收回了腳，卻沒有回頭…沒有聲音…是在等待嗎？還是依舊在期盼…？其實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我知道自己一直都在無形的傷害著你，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有種酸楚的味道，但我卻依舊混亂，“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現在還沒法回應你的付出…再給我點時間…讓我把自己好好的理清楚…”
“那就是說，我還有希望了哦!!”冰笑著開了口，“你先休息，我就回來…”病房門依舊殘忍的帶走了一顆傷痕累累的心…
靠在走廊的牆上，冰突然覺得老天跟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曾經費盡心力，隻為我能注意到他…原本沒有交集的兩個人，卻在一次陰謀的意外中有了心痛的糾纏…他一次又一次的在黑暗中擁抱著我，卻更加痛苦…艱難的選擇現身，以我的未婚夫的身份繼續待在我的身邊，但卻依舊得不到哪怕是一點點的回應…現在…現在他必須離開我了，以後再沒機會看見我了，我卻對他笑得這麼燦爛…甚至…還要他給她時間去考慮…
“嗬嗬…”冰的笑聲回蕩在空寂的走道，無奈且悲傷…
重新回到病房的冰，隻是很安靜的陪著我，埋藏了聲音…也埋藏了表情…直到看著我把藥吞下，直到看著我躺進被窩，直到覺得我已進入了夢鄉…他才戀戀不舍的緩緩的走出了房間…
醫院的過道死一般的沉寂，幽暗的燈光下隱隱的透著某種悲涼，冰緊緊的握著門把，淚水不由得浸濕了深陷的眼眶…
“…冰…？”晨風靜靜的注視著眼前的這個男人，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冰背對著的身體微微一僵，“…有事嗎？”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吧…”晨風敏感的察覺到了冰幹澀又略帶沙啞的聲音。
“……”
“連我你也不肯說嗎？還是…其實我根本就沒有自以為的那麼重要…？在你心裏…”晨風不得不違心的說出一些刺激人的話，但是他寧可冰討厭他，也不要冰一個人去承受那麼重的包袱。
現在的冰脆弱得經不起一點的風浪，他本想獨自離開，然後回去好好的整理破碎的傷口，可是…晨風卻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直撞他疲憊的心靈…他不是神，他也隻是一個普通的人，一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男人…他會想要休息，也會想要依靠…
我緩緩地睜開眼睛，其實我一直都是醒著的，冰那樣待在身邊，我又怎麼能安心的睡下…聽見他小心的帶上門後，我就再也掩飾不住了…思緒好亂，真的好亂…
“可是，你父親怎麼能這樣？你是他的兒子呀…”麵對冰幾近無力的訴說，晨風感到自己有些不由得激動了起來，“你要怎麼辦…？真的就一輩子都不見淩雨了…？”
晨風的質問好像老天會變臉般的理所當然，冰感到心裏有股不明的物體在攪動…即使神誌有些模糊，他還是很清楚的了解他家男人的個性，一旦他說出口的話，就沒有收回的可能，除非你主動的配合，否則…對手很可能會被玩得體無完膚，他不願看見我再受任何的一點傷害，就算要他痛苦一輩子…“我能拒絕嗎？”冰苦笑了一聲。
我隱隱的聽見病房外有人說話的聲音…？這麼晚了…誰會在那…？我不由得走下床，慢慢的挪到了房門口…
“所以…你打算就這樣悄悄的離開她？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問…？就這樣一輩子不再見她？你…承受得了嗎…？”
說…？他還能說什麼？問…？他拿什麼資格去問？“在她的眼裏，我隻不過是一個匆匆的過客，她不會記得太久…所以知與不知，對她來說，根本就沒有區別…”
這樣的話，在晨風耳裏聽起來格外的刺，他覺得冰在自欺欺人，他根本就是在逃避，幽幽的怒火點燃了風心裏的顧慮，“你是真的覺得她不在乎，還是害怕她會覺得在乎…？!淩雨她是一個人，她不是商品，她的思想並不是你和我就能改變的…你明明知道這個道理…為什麼…”
“改變…？即使她有了改變，也決不會是為了我…她不是有羽了嗎？她會很幸福了，不是嗎？…我幹嘛還要再把自己攪進去…”冰努力的說服自己不要抱有任何的幻想，所以他很幹脆的打斷了晨風的話。
“冰~~”晨風是真的急了，不由得扯高了嗓子，“你覺得淩雨和翌在一起就會開心了嗎…？”
“難道不是嗎？”
看著冰越來越消沉和悲涼的身影，晨風決定不再隱瞞，“如果我說，淩雨和翌永遠都不可以在一起呢？”
冰的全身禁不住一顫，什…什麼…？
“你認為有血緣關係的親兄妹有任何在一起的可能嗎？”
空氣瞬間降至極點，死一般的凝固了，幾秒鍾之後，冰猛得轉過身，由於用力過度，腳有些晃悠，但依舊擋不住他極度的驚訝和不解…“…你…你說什麼…？親兄妹…？你是說…翌和淩雨…是…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雖然我還不清楚這當中到底隱藏了怎樣的秘密，但至於剛說的這點，我是百分之百的確定，因為DNA的檢測是我親自實施的，幾乎不可能會有什麼變故…”晨風頓了頓，小心的看著冰的反應…
看來，老天真的是跟他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為什麼當他不得不下定決心離開我的時候，什麼概率的事情都不約而同的發生在了他的身上…他該怎麼辦…？他到底該怎麼辦…？
“啪嗒~~”我的房間裏傳來了一聲清脆的打破東西的聲音…
兩個男人敏感的雙雙望向病房，什麼聲音…？怎麼會有聲音…？難道…
還沒等晨風開口，冰就衝了過去，卻在打開房門的那一刻，停止了動作…他掙紮在矛盾的邊緣…
“怎…怎麼了…？”
冰慢慢的放下了握緊門把的手，低著頭，像一個失去了心愛玩具的孩子般的無助和痛苦…“我…不可以見她…”
晨風真的快被冰弄瘋了，“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思去想什麼狗屁的約定，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你進去看看淩雨吧…我…先走了…”冰依舊低著頭，毫無生氣的聲音脆弱的回蕩在寂靜的走道上…
“冰~~”為什麼…？為什麼他會變成這樣…？以前那個為了淩雨義無返顧的冰到哪去了…晨風氣憤的揪住了他的衣領，死命的把癱軟的男人提了上來…
晨風的心猛得一顫，握緊的手不由得慢慢鬆開…整個人就這樣僵在了那…
冰慘白憔悴的臉上滿是淚水，深陷的眼眶已經模糊得有些迷茫…眼前的男人哪還是以前那個霸道強硬的黑幫老大，此刻…他更像是一個迷失了方向的孩子，脆弱的令人心痛…
晨風的情緒漸漸平靜，心卻越來越痛，“你先回去吧…我會好好照顧淩雨的，你不要擔心…”
冰晃蕩著身體，似有似無的點了點頭，然後就幽幽的離開了視線…
晨風靜靜的看著冰離去的背影，重重的呼了一口氣，轉過身…輕輕的敲了敲房門…“淩雨…？你睡了嗎？我可以進來嗎…？”
我站在陽台上，抬起頭…偷偷的看著皎潔的月光…今晚的夜空格外的美麗…剛剛的對話在腦海裏不斷的回蕩…兄妹…？我和羽是親兄妹…嗬嗬…
我淡淡的揚起了嘴角，算是自嘲嗎？…也許吧…可能我根本就不值得被愛，也沒有資格去愛上別人…我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被老天拋棄的角落，一個永遠沒有光亮的角落…我該哭嗎？還是該笑？然而…這一刻我卻異常的冷靜，冷靜到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我是一個討厭的女生吧…在聽見事實的那個瞬間，我竟然感到了從未有過的輕鬆…當我知道自己和羽的關係後，我並沒有感到我以為的那種痛徹心肺…相反的，當我聽到冰要離開我時，卻那樣的心痛糾結，幾乎到了無法呼吸的地步…
到現在我才如此清楚的明白，原來冰在我心中的分量已經變得比羽還要重要了…我…喜歡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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