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468 更新時間:12-02-02 20:47
“從我第一天到這裏,看到這間茅屋,我就知道你總有一天會來的。”
就連無憂也沒辦法用語言形容自己的心情。他一直都以為他與上官彩月之間的恩情早就在十多年前的那一天徹底的結束了。現在的他們隻不過是叔嫂,多年不見的故人罷了。
“宵雲,你大哥已經在去年底過世了……”
上官彩月話裏滿是傷心,她從沒有想過身體向來強健的夫君病來如山倒,短短數月便離她而去。如今家中無人掌權,門裏門外對他們母子虎視眈眈的不在少數。上官墨尚且年幼,要他挑起重擔太難為這孩子。唯有隱居多年的上官宵雲也就是現在的無憂,是她夫君的至親兄弟,憑他的才學和武功,是唯一能也絕對有資格擔起上官家生意的不二人選。
“大哥過世了?”
上官宵雲雖離家多年,但提到自己的親生大哥,他卻十分的歉意。不想十多年過去了,年輕時的義氣之爭也都成了過眼煙雲。
“宵雲,我來是想勸你回去,上官家需要你。”
“不,上官家不再需要我。就算我同你回去,誰又會對一個離棄親人,背叛兄弟的人心悅臣服呢?彩月……不,應該是大嫂,我虧欠我大哥的今生已無法彌補,若有來世我願做牛做馬來償還。這世上早已沒有上官宵雲,有的隻是無情無心的活死人……”
“你若真的無心無情,那你為什麼不敢看我一眼?”
無憂不語,也許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他們都已不再年少衝動,現在的她桃花依舊還如初見時那般美麗,可也已經是個十來歲孩子的母親。那一年他學藝歸來,家中卻多了一位美貌女子。兩人相見恨晚情投意合,無奈天意弄人她已是親生大哥的未婚妻子。他們抗拒過掙紮過,也曾對彼此避而不見,但越是這樣思念卻愈加深厚。終於兩人不顧一切私訂終身,相約從此浪跡天涯互相倚伴。也許是她改變心意,也許是她貪圖榮華,也許……上官宵雲在心裏找了一千個上官彩月沒有出現理由,卻都沒能說服自己。他孤獨的離開了那個讓他傷心的地方,離開了那個讓他難以忘懷的女人,到了熱河穀,這個上官彩月稱作‘世外桃源’的地方。一個曾經差一點變成他們廝守一生的地方。可這麼多年過去了,有的永遠都隻是寂寞和一個他永遠也解不開的心結!
“我明白了,都已經過了這麼多年,我不應該還心存念想。當年你舍我而去,就已經足以說明一切。我既為你大哥的妻子就應該承擔上官家的重任……”
“娘……娘……”
上官墨在屋外尋不到上官彩月,便心急的衝進了屋裏,見上官彩月安然無恙的坐到室內才舒了一口氣。他已經沒有爹了,如果再保護不了上官彩月,那他就真是枉為人子了。
“墨兒,你跑到哪裏去了,怎麼弄得這麼髒?”
見上官墨滿身的塵土上官彩月立即關心起來,這個兒子是她的心肝寶貝。自從她的夫君過世之後,她身邊隻有上官墨這唯一的親人了。
“師父!”
不久謝梓言和紀天擎二人也進到房裏,這小屋頓時熱鬧了起來。
“墨兒,你過來。”
上官彩月把上官墨喚到身邊,拍了拍他衣上的灰塵。
“墨兒,給你師伯磕個頭,我們就此拜別了。”
磕頭?娘不是說過男兒膝下有黃金嗎?為什麼要叫他給師伯磕頭?上官墨雖心中有些疑慮,但還是聽上官彩月的話乖乖的跪下給上官霄雲磕了頭。上官霄雲見這孩子乖巧聽話,又是自己的侄子自然感覺親近。紀天擎聽到上官墨這就要走,心中不免焦急,但礙於所有人在場,又不便多說什麼。
“墨兒,不如你和你娘在穀裏多留一天,給你兩位師兄講講穀外的趣事可好?”
上官墨轉頭看著上官彩月,上官彩月輕輕的點點頭表示同意。上官霄雲沒有再說什麼,其實他們兩人心裏都清楚,這都是借口,一個再讓彼此相處的借口。上官霄雲給自己取名‘無憂’,這麼多年他又是否真的無心無情,無憂無慮呢?從剛才見到上官彩月的那一刻起,他知道他隻是一直在欺騙自己,隻是一直在給自己找一個療傷的方法,卻又在重逢的那一瞬間所有的逃避都變得那樣的可笑。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寧願彼此從未相識,也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痛苦。
上官墨再多留一天,這無疑對紀天擎是個天大的喜訊。他纏著上官墨,問東問西對上官墨的一切都好奇得不了。上官墨的一舉一動,他都看在眼裏,深怕眨一下眼睛上官墨就會消失一般。夜裏他還硬是要和上官墨睡在一起,說是要聽上官墨講穀外的稀奇事,直到上官墨累得沉沉睡去。紀天擎不願熄掉燭火,聽著上官墨均勻的呼吸看著他熟睡的側臉,紀天擎覺得內心有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比吃到師父親手烤的兔子肉還滿足。他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男孩兒就是他想一輩子都嗬護照顧的那個人。師兄說要照顧一個人就要與他成親還要長相思守,紀天擎在心中默默發誓,等五年他們再相見,那時他已經是大人了,應該就可以和上官墨成親然後照顧他一生一世。一想到隻要再等上五年就可以和上官墨永遠在一起,紀天擎就忍不住從心裏笑出來。屋外蟲鳴聲聲,紀天擎就這樣看著上官墨一夜未眠……
第二天下午上官彩月就要帶上官墨離開,紀天擎卻一反常態的沒有去送行,因為他告訴自己要忍耐。如果現在都無法接受上官墨離開,那他又如何等待五年之久?他明白現在的自己還不能照顧上官墨,他也還隻是個少年。他就這樣與無憂師徒二人各懷心事對望興歎。
“師父,我去看看師兄回來沒!”
紀天擎總算是坐不住了,無憂讓謝梓言送上官彩月母子出穀,去了很久也不見回來。紀天擎剛一站起來,懷裏的鳳玉就掉落在了地上。無憂到是眼明手快,拾起玉佩臉色忽變。
“天擎,這玉配你是從何而來的?”
看到師父手裏的玉佩紀天擎欲言之止,這是昨天在草地上揀到的,應該是屬於上官墨的東西。但他卻沒有及時歸還,想要留著這信物以解相思之苦。
“這是……好象是墨兒的東西,我昨天撿到的。”
“是墨兒的?”
無憂拿著玉佩不由分說的追了出去,紀天擎不明所以,也跟著師父出了茅屋。紀天擎從未見師父如此慌張過,莫非是上官彩月母子出了什麼事?無憂施展輕功,總算是追趕上了正要出穀的上官彩月,見他們師徒二人氣喘籲籲,上官彩月與謝梓言麵麵相覷。
“彩月別走,我有話問你!”
無憂喘著氣定了定心神,眼裏卻充滿了急切。
“梓言……”
明白師父的意圖,謝梓言帶著紀天擎和上官墨暫時回避了。熱河邊隻剩上官宵雲和上官彩月兩人。
“彩月我問你,墨兒是不是我的兒子?”
上官霄雲語出驚人,上官彩月頓了一下,沒有立即回答。見她臉上有難言之色,上官霄雲更是迫不及待的追問。
“彩月,我在問你的話,墨兒是不是我的孩子?”
“不是,墨兒是你大哥的孩子!”
上官彩月紅了眼眶,雖然她極力想要否認,但她臉上的欲泣的模樣已經出賣了她。
“如果墨兒不是我的兒子你為何要把我家傳的龍鳳佩交給他?”
上官宵雲從懷裏拿出玉佩與上官彩月對質。這龍鳳佩是早年他娘在世的時候親手交給他的,吩咐他要將這玉佩送給他心愛的女子,再傳給他的兒子一代代的相傳下去。當初他把這對玉佩送給了上官彩月作為定情之物。如今這玉佩上官彩月卻給了上官墨,上官彩月明知這玉佩的含義卻讓自己的兒子戴著它,唯一能解釋這一切的那就是上官墨是他的兒子,並非大哥親生。
“霄雲,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上官彩月不想再說謊,上官霄雲沒有猜錯,上官墨確實是他的兒子。當日他們互生情愫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她早將心身都交付給了上官宵雲,不想上官宵雲背棄誓言還消失無蹤。當她知道腹中已懷有上官宵雲的骨肉,一切都已經晚了……
“墨兒真是我的孩兒……彩月,是我對不起你……”
上官宵雲上前一把將上官彩月擁進懷裏,過往的種種,背叛也好猜疑也好,都已經不再那麼重要了。這個女人,他一生最愛的女人,到底是背負著怎樣的心情,獨自生下孩子,又獨自熬過十年的歲月。
“為什麼你不早一點告訴我,為什麼你懷了我的骨肉卻還是要執意嫁給我大哥?”
“當年你失蹤,我才知道自己已經懷了你的孩子。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你如此恨心拋棄了我和肚子裏的小生命,我曾經想過去死,可每當我想到孩子在我腹中一天天的成長,我曾那麼深愛過你,我又怎麼忍心,怎麼忍心親手殺了我們的孩子……上官霄雲,我恨你,我好恨你……”
上官彩月胡亂捶著上官霄雲的胸口,仿佛想要把這麼多年的怨恨一次都發泄出來。心中的委屈像破一個口一瞬崩塌,眼淚像決堤般簌簌落下……
“我沒有,我沒有突然失蹤,我寫了一封書信約你私奔。可我在相約的地方等了你三天你都沒有出現,我以為你後悔了,後悔了和我在一起,我才暗然離去。”
“你還想騙我,我根本沒有見過任何書信!”
“不可能的,我明明吩咐了李叔讓他親手交給你。”
“李叔?”
上官彩月還在嚶嚶啜泣,但上官霄雲提到的李叔她是有幾分印象的。李叔是家裏的下人,對上官彩月很是照顧。
“李叔……李叔在你走後的第二天就被夫君給辭退回家鄉去了。”
說到這裏一切仿佛都明朗了起來。當日上官霄雲的大哥發現自己的二弟和未來的妻子情投意合,可他也確實深愛著上官彩月不願她離開。當他發現李叔替上官霄雲代傳書信之事,立即辭退了李叔,還將那書信付之一炬才使得上官霄雲和上官彩月勞燕分飛,一晃就是十多年。
“難道是大哥……”
上官霄雲不敢再往下想,雖然大哥讓他們相愛之人被迫分離,可也是他們對不起大哥在先。也許這十年的分離是上天給他們的懲罰,又怨得了誰呢?
“彩月,我們既已知曉個中因由虛渡了十年。你和墨兒不要走了留在穀裏,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
“不……”
上官霄雲本以為上官彩月聽到他的話會感到開心,他們一家人可以破鏡重圓。但上官彩月掙開了他的懷抱,輕輕的搖著頭。
“霄雲,一切都已經太晚了。我已經是你大哥的妻子,是上官家的媳婦。其實你大哥在成親前也有過男女之事,我並非完璧他又豈會不知。墨兒未足月便出生,他也從沒猜忌,現在看來他早已知道你我之事,也知道墨兒並非他親生,但他視墨兒如己出,對我們母子處處噓寒問暖。當我懷著墨兒難受吃不下飯,是他在身邊對我百般嗬護。當墨兒生病臥床的時候,是他衣不解帶日夜照料。其實我的生活裏早已經沒有你……這次我來熱河穀找你,我承認我心裏還是對你有些許眷戀,但更多的是希望上官家的事業有人能夠繼承下去……”
“不,彩月,你在說謊,你還是愛我的對不對?”
上官霄雲有些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他心裏苦了這麼多年,也愛了上官彩月這麼多年。除了上官彩月沒有任何一個女子走進過他心裏,他們因為一場誤會而分別十年,如今誤會冰釋,他們應該重歸於好才對。
“這塊玉佩,我戴在身上十多年,我現在還給你,從此兩不相欠……”
上官彩月從脖子上取下龍形玉佩,遞到上官霄雲麵前。
“彩月……彩月……”
呼喊著上官彩月的名字,希望她回心轉意。
“彩月這玉佩你留著,你是我一生最終愛的女子,娘親說過要把這信物交給最愛之人。”
“既然你不肯收回,我那隻好……”
話音剛落上官彩月便運氣將龍形玉佩捏了個粉碎,當上官霄雲看粉末在風中漸漸消散的那一刻,上官彩月的臉也在他眼裏慢慢的模糊了,那停留在他記憶中的笑顏已經不知不覺的在他心中鑄下烙印,可這一生也不會磨滅的記憶都變成了曾經……
“十年生死淚成灰,縱使相愛已枉然!”
隨著上官彩月的離開,無憂似乎變得更加寡言。還有就是紀天擎,上官墨走後不久他就不慎摔斷了手骨,雖然無憂替他接上,卻不似以前這樣靈活自如,就連想提重物也有些力不從心。謝梓言看到眼裏疼在心裏,因為手的緣故習武對紀天擎來說變得十分困難,時間久了他也漸漸放棄了。無憂沒有責怪,還時常叫謝梓言將學所招式都一一比劃給紀天擎看,隻是紀天擎吊兒郎當每次看謝梓言練武就呼呼大睡,常常惹得謝梓言唉聲歎氣,不知該拿他怎麼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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