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661 更新時間:12-03-10 18:46
當水冰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一處火堆旁,火光照著那人的臉,一如當日在小樓內那般朦朧,那般遙不可及。
“醒了?”靳大夫聽見了聲響,回頭看見水冰已經睜開眼睛,想要掙紮起身,“不要動,你的腳被毒蛇咬到,如今身子無力,是起不來的。”
水冰剛剛就感覺到自己的身子綿軟,使不上勁兒,如今聽他一說,方才明白,“毒蛇?我中毒了?”
“已經沒事了。”
“沒事了?毒是怎麼解的?”水冰疑惑的看著他,那人卻不再說話了。水冰隻好躺在地上,看著坐在地上的人撥弄著火堆。
他的腿不是不好嗎?怎麼救的自己,還收集樹枝燒火,就算有武功也不見得方便吧。
“再過一個時辰你就可以動了,先休息一會兒吧。”
“恩。”水冰緩緩的閉上眼睛,她的確很累,因為她很少睡安穩覺,剛才睡著的感覺讓她覺得陌生又舍不得,再睡一會吧,就一會兒。
火邊的人看著熟睡中的嬌容,眼神裏閃爍不定的東西,隱在黑夜中,變成了秘密。
終於水冰醒了過來,夜色正濃,身上的衣服也都已經幹了,雖然沒有什麼力氣,但是已經沒有麻痹的感覺了,水冰咬緊牙關做了起來,靠在岩石邊。
“我們掉進了湖裏?”水冰問著火光對麵的人。
“恩。”
“救我,很吃力吧?”
“還好。”多了一個字。
“我餓了。”
那人終於抬起頭看向水冰,水冰如今算是耍賴撒嬌,反正就他們兩個人,“想吃什麼?”
“唔,我們能吃什麼?”
“魚。”
“也對!”水冰看著他,他亦看著水冰,“你不會是讓我去抓吧?”
那人也不講話,隻是看著自己的腿,水冰明白了,這個工作非她莫屬了,可是大晚上的去抓魚?她練武功是派上用場了。
站起身來,活動活動身骨,感覺力氣已經回來了,走向不遠處的湖水,走時還不忘回頭,那人依舊是撥弄著火堆沒有表情。
屏氣靜心,感覺著水中的動態,水冰氣嘟嘟的抓上來兩條大肥魚,又不知如何對付在地上亂蹦的活魚,不敢抓,又抓不住。
水冰這輩子或許加上上輩子,最不可能的就是,做飯,所以對這些活物她一向沒有辦法,要不直接殺了,可是沒有刀。氣急之下,水冰脫下外套,將兩條魚包起來,拎了回去。
“給。”水冰把東西遞到靳大夫麵前,“要是不想這裏發生大火或是魚烤的隻剩灰,就你來。”
估計是猜到了水冰的能耐,沒有絲毫猶豫的接過用衣服做的布兜,兩條魚還在裏麵亂跳著。水冰坐在一旁,開始欣賞,這個男人如何烤魚。
超乎水冰的想象,他動作熟練的用身上的匕首剖魚,又用身邊的樹枝穿起來,“唔,用水洗一下。”
“好。”水冰接過魚,順手拿起地上的外衣,用水洗好魚後,有把衣服浸濕,幸好水是向下遊流,很幹淨。
回到火堆旁,靳大夫伸出手想接過魚,但是水冰遞過去的卻是已經浸了水的外衣,“先擦擦手。”剛剛剖魚,他的手上沾了血腥。
雖然頓了一下,但是仍接過了衣服,也沒有看水冰一眼,隻是默默的擦拭著雙手,擦好後,眼前立刻出現兩條魚。
“烤吧!”水冰理所應當的遞了過去。
柴火很足,火也很旺,似乎時間也很漫長,水冰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有耐心看一個男人烤魚,其實視線根本就不敢往旁邊移,隻是盯著魚,兩個人奇怪的都看著死了還要被烤得魚,沒有交集。
“你。”
“你。”
兩個人同時開口,卻又同時止住了話頭,撞上的視線也都自然的移開了。
“你先說。”烤魚的人說完又繼續低頭烤魚。
“你,叫什麼名字。”烤魚的人抬起頭看著水冰,眼神很是奇怪。
“你不知道?沒有人告訴過你?”
“我沒有問過,他們好像很尊敬你,隻叫你靳大夫。”
又是一陣沉默,“如果為難的話,就算了。
“靳情。”
“啊,什麼?”水冰重新看向旁邊的人,他是在說他的名字嗎?
“靳情,我的名字。”
靳情,靳情,水冰在心裏默默的念著這個名字,好奇怪的名字。水冰低頭微笑著,這樣的表情該如何形容呢?像是知道了一個別人不知道或是不想別人知道的秘密一樣,又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的欣喜。
“你笑什麼?”水冰的表現實在是太本能了,靳情想忽視也不行,因為笑得實在是太明顯了,盡管是抿著嘴的微笑。
被人發現了的後果就是,“我,我,沒什麼。”
“我的名字很好笑嗎?”靳情略帶玩笑的口氣問道。
聽著這樣的話,水冰反而放鬆了下來,其實沒什麼好緊張的,他和連星還有雲哥哥是一樣的。
“沒什麼,隻是很少有人叫這樣的名字而已,靳情,居然用一個情字,應該是你母親為你取得吧。”
“你怎麼知道的?”
“男人怎麼會想的出這樣的名字,一般都是什麼忠義孝廉之類的。”
靳情又盯著水冰,“你看我幹什麼?”水冰好奇的問道。
“我的兩個哥哥,一個叫靳忠,一個就叫靳孝。”
“啊?哈哈哈哈,嗬嗬!真的嗎?一定是你爹爹取得,太正義了吧,嗬嗬嗬。”
靳情難得的翹起了嘴角,卻要命的被水冰逮到了,“你,笑了?”
靳情看著水冰瞪著黑珍珠一樣的大眼睛,微張著小嘴,一副吃驚見鬼的表情,“有什麼奇怪的。”
“以為你不會呢。”水冰小聲的嘀咕著,當然不敢讓他聽到。
“你說什麼?”靳情自然是聽得到,但是仍然反問道。
“沒什麼啊,隻是覺得你笑起來很不一樣,所以驚訝而已。”
“笑也會有不一樣?”
“當然了,開心的笑,不開心的笑。”
“不開心為什麼要笑?”靳情很是奇怪,不開心為什麼要笑,就像他覺得,想笑的時候便笑,不想的時候就不要一樣,隨心所欲。
水冰沒有像剛才一樣立刻回答他,臉上的笑容也漸漸隱退,“是啊,不開心為什麼還要笑呢?那也要看對象啊,若是你的笑會讓你愛的人開心或者安心,這樣的笑就算夾雜著傷感也必須要比任何時候都要燦爛。”
此時的水冰眼神裏流露出的是無比的堅定和無盡的懷念,靳情收回自己的餘光,不再言語,把時光留給水冰自己。
“給。”靳情將烤好的玉遞了過去,魚烤的很有分寸,沒有太焦,散發著自然而然的味道,撥開魚皮,裏麵的肉很是嬌嫩,水冰小心翼翼的吃了一口,很美味,和自己師傅還有雲哥哥給自己煮的長壽麵一樣好吃。
“怎麼樣?”
“好吃,很好吃,同樣都是大夫,你的手比我巧。”
“你也懂醫術?”靳情的這句話很有寓意,水冰想起自己葵水來的那一次,臉紅了起來,還好火光之下,兩人的臉都是一樣的。
“略懂!”哼,笑話誰呢?
兩個人笑而不語,安靜的吃著魚。
飯後將屍骨埋在土下,算是對魚兒的一點尊敬吧,水冰靠在岩石上撫摸著肚子,魚不大不小,但是水冰一個女孩子飯量本就小,剛剛沒有注意竟把一條魚吃光了,現在才略微有些不適。
“不舒服?”
“還好。”總不能跟他說自己吃飽了撐的吧。
“很晚了,休息吧,明天再想想辦法。”說完靳情往火堆裏又添了些樹枝。
“你,不睡嗎?”
“我還不累。”
水冰手趴著岩石上,閉上了眼睛,心裏卻平靜不下來,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多到她吸收不了。
這個不冷不熱的男人居然和自己說了這麼多的話,救了自己不說還給自己烤魚。他不是不累,忙了一天,連水冰還休息了一陣子,但是他卻一點兒都沒有休息,之所以不睡,應該是怕晚上有野獸之類的動物,或是白天一樣的毒蛇。
水冰的思緒停不住,今天一天的畫麵都在腦海裏,如果她沒有去找文狸,如果沒有撞見他泡溫泉,如果沒有被毒蛇咬,如果不是碰巧掉進湖水裏,要是沒有這些如果,今天的一切應該不會存在。
水冰歎了口氣,這就是命運?
“睡不著?”
水冰實在是睡不著,便坐了起來,點了點頭,她很想享受現在靜謐的時光,閉上眼會讓她覺得好似夢一場。看著對麵這個她隻見過三次麵的男子,居然讓她放下了一直以來的戒備,就算是在師傅麵前,她也是有偽裝的,偽裝的很堅強,偽裝的很無所謂,在雲哥哥麵前偽裝的很勇敢,在外人麵前偽裝的很冷漠,總之,每一個都不是她,其實她自己也忘了自己本來的樣子,隻好當做重生,再重活一遍。
一直以來她都是無所不能的,在任何人眼裏都是,但,在這個人麵前,她偽裝不了了。他見過她虛弱的一麵,見過她不堪的一麵,如今又見過她軟弱的一麵,似乎在他麵前,水冰可以做她自己,不用隱藏,不用勉強自己。
原來,她也可以不用那麼堅強。
那,這個人呢?和初見時一樣,說話還是那麼冷淡,動作依舊那麼優雅,神情平靜,什麼也不放在心上一樣,好似與世無爭一般。
但是,為什麼水冰還是看到了他眼裏的光芒,那是一種自信至極的隱藏,也感覺到了他的溫柔,是一種默默的關心和體貼。
他是不是也和她一樣,不知所措但是又不得不麵對這個世界呢?是不是也和她一樣,很累很累。
“你累不累呢?”水冰被自己的聲音嚇到了,她怎麼把心裏想的說了出來,可是話已出口,隻好看著對麵人的態度了。
“還好。”靳情以為水冰問的是他不休息會不會累,其實水冰想問的是,一直以來,身體不便但仍堅持生活的狀態,他會不會累。此時的水冰雖明白他會錯了意,但也慶幸如此。
“還是休息一下吧,我來守夜,放心,我功夫還說的過去。”總不能和他說自己武功卓絕吧,她可是害的靳情從崖上摔下來。
靳情竟然沒有拒絕,“好吧。”說完扶著身後的大石,閉目休息了起來。
水冰白日休息了很久,再加上練武之人的是身體本就強健,就算一晚上都不睡,也沒有什麼。此時的她,盯著睡著的靳情,很久很久。
靳情睡著了,這是一件他自己都想象不到的事情,但是他確實睡著了,醒來後的神清氣爽是多少年沒有過的了?
火已不再,隻留灰燼。靳情發現身邊的人已經不再,環視四周也沒有看到。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變化,隻是坐在那裏。
而此時,靳情沒有看到的人,正在環視整個崖底,這裏和深穀很是相似,當年她也是這樣掉下了的,深穀中奇珍異果不少,現在兩人想要想辦法果腹,有了力氣才能有辦法。
水冰采了不少的野果,都是她沒見過的,隻有一樣,居然是山竹。這個東西在現代的北方貴死了。
用大葉子包了些幹淨的水,水冰往回走,一路上的腳步有些急促,心裏擔心著還在熟睡中的靳情,那家夥現在不知道醒沒醒。
靳情感覺到有人走過來,看去居然是水冰,她的手裏提著的依舊是昨日的外套,手裏還拿著一張大葉子。
“你醒了?”水冰吧外套包著的東西遞過去,“這裏麵有野果,都是能吃的,你先吃一點兒,這裏還有水。”說完把水遞了過去。
靳情接過東西,一手一個,盯著東西也不見他動。
“你怎麼了?”水冰看著他愣在那裏,就蹲下來,這時靳情剛好抬頭,兩人的視線撞在一起,彼此都被對方的眼睛鎖住,那深不見底的深潭和清澈見底的湖泊。
“沒什麼,坐下來一起吃吧。”靳情把水果遞還過去,和水冰一起吃了起來。
水冰握著野果,吃了幾口,“這深穀在崖底,就算有上去的路,怕是也很難找,如今之計,隻能等著他們發現你我二人沒有回去,出來找我們了。”
“怕是從昨晚他們就已經找起了。”
“是啊,昨日我是和飛廉、瑪雅一起出來的,找不到我,一定會去通知巴洛了。”水冰本不是坐等命運安排的人,但是,看著靳情不能動彈的雙腿,她知道,若是她自己離開了,靳情不是餓死,就是渴死,雖然不知那日他是如何救得自己,但是少不得費了極大內力,現在應該沒有什麼力氣活動了,自己任是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帶著一個這麼高大的男子上山。
“恩,這裏還算安全,又靠近水潭,生存幾日沒有問題。”
是她連累了靳情,但是水冰心裏的驕傲讓她沒法說出來自己的抱歉,“是啊。”
穀底隻留下兩人吃野果的聲音,和微弱的風聲。
“你,聽沒聽到什麼聲音?”水冰忽然停下動作,感覺遠方傳來一陣聲音,聲音很怪,像是在說話,又像是在嗚咽,有好像在唱歌,夾雜著咚咚的聲音,而且逐漸清晰。
“有人過來了。”
水冰站起身來,周身緊張戒備起來,這麼隱蔽的深穀之中會有什麼人,感覺來的人數不少,難道是巴洛他們。
不可能,這些人都沒有喊她和靳情的名字,況且,飛廉幾人的速度會這麼慢?那聲音,明顯很有節奏,卻是一點兒一點兒的在移動。
當聲音越來越近的時候,水冰終於聽的清楚了些,握緊手中的月波,盯著拐角。
而坐在地上的靳情則是一派輕鬆,臉上不見有任何慌張,若是水冰見到此刻的他也不會有什麼懷疑,畢竟這人從始至終都是這樣。
那群人終於出現在水冰的視線裏,竟是一群身著黑衣的男女老少,他們身上的衣服很奇怪,男子的隻有單肩,女子的衣服類似戴帽子的長袍,露出了欣長白皙的脖頸和腳踝。這些人口中念念有詞,低著頭有序的走著,手中還拿著鈴鐺隨著節奏晃動,最前麵站著一位滿頭銀發的老者,手中敲著鼓,引領者眾人。
他們的隊形也很奇怪,男子站在四周,孩子和女子在圈內,好像是個保護圈,他們就這樣走了過來,水冰此時也拿不準注意了,這些人絲毫沒有危險,她不能出手,但是又不知道一會兒見到他們兩人會有什麼反應。
回過頭來看著靳情,他並沒有什麼訝異或是變化,隻是靜靜的看著走來的一群人。
水冰小聲的問著靳情,“你認識這些人?”
“大概是巴戎族的人,他們人數不多,聽說每五天都會這樣環繞他們自己的居住地祭天遊行一圈,祈禱上天保佑巴戎族。”
“發現我們他們會怎麼樣?”
“不知道,我從未遇見過。”
呼,水冰看著已經走進的一群人,無奈地說道“靜觀其變吧。”
那群人的反應似乎很緩慢,起碼見到水冰和靳情並沒有大的反應,隻是吧婦孺孩子聚集的更加緊密,男子擋在了外麵,水冰收起月波,此時不能刺激這群人,隻要讓他們明白兩人麼有敵意就好。
前排的老者看著水冰二人,目光先是停在靳情身上,微微有絲漣漪,但是一閃而過,從靳情身上移開,轉到水冰身上,更為有深意,直直的向水冰走來,水冰放鬆了自己的身體,平靜的看著走過來的老者。
“何來?”老者的聲音低沉兒沙啞,透著歲月的滄桑。
“偶然誤入。”水冰同樣淡定的回答,這位老者雖然深沉的可怕,但是水冰並不會懼怕。
“那就速速離開吧。”
“我倒是有心離開,隻是苦於無路。”水冰實情以告。
“那你想怎樣?”
“勞煩您告知出路,我們二人定然速速離去。”老者一臉為難,這,他知道的路可是巴戎族的秘密出口,其他的路他並不知道,這條秘密通道自然是不能外透的。
水冰把難題丟給這個首領一樣的人,若是他動了一絲殺機,水冰自然反擊,若是他肯帶著兩人離開,自然是好的,可是如今見他遲遲不肯回答,水冰立刻戒備起來。
“不如這樣,”靳情在此時開了口,“我們不方便離開,就先留在這裏等我們的夥伴找過來,期間絕不打擾各位。”
這也算不是辦法的辦法,靳情這個樣子是上不了山的,隻能坐等,這個族長有沒有帶他們出去的意思,隻有此法了。
而族長也隻能答應了,他們若能找來,就是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好,你們就呆在這裏,不許打擾我們祭天,以後,莫要再來了。”老者轉身離開,示意眾人可以走了。
“等一下!”
眾人看向水冰,不知她此時又叫住他們有什麼意思,就連靳情也看向她。
水冰隻是微笑的走向族長。
“水冰有件事情想向族長請教,不知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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