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452 更新時間:12-08-03 08:29
王政謀的話給了我巨大力量,也讓我從尷尬的情緒中迅速走了出來。回到小客棧時,我又變回了那個自信勇敢的十六歲小夥子。
入夜,我在自己的房間中歇息,就在我睡得正香之時,本來關著的窗戶忽然被風吹開一個小縫,由於我在窗戶上貼了一道感應符文,因此窗戶的任何動靜我都會感覺到,此時我收到窗戶開了的信息後的第一反應就是有小偷來了,我不動聲色等著賊進來好甕中捉鱉。
但等了半天,什麼情況也沒有。
我有點不解,隻好起身看個究竟。
窗子還好好開著,月光像一方白紗從窗口流溢進來,照在地上一個明亮的光斑,借著月光,我看見一個血紅色的小口袋躺在地上,口袋是用血紅的綢子製成的,上麵用黑色的絲線繡了一個死人骷髏。
我墊著一方手帕將小口袋拿起來,以免上麵有劇毒讓我吃虧。待拿起後,我又巧妙地墊著手帕將小口袋打開,看看裏麵是什麼東西。
裏麵是一張血紅色的紙,上有文字:
務必於清明節之前幹掉祭月。
沒有落款。
我的第一感覺就是錯了,不知是誰把這個東西放錯位置了,這是一張殺手執行任務的任務單,它怎麼會出現在我這裏?我又不是殺手。
這奇怪的任務單攪得我睡意全無,我捏著它開始思索它出現在我這裏的原因,一是發給殺手任務的人接到了錯誤的地址,誤發到了我的手上。二是這殺手原本呆在這,遇到了什麼突如其來的變故未來得及通知組織上便緊急撤退,負責發給殺手任務的人還不知道這個情況。
但我敢肯定一點,這個任務很緊急,否則任務單一定是等到殺手回到他們的阻止所在地才會發給他們。隻有任務過分緊急時才會不等殺手回到組織所在地就派人把任務發給殺手。
捏著這任務單,我的好奇心又來了,祭月是誰?為什麼有人這麼急著殺這人?這人是好是壞?要是個好人,我可不能見死不救。
好奇使我決心查一查這個祭月。
僅憑我手頭掌握的資料,我根本無從查找這個祭月,我決定求助於王政謀。
不知是我心想事成還是老天有意成全我,第二天下午王政謀便又來找我,我劈頭便問一句:“政謀兄,你知道祭月是誰嗎?”
不料,王政謀一聽這話臉色立刻變成了灰色,“祭月?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你聽誰說的?”
我有點詫異,祭月是誰?怎麼王政謀對這個名字反應這麼大?我無奈隻好把昨夜的故事講給他,並向他講了我的想法。
王政謀聽完後陷入了沉思,他從我手中接過小袋,“這會是誰?非要這麼做?也罷,薛兄弟,這件事我會查清楚的。”
我點點頭,看著他匆匆遠去。但我依然無法抑製住我心中的疑問,祭月到底是什麼人?這個人和王政謀究竟有著怎樣的聯係?為什麼王政謀不肯告訴我有關祭月的一切呢?
我和諾澌阿姨出發的第十三天下午,陽光普照,但在我看來,那陽光卻是清泠的,而且清泠的光中帶一絲透明的微漠。我們同揮汗如雨的眾夥計在晌午十分躲進了一家茶鋪。
但我萬沒料到會在這種地方遇見幾位文人,而且是不怎麼著的文人。我們進去時,這幾位清高之士正吟詩作歌,正眼也不看我們。
“還是人家無法厲害,三界的文壇盟主、武林盟主讓她一個人占了,一首‘劍江春水綠紜紜’語驚四座,著實不凡。”其中一個文人的話讓我一怔。
“聽說此人還是藍宇國的聖主呢!不過那個敗類國家,傷風敗俗……”另一個不屑地將嘴一撇。
“藍宇國?”餘下幾人極為新奇,“我們還是第一次聽說呢!三界之中居然還有個藍宇國,不過此國又怎麼傷風敗俗了?”
“哼哼!”剛才說話的那人一陣冷哼,“那個國家,允許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成親,不傷風敗俗麼?”
“什麼?有這等事?”
“是啊,不過惡有惡報,那無法和祭月……”說話的文人說到這裏及時打住了,“各位,這種傷風敗俗之國我想三界也不會留著它,早晚有一天會有正義之士出兵剿滅了它,我們今日是來吟詩的,就不要再過多把精力耽誤在這傷風敗俗的國家上了吧。”
其餘人紛紛點頭,但他們並不知道,一會教訓他們的人此時正在他們不遠處呢。
眾文人鋪紙研磨,無比認真地斟酌詞句,我悄無聲息地走了過去,草草看了一眼眾文人的詩,有歌詠古代英豪誌士的,亦有詠隱者賢婦烈女的。
“全是詠史,怎麼沒有抒情的?列位可否借我筆一用?”我禮貌地向他們放在桌上的筆指了指,“我也要賦詩。”
“哦?”幾個文人起初一驚,後來竟欣然借給了我。
我提筆蘸墨,提筆在牆上寫出詩題:贈藍宇國。
萬籟俱寂。
屍若岱宗血成江。我寫出第一句。
眾文人一個個麵如死灰,直似要進棺材一般。
孤椽橫掃淚千行。
幾個文人開始顫抖,另有幾個想“見義勇為”卻又不敢出手。
我倒不受影響,接著又賦一句:雪路無垠人空去。
此時,諾澌阿姨早已分開人群,來到我旁邊,輕輕拉一下我的衣袖,一臉擔憂,“別再寫了,這裏危險,我們快走吧!”
我停下筆,認真地說:“阿姨,如果我們再放任這些保守之人胡作非為,這裏就更危險了。此處是是非之地,您快離開,我們在城中第二個三岔路口會齊。”
諾澌阿姨堅決地搖搖頭,“不行,我不能丟下你一個人。”
“阿姨,我一個大男子漢,有保護自己的方法,我不會有事的。”我懇求她,“還有,阿姨,我求您一件事,看好星幻陽,隻要她不來給我搗亂,我一定能夠全身而退。”
在我的萬般懇求下,諾澌阿姨無奈地離開了,當然她也答應了我的懇求,帶著星幻陽離開了茶鋪。
我繼續寫我該寫的東西:持蟄下酒話淒涼。
人群再次打破了沉默,竊竊私語。眾文人灰色的臉變成了鉛灰色,有幾個眼珠亂轉,四處尋覓,仿佛要找個空隙逃走,另有幾個被震住了,不知所措。剩餘的幾人怒發衝冠,準備火並。幾個看熱鬧的巴不得出些事,店小二揚眉走了開去,“與我無關。”
窮則愈工懟詩影。
幾個文人中已有二人趁眾人不注意,悄悄溜走了。那些準備火拚的人臉色由灰變綠,又由綠變紅。
百無一用憎文章。
“別讓他再寫了!”
“這是反詩!”
“叫官府把他抓起來!”
“官府才不管這閑事,咱們收拾他!”
“把裏長叫來,好好‘教化’他一番。”
他們的話刺激了我,倒起了些反麵作用,我一怒之下用詞更偏激,措辭更嚴厲:
掀天揭地需斧鉞。
觀眾群中早炸了鍋:“反了反了!”“他居然敢這麼寫!”“他要傷風敗俗,兄弟們,維護風尚啊!”“打他!”
我憤怒地回望了他們一眼,寫下了最後一句:紅綬新授百夫長。
“什麼?他想幹什麼?”“這分明是向我們宣戰!”
我轉身,他們蒼蠅一般的嗡嗡聲頓時小了下去,一個個眼中露出驚恐的神色。
我正色道:“藍宇國是三界之中數一數二的國家,它是神聖的、勇敢的,它所開創的先河,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它不是某些奸賊,利用現實,討好逢迎,升官發財。也不是某些小人,投機不成,東逃西竄,順風而倒。更不是某些窮酸,封閉保守,自甘墮落,見不得新事物,讓人踢了還給人洗腳!它是最無私、最開放、最進取的三界最好的國家。”
一席話,竟說得人群中不少人低下頭來,那夥文人中不知何時又少了三個。
我把目光轉向剩下的幾位文人:“而如今,有些不知深淺之人竟當眾侮辱這樣一個神聖的國家!我現在命令你們,當眾向藍宇國道歉!”
眾人不禁啞然,更有瞠目結舌者。
那沒跑的三個文人豁然站起:“你說什麼?要我給那個傷風敗俗的國家道歉?”
話未說完,被我狠狠一個耳光扇了過去。
“好啊,這小子打人!大夥給我上!”挨打的那個人捂著腮幫,跺腳大罵。想不到這“文人”還是當地的一個小頭目,一呼百應,他這一喊,立刻就有不少人圍了上來。
我這幾日心情正鬱悶,如今正好將氣撒在這夥人身上。更何況這裏沒有人認識我,我的本事可以隨便使。這些市井無賴、閑事主管僅會些粗淺功夫,連個會法術的也無,頃刻間便被我打得倒下一片。
那三個文人見事不好想跑,我順手擰下桌子的一條腿,掰作三段,扔向他們腿部,隻聽“啊喲!”“天啊!”的叫聲,三個人全部趴在了地上。
我奔上前,抓住了三個人的衣領,“道不道歉?”
“哎呀!士可殺……不可辱……”真是鹵煮的寒鴨,肉爛了嘴不爛。
“好,不道歉也可以。”我隨手拔出匕首,“我把你們眼睛剜下來,反正你們有眼無珠,要這眼睛毫無用途!”
三人一聞此言,頓時嚇得麵如土色。
“爺爺饒命啊!我們……道歉!”“是啊是啊,萬望饒我們性命!”
我一人給了一腳,“快道歉!”
“我有眼無珠,衝撞了藍宇國,我……我不是人!”
“我該死,酒後胡唚,侮辱藍宇國,愧對祖宗……”
“我混蛋,爺爺您大人有大量,饒了小的吧……”
“這還差不多。”我消了點氣,“還有一件事要問你們,你們誰知道祭月是誰?”
“祭月?”幾人麵麵相覷,“沒聽過。”
“那你麼今天說什麼‘那無法和祭月’你們想怎麼解釋?”我不信。
三個人終於想起來了,“那句話是胡老先生說的。”
“胡老先生人呢?”我問。
“好像跑了。”
“你們誰知道胡老先生住哪?”我又問。
“胡府。”三個文人回答。
我點了三人穴道,“給你們個教訓,在這這麼呆兩個時辰吧!”
我出了門,準備去找胡老先生問個清楚。
不料剛一出門,就被一個好聽的聲音叫住了:“請留步。”
我回頭,叫住我的原來是鄭翊羽。
“您有事嗎?”我站住了。
“你是藍宇國人?”
我笑了,“我還是第一次聽說藍宇國。”
“那你為什麼要那三個人給藍宇國道歉?”
我正色回答:“藍宇國是最勇敢的國家,它維護的是正道,堅持的是正義,心中想的是百姓,鬥爭為的是人民。不做一人國,不搞一言堂,一身硬骨,傲視世俗。一個連成為眾矢之的都不畏懼而堅持原則與信仰的的國家,是最值得敬佩的!”
鄭翊羽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他僅有十七、八歲的年紀,卻顯得運籌帷幄,少年老成,“你叫什麼名字?”
“薛孽,表字鴟梟。”我回答,又明知故問了一句:“你呢?”
“鄭翊羽。”鄭翊羽回給我一個動人的微笑,“你要幹什麼去?找胡老先生?”
“對。”
“問有關於祭月的一切?”
“是。”
“那你最好別去了。”鄭翊羽的樣子不像開玩笑,“你去問,他也不敢說。這是三界的禁忌級別的秘密。”
我急了,“什麼秘密能比人命更重要?我不能見死不救坐視不理!”
“你這話什麼意思?”鄭翊羽也有點詫異。
我再也顧不得許多了,不知為什麼,我覺得現在的鄭翊羽就像我的至交,所以我不想隱瞞他,“有人要在清明節之前殺掉祭月,你不知道嗎?”
鄭翊羽沉思片刻,搖了搖頭,“這絕對不可能。”
“為什麼?”
“因為早在三年前的除夕,那個祭月就已經死了。”鄭翊羽一句話石破天驚。
“什麼?”我的驚訝簡直難以用語言形容。
鄭翊羽拍拍我的肩膀,“聽我的話,此事就到此為止吧,再追查下去對你沒好處。”
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那個任務單隻是某個人的惡作劇?
“不要什麼都想知道。”鄭翊羽勸說我,“有時候,有的事情知道的後果便是自己被毀滅掉。”
“可是該見陽光的總該讓它見陽光!”我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脾氣又上來了。
“你真是個小孩子。”鄭翊羽歎了口氣,“不過,執著、純真也未嚐不好。”
我想告訴他,我已經不再純真,隻是固執地堅信世上還是好人多,人間自有正義在。但鄭翊羽卻已走遠了。
我在第二個岔路口找到了諾澌阿姨,這個善良的阿姨依舊對我噓寒問暖,好在星幻陽生我的氣,看也不看我一眼。
“你是怎麼出來的?那夥人沒為難你吧?”諾澌阿姨對我關懷備至。
我早已感激得不知說什麼好,“沒有,阿姨,你放心好了,我的最後幾句詩把這些人寫服了,他們對我佩服得五體投地,主動認輸了。”
“你可嚇死我了。”諾澌阿姨嗔怪道,“以後不準這麼不聽話了啊!”
“阿姨,你放心吧,這是最後一次了。”我覺得這個阿姨簡直像我的母親,可惜,我這一生都不可能有這樣的好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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