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091 更新時間：12-11-25 17:53
縱意這幾天在揚州小日子過得格外滋潤，每天早上一睜眼第一件事就是騰地坐起來，左右看看，如果看見自己身邊還有規規矩矩側躺背對自己的傅湛初在，就立馬起壞心眼兒將之搖醒，然後看著傅湛初極其迷茫無措的睜開眼睛，清亮幹淨的眸子無辜又軟弱的朝自己看過來。隨後縱意就歡快又小心的從自己二師父身上蹦躂著過去，跳下床歡快的奔向更衣櫥。對於這一點，傅湛初一開始非常驚異，不禁捫心自問萬花穀門風什麼時候這麼活潑了。。。。。。等縱意在屏風後麵嘩啦嘩啦換好衣服，就換傅湛初打著哈欠伸著懶腰進去換正服，縱意自己在外麵用臉盆的水巴拉巴拉小臉，然後乖乖在一旁坐著等自家道長收拾齊整帶自己出去玩。
揚州風物格外清新，縱意一大早就嚷著吃蝦仁炒筍、桂花糯米藕、雲腿豆腐蒸、小調三絲、紅豆粳米粥。剛出門不久傅湛初就會給她買串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蘆。每次看見傅湛初笑的特傻拿著一串糖葫蘆走向自己，縱意總會撇撇嘴：“你還真把我當小孩子養？”傅湛初抿嘴笑笑，不搭某損貨的腔。
確切的說這是第一天早上。因為第二天早上，縱意一大早起來，發現有點怪怪的，一睜眼，發現自己一隻胳膊壓在身側傅湛初臉上，一條大腿橫在傅湛初腰上。。。縱意迅速把胳膊和腿收回來，訕訕笑一下，立馬乖乖躺好拉上小被子眯著眼睛瞟一眼躺平了的的傅湛初，緊緊閉上眼睛，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但是同時心裏頓時鬧騰開去，自己睡相一向挺好的，為什麼會發生這麼尷尬的事情。。。。。。等縱意過了一會小心翼翼睜開一隻眼睛再去看傅湛初，登時尷尬的睜開眼睛，乖乖躺好了。
傅湛初一手撐著腦袋，側著身子看著自己，一臉沒有忍住的笑意，臉上還有自己剛剛壓的紅印子。傅湛初看縱意睜開眼，笑罵：“逆徒！”翻身下床換衣服去了。縱意在屏風前等了好久，不見傅湛初出來，不禁拍了拍屏風：“羊羊師父？你還在裏麵麼？”傅湛初慢吞吞從屏風後麵極其不樂意的走出來，看見縱意的瞬間扁了嘴巴，指著臉上的紅印子：“別裝了，逆徒，為師在裏麵的鏡子裏看見了，你看看，你幹的好事，瞧你剛裝的一本正經的。你竟然還敢催我？”縱意訕訕笑了下，溜進屏風後麵。
第三天，事情就有點不可逆轉了。縱意醒來睜開眼睛的一瞬間，深刻感受到冷汗直下的感覺，因為腦袋底下軟軟的，果然一咕嚕爬起來，發現剛剛自己呈大字型打橫了躺著，頭沉沉的撂在傅湛初的肚子上。。。。縱意把自己抱成團坐在床上，直直瞪著躺著的人，心中頓時：不會因為老在他麵前沒大沒小使勁鬧騰折騰，就連睡覺本能上也這麼肆意麼。。。。看著麵前的人極不舒服的動了一下，皺著眉，翻過身子準備繼續睡，頓時心中不爽，憑什麼我惶恐內疚自我檢討著你美美的睡著，隨即抬起腳狠狠踹在傅湛初腰上。傅湛初身子一震，捂著腰轉過身，緩緩張開眼睛，一臉疲憊的看了縱意一眼，少氣無力的喚了聲：“逆徒。。。你別扭什麼了。。。”看著眼前人這模樣，縱意瞬間沒了脾氣：“羊羊你怎麼了？太陽公公三竿上，賴床賴到姥姥鄉，就你是懶豬竟然還要睡覺！”傅湛初皺了眉頭一臉無奈：“逆徒，你以前也睡個覺這麼鬧騰麼，半個時辰猛地換個姿勢，嚇得為師一夜都睡不著。。。也不敢動。。。。怎麼這麼不老實。。。。”縱意一聽急了：“沒有！才沒有！以前我睡覺超斯文！所有人都知道！！都是你！都是因為你！你在這裏我才不知道怎麼老睡不好！”傅湛初撲哧笑了，氣的：“睡不好？我昨天推小豬推半天她都沒有醒搞得我的胃被壓的現在都好難受，她還敢說她睡不好？”縱意惱了，蹦起來對還躺著的傅湛初的小腿就是一腳，狠狠踩過身側的“屍體”，蹦躂下床去換衣服了，留傅湛初一個人：“哎呦。。。逆徒。。。。。。你這是要犯上啊，你這是要反啊。。。。。。”
縱意被傅湛初一手拉著，一手拿著冰糖葫蘆，在熱鬧的集市上轉悠。由於身邊的道長身姿挺拔仙風道骨，又衣著雪白飄逸，加上縱意的羊羊師父有一張好看的臉，如若謫仙臨市，就吸引了集市上來來往往少女少婦的目光。縱意發現所有人盯著自己羊羊師父看個不停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心裏有那麼一點不太樂意：一個糟老頭子而已有什麼好看的，長得再帥也隻是我家道長！再加上，傅湛初這個人呢，腦子不好使，當然這是縱意說的。這是他自小落下的毛病，當然，這也是縱意說的。。。。傅湛初拽著縱意，眉間都有點點得意之色：“逆徒，看吧，為師帥不帥~為師帥不帥~”縱意挑挑眉，撇撇嘴，心中暗念：一會兒讓你更帥一點。。。於是，在這一天遇到第四個上來搭訕問姓氏生辰家住何方是否婚配的少女時，縱意一手使勁拉住傅湛初的袖子，眼圈一紅，聲音大大的整個全是哭腔：“爹，快走啦，娘親在前麵會等急的！娘親要知道你在外麵和其他女子說上這些，不知道該怎麼傷心呢！”果然此話一出，上來搭訕的人群做鳥獸散狀頃刻無蹤。
傅湛初瞬間呆立在原地，愣愣的看著手裏牽的小姑娘，半天從牙縫裏擠出：“逆徒。。。你剛剛。。。叫我什麼？！”這下可好，走在街上，沒人搭訕是了，總有三三兩兩聚成堆的女子說什麼“好可惜啊”“這麼年輕女兒都這麼大了”“原來有夫人了啊”“有夫人還裝作沒有一般幹什麼”之類的話，弄得傅湛初有口難言，被指指點點尷尬的不行，反觀拉著自己到處跑的小丫頭沒事人似的一口一個“爹”“父親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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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到了三四天的葉心疾一到揚州，在街上偶遇兩人，首先看到的就是這場麵，不禁莞爾。對身後的人說道：“這丫頭，就喜歡和湛初沒大沒小的，以前就變著法子折騰她羊羊師父，現在可真是，變本加厲了。還有這稱謂，想起當年湛初極力抗爭，如今還是樂嗬嗬的被叫羊羊，想起來就好笑。”身後的人眼中太沉靜，看不出什麼異樣，隻有指尖微微的顫動顯示出他此時的心情難抑。“是。在湛初麵前，小凝從來都是最沒什麼拘束的，歡快，活潑的小鳥一樣。”
葉心疾眼神暗一下：“阿祉，現在叫咱們家丫頭縱意，省些麻煩。”
衣著黃衣華袍，眼神桀驁的青年微微笑了一下，微微低頭：“是，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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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拿著新買的風箏一手牽著羊羊師父的縱意，蹦蹦跳跳往前走，突然停住腳步。傅湛初愣了一下，隨即抬頭，看見十步之外比肩站著兩個挺拔的身影。正微笑著看向自己這邊。縱意突然就撒開自己的手，跑向略靠前的白衣人。
葉心疾看見直直跑向自己的縱意，略略有些詫異，因為自己家丫頭，畢竟一直不大願意親近自己。。。。等縱意撲過來的時候，葉心疾還是穩穩的一把接住，然後抱起自己小徒弟。縱意張了口，聲音有點點哭腔：“師父！”葉心疾抱著縱意有點詫異：“怎麼了，丫頭？”“他，沒找你麻煩，沒有欺負你，沒對你做什麼吧。。。。”葉心疾微微一愣，突然明白過來，笑了：“傻丫頭。沒事兒，師父怎麼可能被欺負？師父隻是處理下事情耽擱了，不用擔心，現在已經處理好了，不是麼。不說這個了，來看看，這是誰來看你了？”縱意這才有注意到葉心疾後麵的人，隨即聲音異常激動滿滿的全是喜悅：“師兄！！！”
葉清祉伸手拍了拍縱意的腦袋，笑著：“師妹，有沒有想師兄？”縱意的眼圈瞬間紅了，聲音嗡嗡的：“想。。。超級想。”“師兄請縱意吃桂花糯米藕，青筍蝦仁，八寶團子，金絲蝦球，玫瑰鏡糕，三酥小八樣，清蒸鱸魚好不好？”“好~”
葉心疾笑的溫柔：“不哭了傻丫頭，看見師兄來這麼開心啊，小臉都花了。”輕輕拍著懷裏小姑娘的背。
“唉，逆徒你越長越難看了，難看吧你還哭，更難看了。”傅湛初一邊衝葉清祉輕輕點頭，如釋重負般綻出了一個笑容，一邊打趣哭的說不出話的縱意。
葉清祉笑的厲害，做了口型給傅湛初：別欺負我師妹了，一會兒惹惱了，她可要喊幫手了。
果然葉清祉口型沒做完，縱意就話都說不囫圇的揉著眼睛對葉心疾說：“師父，羊羊他說我難看，你把他揍躺下！”葉心疾衝傅湛初壞壞笑下，拍著懷裏小姑娘的背：“好好，縱意最漂亮了，一點都不難看。”
“喲！逆徒！你要反呀！可找著靠山了是吧！竟然要弑師來著~”
“你們煩人！不要像哄小孩子一樣哄我！”
哄笑聲中，揚州天氣正好，太陽正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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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也是這麼四個人，同年少，還都略帶輕狂意氣風發。
那時秦凝許剛拜入葉英門下不久，剛成為葉心疾的徒弟不過半年。
那天，天氣挺好，屋子裏亮堂堂，秦凝許從後山回來，帶回靈山殘雪的點點涼意，衣衫間夾雜了甘草大黃的藥香氣。一進廳堂，秦凝許就看見師祖、葉心疾、葉清祉、傅湛初四個正一起喝茶，不知道談些什麼。一見秦凝許進去，葉清祉、傅湛初幾乎異口同聲：“小凝回了？！”
葉雲覆不禁好笑：“為什麼小凝一來，你們都激動成這個樣子。”看著自己得意弟子葉心疾慢慢喝了口茶，笑意掩不住的說：“因為凝兒乖啊。”
還微微喘著氣的秦凝許茫然無措的看著屋子裏的幾個人，愣愣的不敢吭聲，小心的進了門。
“凝兒過來，來跟我師父打個招呼。”
秦凝許怯怯的站在葉心疾後麵，微微張口，卻說不出話。
“師父，凝兒怕生，第一次見您，不免緊張。。。”
“不，不是的，師，師祖好。”秦凝許迅速向著主座的人鞠了個躬。表情糾結，因為，因為不知道喊什麼好，因為，從看見葉雲覆第一眼，就怕怕的，總覺得葉雲覆不怎麼喜歡自己。
葉雲覆微笑著回禮，心中無奈，自己愛徒怎麼收了個這麼笨的徒弟，不過看樣子大家都挺喜歡的。
葉心疾隨手把袖子裏的手帕遞給自己小徒弟，示意她自己把手上的泥土擦一擦。“又去後山了？幹什麼去了？”
秦凝許乖乖的“嗯”了聲，用眼神征求葉心疾的意見：師父。。。。我能不能回後院。。。好尷尬。。。
葉心疾笑笑，凝許和大家還沒特別熟悉，在人群中總是怯怯的不肯說話。自己麵前才隨意一點。“嗯，去吧。”
秦凝許綻出了一個非常開心的笑容，轉身向大家微微鞠躬，偷偷向自己師兄和羊羊師父擺了擺手，匆匆的穿過左廈跑向後堂了。
看秦凝許走遠，葉雲覆笑著微微歎口氣：“心疾。。。”
那天晚上，秦凝許在葉心疾門外敲門，葉心疾開了門微微有些詫異。
“師父，給你。這是我做的第一個哦，”秦凝許笑容裏有一分小得意“甘草安神大黃驅蟲，掛在帳子上很有用的。”
葉心疾看著自己手裏小小的散著幽幽藥香的香包，歪歪扭扭的針腳，沒有一點裝飾，如果樸素算特殊的話。。。嗯，挺特殊的。葉心疾知道是自己家徒弟這段時間在學女紅，應該不會更多的了。忍了笑：“嗯，今天去後山就采草藥去了啊？嗯，挺好的，為師很喜歡，謝謝凝兒了。”
秦凝許偷偷笑了一下：“嗯嗯呃，師父好好休息。”
。。。。
不久秦凝許站在葉清祉門前猶豫了一下，還沒來得及敲門，門突然開了。葉清祉似笑非笑的看著在門前站了半天的師妹：“小凝不進來麼？外麵夜涼。”
“不不不用了，師兄，今天我有學做小藥包，這是做出來的，想送給師兄一個。”秦凝許雙手把東西遞了出去。葉清祉撲哧笑了。“挺好挺好，師兄挺喜歡，謝謝師妹了。”
秦凝許笑的露出牙齒，葉清祉笑著說：“師兄很開心。”“那師兄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了。”“嗯。”
看著小鹿一樣飛快出了院子的小姑娘，葉清祉微微笑了一下。
。。。。
“啪啪啪”的拍門聲，傅湛初拉開房門看了眼外麵的秦凝許。神色清冷。
秦凝許一愣，趕忙麵色嚴肅起來，“二師父。。。”傅湛初突然有點青筋暴起，咬牙：“不許叫二師父！”秦凝許沒忍住笑了出來：“羊羊師父~”傅湛初冰山臉瞬間崩塌，有點淩亂：“不許叫羊羊！聽著太女氣！叫師父！”秦凝許扁嘴：“不好，我師父是葉心疾，你是我羊羊師父，好不好，好不好？”傅湛初強行忍了抓狂的衝動，麵色抽搐的冷眼看著麵前的逆徒：“逆徒，你來找為師什麼事？”
秦凝許慢慢把手裏的小藥香包遞過去：“今天學做藥香包，能安神，驅蟲什麼的，羊羊師父送你一個？”
傅湛初一把拿過去，看了一眼：“真醜。”
秦凝許氣的想踹麵前白衣道長一腳，活生生忍了。
第二天一早，秦凝許去後院晨起運功，剛一進院子就看見傅湛初那個笨蛋一臉得意之色的一手轉著小藥包向身邊兩位大炫耀：“喏喏，我逆徒送我的~”葉清祉強忍笑意：“湛初，師妹也送我了。”葉心疾神色沒有絲毫波瀾始終微微笑著，看了一眼傅湛初，眼神亮亮的。
秦凝許心裏默念：我又沒告訴你我隻做了一個，你這隻笨羊，你到處亂說什麼啊！弄得我好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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