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838 更新時間:13-07-23 15:39
渫思言知道自己又鑽了牛角尖了,她的父母付出了多麼高昂的代價啊!她的師父師爹是多麼的難過不能看世間風景啊!可是,為什麼縱使如此,他們卻從不曾後悔,尤其是她的父母,這麼多年相對無言,再深的情能經得起這般的揮霍嗎?
可是他們自己這樣的執迷不悟,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勸誡她莫要動情!情,究竟是什麼?
這世間,真的不動情才是最好的嗎?真的家族高於一切嗎?真的我們才是高高在上的,不需要為了那些不如我們的人傷心難過嗎?真的真的我們隻要關心好自己就可以了嗎?
然而這一切,沒有人能夠回答。
渫思言和凰邪相攜出來時,偌大的名醫山莊空空如也,所有人都集中在了比武場。一路上,清清冷冷的連個人影也少見。
渫思言凝眸看向這片江湖上最負盛名土地,不禁又是一聲慨歎。再華麗的莊園,如果沒有主人的名譽支撐,也不過是一個好看些的地界;再赫赫聲名的人物,百年後也不過一杯黃土。這世上,原本就沒有任何東西是經久不衰、永世長存的。
曾幾何時,也曾長襟廣袖笑看天下,多少年前,亦是風流瑟瑟天下歎之,那時節,高坐於王座之上的人也不曾起過那般歹毒的心思。
浮生一場不可歎,悲己荒涼韶華逝。
與連片房屋住處的清冷相比,比武場上熱鬧非凡。
以蘇悠和渫思言的本事,單看年輕一輩的比試切磋已經沒什麼好看的,不過為了不讓人注意,也隻是在離比武一台較遠處找了個地方閑閑坐下,權當看個熱鬧。
台上兩人一男一女,男子手中用刀,氣勢綿長,刀勢如虹,女子手中用的是劍,輕巧靈動,頗具靈性。
很顯然,男子是閩南嚴家之人,閩南嚴家,以刀著稱,但凡嚴家之人,人人用刀,而且刀勢極其強勁,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勇。至於那女子,用的倒確實是昆山劍派的劍法,可觀其真氣遊走,卻是閩南郝家的內力功法,一時半會的,還真有些弄不明白這女子是哪一家之人。
男子刀勢強勁猛烈,然而這女子的劍法卻是以柔克剛,借力打力,頗成氣候,兩相比較之下,竟是這女子更勝一籌。幾番爭鬥之下,兩人各退一步,互相行了一禮,各自下台。渫思言看得有些好笑,就這種比試法,真遇到功夫高的或者陰險些的真是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還真是符合醫術論會的宗旨,點到為止。
同蘇悠相視一笑,兩人都有些技癢。自從出來曆練,已經很久沒有和人好好的打過一場了,隻可惜這裏不太合適,不過如果碰到實力不錯的上去打上一場也不錯。
這兩個人下去,自然又有其他人上去,如此一來二去,兩人就坐了近一個時辰,看了十幾場切磋,各門各派各種劍法刀法鞭法心法。
眼看臨近午時,這一場切磋的兩人下去,很快,又上來了兩個。
“咦?”渫思言微微一怔,上來的人一人是很正規的世家子弟,觀其真氣流動,像是中東禦馳山莊的嫡係子弟修習的內功心法,聽下邊的人討論似乎叫周琦,想來在年輕一輩也有些名氣。隻是旁邊那人一身素色的黑衣,看上去也就二十左右,可是整個人往台上一站,卻半分氣息沒有流露,麵目陰柔,男生女相,而且給人的感覺就有些陰涼。而且底下這幫人爭執了半天也沒人知道是哪冒出來的。
兩人很快行過禮,那男子氣息一鬆,四散開來,以手成爪,直襲周琦頸部,隱隱有幾分置人於死地的意思。周琦用的是劍,重劍短柄,立時刺向那人心口向下三寸,攻敵之必救。一旦那人近身,必然是周琦的劍先刺中那人的心口,那人果然收手微頓,卻不再以手直接攻擊。反而是以腿風掃劍,兩相碰撞之下,各退半分。那男子冷冷看向周琦,手中真氣旋轉,竟是眨眼間凝出氣旋來,掌風橫掃之下,真氣有如實質擊向劍身,周琦抬劍相抗,以劍為身,人劍相合,強強相撞之下,那男子腳下微頓,周琦卻整個人退了三步才勉強止住被氣勁衝撞的身軀。
周琦青衣長衫,本身長得清秀儒雅,然而這一刻卻隱隱帶了幾分淩厲,重劍在手中緊緊扣住,凝神看向對麵之人,腳下步法變換,搶先出手,僅是兩息的功夫,一手八荒劍法就走到了第六重,長劍攜劈土裂疆之勢迎頭向下,然而那人在這樣霸氣的劍法之下竟是半步不退,右手抬起,以血肉之軀的一隻手接住了劈下的一劍,所有人都一臉驚訝的看著台上,蘇悠和渫思言也微微驚怔,這樣的劍勢之下,即使是渫思言有護體真氣以及血脈之力相護,若非迫不得已,也絕不會強接這一劍,蘇悠也同樣不會。
這樣強勁的劍勢若是硬接,拚得就是真氣了,結果必然是兩敗俱傷。然而那人就這樣接下了這一劍,在所有人呆愣的瞬間,黑衣之人上前一步,左手以破金之勢穿向周琦心口。周琦手中重劍被那人捏在手中,身子後退不得,眼看那手襲向自己,竟是無法動彈,眼中現出少許驚慌,身子卻已經強行矮了下去。
“哧。”的一聲,周琦悶哼出聲,兩手再無力氣支撐長劍,鬆開雙手,歪著身子向後退了兩小步。那人左手穿進穿出見未達成目的,眼中神色陰狠,隨手扔掉捏在手中的重劍,身法一動,竟是勢必要人性命了。
台上台下一片驚慌,這一上午下來,守台之人早已鬆懈,況且這又隻是小輩的比試,原本怕是也沒有多放在心上。這一出驚現眼前,匆忙抵擋在周琦身前,連接黑衣人數招,心中驚詫不已,這般內力實在罕見,已成真氣歸一之境。隻得冷冷喝道:“你是何人,比武台上不得傷人性命,你莫非要違背江湖規矩和道義?”
那人細長的眼睛一挑,竟現幾分妖嬈,這人原本就是男生女相,這麼一挑眉毛,依稀嫵媚。守台之人一個恍惚,那人輕功卓越,竟是越過了守台之人,又要殺周琦。
周琦肩胛骨被前後洞穿,竟是半分力氣使不出來,隻連連施展身法後退,這般變故自是一下子傳遍全場,隔不遠出就是另一比試台,台上是兩位江湖成名頗有時日之人,台下亦是聲明武功較高之人,赤紹也是赫然在列,後麵坐著赤非殤與赤皓南還有兩名年輕男子。
聽到變故,赤紹與台下幾人就匆忙趕過,正瞧見那人對周琦下殺手。赤紹雖是一身錦衣,僅作出席撐個場麵,然而此時幾乎是唰的一下就到了台上。
“唰唰嗖嗖。”擋住了那人全力一擊。各個比武台幾乎同時停下,所有人都看向這裏。赤紹停下手中動作,心中驚詫莫名,這人的功力他同樣看不出深淺,這人的身份他也不知。這一次醫術論會來了許多身份不明,武功路數詭異的人。關於雪竹珠重現江湖之事,其中曲折他也曾聽過,也在那之後去查探過,他既發現地下布置並無差錯,自然也就知曉那隻是假消息,因此並未過多再關注。
而今,這幾日名醫山莊接連發生各種混亂,更是出現了這許許多多莫名之人,赤紹不得不懷疑這件事情是否和雪竹珠以及當年之事有所牽連。
兩人身形交錯,過了數招,又再次分開,那人的聲音陰柔細長多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赤莊主好身手,隻是赤莊主是有身份的人,我一屆小輩,勞煩赤莊主出手,真是折煞了。”
“你!”赤紹隻吐出了一個字,當著這麼多江湖之人的麵,赤紹還真不能就這樣仗勢欺人。這人分明在諷刺赤紹欺負小輩,而眼前之人的年齡看上去還真不會太大,若是赤紹強行出手,一定會留下個不好的名聲,連帶著名醫山莊的名聲也會受損。
赤紹一時間進退維穀。渫思言和蘇悠卻都不約而同的皺眉,如此功夫詭異之人,據她們所知,似乎隻有那一處。這人說話的語調也似極了那些人。難道那一族真的沒有死絕?
蘇悠神色微沉,看著渫思言的目光帶起疑問,渫思言點頭表示自己相同的懷疑。
“上去試試,若是藥人一族,怕是要出事。”蘇悠闔上了眼睛,卻傳音入耳給渫思言。
“嗯,我知道怎麼做。你往後退,咱們別太惹人注目。”渫思言同樣傳音給蘇悠,神色間略顯嚴肅。
赤紹正兀自心煩,這人功夫之高,如今江湖上年輕一輩還真沒有能與之相抵的。可若由這些能與之相抗衡的人來,必然有欺淩小輩的傳言流傳出去,這下子真是沒了辦法。
卻在此時,底下一道閑閑散散的聲音帶著幾分笑意傳出:“這位公子,小女子功夫平平,隻是眼瞧公子這手功夫漂亮的緊,想向公子討教幾招,不知可否?”
隨著話音落下,渫思言一身白衣在眾人的眼中不急不緩的走上比武台。赤非殤皺眉看向渫思言,有些擔憂,卻突然聽到鳳十玥在耳邊道:“別擔心,師姐功夫很不錯的。”
那黑衣男子看向渫思言,唇畔勾起一抹意味莫名的笑:“姑娘是?”
“渫思言。”渫思言微微淺笑,回眸看去,任是任何人也看不出兩人眼神交錯的功夫內力就已經交織相纏在一起了。
那人似乎並不在乎渫思言究竟是誰,兩人目光牢牢鎖住對方,內力源源不斷被催動,赤紹頗具深意的看了一眼擔憂的赤非殤,轉身扶住周琦下台,神色間頗為複雜。
“轟”的一聲巨響,渫思言肩膀一抖,站定在原定,那人竟是紋絲不動的挑眉向渫思言微微挑釁。
“姑娘好功夫!”那人唇畔的笑更濃了,仿佛看透渫思言一般篤定的道:“姑娘不妨亮出兵器來吧,咱們好好比劃比劃。”
渫思言神色清冷的看向黑衣男子,並不逞強,雙手置於胸前,手中纏著數米長的白練,微微拉開架勢。
台下,赤紹在看到渫思言手中的白練時,眉頭皺的更深了,那被救下坐在台下的周琦卻是眼神微亮,白練!
習武之人都知道,劍、刀是最常見的兵器,練得差不多很容易,練得出色就有些困難,至於練出可以為世人稱讚的劍法刀法就是鳳毛麟角了。而諸如鞭、練這一類軟兵器,卻是本身就不太好練,需要極強的控製力掌握在使用之人手中,而且這一類武器本身殺傷力不大,就需要使用之人功力和基礎功打得好才行。
渫思言這一手白練緊纏雙手,看得底下之人頗為擔憂,然而那些人也隻是皺一皺眉罷了,渫思言沒有名聲、沒有來曆,死活也沒有太多人關注,僅僅隻是歎一聲可惜。
那黑衣男子卻是眼神亮了起來,露出些血色。舌尖舔了舔嘴唇,反手自腰際抽出一條七寸的鞭子來,道:“漠北以北藥人一族藥唅向姑娘請教。”那人露出幾分幸色,連帶著一絲絲危險。
白練如洗,成破空之勢挽出漂亮的弧度,長鞭如電,後發製人打出激烈耀眼的光芒,兩種最軟的兵器此時此刻攜著主人強勁的力量纏繞在半空,氣旋衝出,眼前眾人連連後退。那白練與長鞭卻在半空之中爭相纏繞撕磨,兩人同時催動真氣,比武台上一片衣物紛飛,兩人幾乎同時起身上前,眨眼間連過數十招,看得台下諸人眼花繚亂、一片茫然。正中間的地方早已被草木走石團團裹住,任你是火眼金睛也穿不透那一片被卷在天空之上的碎石內部是何種情形。
赤紹連同在場極為武功高強之人聯手施為這才勉強使打鬥的真氣不外放誤傷在場的武功稍弱之人。所有人連連後退,最前方隻剩下赤紹等六人以及赤非殤赤韻菡墨夷鳳十玥蘇凰邪易玉子這幾人。而其中鳳十玥蘇凰邪兩人手印繁複,竟是激發了體內的血液之力以自身為陣眼布出陣勢護住他們不被如此近距離的強勁真氣傷害。
一片飛沙走石內部,渫思言手中的白練和藥唅手中的長鞭緊緊纏繞,兩人的動作快的分辨不出,隻要不是特別嚴重的傷勢兩人並不會特意避開,手腳心神意念全部成了致勝的關鍵。
藥人一族自起始便是功夫詭異,不走常路。而渫氏一族的內功心法卻是極為難修煉,是少見的高超的內功心法。兩人最開始以內力比拚,這才使周圍砂石草木全部被卷在半空,形成一個封閉的空間,而此時,如此爭鬥了有一刻鍾的時辰,兩人就都意識到消耗實在太大了,於是一麵繼續內力相互試探爭奪,一麵開始通過招式來改變這種消耗過大的情況。
然而兩人的功夫不相上下,這幾番拚盡全力的糾纏打鬥很快使兩人動作慢了下來,那人一雙手似乎尤其特意練過,渫思言幾次被指間掃過,衣服上就會出現新的血痕。而渫思言的意念又過於強大,血脈之力被全數激活,渫思言的一雙眼睛已經可以控製著空氣氣流進行攻擊。一時之間兩人身上到處都是傷痕,看上去狼狽異常。
轉眼間又是數招過去,渫思言臉頰下顎處出現一道長長的口子,那人骨骼分明的手指沾了數滴鮮血。兩人各占一方冷冷對峙。心中都有些不甘心,也都明白這種情況打下去隻能是兩敗俱傷的場麵。
“渫姑娘,咱們這麼打下去怕是分不出高低的。我這個人惜命的很,不如就此罷手如何,改日若有機會咱們再行切磋。”那人聲音逼成一線,本就雌雄莫辯的聲音透著一股子不舒服的勁頭。
渫思言冷冷看向那人,並不答話。那人抬眼狹長眉眼挑逗一般看向渫思言,渫思言神色微一恍惚,那人已經找準了時機,尚滴著鮮血的手指直奔渫思言脖頸,渫思言整個人向後180度橫躺,避過一擊,飛身旋轉,手中打出兩枚冰滴,那人一時間未曾反應,眼瞧著冰滴打進腹部,驚詫的退後兩步,神色陰狠道:“渫氏一族的小姑娘你聽著,這筆賬早晚咱們算清楚!”
“轟”的一聲,竟是強行破開適才的封閉空間,旋即施展身法在外麵眾人尚未反應過來之際脫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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