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95 更新時間：14-01-19 00:47
風月樓老板柳爺和歡喜樓老板喬掌櫃是同門師兄弟。
這句話說出去都沒人相信。
但是雲昊川現在是信了。
雲昊川請求柳爺替自己保守秘密，他答應了柳爺趁火打劫提出的條件，柳爺則答應了他的請求。
柳爺認為既然雲氏一族可以找上門來一次，肯定也可以找上門來兩次，加之雲隱若是真的有心找雲昊川的話，必定也會找上風月樓，因而雲昊川要避開這些人，風月樓絕對不是久留之地，是以，雲昊川要躲，隻能躲到風月樓以外的地方……雲昊川沒有料到的是，柳爺所謂的“風月樓以外的地方”不是指“能走有多遠走多遠”的意思，而是指歡喜樓。
柳爺是個周全的人，答應了雲昊川的事，半點沒有馬虎。
由於雲昊川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和柳爺一道進的風月樓，柳爺找了他六個侍從之一與雲昊川身形有些相似那人假裝成雲昊川的模樣匆匆忙忙出了風月樓，隨後，又把雲昊川裝扮成那個侍從的模樣——雲昊川這才知道，原來這世上真的有那種可以用一張人皮麵具換臉的易容術。
柳爺無所事事的在風月樓裏溜達了小半天並著人到雲子燁下榻的客棧報了個信讓他去歐陽十一的藥穀那裏找人，這才慢悠悠的一副花花公子模樣帶著六個隨侍出門。
目的地是歡喜樓。
這次，柳爺作的是紈絝子弟打扮，錦衣玉帶、銀骨折扇、綾羅束發，大搖大擺的，像是去尋歡作樂。
但是，一進歡喜樓的門就把熱情貼身過來的美貌小倌給一腳踹開的柳爺明擺著就是踢館的。
“姓喬的，你爺來了還不知道出來迎接，活不耐煩了是吧？”
喬掌櫃手下的人被激怒，眼看就要打起來了，喬掌櫃才優哉遊哉的出現在樓上，扶著欄杆笑言：“稀客！當真稀客！怎麼？柳爺這是膩了你那樓裏的軟玉溫香，開始來在下這尋新鮮了？”
“廢話多多！爺告訴你，就算這天下女人死光了，爺情願找條母狗也好過找個男人湊合！別以為爺不知道，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
柳爺一邊說著，一邊往樓上走，絲毫不介意自己的話是不是得罪了在場所有男人，更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話連自己也罵了進去。
有人想攔，都被笑吟吟的喬掌櫃抬手阻止了。
“柳爺，說話還是得留點口德，不然，小心哪天報應來了，說不定你就在哪個不是好東西的男人身上栽跟頭了！”
“承您貴言，要是哪天爺遭報應了也是喬爺您烏鴉嘴所致，爺是不會讓你好過的。”
大言不慚，柳爺走到了喬掌櫃麵前，勾唇邪笑，撇頭，壓低聲音示意私下談話：“爺有事。”
“今天的天氣真是出奇！”喬掌櫃笑說，轉身去吩咐一個小廝準備茶點招待貴客，再對柳爺說道，“走吧，到禎園。”
禎園是歡喜樓後院裏一處僻靜雅致的小園，平日裏都會有專人打掃，但除了打掃的啞仆外，歡喜樓裏其他人沒有作為老板的喬掌櫃的邀請，誰都不能進去。
這處所謂的“禁地”就是喬掌櫃私下用來招待朋友的地方。
當然，嚴格來講，柳爺這說話喜歡貶損他的人絕對不算是他的朋友。
“這人留下沒關係嗎？”
屏退送來茶點的小廝，喬掌櫃意有所指的看著柳爺故意留下來的侍從之一——也就是易容了之後的雲昊川。
“有什麼關係？”
柳爺不急，瞥一眼雲昊川，右手食指輕輕敲了一下空茶杯的邊邊，雲昊川很快心領神會的給他斟茶。
喬掌櫃探究的打量此時雲昊川一番沒瞧出什麼端倪，倒不是很糾結於此，轉而問：“既然沒關係，你是不是該說說你這次來找我是所為何事了，師兄？”
——這個關係有點驚爆……
雲昊川放下茶壺的時候，手滑了一下，“哐”的一聲，茶壺沒摔壞，倒引來了兩個人的注目禮——被喬掌櫃那句“師兄”給嚇的。
——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麼奇葩師兄弟啊？
柳爺看著雲昊川失態，笑容變得極其妖孽，忽然伸手一個拉扯，雲昊川被迫旋了個圈跌坐在柳爺腿上，緊接著臉皮一麻，那張柳爺親手貼上去的薄薄的人皮麵具已經被撕了下來，而雲昊川的表情剛好定格在因突如其來的狀況反映不過來的呆滯中。
非常傻氣。
柳爺被這樣的雲昊川愉悅到了，仰頭大笑，而雲昊川反應過來，觸電似的從他腿上跳起的舉動更加取悅了他的神經，笑得也更歡了。
耳根微微泛紅，雲昊川頗有些恨恨的眼神瞪柳爺，暗暗祈禱這笑神經不是一般異常的人最好笑岔氣緩不過來！
喬掌櫃看著雲昊川有點驚訝，而對於這樣子笑得肆無忌憚的柳爺，他感覺有點複雜。
“師兄，這是怎麼一回事，你該說了。”
喬掌櫃用指尖點點桌子，讓有點笑瘋了的柳爺趕緊說正事。
“哦。”拭擦有點濕潤的眼角，柳爺總算停下無顧忌的大笑聲，可臉上的笑意怎麼都消不下去，“師弟啊，雲昊川，”指指雲昊川，“我的人，你見過的，最近要在你這邊寄養幾天，你可得給爺照顧好了——要是哪天爺來領人的時候發現少了一根毫毛或是掉了一兩肉，你可得小心了。”
——怎麼把人說得跟個寵物似的？
雲昊川有點不滿。
喬掌櫃現在臉上的表情更複雜了：“師兄，你……”欲言又止。
“嗯？”
柳爺疑問，眨眼的動作顯得有些無辜。
“啊……沒什麼……我就想問一下，這位小兄弟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喬掌櫃的視線落在雲昊川身上，充滿探究，以及一絲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流露的非善意提防。
張張嘴，雲昊川有點不知該從何說起，下意識望向柳爺——
“說是麻煩，不如說是在躲人。”柳爺反掌支著左頰代為回答，“麻煩的倒不是事情，而是人——師弟是知道雲氏一族的——你之前看上的那個小子，可能就是雲氏一族的人，至於雲昊川嘛……我還是很好奇你到底是什麼人呢。”
被指名道姓的人作無動於衷臉，假裝什麼都沒聽到。
“雲氏一族？一盟兩派三幫四教五大家裏麵的雲氏一族？”喬掌櫃吃一驚，“雲氏一族早就淡出江湖多年，現在年輕一點的江湖人就沒幾個還知道雲氏一族存在的……近兩年時常聽到消息說雲氏要在重出江湖，難道是真的？那江湖豈不是又要變天了？”轉向雲昊川，一向笑意盈臉的喬掌櫃難得神色嚴厲，“你到底是什麼人？雲氏和你是什麼關係？”
“……湊巧拿了人家的姓，還湊巧長了人家的臉，除了這兩點，我自己也不知道還能和那個雲氏一族扯上什麼關係。”
“……師兄，你相信他說的話？”喬掌櫃懷疑，“這湊巧也太湊巧了。如果隻是湊巧你還需要躲什麼？”
——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找人的人也知道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這樣的話，他能說嗎？
雲昊川沉默以對。
喬掌櫃反而顯得咄咄逼人：“你這會是無話可說，還是默認了？”
“……你若打定主意不相信，那不管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我還有什麼好說的？”雲昊川反問，“還是說，喬爺這是怕了雲氏一族的人找上門來才故意找了那麼爛的借口將我拒之門外？”
喬掌櫃被噎，一時無語，而柳爺在愣了一下之後，像被觸到了什麼奇怪的開關，捶桌大笑。
汗顏，喬掌櫃抽抽嘴角：“師兄……你過了。”無奈。
“雲昊川，是吧？你不用激在下，在下不受激將法的，但是——有一點在下必須得說清楚，這江湖天下，別說雲氏一族，就算是他五大家全算上，在下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在下說那麼多，隻是表明在下並不相信你。不過，帶你過來的是在下同門師兄，就算在下不相信你，在下也會遵從師兄的意願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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