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06 更新時間：14-04-23 11:23
因為前幾天有事耽擱了，沒有更新，實在很抱歉。今天後，我都會繼續每兩日更新一章，如果造成各位的困擾，請原諒。再有，謝謝各位的捧場。
采薇趕緊跑回灶台旁邊，一邊往嘴裏塞著帶著鍋巴的白米飯，一邊往灶膛裏添草刷鍋，燒水。然後麻利地盛了一瓢進木盆，將剩下的熱水全部灌入一隻大木桶，先將木盆端進了剛才吃飯的房間，又趕緊將裝滿熱水的木桶提了過去。等到張家的每一個人都洗完後，木桶中的熱水已經所剩無幾了，反倒是木盆裏裝滿了張家人的洗腳水，張家的人，除了二寶，其他人都離開了。
二寶目光灼灼地盯著采薇，臉上露出了幹淨疑惑的笑容。采薇露出友善的笑容，想要端起木盆，可是那個木盆太大太重了，她根本抬不起來。采薇不得不一次次嚐試，可是都沒有成功，就在他又一次嚐試的時候，木盆卻自己飛到了半空中。采薇定睛一看，原來是是二寶幫她端了起來，采薇雙手在衣角上抹了幾下，有些不知所措地說：“多謝小叔了。“二寶笑得兩隻眼睛變成了兩彎月牙，端著木盆大步走了出去，在黑暗中如履平地，將滿滿一木盆水倒在了牆角。回來的時候二寶腳步輕鬆了不少，不知道是因為水倒掉了，木盆變輕的緣故，還是因為自己能夠幫助別人的緣故。
“多謝小叔。天不早了，小叔還是回房睡覺吧。”采薇從二寶的手中接過木盆，感激地說。“嫂子，嫂子。”二寶突然開口喊采薇，采薇愣了一下，眼眶發熱，咬了一下嘴唇，采薇看著二寶亮晶晶的雙眼，輕聲問：“小叔，還有什麼事嗎？”“嫂子，嫂子，嫂子……”二寶什麼也沒有說，隻是俯身認真地看著采薇的雙眼，嘴裏不停地喊著采薇。采薇眼眶濕潤了，她左手提著木盆，右手捂著口鼻，過了一會兒，采薇鬆開右手，看著二寶疑惑的神色，笑著說：“小叔，你還是先回去睡覺吧，今天真是多謝小叔了。”“嫂子。”二寶雙眼中是清清楚楚的疑惑，明明白白的不解。“小叔，你先回房吧，我洗了腳，也該去睡覺了。”采薇小聲勸說著二寶，二寶的雙眼幹淨澄澈，采薇心裏慌得怦怦響，怕二寶懷疑，采薇強逼著著自己不移開眼睛，盯著二寶的雙眼。“好，嫂子，那我先走了。”麵對二寶純淨如赤子的眼睛，采薇幾乎無法呼吸，就在采薇快支撐不下去的時候，二寶突然綻開一個幹淨的笑容，開心地說，然後在采薇點頭的時候，轉身一蹦一跳地離開了。
采薇臉上露出了自己都不知道的輕鬆笑容，胡亂洗了腳，潑去洗腳水後，將木盆和木桶重新拿回廚房，放下木桶，將木盆靠著牆角放下。采薇走到灶前，灶膛裏的灰已經全部熄滅了，采薇伸出右手往灶膛裏探，一點兒熱氣都沒有。采薇歎了一口氣，站了起來，看了看角落裏不多的幹草，又看看外邊變得昏暗的天色，快步走到廚房門口，在關上門的那一刻，采薇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外麵的世界一片朦朧，一點兒光亮都沒有，雖說稱不上伸手不見五指，但也是五步之外不辨人影。二月的天雖說已經是春天了，隻是天還是黑的早，又不時會淅淅瀝瀝地下上一場雨，所以還是有一些冷。
采薇坐在地方，仰頭靠著門板，雙眼迷茫。屁股底下的土地冰冷堅硬，這種冰冷從采薇的雙腿屁股不停地擴散到全身，讓采薇不由打了一個寒顫，噴嚏也響起在廚房，采薇不由伸手抱緊自己的身體，好讓自己暖和一些。
采薇的嫁妝除了手上的石頭鏈子，和那個一直掛在自己脖子上那個荷包，其他的都被張家收去了，采薇一件兒沒有見到。不過她的那些嫁妝，也不值什麼錢，多是一些穿的衣服和用的床單褥子。
不過以前毫不在意的這些東西，現在可算是顯出它們至關重要的作用來了，采薇沒有它們凍得渾身不停地顫抖。采薇站起來，按在廚房大門上的雙手，都在輕輕地不停地顫抖著，采薇看著烏紫色的雙手，深深吸了一口氣，將按在廚房門板上的雙手，慢慢落下來，雙手抱在胸前，哆哆嗦嗦地走到灶台前，在灶膛前蹲了下來，全身越抱越緊，腦袋不停往懷裏埋。隻是這樣做，不僅沒有讓自己感到暖和，反而有一種越來越冷的感覺，全身不停顫抖，牙齒不停顫抖著發出清脆的碰撞的聲音。
“吱”，廚房大門被人推開了，一陣小心翼翼的輕輕的腳步聲，漸漸傳進采薇的耳朵裏。驚得采薇猛地抬起頭，一個躡手躡腳的黑色人影慢慢靠近，采薇抱著身體，慢慢往後挪，嘴唇顫抖地更厲害了。采薇靠著牆，閉上眼睛，裝出熟睡的樣子。雙手慢慢從胸前移到地上，在一陣摸索後，采薇抓住了一根木棍，采薇原本忐忑的心安穩了不少。
黑色人影在廚房裏一陣找尋之後，來到了灶台前，采薇暗暗握緊了手中的木棍，打算來一個出其不意，將黑影打昏。
“嫂子，嫂子，你睡了嗎？”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小聲地呼喚著采薇，采薇屏住呼吸，沒有答話，手中的木棍被她輕輕放在地上。那個人影摸索著來到灶台前，輕輕地將懷中抱著的什麼東西，小心翼翼地披上了采薇的身體，采薇在暗地裏用臉蛋蹭了蹭，軟軟的，很溫暖，心中猜測是一床褥子。
“嫂子，你睡著後一定不要亂動啊，這褥子是我剛洗了的，如果被娘發現褥子髒了，會打斷我的腿的。嫂子，你好好蓋著，我明早來取。”怯生生的聲音又響起來，不過大概是認為采薇睡著了，怯生生的聲音變得平靜了不少，將屬於少女的嬌柔凸現了一分。少女站起來，轉身走出灶台，又躡手躡腳地往外走去，黑色人影又慢慢遠去，廚房的門輕輕關了起來。采薇在少女轉身離開時，睜開了眼睛，看著躡手躡腳的黑色人影，小心翼翼地慢慢遠去。采薇抬起右手，想要摸一摸身上的褥子，突然想起自己的雙手在地上摸索了很久，一定不會是幹淨的，采薇放下雙手，用臉蛋不停地蹭著身上的褥子，臉下的褥子特別的柔軟，讓采薇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
采薇一夜好眠，等到醒來時，屋裏黑漆漆的沒有一點光，采薇伸了伸雙手，才發現身上的褥子已經被少女拿回去了。采薇站起來，揉了揉有些酸疼的雙腳，顫巍巍地摸索著往大門走去，輕輕地打開廚房的大門，屋外的天空漆黑一片，隻有幾顆零星分布的略顯暗淡的星星，算算時辰不過卯時，天還很早，村子裏還陷在一片寂靜的沉睡中。采薇伸伸雙手，深深吸了一口氣，轉身走回廚房灶台前，蹲下身，將手伸進煮飯的灶膛右肩部位的一口小灶膛裏摸索了一陣，找出一隻大約兩寸長的小竹筒，采薇將小竹筒的稍大的一頭，一扭，一拔，一個帶著暗紅色的黑色火種出現在采薇眼前，采薇攏著火種，輕輕地吹，不一會兒就燃起了一小股火苗，采薇拿過一把幹草，火苗卷上了幹草，采薇小心翼翼地蓋上火種，將手中燃燒著的幹草放進灶膛裏，小心保護著，慢慢往灶膛裏添幹草，火慢慢旺了起來，照亮了灶台前的一片天地。采薇刷了鍋，又提來了水，倒進大鍋中。小心照著灶膛裏的火，不能燃得太厲害，那樣費柴火；也不能火太小，那樣太耽擱時間。火，必須恰到好處，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這些都是家中燒火的阿三教給采薇的，采薇一邊俯身往灶膛裏吹氣，一邊想起往日裏和老實敦厚的阿三坐在一起，聽她講一講她自己年輕時候的事，或者隻是東家長西家短的隨便拉上幾句，每當這時，阿三都會變戲法一般，從灶膛裏掏出一個熱乎乎的山竽或者甘薯，自己也不吃，遞給采薇，采薇一邊在兩手間不停地拋著，一邊著迷地聽阿三的故事。
那是采薇記憶裏最好吃的東西，甘甜軟糯，回味生津。一想到這兒，采薇的肚子就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采薇下意識的將舌尖滑過嘴唇，一手無意識地揉著自己的肚子，一邊陸陸續續往灶膛裏添幹草。
等到張家人起來時，采薇已經燒好了熱水盛到了木桶中，在開始燒飯了，張家人陸陸續續走進了廚房。張家大妮兒是最先走進廚房的，她怯生生地瞥了采薇一眼，端著木盆站在那裏，采薇抬起左手輕輕抹去額頭的汗水，對著張家大妮兒露出和善的笑容，張家大妮兒受驚一般，提著木盆轉身跑出了廚房，手中的木盆還在廚房大門上撞了一下，發出沉悶的響聲。
采薇正在炒菜的右手停頓了一點，按在額頭的左手也忘記了放下來，臉上和善的表情凝固了，左手又動作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臉，嘴中喃喃自語：“難道我長得這麼嚇人，她怎麼一副見鬼的樣子？”
就在采薇分神的時候，一陣焦糊的氣味兒鑽進采薇的鼻子，采薇慌慌張張翻炒著鍋裏的菜，那股焦糊味兒，不但沒有消失，反而變得更加明顯。采薇心慌意亂，隻能一邊不停地攪動鍋中的菜，一邊不停地扇動著左手，想要將焦糊味兒扇走，果然那種焦糊味兒慢慢變淡。采薇提起來的心，慢慢才有空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再也不敢分心，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了炒菜上。
“這是幹什麼啊？這到底是稍菜還是燒房子啊？每天都這個樣子，還要不要人活了？賤人就是賤人，連這點子活都幹不好，活著就隻會吃飯，我們老張家有那麼多飯來養閑人啊？不會幹活就滾，我們老張家是不養閑人的，滾，滾……”一個精神抖擻的蒼老的婦人的聲音大吼起來，采薇咬緊嘴唇，手中的動作沒有停止，安靜地聽著老太太的咒罵聲。
耳中不停傳來老太太的罵聲，采薇隻當作沒有聽到，不停地炒著鍋裏的菜，然後麻利地往粗瓷碗中盛著菜，采薇相信隻有老太太發泄夠了，就會停下來放過她的。突然，怦的一聲，大門好像被關上了，老太太的聲音慢慢變小，以至於漸漸聽不清楚了。
采薇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在張家的日子，雖然不是特別輕鬆舒服，但也不會特別難熬，有人刁難，也有人和善，這日子總還是能夠過下去的，能夠活下去，采薇就心滿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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