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2

章節字數:5721  更新時間:14-11-30 18:30

背景顏色文字尺寸文字顏色鼠標雙擊滾屏 滾屏速度(1最快,10最慢)

    朋來客棧的那場大火,燒了整夜。聊城的西市付之一炬。

    站在這片廢墟之前,崔硯長時間地無言。直到清理殘餘的侍衛過來稟告,說沒有發現金月劍。崔硯這才覺得可以坐下來歇一歇,他之所以派青鴉先行一步,就料定青鴉不會讓自己失望,但他唯一擔心的是,青鴉能否全身而退。現在沒有找到金月劍,這就是個好消息。劍不離身,人不離劍,金月不在現場,青鴉就不會有事。

    楊景璃的屍體雖然燒的麵目全非,但是他身上證物太多,真金白銀不怕火燒,倒是那標榜尊貴身份下的軀體,隻剩一堆焦黑的骨頭。

    人生到處知何似,應是飛鴻踏雪泥。

    風流刀的出現,崔硯並不意外,但他意外的是,陸燎這種級別的頂尖高手,怎麼會死在這裏。

    但崔硯更想知道的是另一個人的行蹤,他問侍衛,“那個女人找到了嗎?”

    “回稟二公子,暫時沒有消息。”

    “務必找到。”

    崔硯還要找的人是霍橘,但手下的人尋來尋去,也沒發現她的屍體。

    齊王一死,震動全國。皇帝震怒,下令徹查,大理寺卿親自趕往聊城查案。而此刻的聊城,已經被原先齊王駐山東的軍隊封鎖。原本經過聊城趕往西北的崔氏姐弟也因此停留。

    在這插翅難飛的聊城,查出霍橘的下落成了首要目的,尤其是在大理寺卿趕到之前。

    侍衛來報,“二公子,大小姐過來了。”

    崔千雪隻帶了小狼一人,在東市左等右等等不來崔硯,唯恐突生變故,便差遣了衙門裏公用的牛車,顧不上那麼多,拋頭露麵地來了。

    “事情如何了?”

    小狼才扶著崔千雪下車,就聽到崔千雪迫不及待地問崔硯。

    “姐姐,不是讓你待在東市嗎?”崔硯搭了把手,迎過崔千雪,“這裏不便你來。”

    “我怎待得住呢,我擔心你,也擔心青鴉。”崔千雪緊張地挽著崔硯,湊近他,踮起腳在崔硯耳邊悄聲道,“你叫我查的事我查到了。”

    崔硯微彎下身子,“你是說華山那個女人確實使了詐。”

    “千真萬確。”崔千雪點頭道,“長眠果這種東西,江湖上早就失傳了秘方,唯一配好的成品,也是被收藏進皇宮太醫局的,平常人哪裏使得。客棧的掌櫃不懂這些,偏巧霍橘提前打探到了青鴉行蹤,掌櫃自然以為兩者必有聯係,於是上了當。飯菜酒水都沒有毒,一切都是計劃好了的。剛才暗羽來報,說已經查到了蛛絲馬跡,不知我來西市的路上,他們是否已經抓到人了。”

    “這就解釋了陸燎的風流刀為何遺留在此。”崔硯的眼神在風流刀上徙倚一陣,不知在思慮什麼,好一會才蹙眉道,“陸燎無人能困,他們隻能聯合起來拖住他。楊景璃人小鬼大,難免聰明過了頭,他自負輕敵,以為能滴水不漏。可笑他還是年紀太輕,他不知縱然青鴉單槍匹馬,要他性命也易如反掌。”

    “我擔心青鴉受了傷,現在官府正緝拿他。”崔千雪望了望天上,水青色,浮雲遮,她問道,“淩空它去找了他嗎?”

    “淩空這回不能去,它去了,就等於給官府指路。”

    “那你們的師叔……能找出他的屍體嗎?他畢竟也是你師父唯一的師弟,若能在這些死人堆裏尋出他來,必厚葬了才合理。”

    “雖然他的刀在這,但我直覺他沒有死。”崔硯把事情前因後果擼順了一遍,跟崔千雪講,“且不論霍橘為何倒戈仇家,楊景璃無非就是為了除去我的左膀右臂,崔陵已死,他就一心想殺青鴉,他也知道青鴉一直有陸燎跟著,所以才利用霍橘引青鴉上鉤,同時在樓下布下天羅地網,堵截陸燎。我想青鴉即使受傷也不至於嚴重,有陸燎在,陸燎不會讓任何人殺了他。”

    “那陸燎自己呢?如果他安然無恙,怎會落下風流刀?”崔千雪揪著心。

    “他怎樣,我不用管。而青鴉,現在我也不能管。眼下,當務之急是找到霍橘,殺人滅口,其次就是應付大理寺的人,他們圍著城,我們既不能退,亦不能出,硬闖出去正好合了皇帝的心意,他就盼著我們枉法亂紀。”

    崔千雪眼裏已經隱隱有淚,聲音也幽咽起來,“我崔千雪,什麼事都不會怕,就怕失去你們,血脈至親。崔陵雖是你的貼身暗羽,可也是我們的弟弟,他出葬之時,我們卻因為局勢所迫不能送他最後一程。如今青鴉下落不明,估計也傷得不輕,我們不能找他,不能救他,我一想到他無依無靠、血流如注的樣子,心就疼得很。再一想到這種日子連個盡頭都沒有,便心如死灰了。”

    崔硯何嚐不是萬般難受,憤怒、愧疚、無奈,但他怎能後悔,走到這一步,都是他一手計劃的,每一種結局他都早就預料,包括現在。其實青鴉下落不明,對崔硯來說,反而是最好的消息。

    “姐姐,你知道嗎,還好青鴉不在這裏,如果他在這裏,要麼就是死了,出現的是屍體,要麼……要麼就會被我親自押進官府,弑殺王爺這種天大的禍事,總要有個人背黑鍋。算起來,跟我們崔氏沒有實質性親屬關係的青鴉,不就是最佳的人選嗎?”

    崔硯反問得崔千雪呆呆地瞪著眼睛,戛然無語。

    “小硯,雖說我們身不由己,可有些事得有底線。”顯然崔千雪有些生氣了,她訓道,“我為什麼遠嫁韃靼你不知道嗎?我就是想要你們消停一點!如果家裏的人個個都是這個樣子,那我何苦為了這樣一個家族費心盡力、出賣自己?!”

    “我沒有出賣自己嗎?”平常看似溫雅實則高高在上的崔硯在自己姐姐訓完話後,露出了孩子似的無助與落魄,“大哥早就逾位之心,他掌控朝政與皇族勢不兩立,全當我不知道他與皇帝那些糾纏不清的破事?太後被軟禁,皇後如同虛設,一無外戚二無宦臣,大哥已經隻手遮天,姐姐怎麼不問問他打算哪天登基!”

    崔千雪目光如炬,似有火焰在瞳孔中燃燒,她的嘴裏像含著冰霜,說出話來都呼著寒氣,“崔硯!崔墨絕對不是你想得那樣,他與皇帝雖有些……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羈絆,可是他是全心向著自己家的,他背負的東西,比你多多了,在你們還小的時候,如果不是崔墨一肩扛著,你以為你和小宣能平安無事活到現在嗎?崔硯,今天的話我隻當你是一時混帳,再不可犯渾。”

    講到此,見崔硯不語,崔千雪緩了語氣,“你隻想想,你已經失去崔陵了,還忍心失去青鴉嗎?喬然若知道這些見不得人的陰暗髒事,以他一根筋的直性子,能跟你安然相處嗎?”

    崔硯漠然,崔千雪亦無話再說。她欲回東市,剛好小狼急匆匆地上前來,“二公子,大小姐!”

    “怎麼了?”崔千雪問,“是不是抓到霍橘了?”

    小狼:“大理寺卿單正九到了。”

    崔硯:“他竟如此迅速?”

    小狼:“那個霍橘也在他手上。據說是她自投羅網。”

    崔氏姐弟互看一眼,彼此領會,崔千雪上了來時的車,“二弟,你處理完客棧的事再備馬而來,我先去替你應付。切記,你不能來得太快。”

    崔千雪先行一步,崔硯立刻找來紙筆,急書一封,吹響哨聲引來淩空,仔細地把書信塞入一指長的苗竹竹筒,再牢牢地綁在淩空爪子上。

    “淩空,往西北而去,過了雁門關,找到蘇日榖。”崔硯喂完淩空生肉,指向天空,“飛吧!”

    淩空沙啞鳴叫,一聲急促一聲長,轉眼就消失天際。

    崔硯卷起袖子,他手腕上戴著臨走前喬然送他的手表,他計算著時間,秒鍾轉一圈是一分鍾,分鍾轉一圈是半個時辰,再過一刻鍾,他必須等完這一刻鍾。

    度分秒如年,度年如分秒。

    青鴉再度睜開眼睛,仿佛睡了千載,化成了石頭,此刻醒過來,不知今夕何夕。

    若不是他一動,發現自己居然斷了一截手臂,不然他還活在夢裏,發生過的事情一件一件清晰起來,他是如何到了聊城,又是如何中了埋伏,還有楊景璃臨終前的那張絳紅色、扭曲的臉……陸燎!還有陸燎!是陸燎從火場裏背出自己,現在他在哪?!

    青鴉一躍而起,發覺自己全身都是力量,一股強大的內力在自己體內流竄,不加控製就血往頭上衝,幾乎令他站不住,身後一雙有力的手托了一把他的腰身。

    “小師叔?”青鴉期待地回頭,“盛臨涯?!怎麼是你?我小師叔呢?”

    盛臨涯哭笑不得,“以前他那樣害你,你真不記仇啊,一口一個我的小師叔,嘖……”

    “你怎麼在這,他人呢?”青鴉在房間裏走了個來回,這裏像是某處客棧的廂房,他支起窗戶,映入眼簾的是悠悠的白雲,低飛掠過的燕子數隻,樓外擺著賣各種東西的小攤販,時不時地有馬車噠蹄而過。

    空氣裏有著初春溫暖又清涼的氣息,微風帶來遠處山巒樹林的木葉香氣,隔街的桃花開得妖嬈又燦爛,挑著粘糖販賣的小哥正吆喝著立春時節的農諺,一群總角稚童嘻嘻笑笑地玩鬧著跑過街頭巷尾。

    一切都太真實了,青鴉能真真切切地聞到聽到看到感受到,他用僅剩的那隻手,手心朝上地伸出窗外,一滴屋簷雀角上的露水滴落,涼涼地濕在他的手裏。

    青鴉疑惑,“這不可能,我怎麼……”

    房門吱呀一聲開了一扇,田允書側身進來了。他清冷的臉上流露著一絲憂慮。

    盛臨涯馬上過去握起田允書雙手,“外頭還冷,怎就這樣單薄地出去了。”

    麵對盛臨涯,田允書這才微微笑了笑,他每次這樣,都是為了讓盛臨涯放心。如果世界上有一個人看重你,比對自己還重要,那你怎舍得叫他因你而擔憂。

    “青鴉,我們與你說些事情。”田允書叫過來青鴉,“我想你現在一頭霧水,也迫切欲知詳情。”

    青鴉大概猜到一二,沉下心來隻等田允書如實相告。

    田允書看了盛臨涯一眼,盛臨涯點點頭,田允書在青鴉對麵拂袖坐下,“這裏是山西最東麵的風波鎮,陸燎晝夜不休背你逃出山東來到該地,因為我和臨涯按照事先約定,已經等待在此。你肯定覺得奇怪,我向來不喜歡插足這些朝廷與武林的糾紛,怎麼會事先和陸燎有約定。”

    盛臨涯將煮好的芙蕖茶倒入各自的茶碗裏,一邊倒一邊說,“我們是被他逼來的。”

    田允書以茶暖手,他說道,“我的母親與姨母,是田家的掌上明珠,雖然田家已經在江湖銷聲匿跡,但當年誰不知“田家有二女,鳳寧與沉溪“,她們與你的師父往來密切,是江湖好友,與你的師叔,自然也有聯係,上一輩的事知道的人都不多了,我也無意叫你知道,說起我的母親與姨母,隻是讓你明白,我為何在此,為何答應陸燎接應你們。”

    在青鴉的印象裏,田允書一直是個孤傲清高、沉默寡言的男人,今天說這麼多,著實反常,但他並沒有打斷田允書,正如田允書所說,他現在一頭霧水,迫切欲知所有的事。

    “你放心,已經出了山東,就基本上能躲過追兵。”盛臨涯說道,“隻可惜你的手,不知是否還能再回到過去,意氣風發與我一決高下的時候。”

    青鴉剛端著茶,嘴唇才碰到就被燙了一口,他吃驚地放下芙蕖茶,呆了呆,自己真的恢複了所有知覺?豐禾的毒全消了?

    青鴉回過神來剜了一眼盛臨涯,“你別哪壺不開提哪一壺。”

    他轉而問田允書,“你能解豐禾的毒了?”

    田允書又看了盛臨涯一眼,眉宇間一絲猶豫。

    青鴉看他舉棋不定的樣子,更加覺得田允書反常。他剛要追問,就聽到盛臨涯木楞楞地來了一句,“陸燎那怪人不叫我們告訴你。”

    田允書:“……”

    青鴉:“他不叫你們告訴我什麼?”

    這回是盛臨涯看著田允書眼色,他幾次張口又沒講出話來。

    田允書看青鴉神色凝重,知道瞞不住,便替盛臨涯說了,“豐禾本不是毒。他是千載難逢的無價之寶,旁人吃了都能延年益壽。你母親懷你的時候,被人下了毒,血肉相連,你身體裏也帶有這種毒,此毒難解,你母親就是因此而死。陸燎是為了救你,才騙你吃下豐禾,強迫你按照他的方式活。之前我也不知道這些,都是後來陸燎告訴我的。”

    青鴉:“他怎麼不直接告訴我?”

    “他跟你的師父聖無名,你的親生父親沈若愚,還有崔硯的父親崔文,都有生死過節。你跟他相處那麼久,沒發現他對聖無名又愛又恨嗎?我也是聽我母親說起過,聖無名此生真正愛過的人,是沈若愚,沈若愚原本是少林高僧,為了你娘叛出少林後,聖無名心灰意冷,接受了一直仰慕他的崔文,原以為能與崔文長長久久,奈何崔文終究還是為了自己家族而與他分道揚鑣。”

    “那他呢?”青鴉板著臉,隱約有了怒氣,陸燎說過崔文下了毒,殺了人,但他不想追究過去的事,現在又聽田允書說起自家的事,難免不快,“陸燎當年究竟是報仇心切走火入魔,還是因為我師父一再負他才生了魔性?”

    “其中細節,我亦不知。這些上一輩的恩怨情仇,我僅知表麵。”田允書一邊說一邊暗自計算著時間,估摸著要走的人已經走遠了,他決定三言兩語收場,“事已至此,你雖斷了一臂,可因禍得福,毒性消得差不多了,日後稍加注意,便無性命之憂。”

    盛臨涯:“你無性命之憂,我們倆就不負陸燎所托,還了小田他娘親欠下的人情,此後,我們便要回蜀中去。你自己斟酌以後的路,不要再回山東。改名換姓,買房置地,安穩度過餘生。”

    青鴉按著桌麵起身,他淺淺地笑了一笑,好像又變回了當初瀟灑不羈的自己,“話也說盡了,茶也喝完了,時間也被你們拖延了,如果我沒說錯,當我醒來的時候,估計他才剛走。泱泱大國死了個王爺,不可能不了了之,他是去替我償命。”

    青鴉帶上自己的劍,拱手道,“青鴉謝過盛兄與田兄在此接應,前路漫漫,大家有緣江湖再會。”

    眼見青鴉要去追陸燎,盛臨涯一手撐過桌子,腳尖一帶,就飛到門口堵住他,“陸燎把畢生功力輸給你,不是讓你再去白白送死!”

    話落人靜,青鴉呆住,“你說什麼?!”

    田允書搖頭一歎,無比心酸,無比無奈,他挽過盛臨涯,給青鴉讓出路來,“你非要走,我們不會攔你。這是你們的事情,說到底與我們無關。隻是青鴉,在你一頭衝出去之前,可要想想清楚,聽聞那個齊王十分精明,怎麼會幹坐著等你去殺,火勢從小到大,總要有個過程,他能逃為何不逃?除非他鐵了心,早就預備不要性命也要借此打擊崔盧兩家。陸燎向來不與你分離,怎麼那夜你單打獨鬥那麼久不見他去幫你,除非他自己那邊都有殺不完的人,你再想想,誰有權力召集那麼多人以活人的身軀阻擋陸燎的殺戮?”

    盛臨涯:“我們收到消息,霍橘已為楊景璃所用,可惜我們知道時已經晚了。”

    青鴉說道,“我猜到有詐,但霍離被楊景璃手下所殺,霍橘不為父報仇,還投靠仇家,實在令我不解。她不像是為錢折腰的女人。”

    “世事難料,人心難測,哪裏有那麼多事該照著常理走呢?按理你是崔硯唯一的師兄,可你看那崔氏二公子做了什麼,他明知你身體抱恙,仍舊派你去殺人,殺的還不是普通人,是當今皇帝的親弟弟,他早就打算好了,你死了,就是死無對證,一了百了,你若活著,就是一隻現成的替罪羊,所有崔氏得罪皇族的罪,叫你一並受了。他吃定了你會護著他,不會連累他。現在你懷著陸燎畢生功力,稍加運轉,學會控製他的內力,你的武功將達到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高度,你確定要辜負陸燎的付出,又為了崔硯赴湯蹈火嗎?!”田允書越說越氣,一把推開房門,剛好經過門口的小廝嚇了一跳,飛似地跑開了。

    青鴉幾乎咬碎後牙槽,他一腳跨出了門檻,並擲地有聲地說道,“我永遠不會怨恨崔硯,他從小到大承受的事,你們無法想象。他不是個好人,更加不是個有情義的人,我不是第一天認識他,但他永遠是我第一天認識的那個愁眉不展的小硯。”

    歲月變換,事故重重,見他的眉目,依舊如初,兒時的陪伴曆曆在目,江湖千斤重,我替你擔八百。從未食言,但這一次,最後一次——

    我不再為了你。

    搜索關注 連城讀書 公眾號,微信也能看小說!或下載 連城讀書 APP,每天簽到領福利。

標題:
內容:
評論可能包含泄露劇情的內容
* 長篇書評設有50字的最低字數要求。少於50字的評論將顯示在小說的爽吧中。
* 長評的評分才計入本書的總點評分。

Copyright 2024 lcread.com All Rithts Reserved 版權所有,未經許可不得擅自轉載本站內容。
請所有作者發布作品時務必遵守國家互聯網信息管理辦法規定,我們拒絕任何反動、影射政治、黃色、暴力、破壞社會和諧的內容,讀者如果發現相關內容,請舉報,連城將立刻刪除!
本站所收錄作品、社區話題、書庫評論及本站所做之廣告均屬其個人行為,與本站立場無關。
如果因此產生任何法律糾紛或者問題,連城不承擔任何法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