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91 更新時間：15-03-27 08:01
阿斯莫德輕蔑的瞟了眼被他點起欲望之火的人類，淡然轉身。隻是在離去的那一刹那，卻回頭望了一眼比爾，他目色迷離，似乎帶著哀愁。比爾竟被這輕巧的一眼看的不能自持，早已忘卻了他的身份職責。甚至能在追出去之前還記得留下一句：“老板！我去去就回！！”就已經算是他意誌力驚人了。
但比爾反應的速度雖快，可是比他更快、更凶的，也大有人在。見過那驚世一幕的人群很快就炸了鍋，他們每個人都瘋狂的想要尋找並獨占那人世間的美好，血腥與暴力也不可避免的上演了一場又一場。而作為這一切導火索的阿斯莫德，卻靜靜的隱藏在附近一座樓頂，如同神明一般俯覽著眾生的癲狂。隻是他的嘴角，永遠流露出的隻能的是諷刺、諷刺、和諷刺。
——看啊，這就是人類！~悲哀又愚蠢的被欲望所控製的人類，沒有誰有什麼不同。
“你在這裏看什麼？”
身後突然傳來的沙啞聲，讓阿斯莫德的唇線繼續擴大。他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老傑斯的問題，更沒有問他是怎麼找到自己的。反正強者，總是有他們自己的一套方法。他隻是饒有興趣的說：“呐，老店長，咱們打個賭怎麼樣？”
“打賭？賭什麼？”老傑斯緩步上前，突然有些後悔他剛剛做出的那個決定。原本，他也隻是有些好奇，想窺視這個小家夥的本事而已。但卻沒想到…他的一個念頭，竟然會放出這樣一隻靡亂不堪的凶獸來。
“就賭…人心，如何？”
‘人心？‘老傑斯無奈的搖了搖頭。“人心有什麼好賭的？賭贏賭輸，都隻是徒增煩惱而已。”
“怎麼？你不敢嗎？”阿斯莫德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說：“難道說…你真的老了？——我記得你剛才罵我的時候可是中氣十足呐！~”
“你這是…激將法嗎？可惜…”老傑斯嘖嘖的歎了口氣，對於阿斯莫德挑釁絲毫沒放在心上。
“我知道您是人老成精，區區激將法自然提不起你的興趣來。隻是…您也不想您的店天天都來這麼一出吧！~當然——我這絕對不是威脅！”話音未落，阿斯莫德就疾步的向後躍了幾步，以防止老傑斯的突然出手。“我知道您老實力強橫，捏死我跟捏死個螞蟻差不多。但是，萬事無絕對不是嗎？而且您也看到了我這條貓尾巴了，想來…您也應該知道這不是什麼便宜貨吧？你說…我要是輕易的死在這裏，我那個的主人會不會心血來潮的過來找找茬呢？”
“嗬。你這還不算是威脅我嗎？”老傑斯失笑：“好了，聰明的小家夥兒，你確實說動我了。那麼，你的賭局是什麼？”會這麼輕易的妥協，並非單純隻是討厭麻煩而已。而是，同樣作為陰暗生物的他也很想知道，這隻剛剛覺醒小凶獸，會做出怎樣的決定呢？
阿斯莫德興致勃勃的說：“那咱們就賭…那個比爾有沒有心，怎麼樣？”
“哦？”老傑斯挑眉，好奇的問：“怎麼個賭法。”
“啊！~我隻是想看看這個比爾對我到底是隻有欲呢？還是向您老說的會對我捧出真心。至於怎麼賭…嗯…”阿斯莫德滿不在乎的攤了攤手，說：“我還沒有想好呢！~”
“既然如此…”老傑斯扯出一抹興味：“那咱們就以七天為限，玩一場愛情遊戲如何？”
“愛情遊戲？”阿斯莫德愣了一秒，隨即莞爾一笑。“哎呀！~你好壞呀！~”他目光熠熠的看著老傑斯問：“怎麼？你之前不還是怕我傷害比爾嗎？怎麼這會兒又這麼壞心眼的出起餿主意了呢？”
“所以說…你隻是個小娃娃而已。”老傑斯拍了拍阿斯莫德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你要記得，如果你已經決定要壞，就要從頭到尾全部都要壞透了！千萬不能留下一絲的白，否則…這一點點的善良之心，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的。這就算是…作為老前輩的我，給你的第一個忠告。”
“嗬。”阿斯莫德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是黑是白，跟他又有什麼關係呢？他現在隻想暢快淋漓的肆意一回，至於肆意之後，他是繼續變回那個一心複仇的阿斯莫德還是其他的什麼，他都不在乎。他在乎的，隻有那個沉睡在意識海裏的艾斯。一想到艾斯，他的唇線就漸漸變得柔和，聲音中那蘊含的尖銳也不由的減少了幾分。於是他還算客氣的問：“那麼，老店長，你所謂的愛情遊戲要怎麼玩呢？”
“遊戲很簡單。”老傑斯微微撩起眼皮，那渾濁的眼中全是玩味。“隻要你在七日之內讓比爾愛上你就算你贏，如何？”
“不要！”阿斯莫德簡單幹脆的拒絕。“這對我可不公平！而且…”他唇間勾起一抹嘲諷“這跟我的賭約也不相符吧？”
“唉！年輕人就是性子急。”老傑斯歎了口氣，走上前對著阿斯莫德耳語道：“你聽我慢慢的給你解釋……‘
阿斯莫德聽著老傑斯的絮絮叨叨，漸漸的收斂的臉上的笑容。他轉頭望著下麵還未散盡的人群，眸色漸深……
天空一點點的變為昏暗，隨著西陲的暮陽一同降下的還有那多日連綿不絕的烏雲。
他指尖輕點，接住了一片似融未融的雪花。隻是那雪花一沾落他的肌膚，就化為一滴晶瑩的水珠蜿蜒流下。
阿斯莫德最後看了眼笑得高深莫測的老傑斯，輕身躍下了高樓，去尋找他的遊戲目標。
對與老傑斯，他隻能說，人心的複雜，實在是令他難以想象。明明他剛開始是那樣的庇護，可是如今他又那麼的殘忍把比爾推了出來。這場名為愛情的賭局，無論他們倆誰輸誰贏，比爾…都注定是輸得最慘的那一個。
不過…這跟他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他隻是有些無聊，而這場有趣的遊戲，正好可以幫他打發一點時間…
而不知不覺就被兩個人合起夥來賣掉的比爾，依然單純而又茫然的尋找著阿斯莫德的蹤跡。此時的人群已經消散，可是隻有他一個人仍在苦苦的尋覓著。隻是他穿過的巷子越多，他就愈發失落。
為什麼？！他明明隻是晚了幾秒而已，竟然就這樣的把艾斯給弄丟了？！而且又是為什麼，不管他跑遍了多少條街，不管他如何的呼喊，艾斯就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似乎徹底的從這座廢城裏消失了？？！
“艾斯…你究竟…去了那裏了？？”終於精疲力盡的比爾，頹廢的躺倒在地。他怔怔的看著自己的雙手，隻覺的它們是那麼的無力，竟然沒有再第一時間就抓住那抹纖細的身影！他就這樣呆呆的看著許久…許久…直到零落的雪花的飛揚而下，冰涼的滴落在他的臉上時，他的大腦才重新開始運作。隻是…再次啟動的思緒，依然被那純白的少年所擠滿。
記憶就像是潮水一般，不斷的在他腦海中重複播放……初見艾斯時的驚豔，再見他時的衝動，和第三次的那場歡愛…還有剛才那美若紅蓮的血腥……
一場場，一幕幕，清晰的仿佛早已刻進了他的骨血。他以為自己已經開始漸漸忘卻，卻沒有想到他竟會記得這麼深刻？！可笑的是，這一切…他居然直到今天才恍然發覺？！甚至，如果不是今天再見到艾斯，恐怕他會一直以為，他心中的那個空洞，不過是因為欲求不滿而引起的。但是同樣的，如果今天沒有見到艾斯，他是不是也就不會這麼痛、這麼難過了？？
“為什麼讓我再見到你啊！！！”他對著天空大喊。
“為什麼，讓我遇見你，又失去你啊…”從來不懂情殤為何物的比爾，在這一刻品嚐到了真正的心如刀割。
他閉上了雙眼，任由這刺骨的寒意掩飾著他的脆弱。隻是不知為何，他竟想起那個曾被他稱為老爹的男人…
人的記憶總是那麼奇怪，明明那個男人的相貌已經模糊，可他卻總是記得他那胡子拉碴，一臉的頹廢的蠢笑，還有那總是這樣或那樣的女人騙得一臉的慘兮兮哭泣的模樣。
他還記得，那男人總是會因為一些明奇妙的原因被人揍得半死。而自己每次拖著那個隻剩一口氣的他回家時，總是會不自覺的問他：值得嗎？而那個每次都笑的一臉蠢相家夥也同樣總是回答說：你不懂。然後他就會得到自己的一陣嗤笑。
不懂？有什麼不懂的？從小在煙花街裏長大的他，看過的情事，比他吃的鹽還多。那些被欲望腐化的男男女女，總是帶著露骨的肮髒。尤其是當麵說愛你，背後捅刀子的這樣的事，更是常見。常見的就跟他吃飯喝水一樣正常。
然後…他漸漸的長大，八歲的他早已經能夠脫離男人自己養活自己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他自己一個人會過得更好，至少會沒有拖累，可他還是一直留在了那個男人的身邊。然後一日日的重複男人被人揍，自己去大街撿的生活。他以為，日子就會這麼的過下去，不會有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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