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7903 更新時間:16-04-13 20:29
馬車在山道行駛,車內茶香四溢,秦玉玨潑了第一澆水,再澆一杯遞給香逸雪,笑盈盈道:“如此說來,你還真該感謝慕容心替你殺了萬丹,否則二公子就不會這樣輕易相信你!”
香逸雪道:“此話何意?”
秦玉玨笑道:“你想那三麵銅鏡的睡榻,再想那火燒不化的玄絲和你執意要留他們全屍,難道還不足矣說明事有蹊蹺?!”
香逸雪道:“利用睡榻和玄絲救人?你當二公子是瞎子嗎?”
秦玉玨道:“眼睛看到的表象,往往最會欺騙人!”
香逸雪哈哈笑道:“你語帶禪機,但光憑此,仍救不了人!”
秦玉玨道:“我才不費這個腦力,就算我想到辦法,你也不會承認侯爺沒死!”
香逸雪道:“我當然不會承認,因為侯爺已經死了,此後世上再無滄氏兄弟!”
秦玉玨道:“別以為我聽不出你話中的玄機!”
香逸雪笑道:“玉玨最聰明,一點就通!”
“哼,甜言蜜語,有嘴無心!”秦玉玨端起茶杯,唊了一口茶,轉過話題道:“我泡得茶如何?”
香逸雪道:“比衛夫子差一點!”
秦玉玨揚眉道:“這是貶我,還是褒我?”
香逸雪笑道:“等會到了洛陽城,我帶你去拜訪夫子,你親自品嚐過後,就明白我是真心褒獎!”
秦玉玨道:“貧嘴!”
沒幾日,馬車到達洛陽城,葉影護送蝶夫人先回廉州,香逸雪和秦玉玨則在洛陽稍作逗留。
期間,香逸雪偕秦玉玨去書院找衛夫子,誰料童子卻說衛夫子人在京城尚未歸來。
在京城無暇品茶,現在專程找來,主人卻又不在了。香逸雪內心遺憾,此後怕是無緣再見,衛夫子的茶隻能在記憶裏重溫了!
年關將至,香逸雪帶著秦玉玨去集市采買,順便盤點香家在洛陽的錢莊和當鋪,直到年前幾日才又從洛陽離開,這一次便直奔廉州城而來。
啟程前夕,客棧門口的算命瞎子交給秦玉玨一隻錦盒,說是昨晚找他算命的客人指名轉交,為此還付給他一筆不小的費用!
盒內裝著一隻撥浪鼓,秦玉玨當即就傻眼了,拿著那鼓不知所措。瞎子隻聽過那人沙啞的聲音,長得什麼模樣卻是不得而知。
幸好是在商賈繁華的洛陽,有錢能使鬼推磨的地方,香逸雪當即從錢莊調齊五百金,帶秦玉玨登上洛陽天地樓,按規矩將五百金花紅和血教主名字呈上英雄台,請聚集在此的江湖劍客追殺血教主。
血教原本就是殺手組織,在與萬劍之城鬧掰之後,血教主便是正道眼中的邪教人物,江湖獵手殺他取得花紅,也算是為武林除掉一害。
此外,香逸雪請來洛陽鏢局的總鏢頭親自護送他們返程,一路都有鏢局分舵人馬接應,防範得滴水不漏無懈可擊,一行人終在除夕前夜到達香世山莊。
香世山莊張燈結彩,一是過年喜慶,二是迎接秦玉玨、這位記入香家族譜的男妻。
“總算將你娶進門了!”香逸雪挽著秦玉玨的手,亦如那日雙雀橋上,在眾人注視下跨過門檻,笑道:“請總鏢頭為我見證,此情天長地久,此心共鑒日月!”
總鏢頭傅離眉頭微皺,眼前這一幕令他不悅,特別是對方提到他的名字,本來他就看不慣男風,偏偏此人還如此不知趣,竟要他親眼見證這場荒唐的風流韻事!
傅離是個爽快人,當下站在門外,拱手告辭道:“香莊主平安抵達,我等任務完成,就此別過了!”
香逸雪詫異道:“這便要離開嗎?都到了家門口,總鏢頭何不暫住一宿,讓香某一盡地主之誼?”
傅離不玩虛套,直言不諱道:“大過年的,兄弟們歸心似箭,更何況你這兒不太平,留下隻是徒增風險!”
“說得也是,是我疏忽了,管事……”
香逸雪略帶歉疚,讓管事拿來酒水幹糧,又替他們調換馬匹,一直在門口送他們離開,倒是讓傅離略感意外。
此人沒為他的直言生氣,反倒替他們備好夜行所需,縱是有些輕浮舉止,卻不失君子寬厚之風。
這樣的人可以交往,傅離上馬的時候,對自己的徒弟如是說!
秦玉玨等鏢局離開了,才對香逸雪笑道:“你明明知道他看不慣我們,還故意講出那樣的話,你是存心不想留人做客吧?”
香逸雪笑道:“哪樣?不過執手而已,若連這都看不慣,離開是明智之舉!”
秦玉玨譏諷道:“刀都懸在頭上了,你還能笑得出來?”
香逸雪揶揄道:“咦,我隻看到金字招牌,照得人油光滿麵。不是我自吹自擂,跨過香家門檻,出門都能撿到銅板!”
“錢癡!”秦玉玨笑著啐他,伸手摸他腰間,吃吃笑道:“讓我看看,褲腰栓滿錢串了吧?”
香逸雪哎呀一聲,捉住他的手腕,帶著寵溺笑容道:“幸虧總鏢頭走了,不然要罵我們有傷風化了!”
“哎吆,難得一見,向來無所顧忌的香莊主,倒在自家門口拘謹起來了?!”秦玉玨手腕被扣動彈不了,頭卻湊了過來眼神曖昧,在他耳朵邊吹著仙氣道:“你給我從實道來,腰裏藏了什麼,讓我摸不得碰不得?”
香逸雪笑道:“你摸便摸吧,撓什麼癢癢?!”
秦玉玨揚起眉頭下巴微翹,一副挑逗人的模樣兒道:“你皮厚得可做牆磚,雷公都劈不動,還怕被人撓癢癢?”
香逸雪笑道:“那是帝王陵的石龜!”
倆人正在廊下調侃,就聽見南宮鬱無奈聲音,從影壁後邊傳過來道:“蘭公子,你這是何苦呢?莊主剛從京城回來,一路上車馬勞頓,什麼人都不想見!”
“他是不想見我,但我想要見他,我有話要問清楚!”銀蘭聲音傳來,冷峭似冰道:“讓開,他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秦玉玨瞟著外邊,好奇道:“誰在吵鬧?”
“鬱伯,我的老管家,我正想讓他來見你。”香逸雪歎了口氣,臉色變得憂鬱,揉著額頭道:“另一個是銀蘭師兄,多年來他是第一個,讓我覺得難纏之人!”
秦玉玨呼哧笑道:“能讓你頭疼之人,那我真是好奇了!”
香逸雪討饒道:“玉玨……”
秦玉玨斂了笑容,頓生幾分莊重,淡淡道:“叫你的管家進來吧,喊得這麼大聲,不就是想讓你聽見嗎?!”
“罷了!”香逸雪對小廝抬手,示意將人帶進來,笑道:“醜媳婦總要見公婆,這一遭怕是避不掉了!”
秦玉玨啐道:“蹬鼻子上臉,誰是醜媳婦?”
香逸雪笑而不語,一邊端起茶杯,一邊等人進來。門房沒貴重東西,銀蘭就算鬧起來,也沒啥可給砸的。
不過片刻,銀蘭率先進門,南宮鬱跟在後邊!
香逸雪唊了口茶,放下茶杯瞟眼銀蘭,便把目光轉向南宮鬱,溫和道:“鬱伯,族長那邊怎麼說?七爺還是不肯出席?”
南宮鬱望著秦玉玨,吞吞吐吐道:“族長說七爺的病還沒好利索,怕是不能參初五的莊宴!”
香逸雪道:“玉玨不是外人,有什麼就說吧!”
南宮鬱道:“族長說七爺是幹淨人,眼裏看不得這些事,莊主不想自討難堪,還是別逼七爺到場!”
秦玉玨眉梢上揚,聽到此處,傻子都明白了。
香逸雪奇道:“這是什麼鬼話?不過一場喜宴,我還能強綁了他來?”
南宮鬱苦臉道:“七爺若是不來,別人都不敢來!”
香逸雪淡淡道:“罷了,此事我親自處理,明日我走一趟他的烏潭院便是!”
南宮鬱道:“那我便給族長回話,初五莊宴一切照舊!”
香逸雪道:“素心苑備好了?”
南宮鬱道:“屋子都收拾妥當,就是花園還沒弄好,竹苗、臘梅、花花草草都未種下,園仆說這兩日恐有大雪,這會子種下去怕活不了,可惜了!”
香逸雪道:“不打緊,屋子整好便成,以後我和玉玨就住那兒!”
南宮鬱道:“秦公子……”
香逸雪打斷道:“鬱伯,玉玨進了香家族譜,以後就喊他二爺吧!”
銀蘭聞言冷笑,笑聲銳利如刀,劃進眾人耳膜。
香逸雪本是跟南宮鬱說話,此刻目光轉他身上,淡淡道:“師兄,一別月餘,我上次的提議,你考慮得怎樣?”
銀蘭道:“你初帶我來山莊時,就當眾宣布過了,我是落梅院的主人!”
香逸雪糾正道:“半個!”
銀蘭道:“沒錯,另一半屬於梅公子,落梅院才是它的家,我和梅公子共有之地!”
香逸雪道:“梅公子不會回來了!”
銀蘭道:“那也要它親口對我說!”
香逸雪道:“梅公子死了!”
銀蘭身子一震,半晌才道:“怎麼……死的?”
香逸雪道:“在過登天道時,碰上萬劍之城的橋鷲,梅公子逃之不及死在爪下,上回我怕你聽了難過,所以才沒對你講實話!”
那人好手好腳武功沒廢,怎會連隻鳥都護不住?怕是不敢得罪萬劍之城,才讓梅公子命喪鷲爪。
“廢物,廢物,你真真是……”銀蘭氣得一陣冷笑,恨在心頭炙燒翻騰,廢物二字脫口而出,在場眾人都沉默不語。
香逸雪不怒不惱,靜靜端起茶杯,唊一口又放下,沉聲道:“我本不想告訴你這些,但現在山莊情況堪危,我已被血教主盯上了。”
銀蘭壓著怒火道:“血教,殺手組織?”
香逸雪道:“是!”
銀蘭狐疑道:“你怎會得罪它?”
香逸雪道:“因為淚冬兒!”
銀蘭瞟著秦玉玨,冷笑數聲道:“但你娶回來的,卻是這位二爺!”
香逸雪淡淡道:“緣分!”
銀蘭聽他講得這般淡然,胸中自是恨火滔天,燒得連醋意都不見了,偏偏又拿眼前人沒有辦法!
香逸雪道:“這一劫能否渡過,誰都無法預料。我今日還能與你這般對談,也許明日就是身首異處。師兄,我勸你還是早些離開,莫要被我們平白連累了!”
銀蘭恨意才壓下去,醋意又冒上來,冷汀汀道:“我們?”
“我家業在此走不得,玉玨心裏放不下我,自是留下與我共患難,但師兄實無必要拿命來賭……”香逸雪遲疑片刻,麵露難色道:“更何況寶叔外出,山莊人手緊缺,無法分出人力保護落梅院,所以……”
銀蘭冷笑道:“不勞費心,生死有命!”
香逸雪道:“師兄,雖然你我舊情不再,但那血教主怕是不知,萬一連累師兄落其手頭,受那殘忍的剝皮之刑,逸雪豈不是平添一樁罪過?!”
銀蘭斜覷道:“那便讓他來吧,你嚇唬不了我!”
香逸雪歎道:“我不是唬你,血教主之事早已傳遍江湖,師兄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
銀蘭道:“等人來了再說!他是來找你算賬,與我有什麼幹係?!”
香逸雪道:“等人來就遲了,血教主殘忍偏激,莊內人都有危險!”
銀蘭狐疑道:“你會坐以待斃?”
香逸雪道:“我已在洛陽天地樓設下五百金花紅,但到目前為止尚未聽聞有誰接手,不管怎麼說,最近山莊不會太平,去華山才是明智之舉!”
銀蘭譏誚道:“你不是總說我笨嗎?這種聰明人做的事,你就不要拿來講了!”
秦玉玨聞言失笑,惹得銀蘭掃來一眼,冷颼颼帶著寒氣,頓讓秦玉玨斂了笑容。
香逸雪皺眉道:“師兄,血教主可不是……”
就在此刻,葉影忽然進來,語帶焦急道:“少主,蝶夫人暈倒了,大夫說她有喜了!”
“什麼?她有身孕?怎會在此刻?”香逸雪一下子站起來,驚愕過後露出喜悅,喜憂參半道:“蝶兒現在如何,大夫怎麼說?”
葉影道:“說是驚嚇過度!”
“驚嚇,何事嚇她,我去看看……”香逸雪拔腿走了幾步,又停下望向秦玉玨,猶豫道:“玉玨,你……”
秦玉玨善解人意道:“你自己去吧,我先回素心苑,趕路一天也乏了!”
香逸雪眼神有愧,想要解釋什麼,又礙於眾人之前,少不得隻能吞忍。
“大喜事,皺什麼眉,真是怪人!”秦玉玨莞爾一笑,手指扶平他的眉,柔聲道:“快去,照看好她們母子,我個大男人不用你管!”
香逸雪投來感激一瞥,便匆匆忙忙離開了。
銀蘭麵若死灰站在門房,身子發抖搖搖欲墜,秦玉玨走到他身邊關切道:“銀公子……”
銀蘭緩緩轉過臉來,灰敗眼神看他一眼,半晌唇間吐出一字:“滾!”
那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銀蘭沒了方才那股尖銳,隻有掩飾不住的傷心絕望,不僅因為蝶夫人有喜了,更為那人與秦玉玨的眼神交流。
且不論秦公子的出色樣貌和溫柔心性,單單就那份善解人意,便已將他甩到十萬八千裏外!
銀蘭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他們方才的默契和融洽,已容不得他這個外人插足。
南宮鬱暗自搖頭,走到秦公子身邊,恭敬有禮道:“二爺,請隨我來吧,素心苑煥然一新,就等著二爺您來呢!”
“煥然一新……”秦玉玨別有深意一笑,看銀蘭的眼神玩味複雜,話卻是對南宮鬱說道:“如此,有勞了,鬱伯!”
秦玉玨也跟著香逸雪叫他鬱伯,在主家麵前乖巧懂事體貼溫柔,在下人麵前彬彬有禮落落大方,沒有戲子之流的輕浮勢利,也無京城名角的囂張跋扈,這樣的人很能討人喜歡。
南宮鬱暗自思忖,秦公子果然善收人心,看來山莊下人很快就會傳言,新入府的二爺要比蘭公子強上百倍。
這話傳到銀蘭耳裏,怕真要成為催命符了!
馨雅閣,香逸雪推門而入,見蝶兒端坐桌前麵容嚴肅,一旁是偽裝成大夫、負責廉州一部的執事凜如,皺眉道:“蝶姐,出了何事?為何謊稱有孕?”
蝶兒拿出放在桌下的手,竟又是一隻撥浪鼓!
香逸雪驚詫道:“這是……”
蝶兒道:“鼓就放在你的書房,書房小廝見你回來,進去收拾時才發現!”
香逸雪眼神變幻道:“可曾尋到可疑之人?”
蝶兒道:“無人所見,小廝隻說昨天還無此物,但也有可能是小廝撒謊,害怕主家發現他在偷懶,並沒有天天打掃書房。”
香逸雪道:“你如何看?”
蝶兒道:“書房雖不比馨雅閣重要,但擺放不少往來商函,一般人不得擅自進入。莊內仆人都懂規矩,加之沒有金銀之物,也沒必要以身犯險。此人敢將鼓放進書房,定是血教主安插的眼線!”
凜如道:“怎知不是血教主本人?”
蝶兒道:“三個月內山莊並無新人進入,也沒人告假超過三天,他要如何去岱山跟萬劍之城兩位執事火拚?”
凜如道:“萬一跟萬劍之城纏鬥的,並非是真正的血教主呢?!”
蝶兒道:“誰真誰假重要嗎?一並鏟除就是了!”
香逸雪道“你假裝懷有身孕,便能將血教主引出來?”
蝶兒慢慢站起身來,手放腹上假作孕婦,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道:“人皮鼓的起源不就因為其子遇難嗎?那我便給少主您懷上一個,定能將他的目光吸引過來……”
凜如道:“要我放出風聲?”
香逸雪道:“南宮鬱的意思呢?”
蝶兒道:“一致!”
香逸雪道:“既無爭議,那便執行!”
香逸雪回到素心苑時,秦玉玨合衣躺在床上,聽到腳步便起來了,替香逸雪褪下外袍,又喚人打來熱水,擰幹毛巾遞來道:“這麼快回來了,母子都還好吧?”
“沒事,隻是看到人皮鼓,受了不小的驚嚇!”香逸雪擦幹了臉,打發下人都出去,衝著簾外葉影道:“我與玉玨說點話,你莫讓閑人靠近!”
秦玉玨皺眉道:“你把鼓給她看作甚?婦道人家本就膽小,幸虧腹中胎兒無事,真出意外看不把你急死!”
香逸雪道:“她沒身孕!”
秦玉玨驚道:“什麼?”
香逸雪道:“此事切莫泄露,她假裝懷孕,隻是想引蛇出洞!以血教主睚眥必報的心性,怎可能放過我的妻兒呢?!”
秦玉玨道:“你拿她做誘餌?”
香逸雪道:“血教主來過了,丟下一麵撥浪鼓,我想它是用真正的人皮做成!”
秦玉玨道:“我知道……”
“我是說真正的血教主,他已經來到香世山莊,潛入書房丟下人皮鼓!”香逸雪看著秦玉玨,眼內藏著複雜情緒,緩緩道:“洛陽的那隻人皮鼓,是我找人交給算命瞎子,讓他把鼓交到你的手上。它是用乳豬皮所製,並非真正的人皮鼓!”
秦玉玨表情石化,愣愣望著香逸雪,難以置信道:“你……為何如此?”
香逸雪道:“我偷換磁涎之事瞞不了許久,一旦被萬劍之城發現,第一個就會懷疑到我。依萬劍之城的行事作風,寧錯殺也不願錯放,你最終難逃磁涎驗身。我豈能坐視你受難,餘生變成一個傻子,我想你寧死都不願如此。”
秦玉玨愕然道:“你……”
香逸雪道:“我原本安排的計劃,假冒血教主將你擄走,至此讓你由明轉暗,台上的秦玉玨遭人毒手,台下的你卻過得安穩,真正遠離紅塵是非。這也是我當初對你的承諾,帶你去一處世外桃源隱居!”
秦玉玨道:“萬劍之城不會懷疑嗎?”
香逸雪道:“縱使懷疑,又能奈何?!”
秦玉玨道:“計劃聽起來不賴,但卻引來了血教主,這下子該如何是好?”
香逸雪道:“我沒想到他這麼沉不住氣,但他之出現也在預料中。磁涎本就是為了對付血教主,倘若擒住血教主將功補過,萬劍之城應能對我從輕發落!”
秦玉玨道:“你的打算?”
香逸雪道:“初五莊宴是我刻意安排,宴中的你飲多不適回房休息,行至中途便被血教主擄走,現場隻餘你的一隻發簪!”
秦玉玨道:“如此,我便算遭了毒手?”
香逸雪道:“莊內有條逃生密道,寶叔會帶你從密道離開,去一處安全之所暫避,你在那安心等我便是!”
秦玉玨道:“寶叔回來了?”
香逸雪道:“恩,他的宿敵不知何故沒去約定地點,這一次倒是完好無損回來了。他和葉影都是我信賴之人,有他在一旁保護你的安全,我也可安心對付血教主和萬劍之城。”
秦玉玨愧疚道:“血教主倒還罷了,是你自己惹的禍,但讓你為我得罪萬劍之城,失去庇護加之懲罰,實在讓我內心難安!”
香逸雪道:“隻要你能平安,我不在乎得罪誰!”
秦玉玨道:“但沒了萬劍之城的援助,你要孤身對付血教主,恐怕……”
香逸雪笑道:“誰說我是孤軍作戰?!你別忘了我是商人,打小就懂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道理,你當真我那五百金是白白拿出來的嗎?”
秦玉玨道:“五百金很多嗎?”
香逸雪道:“對你來說五百金不值一提,你的珠寶箱內隨便一樣,相信都不止這個價錢。但對江湖劍客來說,五百金價格不菲,一次翻身的好機會!”
秦玉玨撇嘴道:“那還不如做賊,偷個地主鄉紳,豈不是容易許多?!”
香逸雪失笑道:“那不是挑戰強者的江湖劍客,那是貪財惜命的飛賊強盜,既無鋤強之膽,也無衛世之心!”
秦玉玨狐疑道:“你在譏笑我?!”
香逸雪喊冤道:“譏笑你什麼?”
秦玉玨挑眉道:“貪生怕死、投機取巧!”
香逸雪吃吃笑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秦玉玨冷哼一聲,揪住他的衣襟,鼻尖貼著鼻尖,半嗔半怒道:“你給我老實交代,你翻過我的珠寶箱?”
香逸雪搖頭道:“從沒!”
秦玉玨滿臉不信道:“那你怎知我箱內隨便哪樣都不止五百金?!”
香逸雪笑道:“我是聽幫你搬衣箱的仆人嘀咕,明明隻是一些絲綢衣物,怎會兩個大男人抬得吃力。我猜是你將珍寶箱擱在裏邊,如此小的箱子卻又如此沉重,想必每件都是你的珍藏。何況贈寶之人是些當朝權貴,五百金怕不在他們眼內,一出手必定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秦玉玨玩笑道:“看你的貪婪樣,打什麼歪主意?”
香逸雪笑道:“你連人都是我的,還怕我動心思嗎?”
香逸雪說著動起手來,解了秦玉玨的袍帶,卻被秦玉玨躲到一邊,吃吃笑道:“每次都是一招開弓,不嫌膩嗎?”
香逸雪不解其意,望著他迷惑道:“怎麼,我動作粗魯,弄疼你了?”
秦玉玨撇嘴道:“倒是不疼,隻是無趣!”
香逸雪揚眉道:“無趣?”
“都已經平安到家,何不弄些樂子耍耍?”秦玉玨取出一匹紅綢,抬頭望著某處橫梁,衝著香逸雪呶嘴道:“傻楞著作甚?搭上去……”
香逸雪接過來手腕一揚,紅綢唰下穿過梁間,狐疑道:“不是要懸梁刺股吧?我可沒虐人的嗜好……”
“廢話!再來幾道,中間留些……”秦玉玨又指幾處橫梁,指點他把綢緞掛好,笑著解釋道:“這就叫‘架花籃’,你常年在外經商,少不得去勾欄院,按理見識過才是!”
香逸雪道:“我去那裏吃過花酒,宴上找些姑娘作陪,但一般不留姑娘過夜……”
秦玉玨抿唇笑道:“一般?”
香逸雪嗯了一聲,坦誠道:“人總有喝醉的時候,醒來發現姑娘在我身邊睡了一宿,這也算是留姑娘過夜吧?!”
秦玉玨笑道:“當然,老鴇可不認賬!”
紅綢已係好了,一端留著活結。
秦玉玨坐在綢緞上,宛如坐在花籃裏,一色嫣紅映襯雪白肌膚,看得香逸雪一時間失神。
秦玉玨眼波流媚,將紅綢繞上雙腿,衝著香逸雪叱道:“呆子,將綢緞收緊一些,把我的腿抬起來……”
紅綢從活結裏抽緊,束縛白玉般的雙腿,向兩邊慢慢拉開,受刑般的姿態卻意外呈現香豔旖旎,看得人血脈僨張難以把持,偏偏此刻秦玉玨發出痛苦呻吟,竄入耳鼓宛如銷魂蝕骨的春藥……
懸吊高低精妙絕倫,胯下正好彼此貼著,又被燭台照得亮堂,倆人都可看得清楚,卻又因此更覺敏感難耐。
香逸雪起初捉著對方的腿,在秦玉玨的呻吟聲中,將那物件慢慢送了進去,借著那絲綢的起伏跌宕,親眼看著那一波波的湧動,那從未有之又難以言喻的快感,早將尋常的理智焚燒殆盡,隻剩下難以遏製的貪婪和索取。
幾乎忘記什麼時辰,從一站一坐的姿態,變成秦玉玨懸臥,香逸雪覆在其上,兩具身體同懸空中,裸在嫣紅綢緞之間,翻江攪海顛鸞倒鳳,彼此榨幹不死不休。
秦玉玨斷斷續續吟哦,最後連嗓子都啞了,卻更喚起男人的占有欲。
香逸雪好似瘋了一般,身子涔出密密汗水,來來回回契在深處,好似貪吃無厭的餓鬼,怎麼也消磨不下去!
絲綢承受倆人重量,屋內彌漫某種味道,窸窣綢緞韻著肉聲,聽得守在窗外的葉影氣惱難當,他的少主生平首次忘記叫他退下!
香逸雪並非節欲之人,情事上邊講究盡興,和銀蘭在落梅院時,往往也是恣意而為,但還不曾這般瘋狂過,看來這位秦公子媚功過人,迷得少主搓粉團朱走火入魔!
屋外葉影生著悶氣,屋內情事如火如荼,從掌燈時分持續到後半夜,直到屋內傳來咕咚一聲,倆人跌落地麵才算罷休!
屋內總算安靜下來,葉影氣得快不行了,少主徹底把他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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