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67 更新時間：16-03-11 00:08
茜琴本也無意如此對袁兒，完全是第一回奉夫人命做這種勾當。
於是她見袁兒幾欲氣絕而亡，也給惹得痛哭了起來。
眼看袁兒鞋也不穿，長發亂舞，赤足就要衝到門外，茜琴吸著涼氣衝那身影泣道，“這三更半夜的，你穿成這樣，要去哪兒！”
瘋了一般的少女沒有回應，一股腦地向後花園跑去。
“月夫人要丟棄你了。。。她不再需要你了。。。因為你惹出太多麻煩，也知道的太多了。”
滿臉濕淚的少女斷斷續續地胡亂嘀咕，在通向花園深處的石板路上無意識地赤足走著。
眼瞧路在不遠處走到了盡頭，袁兒茫然地停下了腳步。
她借著月色，掀眼望去，前邊是白天見過的給草木掩著的深潭。
夜裏的潭水裏盛開了一朵睡蓮，聖潔的像一個白色的夢。
“喂，袁兒！”
忽然袁兒，聽見有人喊她，這聲音不大，很熟悉，冷冷的，帶著點不耐煩的樣子。
是喬覲！
她感覺身體裏有什麼東西忽然融化了，然後有一股暖意流遍了每一塊骨骼，每一寸經絡，使她忘卻了所有的痛苦。
袁兒心裏有些奇怪喬覲的突然出現，然而也隻是一瞬間。
下一刻，這疑問隨即零落成灰，完全消散在了千裏之外。
喬覲端著架子，靜靜地走到了袁兒麵前。他的表情雖然帶著一點嫌棄，但是眼神是溫柔的，溫柔到不真實。
他輕輕地撫上袁兒的臉，動作輕得讓袁兒感覺不到那觸感。
“你想和我在一起嗎？”他這麼魅惑地開口，聲音低低的，但是很有磁性。
袁兒習慣性咬了咬唇，用力點了點頭。
“沒有定情信物如何在一起？你去把這朵睡蓮摘給我。”
喬覲指著潭裏那一朵盛放的花，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和得意。
“這。。。”袁兒皺著眉望過去，她再三確認道，“隻要那朵睡蓮就行嗎？可月夫人這邊該怎麼辦。。。你能讓她同意嗎，還有王爺呢？”
喬覲微笑不語。
“好。”袁兒擦了擦淚痕，似乎又恢複了點鬥誌，咬牙道，“你在這等著，我一會就上來！”
她急急地往潭邊跑，一不小心被小石子割破了本就傷痕累累的腳掌，硬生生地摔在了地上。
但她沒有氣餒，回頭看向喬覲。
還好，男人還站在那兒，笑望著她，溫文爾雅，美如冠玉。
於是她咬了咬牙，跳進了深不見底的潭水之中。
“真是不省心！人在哪兒？你確定真的往後花園方向跑的嗎？”深夜的後花園的另一邊，碧蘭拉著一個小丫鬟，跟在喬覲的身後不安地問道。
小丫頭喏喏地道，“是真的，袁姑娘忽然從臥房裏跑了出來，哭著往這兒去了。我見情況不對，便忙來向三爺稟報。”
喬覲雙眉深鎖，提著燈籠，一雙焦躁的眼在夜裏瞪得大大的，卻翻來覆去找不到袁兒的影子。
他一時間有些心急如焚，呼吸急促，唇色泛白。
“哎呀！”忽然小丫鬟大叫了一聲，他跟著回過頭，隻見她指著一條掩在花叢裏的小徑道，“好大一條血痕！”
喬覲眯著眼一想，這是通往潭水的路。頓時他揪起心來，疾步跑去，果然見那潭水下有若隱若現的白色衣衫。他什麼都顧不上了，也跟著跳了下去。
那潭水雖能漫過袁兒的頭頂，但對喬覲來說並不致命，他抬起袁兒的頭，還能勉強踮腳一顛一顛地撐著潭底跳躍著走到潭邊，然後上岸。
喬覲全身濕透了，他一貫身子骨弱，一下就被涼風所傷，咳了起來。
倒是袁兒福大命大，碧蘭壓出她嗆著的水，她沒多久便醒了過來。
一醒來，就見著喬覲氣急敗壞的臉，頓時袁兒的笑意凝固了起來。
“怎麼了。。。”她完全沒意識到一旁的碧蘭和小丫鬟，有些不解地望著喬覲，聲音小小的。
喬覲也有滿腹疑問藏在心底，可見她這樣子還像是不清醒，立刻火了起來，虛張著嘴就這麼幹擺著張臭臉。
“碧蘭姐姐，我能回去了嗎？”一旁的小丫鬟困極地打了個哈欠。
這邊碧蘭才回過神來，她摸摸小丫鬟的頭，有點猶豫地望著喬覲，見他暗示地低了低頭，便帶著小丫鬟離開了。
袁兒的右手死死地攥著個什麼東西，喬覲見她一副遮遮掩掩的樣子，抓起她的手問，“你藏著什麼東西？”
他心知問不出什麼名堂，使勁把她的右手掰開，隻見那紅腫的手心裏端著一朵幾乎被揉碎的蓮花。他下意識地回頭望去，果見那潭中獨立著一枝蓮莖。
袁兒的聲音是低落的，她紅著眼眶悲傷地問：“我隻有一朵這樣醜的睡蓮，你也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喬覲不懂她到底什麼意思，於是他的表情也跟著複雜了起來。
他那微惱的雙眼，察覺出她似乎是很深情，又似乎她隻是剛剛做了一件傻事。
但他還是視圖去理解她，擰著眉頭，冷冷地道，“所以你不要命地跳下水，就是為了這朵該死的花？”
袁兒不懂地看著他，他的眼裏沒有之前的那種溫柔，隻有焦急和疑惑。
她一下愣住了。
一刹那，回憶全部回來了，茜琴給她下藥的事情，月夫人麵無表情的臉，那成宿的噩夢。。那山洞。。。。
過往的畫麵全都清晰了，記起來了。
唯有之前喬覲的溫柔的眼，變得模糊了。。。
喬覲這才感覺袁兒的表情變正常了，他猶豫了下，摸了摸她的頭，低聲安慰道，“大晚上也不睡個安生，跟著了魔似的。”
袁兒忽然用力揉了揉酸澀的眼，緩過神來。
她有些頹然地道，“三爺怎麼會在這裏？”
喬覲一怔，不想對她坦白，於是故意狠狠罵道，“若我今天不在，你大概明兒就成亡魂了吧？
我原以為袁姑娘是個精明人，沒想到是這麼個蠢材。”
說著說著，他真的氣上心頭，咬牙切齒道，“到底是什麼該死的理由叫你連命也不要？
就你這副活不下去的熊樣還有什麼資格連番拒絕我？
這輩子輸給你我可真是一萬個不服氣！”
袁兒沒有回嘴，眼淚吧嗒吧嗒地落在手背上。
她像個受委屈的孩子一般抽泣道，“太累了，三爺，活著真是太累了。
也許死了以後，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自由自在。。”
男人冷冷地看著她，嗤道，“輕生者還指望能有這一天？
你可知道陰間第十四層地獄，名曰枉死地獄，專門收你這種不知好歹的混賬小鬼。”
喬覲揣摩著她今天的表現，不一會就略懂了其中緣故。
他想，能叫她這麼失魂落魄的人，必定是她心心念念的人，於是那人定是月夫人無疑。
他忽然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他伸手緊緊拉住她的胳膊，輕啟薄唇，淡淡道，“既然你今晚也死過一次了，那麼不如把現在這條命賣給我吧。”
她沒有回應。
喬覲彎腰拾起那朵睡蓮，輕笑著收到袖裏，一臉不客氣道，“你看，雖然是一朵這麼醜陋的睡蓮，可是我收下了。所以以後，你就隻能跟我在一起了。”
他那雙貓兒似的眼睛上下細密地觀察著她，在感受到她麵上細微的，難以察覺的，正確的表情信號後，最終還是伸手，毫無阻礙地把她攬入懷中。
兩個人濕漉漉地擁抱著，竟都不感覺渾身難受。
袁兒抬手摟住他涼涼的腰，終於開口，甕聲甕氣地道，“我不想回去了，再也不想回去了，三爺你會娶我的吧，真的會嗎？”
喬覲沒有說話，神色也淡淡的，看不出門道，他隻是拉過袁兒一隻手，信誓旦旦地壓在他溫熱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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